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來源對西部地區農民養老需求影響的實證調研
——以陜西省白河縣雙豐鎮雙全村為例

何梓嘉

（華中師范大學 經濟與工商管理學院，湖北 武漢 430000）

一、調研背景

我國正在向著老齡化社會快速邁進，是當今全球唯一老年人口超過2 億的國家，人口老齡化對經濟、社會發展的壓力越來越大。根據全國老齡辦公布數據，截至2018 年底，我國60 周歲及以上老年人口已達2.49 億人，占總人口的17.9%。根據聯合國社會與經濟事務部對全球人口發展趨勢的估計和預測，到2050 年，中國老齡化人口將達到4.8 億，約占屆時亞洲老年人口的2/5、全球老年人口的1/4[1]。中國將成為全球老齡化最嚴重的國家之一。由于我國地域經濟發展不平衡、城鄉資源配置不均衡和人口往城市流動等原因，導致農村老齡化程度比城市高。根據上海財經大學2015 年4 月發布的《2014 中國農村養老現狀國情報告》指出：農村老齡化程度比城市還高3%。特別是西部農村貧困地區，經濟基礎薄弱、社會事業發展滯后、醫療和養老保障不足，加上農村“空巢化”和“高老齡化”現象嚴重，西部農村農民養老問題亟待引起重視。黨的十九大報告指出：農業農村農民問題是關系國計民生的根本性問題，必須始終把解決好“三農”問題作為全黨工作的重中之重。因此，如何解決好經濟落后西部地區農民“老有所養、病有所醫”問題，讓他們感受到改革開放的紅利，是社會主義制度優越性的體現，更是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具體實踐。

二、數據來源

本研究選擇陜西省白河縣雙全村農村老人作為研究對象。該縣位于陜西省南部，系國定貧困縣，2018 年農村人均可支配收入9 504 元。雙全村由原2 個自然村合并而成，有6 個村民小組，全村總人口357 戶，1 144 人。調研數據采集時間為2019 年春節和“5.1”假期。本次調研對象為60 周歲以上農村戶籍人口。調研采用問卷調查和深度訪談方式，共調查了雙全村全部老人179 戶241人，共做問卷241 份，收回有效問卷241 份。

三、農村老人生活現狀及根源分析

（一）老齡化程度高

調研統計，全村總人口1144 人，60 周歲以上人口共241 人，老齡化率21.06%。

從性別結構看：男性138 人，占57.3%；女性103 人，占42.7%。

從年齡構成看：60～69 歲126 人，占52.3%；70～79 歲81 人，占33.6%；80～89 歲28 人，占11.6%；90 歲以上6 人，占0.3%。據白河縣民政局統計，截止2017 年12 月底，白河縣60 周歲以上的老年人35 216 人，占人口總數的16.4%。再據國家統計局統計數據，2018 年我國人口60 周歲及以上人口為24 949 萬人，占總人口的比重為17.9%。相比可見，雙全村老齡化率高于本縣4.66個百分點，高于全國3.16 個百分點。這意味著農村地區不僅老齡化程度高而且老齡化速度快。

究其原因，一是由于當地農村條件差，讀書“跳農門”意識比較強，年輕人考學后定居在外的比較多；二是城鎮化加快了年輕人進城的步伐。大量農村戶籍人口遷出本村。導致“留守”在農村的大部分都是老年人，村莊顯得比較沉寂，缺乏活力。

（二）空巢老人多

農村空巢老人是指子女外出打工或搬遷到集鎮社區居住，長期不在身邊的老人。雙全村60 周歲以上老人中，有1 個子女的占0.06%，有2 個子女的占33.3%，有3 個及以上子女的占35.5%，無子女的占14.9%。統計顯示，以上老人中，有213人是空巢老人，占比88.4%。

