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南

當你扛著鎬頭,走進茫茫無邊的荒草野地時,需要的是一種堅韌不拔的毅力和追求美好幸福的信念。經過耕種勞作,荒草野地收獲累累碩果,換來草木蒼翠。汗水的結晶,辛勤的歡愉,腳踏實地、吃苦耐勞、日積月累就是青年志愿拓荒精神。
新中國成立以后,中國青年干勁沖天,斗天斗地,在荒無人煙的南北大地上,為國家糧食生產和工業建設付出了艱辛的勞動,新建了許多墾殖農場和生產社,他們以堅定的步伐、高昂的斗志和風一樣的速度,在亙古荒原、在孤煙漠北、在荒蕪海島……在祖國需要開墾之地,奮力創造著屬于中國青年的奇跡。
光陰荏苒,青春的拼搏換來碩果盈枝。隨著國家社會發展進步,時代不斷賦予青年新的責任使命,“墾荒”已不再是傳統意義上的向荒地進軍,但青年愛國奉獻、奮斗拓荒的精神卻未曾改變。改革開放初期,“特區精神”“特區速度”中折射著拼搏奮斗的光芒;上世紀90年代,在西部計劃志愿者邊疆支教的講臺上,青年志愿者們以默默付出詮釋著“奉獻”的內涵;在對未知領域的探索中,青年科研工作者、青年技工、青年創業者……用創新創造續寫著奮發圖強、開拓創新的成功密碼。
“我們堅決響應毛主席的號召,一定要開發邊疆、建設邊疆、保衛邊疆。堅決不開小差,去了就不回來,有一條困難克服一條困難,有一千條困難克服一千條困難,絕不給全國青年、全國人民丟臉!一定要多開荒!”1955年8月30日,北京青年楊華作為北京青年志愿墾荒隊隊長,從時任共青團中央書記胡耀邦手中接過旗幟,響應黨中央號召,率領全國第一支青年志愿墾荒隊奔赴祖國的北疆,在黑龍江蘿北這片荒無人煙的地方志愿墾荒。
新中國成立的第8個年頭,大地上各項建設如火如荼,到處充滿蓬勃朝氣——即將奠定新中國工業基礎的“一五”計劃已經進行到第三個年頭;農業生產開始逐漸走上合作化道路;國家對糧食和其他農產品開始實行統購統銷政策,糧食成為最重要的戰略物資之一。
為了解決城市人口就業和糧食產量增加的問題,在赫魯曉夫的推動下,蘇聯1954年開始大規模動員城市青年到蘇聯的中亞和西伯利亞地區進行墾荒活動,建立大型國營農場,并在短時期內為蘇聯增產大量糧食。這一方式給外交上“一邊倒”的新中國帶來了希望。
1955年4月7日,《人民日報》發表社論,將“盡可能地增開荒地,以保證農業生產”作為“一五”計劃的基本任務之一提出來。同月,共青團中央派代表團到蘇聯訪問,重點了解蘇聯的墾荒運動,回國后代表團向中共中央匯報了蘇聯動員城市青年移民墾荒的經驗,并提出《關于響應黨的號召,組織青年參加開墾荒地的意見》,這個意見得到了毛澤東的首肯。
在隨后召開的新民主主義青年團第二屆中央委員會第四次全體會議上,時任中國新民主主義青年團中央委員會書記處書記胡耀邦進一步發出號召:“青年團應當積極組織青年去開荒,并且可以采用青年墾荒隊的形式,希望各省市黨委督促青年團把這個青年團完全可以辦的事情辦起來?!?月,中共中央農村工作部認為“開墾荒地,擴大耕地面積,乃是增加農業生產的根本途徑”。毛澤東認為該意見“大體是可取的”,同意下發到全國各地開始組織實施。
于是,便有了楊華和他的“小伙伴”們擎旗而來,志愿墾荒。他們的犁鏵劃開了蘿北那片亙古荒原。血氣方剛的年輕人在一望無垠的荒地上親手搭起第一間土坯房,親手連根拔起第一根荒草,親手鋪就第一條沙石路,親手播下第一粒種子……
北京青年志愿墾荒隊的壯舉,帶動了全國各地的青年。
