姚夏雨

《雙耳四方瓶》
紫砂陶刻藝術是基于紫砂裝飾,紫砂形象主題創作的一個門類。這一門技藝在清代西冷八家之一的陳鴻壽的帶動下逐漸的發展起來。當代紫砂藝術創作,陶刻已然可以成為一種單獨的主題藝術,它跟紫砂一樣跟傳統古典的文化藝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是一門需要具備綜合素養的藝術。能夠進行帶有自身主題的紫砂陶刻創作,很顯然創作者已經具備了一定的書畫功底,其次對于紫砂器的性質也較為了解,同時對刀法、技法的運用也已經登堂入室,不經過長時間的鍛煉、感悟是很難深入掌握的,更不要說創作出具有一定內涵,具有藝術附加價值的藝術作品。
筆者通過多年的學習和實踐,對于紫砂陶刻逐漸有了一點自己的認識,其與傳統繪畫之間的關系還有待于更多的人去嘗試和探索,但其中對于光線變化的構圖應用,筆者具有一點小小的心得體會,在這里便通過這件“雙耳四方瓶”談一談這方面的應用。
在紫砂器上進行陶刻的創作,雖然并不一定強調畫面的精美,但具體到刻繪局部的塑造,依然強調手法的獨到、意境的渲染,在很多抽象寫意的作品中,并不需要對具體的明暗表現有所表述,甚至可以說在很多紫砂陶刻作品中都刻意忽略了這一點,在創作的過程中省略掉了對于畫面光線的變化。這其中是紫砂陶刻創作者很容易理解的一個問題,那就是雖說刻繪的很多元素來自于傳統繪畫,以刀代筆,但刀在很多時候并不是筆,無法替代筆墨的表現,相反刻繪所帶來的強烈的線條感,卻是便于線性思維的創作,由于線條帶有連貫性,這有助于創作者對于整體構圖的把控,以及畫面疏密均勻的設置,附帶而來的對于創作主次的控制,但倘若再其中再加入光暗的變化,則涉及的元素更多,且超出了線條表現的極限,這就使得整體的構圖失敗。
所以在眼前這件“雙耳四方瓶”上創作時,筆者并沒有采用常見的線性刻繪,而是利用事物光暗的對比,來進行摳圖的創作,刻繪所描述的是輪廓而非線條。在繪畫創作中,畫家對于光線的處理除了表現出一種客觀的感受外,更多的是對于繪畫創作的一種主觀處理,這種處理不同于攝影,同現實中光線的變化是有著主觀上的偏差的,所以創作者往往會從畫面的內容、構圖、色彩對比、線條等要素之外,利用光線將這一切統合起來,形成一種單一的塊面輪廓,從而形成一種創作者所要表達的獨有畫面情緒,因為這種簡單的概括,更能體現一個人獨特的視覺意識。所以在這件作品上,大量的運用了素描中對于光線變化的表現手法,每一刀下刀都很淺,同樣每一刀的間隔更為密集,選用的刻刀刀刃要薄,速度要快,最終呈現出來的畫面感,則遵循了傳統黑白水墨的畫面構成,只是在陶刻的畫面處理上,事物的暗部與畫面中的留白留空融為了一體,這就猶如光線折射后形成的陰影,為平面的構圖增添了立體感。
在這件“雙耳四方瓶”上筆者一共刻繪了兩種事物,一是動態的松鼠,二是承載兩只松鼠的松樹,植物與動物,這在傳統繪畫構圖中有著對立與統一的規律,一般而言,動靜之中,以動為主,以靜為輔,遠與近、虛與實、疏與密、黑與白、等等也都遵循著相似的規律,所以我們可以看到,兩只松鼠的刻繪形象居于整體器物的中間位置,這是瓶面表現力最強的部位,但并不是說刻繪的時候要將所有的內容都集中堆砌在這個部位,相反要適當的留出空位,慢慢的向上下兩邊延伸,這是由于“雙耳四方瓶”的構圖屬于上下構成的結構,倘若換一種橫向的紫砂盆,那就需要轉變成左右延伸,當然無論是左右還是上下,光線的明暗變化都不會因此而受到影響,畫面中的藏與露有著十分明顯的分界,一般而言,形體越密集就越需要藏,形體越疏松那就需要具體將之表現出來,上下延伸的松樹松針即是如此,其針葉的大小亦有講究,遵循了近景清晰變大,遠景模糊縮小的視覺原理,為畫面明暗關系的處理,增添了佐證。
總結:總這件作品的創作可以看出,在陶刻的構圖上,空間的位置,大小的變化,實際上都是一種視覺視線的變化,這其中也包含了光線明暗的轉變,所以我們可以巧妙的利用這一點,以光來突出主題,以暗來簡化結構,形成對比,從而刻畫出反應自身創作思想的紫砂陶刻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