本村為什么有這么多的空巢老人呢？一是由于“勞務經濟”是農民的主要經濟來源，本村青壯年勞動力85%以上都是長年在外務工，導致村里變成了“空心村”；二是村民為了享受國家移民搬遷每戶5 萬元和精準脫貧每人2.5 萬元的住房補貼，不得不在集鎮社區買房，使得原本不想“進城”的農民，不得不“上樓”，離開本村；三是由于村里沒有幼兒園和小學，從孩子3 歲上幼兒園開始，絕大部分農村學生家庭都得在鎮上買房或租房陪讀。

因此，農村空巢老人的增多，將導致他們生活照料缺位，生活保障缺乏，精神慰藉缺失。現正成為困擾農村老人晚年生活的最大難題。

（三）農務勞動比較繁重

農村老人都比較勤勞，基本上都是活到老做到老。調研顯示，60～69 歲的老人戶均種地3.2畝、養豬1.8 頭、養雞16 只。70～79 歲的老人戶均種地1.8 畝、養豬1 頭、養雞11 只。80 歲以上的老人基本上是種幾分地的菜園，養5～8 只雞。這些勞動果實是他們賴以生存最主要的生活資料和經濟來源。

為什么他們還要這么辛苦呢？老人認為：一是現在子女住房、孫輩教育、人情送禮負擔重，種地能解決自己的生活問題，也能為子女減輕負擔；二是覺得種地鍛煉了身體，打發了時間。喂牲口還能和他們“說說話”，緩解寂寞；三是由于勞動力外出，土地流轉市場需求少，土地“撂荒”不忍心，老人不得不用較多的時間來從事生產勞動。

（四）生活保障水平低

農村老人生活多以自給自足為主，勤儉節約。從消費支出金額來看，在不計算老人務農產出實物，如糧食、蔬菜、肉禽等的情況下，老人月均支出現金300 元/ 人以下的有191 人，占79.3%。支出現金300～500 元/ 人的有29 人，占12%。支出現金500 元/ 人以上的21 人，占8.7%；從消費支出構成看，飲食和疾病治療是老人支出的主要方面。對于他們的經濟現狀，73.6%的老人認為錢不夠用，主要是身體不好，看病花錢多。26.4%的老人認為錢基本夠用，平時花銷“量力而行”。

對于農村老人的經濟需求，問卷顯示：71.3%的老人認為每月現金有300～500 元/ 人基本夠用。這主要是70 歲以下的老人，因為他們還有一定的勞動能力；28.7%的老人認為每月現金有500～1 000元/ 人就夠用了，這主要是70 歲以上的老人，因為他們年齡大了，體弱多病，基本無法通過勞動貼補家用。

由此可見，農村老人由于經濟來源有限，對生活質量要求不高，目前的生活需求還只是處于最低層次的生存需要上。

（五）身體健康狀況較差

繁重的體力勞動和不規律的飲食習慣，使得農村老人體弱多病。調查顯示，目前雙全村60 周歲以上老人患慢性疾病的比例99%。主要是風濕病、腰頸椎疾病、肢體麻木、胃病、乙型肝炎和心腦血管疾病等，33.9%的老人患有2 種以上慢病。

對于疾病治療，這些老人常常是“小病忍、大病扛”。調研得知：78.7%的老人，采取門診治療。他們大多選擇在村衛生室、鎮衛生院或大藥房買點藥吃，進行簡單的治療；21.3%的老人，是在病情比較嚴重，已經撐不住時，才選擇在鎮及以上醫院住院治療，當病情有所好轉就要求出院[2]。

