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旅歌曲《繡情繡愛繡芳心》的藝術特征

鄭百川

[摘要]軍旅音樂是眾多音樂門類中的一朵奇葩，常以凸顯軍人的陽剛氣質及家國情懷而聞名于世，在廣博的軍旅題材音樂中亦不乏民擁軍為主題的音樂創作，《繡情繡愛繡芳心》就是一首以抒發老百姓擁軍情結為主題的音樂作品，筆者將從創作特征和藝術表現兩個方面對該作品進行分析。

[關鍵詞]軍旅;閩南風情;表演唱;藝術特征

[中圖分類號]J605[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1007-2233（2019）10-0144-02

《繡情繡愛繡芳心》是于2015年創作完成的一首軍旅題材的表演唱音樂作品，由東部戰區陸軍政工部文工團（原前線文工團）創作員，一級編劇李峰作詞、時任廈門市音樂家協會副主席許善飛作曲。作品屬軍旅大型情景歌舞劇《強軍路上兄弟兵》中的一幕之《“愛”的沙袋》的主題音樂，以極具閩南特色的泉州市惠安女為代表，抒發了閩南人民對駐閩官兵的擁軍之情。由于該劇的排演需要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及時間，對于以練兵備戰、保家衛國為首要任務的基層官兵而言，無法長期投入精力復排該劇，因而導致作品無法得到較好的傳承和保護，但值得慶幸的是，整部劇中較為具有代表性的選段之一《繡情繡愛繡芳心》因其具有主題鮮明、短小精悍、便于復排等特點，而得以作為一個單獨的節目在軍營內外的重大節慶以及慰問演出等活動中被多次展演，作品所富含的鮮明地域特色使之成為舞臺上的保留節目之一，久而久之收獲了不少官兵和老百姓的喜愛和贊譽。

一、《繡情繡愛繡芳心》創作特征分析

結構上，作品主要由唱段（A）和說白（B）兩種截然不同的材料所構成，其中，包含了四個唱段部分和三個說白部分，為A-B-A-B-A-B-A的結構，是典型的有說有唱、說唱相間、以唱為主、以說為輔的表演唱音樂作品，每一個部分的唱詞及說白的內容都不相同;若將整個作品的唱段部分視為一個整體而不考慮說白部分，可將其曲式結構視為再現單三部曲式，呈示部和再現部的旋律材料完全一致，都是具有起承轉合特點的一段“四句體”，作品的中部則包含了兩個不同材料的唱段，整個作品的各個唱段與說白之間層層遞進、環環相扣。例如，在中部的兩個唱段之間，利用說白言簡意賅的特點，以“但我感覺還缺什么東西嘞”的簡短設問，進而將漁家女孩兒們想要表達的想法和創意銜接起來，為作品情節的展開起到了極好的潤滑作用。

內容上，作品的呈示部營造了一群漁家女孩兒踏浪而來、漁歌聲聲的生動場景，一位身著惠安女特色服飾的漁家女孩兒盤轉著斗笠徐徐出場，而后眾人接連出場并合唱：“海浪輕輕搖，海風輕輕吹，漁歌聲聲里走來好姐妹，紅紅的夕陽映著你呀映著我，多少歡聲笑語伴著晚霞飛。”其中的“好姐妹”“夕陽”“海浪”和“海風”等意象都為作品塑造人物形象做了必要的鋪墊;作品的中部開始引入作品的核心，包括了兩個唱段，其中，第一個唱段所唱道的“根根銀針根根線，千針萬線牽掛在心內，為幫戰士繡沙袋，默默繡到日西垂，繡到日西垂 ”是作品中極為重要的部分，既帶入了“擁軍”的主題主線，也在塑造角色方面做了細致入微、極具畫面感的處理，突出表現了惠安女心靈手巧的特點和心懷戰士的情愫;作品中部的第二個唱段以漁家女孩兒們相繼提出要在繃子上繡蛟龍、下山虎、小白鷺、三角梅等紋飾為切入點，在上一個說白部分的基礎上做進一步的展開，詞作者在創作該部分時，別出心裁地選擇了能夠充分體現官兵威猛氣質的“龍”和“虎”這兩個意象，充分運用擬人、夸張、比喻、排比等修辭手法，不僅展現了漁家女孩兒們的秀外慧中，也側面反映了駐閩官兵們在漁家女孩兒們心中如龍似虎般威武雄壯的形象;最后的再現部，作品在漁家女孩兒們熱情洋溢的大舞段及合唱中進入尾聲，在高聲歌唱著官兵們能打仗、打勝仗的美好愿景中將作品的情緒推向最高潮。

二、《繡情繡愛繡芳心》藝術表現特征分析

在體裁的選擇上，作品采用了說與唱相結合的表演唱，將老百姓對駐官兵們的擁軍情懷用樸實的辭藻予以吟唱和訴說，唱段的部分起到了抒情的作用，而說白部分則起到了文學作品中常提到的矛盾沖突的作用，在說與唱的相互作用下將作品一步步地推向高潮。作品圍繞著漁家女孩兒為駐閩戰士繡制作訓時所用的綁腿沙袋展開故事情節，從夕陽點綴海岸的畫面到女孩兒們之間爭相提議該在繃子上繡什么紋飾，再到最后女孩兒們拿定了主意，說與唱之間的無縫連接使得整個作品情節融會貫通，可謂是該作品的成功之處之一。這部表演唱音樂作品既有“一人說、眾人和”的說白部分，也有“一人唱、眾人和”的演唱部分，在唱與說的往復之間每個角色都發揮了重要的作用。作品從頭至尾一氣呵成，每個部分之間都具有承上啟下的緊密關系，彼此之間的邏輯密不可分。

