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宙在膨脹，為何我們感覺不到？

楊美蘭

20世紀最偉大的科學發現莫過于宇宙膨脹理論——近鄰的星系以及遙遠的星系都在遠離我們，而遙遠的星系遠離的速度更快，就好像整個宇宙在膨脹伸展。從宏觀的角度看，事實也確實如此。如果我們能看到足夠遠的地方還會發現，遙遠地帶的星系仿佛被巨大的力量裹挾著，以非常快的速度被越推越遠，我們發射的任何信號都無法到達這些星系，即使信號的傳播速度為光速。

然而，如果宇宙正以超過光速的速度膨脹，為何我們卻感覺不到？我們周圍的原子、動物、地球以及太陽系、銀河系依然保留著恒定的尺寸，并沒有變胖，而且，太陽系中各個行星之間的距離沒有發生變化，地球與太陽的距離還是像以前一樣遠。如果我們的感覺是正確的，那么宇宙中到底是什么東西在膨脹呢？

宇宙從未穩定過

最初，人類對于宇宙的認識源自牛頓，他將宇宙視為一張完全固定的網格，物質填充在這張網格中，通過萬有引力和物質運動，維持著絕對的平衡。后來愛因斯坦發現，宇宙的網格并不是像牛頓所描述的那樣固定，隨著時間的流逝，它可以扭曲拉伸，不斷地變化，決定宇宙網格變化的正是網格中的流體、星體物質以及輻射能量。然而，如果扭曲的宇宙時空中只有物質，那么它們免不了會因為萬有引力而塌縮到一起，形成黑洞，直至將整個宇宙吞噬掉。愛因斯然并不喜歡這樣的推演結果，他在研究宇宙的引力場方程中特別引入了一個反引力的“宇宙常數”來抵消宇宙收縮的趨勢，這樣就可以讓宇宙處于一個近乎恒定的狀態。

但并不是所有科學家都覺得宇宙非穩定不可，蘇聯物理學家亞歷山大·弗里德曼就認為，愛因斯坦的“宇宙常數”實在是畫蛇添足。隨后，弗里德曼從數學上證明，如果不引入“宇宙常數”，同時又承認宇宙中充滿了諸如輻射、流體等動態物質的話，那么宇宙將要么收縮下去，要么膨脹下去。

數學推演只能提供各種可能出現的“解”，科學家還是要通過在物理世界中實打實地觀察，才能弄清楚宇宙演化的方向。20世紀20年代，埃德溫·哈勃觀察了46個星座和星系，發現它們的光譜正在紅移，這說明它們正在移開。而且，哈勃還發現，星系移開的速度和它們之間的距離之比是一個常數，也就是說，它們離得愈遠，分開的速度也愈快。這個關系，被稱為哈勃定律，宇宙膨脹理論就此誕生了。

我們感受不到宏大尺度變化

根據哈勃定律，宇宙膨脹的方式仿佛有點反直覺——宇宙網格本身在不斷拉伸，其中物體間的距離被越拉越遠，如果一物離另一物越遠，其間的拉伸就越多，相互遠離就越快。這種情況下，如果宇宙中的物質均勻分布，那么物質的密度會越來越小，我們自然會變胖。但是，宇宙中的物質并不是均勻分布的，其中有質量密集的區域，比如星系和星系團，也有密度稀疏的區域，比如巨大的宇宙空洞，這些空洞幾乎沒有質量。宇宙之所以會這樣，是因為宇宙中物質之間存在多種物理作用。在小尺度上，比如動物大小的層面，電磁力和核力起主要作用;在大尺度上，比如恒星、星系的層面，萬有引力起主要作用;在極為宏觀的尺度上，星系在遠離，星系團在分解，宇宙的膨脹起主要作用。據研究，宇宙的原動力來自神秘的暗能量，到目前為止，科學家對這種神秘的暗能量知之甚少。

所以，在宇宙中，宇宙膨脹和萬有引力是彼此最大的競爭對手。即使距離我們只有5000萬光年的室女座星系，因為宇宙膨脹，也無法通過萬有引力把太陽系吸引過去;而太陽系甚至銀河系中的星球，則通過萬有引力消解了宇宙膨脹的效果，穩定地捆綁在一起。也只有通過這樣的競爭，地球和人類才可以穩定地、長期地存活下來，即使是不斷膨脹的宇宙也對我們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