由此可見，農村老人治病，大多是臨時性和間歇性治療，難以根治，容易復發。不僅小病拖成了大病，耽誤了救治時機，而且治療費用往往雪上加霜。

雙全村新型農村合作醫療參合率97%，為何對老年群體作用發揮不盡人意呢？

1.健康意識不強。老人認為小病無所謂，住院效果慢、費用高、時間長、無人照料、家里還有農活，不如門診治療。

2.合療政策的局限。一是報銷比例設置不科學。所有農民醫療報銷一個比例，沒有兼顧到老人疾病多，自費費用累積多的實際；二是住院“起付線”偏高。在鎮級及以上醫院住院，設有100～5 000 元不等的“門檻費”即起付線，不予報銷。而農村老人住院一般都是重病，常在縣級及以上醫院治療，起付線更高，經濟壓力大；三是墊付押金。縣內醫院住院一般要交1 000 元押金，縣外醫院則更高。而多數老人一時拿不出這些押金而選擇不住院或簡單治療；四是慢性病門診報銷比例低，一般報銷1 000～25 000 元（“癌癥”類）。再一個，一些常見慢性病種沒有納入門診報銷范圍，有些新特藥品沒有納入住院報銷目錄。對于身患多種慢性疾病，又不選擇住院治療的老人來說，他們的醫藥費已經超過他們的生活費用。使得老人從“新農合”中受益有限。

（六）新農保保障有限

新型農村社會養老保險（簡稱新農保），是農村老人養老的主要經濟來源之一。雖然對保障農村老人基本生活水平，減輕子女負擔起到了積極作用，但他們普遍存在集體補貼空缺、繳費年限短、繳費檔次低、養老金金額少、沒有全覆蓋等問題，對農村老人的生活保障作用有限。

調研顯示，雙全村農民新農保參保率為70%。呈現如下特點：一是繳費“就低不就高”，選擇100元繳費檔次的占99.3%。雖然新農保有11 個檔次，100～2 000 元不等的繳費金額可供選擇；二是所有“五保戶”①“五保戶”：是我國農村依照《農村五保供養工作條例》規定，對喪失勞動能力和生活沒有依靠的老、弱、孤、寡、殘的農民實行保吃、保穿、保住、保醫、保葬的一種社會救助制度。中，只有8%的繳納了養老保險，其余92%的都沒有繳費；三是繳費繳夠15 年，不影響60 周歲領取基礎養老金就不再繳費了；四是按照新農保“個人繳費、集體補助、政府補貼”的籌資模式，雙全村集體經濟“空殼”，所以，賬戶的集體補助部分為“零”。

這么好的新農保政策，為什么對農民缺乏吸引力呢？一是經濟承受能力有限。如果一家多人參保，選擇高檔繳費，對經濟條件差的農民家庭而言負擔就重；二是政策宣傳不到位。家庭條件相對較好的農民本可以選擇高檔繳費金額，由于對社保政策不了解，也就隨大流選擇低檔；三是類比效益不合算。新農保個人繳費100 元，國家財政就補助個人30 元，按此補助比例類推，交2 000元就應該補助600 元，實際補助是200 元，老百姓認為不劃算；四是基礎養老金低。白河縣新農保每月基礎養老金最低標準為103 元，對一些老年困難群體還能解決一點問題，但對于大部分人來說，面對現在的高物價作用有限；五是少數人還有“等靠要”“我窮我有理”，依賴國家保障的心理。

四、經濟來源與養老方式選擇分析

無論采取何種養老模式，對老人的經濟供養是養老的最基本內容。西部農村由于自然條件差，交通偏僻落后，農業生產水平低，產業結構單一[3]。導致老人生活來源不穩定，養老形式趨于單一。

（一）經濟來源渠道

調查顯示，雙全村老人獲得經濟來源的渠道主要有五種：自身勞動所得、子女供養、養老保險、政府補貼和社會救濟，但多數老人一般只有2種經濟來源。

1.自身勞動所得。一是土地仍是他們謀生的重要生產資料，既可獲得日常生活所需，有的還可交易換取一定的現金。但這來源不穩定，要“靠天吃飯”，如遇自然災害，將導致老人經濟難以為繼；二是少數老人還可“打零工”。主要是60～70歲男性。調研統計，務工年現金年收入在1 000 元之下的占87.3%，在1 000 元以上的占12.7%。

2.子女供養。老人的生活保障取決于子女的孝道和他們家庭的經濟條件。在當地農村有“養兒防老”和“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傳統思想，一般由兒子擔負父母的養老責任，女兒則看孝心。調查顯示，52%的子女每年會支付父母生活費用（見表1）。但這種供養方式是不定期的，缺乏穩定性。還有48%的子女基本沒有支付父母生活費，只是在父母過生日或過年過節買一些衣物、食品看望老人，也有給一些現金，一般都在200～500 元之間。