在人物的塑造上，漁家女孩兒們細膩的心思和活潑靈動的形象，在作品“說”與“唱”的交融中得到了樸實無華、淋漓盡致的刻畫。作品在刻畫人物形象時，通過說白的語言藝術，在短小精悍的作品中成功塑造了多種人物性格，既有果斷的、有主見的、敢于直抒胸臆的、有創造力的人物形象，也有含蓄的、嬌羞內向的抑或是溫柔大方的人物形象。人物性格不僅體現在說白中，也可以和角色所建議的繃子上的紋飾建立聯系，例如，膽子較大的人物形象所提出的建議是繡威猛的“下山虎”，而性格活潑的人物形象提出的是繡靈巧的“小白鷺”，這些意象都能與人物性格很好地聯系在一起。

在題材的選擇上，《繡情繡愛繡芳心》作為一首反映擁軍情懷的作品，在眾多表現軍民情題材的作品中也有其獨樹一幟的地方。其中，鮮明的地域特色就是該作品的一大亮點。《繡情繡愛繡芳心》是以生活在閩南惠安一帶的漁家女孩兒為主體，用第一人稱的方式表達擁軍情懷，作品中所包含的“海浪” “海風”“漁歌”“漁網”和“海峽”等諸多意象都對漁家人的地域特點和生活環境做了具象的描繪，而表演者身著的“惠安風格”特色服飾則直觀地反映了作品中惠安女的角色設定，作品中大部分的說白更是以閩南語作為傳情達意的主要方言，這也標志性地體現了該作品別具一格的閩南地域特色。

在表現形式上，《繡情繡愛繡芳心》并沒有采用現場樂隊伴奏，因而，該作品既不同于傳統意義上有說有唱的曲藝音樂，也不等同于有歌有劇的歌劇，作品以《強軍路上兄弟兵》這部情景歌舞劇為依托，結合演員豐富的舞蹈表演，以表演與唱之間的相交替而形成了表演唱的形式，這亦符合表演唱“通常由二人以上演唱，有簡單的情節，或相互問答、稱應，有表演動作，或載歌載舞”[1]的定義，可以說是脫胎于劇，卻又不屬于劇。

在唱法的選擇上，該作品的所有唱段采用的都是民族唱法，筆者認為有如下幾個原因，一個是該作品的旋律帶有戲曲迂回婉轉的特點，用民族唱法能夠更好地表達出該作品中濃郁的中國味道，將旋律中帶有戲曲色彩的部分表現得更為準確，另一個原因是由于官兵們的審美水平參差不齊，美聲唱法對于大多數官兵而言會有一定的距離感，以民族唱法來呈現作品更容易為官兵們所接受。

《繡情繡愛繡芳心》作為一部表演唱音樂作品，不僅包含了戲劇元素，同時，也包含了大量的舞蹈元素，作品中的舞蹈表演部分也起著不可或缺的作用。值得一提的是，演員們在表演的過程當中魔術般地“變”過一次道具，呈示部中演員起初手里拿著的還是斗笠，但隨著劇情的演進到了再現部時，一個轉身便巧妙地將斗笠變成了繃子，這也是作品編排中頗具創造性的一個設計，舞蹈中洋溢的款款深情與作品情節所要表達的氛圍恰如其分。

結語

在這部作品中我們不難看到，點滴的生活細節經創作者的藝術化處理后，被賦予了強大的藝術性和感召力，這也印證了藝術的靈感來源于生活。《繡情繡愛繡芳心》這部作品正是從平凡之舉中升華出了不平凡的高尚情操，從繃子上一針一線編織而成的紋飾中升華出了濃濃的擁軍情懷。筆者認為，軍民情、官兵愛這一類具有積極意義的軍旅作品，非常值得廣大文藝工作者們去欣賞、挖掘、創作和弘揚。該作品的詞、曲作者以其豐富的從軍經歷和專業的音樂素養，為我國的音樂文化事業貢獻了許多“軍”字號的優秀作品，也為燦爛的軍旅文化注入了新的生命力，值得廣大文藝工作者們學習。

另外，由于筆者曾是一名軍旅歌手，能夠切身感受到軍旅音樂作品在軍營文化中具有非同一般的意義，既能鼓舞官兵士氣，也能點綴官兵枯燥單調的生活，但由于該職業的政治性和隱秘性，使得許多優秀的音樂作品都只能深藏在軍營之內，并未能夠得到廣泛的傳播，受眾面也相對較窄，加之官兵們服役期滿即退役的現實情況，許多優秀的作品都漸漸消失在軍營的舞臺上，被許多娛樂性大于藝術性的節目取而代之。即使依舊留存有部分優秀的作品，其質量也由于演員的更迭每況愈下。實際上，還有許多的軍旅音樂作品值得我們去關注、傳承和保護。

注釋：

[1]中國藝術研究院音樂研究所.中國音樂詞典（增訂版）[M].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2016：35.

（責任編輯：崔曉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