3.養老保險金。一是新型農村社會養老保險即“新農保”，這已成為農村老人最穩定的主要經濟來源之一。農村年滿60 周歲及以上的老人，每月基礎養老金最低標準為103 元。二是對農村年滿60 周歲及以上的老人中的“八類人員”①“八類人員”：指曾正式受聘在民辦教師崗位上工作過的人員和代課教師、在鄉鎮工作過的農村電影老放映員、在基層水利管理機構從事過管理工作的人員、在鄉鎮衛生院村衛生室工作過的人員、在基層農業技術推廣機構工作過的農業技術推廣人員、在鄉鎮政府或林業站工作過的林業人員、農村籍軍隊退役義務兵、參加襄渝鐵路建設民兵等。，增發工齡補貼，依據不同工種，每年工齡每月補貼6～20 元不等。三是高齡老人保健津貼（簡稱“高齡補”）。據縣民政局文件，凡年滿70 周歲及以上老人享受高齡補。補標準為：年滿70～79 周歲以上老人每月50 元；年滿80～89 周歲以上老人每月100元；年滿90～99 周歲以上老人每月200 元；100 周歲以上老人每月300 元。

表1

4.政府補貼。農民還可享受政府的種糧“農資直補”和退耕還林補助。“農資直補”每畝每年補貼51 元。退耕還林補助，屬于公益林的每畝每年補貼125 元。屬于“新輪退耕”的每畝每年補貼1 200 元，補貼3 年。因為補貼是依據產權證登記的姓名打入惠農“一卡通”賬戶，所以只有少部分老人可以得到這筆補貼。

5.社會救濟。對于有特殊困難的老人，政府有新型社會救濟制度。

（1）“五保”救濟。集中供養即住敬老院的，每人每年5 800 元，補助直接打入敬老院專用賬戶；分散供養即獨居或由親屬、鄰居照顧“托管”的，每人每年5 300 元。全村納入“五保”救濟老人有36 人，占老年人口的14.9%。

（2）最低生活保障。農村最低生活保障分三個檔次補助：家庭年人均收入1 000 元以下的，補助標準為333 元/ 人月；年均收入1 001～2 500 元的，補助標準為250 元/ 人月；年人均收入2 501～3 990 元的，補助標準為125 元/ 人月。全村低保老人有23 人，占老年人口的9.5%。

總之，一般農村老人經濟來源有限，月均收入水平比較低，手頭可支配收入相對較少。調研統計顯示，月收入現金300 元以下的老人占比79.9%，月收入現金300 元以上的老人占比20.1%。

（二）養老方式選擇分析

西部農村老年人養老方式選擇主要影響因素，取決于經濟條件和老人身體健康狀況。

1.家庭養老+自我養老相結合的養老模式。老人在有自理能力或一定經濟來源時，基本上都是自己養活自己的自我養老模式。調查統計，自我 養 老 60～70 歲 的 占 95.3%，71～80 歲 的 占83.6%；但當年老體弱多病，缺乏自理能力時，就須依靠子女照料或供養，進入傳統意義上的家庭養老。

2.機構養老。這在農村接受程度低，選擇對象主要是少數失能老人，家庭無人照料，且子女尚有一定供養能力的。或者是子女有工作而無法照顧而老人又不愿意隨子女居住的。雙全村目前只有1 位失能老人在民辦機構養老。

3.國家供養。這是農村“五保”老人群體的一種養老方式。雙全村60 周歲以上老人中，有36 人系“五保”老人，由國家民政部門供養，占比14.9%。其中：集中供養的24 人，他們大多生活不能自理，系失能老人；分散供養的12 人，他們尚有自理能力或還有一定的輔助勞動能力。

農村養老方式的選擇，有其現實的困境：

1.“去”與“留”兩難。一方面，村里年輕人更多的要走出大山，在外尋求發展。另一方面，老人故土難離，生活不適應的情況普遍。使得子女和老人都感到作難。

對于老人不愿隨子女外遷居住的主要原因：一是樓房沒有電梯，老人上下樓困難。子女上班后，整天呆在屋里，“憋得慌”；二是同子女居住，衛生、飲食習慣互不適應；三是生活成本比較高。原本在農村不花錢的東西，城里處處都要掏錢，覺得給子女添了負擔。

老人住在農村，對于日后生活不能自理的后顧之憂，他們心中都比較迷茫。這種長期無人照顧和缺乏子女陪伴的情況，在一定程度上也加重了老人的生活負擔和精神壓力。面對這種情況，子女也感到為難，老人住農村老家養老，無人照料。住養老院，有的還不愿去。不知情的還以為子女不孝，有時還影響他們自身的工作與家庭和睦。

2.敬老院進不去，養老院養不起。由于時代變遷，價值觀念和生活方式的影響，使得傳統孝道觀念弱化。子女不孝或子女家庭困難的一些老人。他們的困難程度事實上可以吃低保或住敬老院，但根據現有的政策規定，這些老人從法律意義上來講都屬于有子女贍養的老年群體，因而無法享受到政府低保或其他社會救濟，導致這些老人陷入養老困境。目前，當地的社會養老機構，老人有自理能力的每月費用1 500 元，沒有自理能力的每月2 000 元，農村老人的經濟來源支撐不起這種養老方式。還有些子女不孝或相互“扯皮”的，致使老人“老無所依”。

五、對策與建議

（一）結合鄉村振興，發展農村經濟

發展經濟是解決農村養老問題的根本辦法，是養老保障的重要物質基礎。在新形勢下，推進農村一二三產業融合，才是培育農業發展新動能，拓寬農民增收新渠道的有效途徑。因此，西部農村要結合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結合自身鄉村實際情況和特色，整合優勢資源，發展新型農業，促進三產融合。通過三產融合發展，帶動鄉村旅游、綠色農業、建康養老、民俗體驗、休閑觀光農業以及集生產、加工、休閑觀光一體的新型業態發展空間[4]，提升農業附加值，提高農民收入。藉此“筑巢引鳳”，吸引外出“務工能人”返鄉創業和農村剩余勞動力就地轉移，促進縣域經濟發展，以利農村青壯年勞動力“回巢”。屆時，子女既能方便照顧父母，又不愁經濟收入。

（二）調整新農合政策，加大困難群體受益面

疾病是農村老人最大的后顧之憂，新農合是解決問題的有力支撐。解決農村老人“看病貴、看病難”的問題，要因地制宜，進一步完善新農合的醫療報銷制度上，對老人困難群體有所傾斜。

1.要與時俱進調整新農合政策。一是根據年齡段調整報銷比例。農村老人年齡越大，身體越差，疾病越多，其報銷比例應越高；二是應當擴大慢性疾病門診報銷病種和住院藥物報銷的品種。直至將所有的慢性病門診費用納入視同住院報銷范圍為宜；三是降低或取消住院“門檻”限制。對鄉鎮住院100 元的起付線取消，住院押金應該減少到500 元或以下。

2.建立和推行特困家庭病床制度。調整和完善新農合醫藥報銷政策，將臥床和行動不便的老年病人的醫藥費用納入醫保報銷范圍。可采取按月定額補助或超定額按比例報銷等辦法，同步實行必需的貧困醫療救助。

3.盡快推行家庭醫生簽約服務制度。要針對失能特困老年群眾，發揮村衛生室、鎮衛生院全科醫生作用，推行“家庭醫生簽約服務”，讓失能特困老人足不出村即可得到常見病與慢性病診治、健康咨詢和指導。

（三）完善新農保制度，提高養老金待遇

新農保對保障農村老人的基本生活，發揮了重要的作用。但中國地域遼闊，不同地區經濟、社會發展差距大，一項制度不可能解決所有問題，這是正常現象。對于西部欠發達地區的農村，新農保輻射人口多，牽涉面廣，有必要對新農保制度進一步完善。

1.動態調整養老金待遇，提高基礎養老金最低標準。由于農村沒有繳養老保險的老人，吃低保最低能領取120 元，基礎養老金卻只有103 元，不繳新農保的反而得到的保障金更多。針對這一情況，應科學設計新農保養老金的調整機制，適時調整新農保基礎養老金的最低標準，應高于農村低保最低檔120 元的標準。米紅等（2016）[5]通過ELEC 模型和趨勢外推等方法研究表明，在2015—2035 年間，將基礎養老金提升至每人每月150 元，且隨通貨膨脹的增長而增長，才能滿足農村居民的基本需要，且該方案也是財政可以承受的。各級財政應調整農村養老社會保障的支出比例，可實行差異化財政補貼，盡可能地緩解農村老人的經濟壓力，使他們“老有所養”。

2.完善賬戶補貼標準。一是個人賬戶繳費補貼標準，不應分段設比例，宜統一為一個比例。按現有繳費最低檔100 元財政補30%為宜，以此類推。體現多繳多補的原則。二是對繳費超年限部分加大補助。現在是繳費15 年以上的每多繳一年補貼2 元，顯得過低，此政策已沿用9 年。現在宜調整為每多繳一年補貼10 元以上，以增強新農保的吸引力。

3.做到新農保全覆蓋。“五保戶”或“低保戶”應全員繳納新農保，建立由民政部門直接代繳的個人賬戶，做到“應保盡保”。

（四）發揮財政杠桿作用，構建多元化養老組織

由于經濟水平和思想觀念的局限，現階段農村家庭養老仍是主流。但西部農村地區還需要發揮政府財政杠桿和基層組織作用，構建多元化的社會養老來輔助解決養老問題。

1.要建立非營利性養老組織，做為農村家庭養老的后盾。建立以政府財政為基礎，村集體、社會捐贈、個人出資或提供無償服務為輔的資金來源渠道。利用農村閑置的校舍、村產或新建場所，組建供老人集中居住、活動的農村互助養老服務中心，將其建成為農村老人提供日常照料、醫療服務、疾病護理、生活管理和相互照顧的非營利組織。這樣不但老人之間的互動和交流得到了加強，而且也可以增強彼此之間的精神慰藉，真正讓農村老人“老有所養”。可借鑒山西、河南等省農村的“老年食堂”，每天餐費3～6 元，很受老人歡迎。其經濟來源是政府給每村提供10 萬元資金啟動老年食堂，不夠的錢由村委會籌措、接受社會捐贈和縣政府補貼。

2.要扶持發展農村民辦養老機構。由于資金缺乏，建設標準低和配套設施不全，農村的民辦養老機構達不到國家建設標準要求，導致補貼資金無法享受。而入住老人月均1 500～2 000 元的費用，一般農村老人嫌貴，而養老機構有的只能保本運營，甚至虧本。因此，政府要在政策、資金和稅費減免方面給予更多的扶持和幫助，適度降低民辦養老機構的建設標準，讓民辦養老機構既可盈利，農村老人又愿意去，費用還“出得起”。

（五）加強鄉風文明建設，形成孝老愛親風尚

“百善孝為先”。當前農村老人“老無所養、老無所依”的情況時有發生，傳統倫理道德滑坡，必須引起全社會的重視。

1.加大宣傳教育，在全社會營造敬老、愛老的氛圍。通過開展“五好家庭”“孝老愛親”“陜西好人”等活動[6]，堅持正能量的輿論導向，促使子女加大對老人的供養。

2.加強法律服務工作，嚴厲打擊不贍養老人行為。比如長期對老人不管不問，拒不支付贍養費用、言語或行動上虐待老人的，由公安、司法部門聯合下發“關于敦促贍養義務人履行贍養義務保障老年人合法權益的通告”，還可要求子女與父母簽訂《家庭贍養協議書》，必要時輔以法律手段解決，以此警醒子女贍養的法定義務。

3.幫助農村困難老人家庭。對部分無力贍養老人的子女，提供“護林員”“保潔員”等公益性崗位的就業機會，為農村養老提供經濟渠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