8月31日,上海青年團市委就立即發出號召,要求上海從1955到1958年的三年時間內動員10萬名社會青年到江西、安徽開墾荒地,短期計劃是當年第四季度動員2000到4000名社會青年到江西墾荒,作為試點工作以便取得大規模動員墾荒的經驗。坐在時任上海市市長陳毅的辦公室里,21歲的青年積極分子陳家樓慷慨陳詞:“我們不能坐在家里等國家分配工作,我們應該組織起來去邊疆開荒,1萬人去邊疆墾荒,幾年后就是一座新城?!彼S后向全市青年發出倡議:“不怕邊疆路程多遙遠,也阻擋不住我們的遠征決心;不怕邊疆風雪多寒冷,也吹不冷我們的勞動熱情?!币皇て鹎永?,僅一周的時間,團上海市委就收到了萬余封申請書。就在這一年的10月15日,由98人組成的上海青年志愿墾荒隊,扛著“向困難進軍,把荒地變成良田”的隊旗,唱著《墾荒隊員之歌》,從繁華的大上海來到荒無人煙的鄱陽湖畔的米糧鋪九仙嶺下,開始艱苦創業。
時隔不到半年,在“組成志愿墾荒隊,開發建設大陳島”的號召下,467位青年登上大陳島,開始了篳路藍縷的墾荒歷程。不會種地、不會養豬、不會打漁、不能坐船……種種困難,在艱苦奮斗的墾荒精神下被一一克服。歷時4年多,荒廢的大陳島再次煥發了生機。面對荒廢的大陳島,青年人不怕困難、不畏艱險,以奮斗積淀、以汗水培育,終于鑄就了“艱苦創業、奮發圖強、無私奉獻、開拓創新”的墾荒精神。
經過60多年的開發建設,如今的黑龍江共青農場占地573平方公里,擁有耕地50萬畝,2萬人口,是一個集種植、飼養、加工、商貿于一體的大型現代化國有農場;是團中央命名的全國青少年教育基地、全國團干部培訓基地、全國青年創業基地。
“共青”的事業則持續以“共青速度”飛速發展,在許許多多像陳家樓那樣的熱血青年的努力下一路豪邁地走向輝煌。經過三次搬遷、三次開荒,共青社規模越來越大,形勢越來越好。2008年8月,江西省委、省政府與共青團中央聯手,成立“支持共青城發展領導小組”,30多個單位全力以赴支持共青城二次創業;2009年10月,共青團中央將國內唯一一個“全國青年創業基地”授予共青城;2010年12月28日,共青城市正式掛牌成立。
大陳島的社會經濟發展也正步入“快車道”。這其中,正是代代傳承的“艱苦創業、奮發圖強、無私奉獻、開拓創新”的“墾荒精神”,為其漸漸編織起騰飛的“羽衣”。
60多年,變化的是歷史、是物質、是人員,不變的是堅守的情懷。在一片片深情的土地上,一代代墾荒人發揚“信念堅定、艱苦奮斗、團結友愛、無私奉獻”的墾荒精神,一起見證著墾荒事業的騰飛!
1956年春,山西省的1040名青年組成了五個墾荒隊到內蒙古自治區河套行政區和固陽縣墾荒,他們是從響應青年團山西省委號召報名參加墾荒的6萬名青年中選拔出來的。全省青年利用節約和義務勞動的收入,買了一百多部雙輪雙鏵犁、雙輪單鏵犁和新式步犁送給墾荒隊,并捐現款十六萬多元。
還有很多青年,奔向另外的荒原。
因此前的過度開墾和連年的戰爭,到新中國建立初,蒙冀之交一片名叫塞罕壩的土地,已變成了人跡罕至的茫?;脑?962年,為改變“風沙緊逼北京城”的嚴峻形勢,林業部建立了塞罕壩機械林場。127名大中專畢業生與林場原有242名干部職工一起組成了369人的創業隊伍,正是這369名平均年齡不到24歲的拓荒先鋒,拉開了塞罕壩林場建設的大幕。
“一年一場風,從春刮到冬,地上都是沙,百里不見樹?!边@是當年塞罕壩的真實寫照。遠離城市生活,扎根大山之中,塞罕壩人沒有怨言;生活條件差,基礎設施跟不上,他們就自己克服。從一棵樹到一片林,將近一個甲子的光陰流逝,三代人完成了青春接力。如今,塞罕壩從人跡罕至的荒原變成了包含6個林場、112萬畝林地、森林覆蓋率達80%的“天然氧吧”,成為目前世界上面積最大的人工林。塞罕壩林木總蓄積量已經達到1012萬立方米,所釋放的氧氣可供199.2萬人呼吸一年之用。同時,它所創造的森林資源總價值約202億元,成為了京津地區重要的防沙屏障和生態旅游之地。


整整40年前,深圳市剛剛建立之初,基礎建設幾乎為零。但市內沒有多少基建隊伍,廣東省里的施工隊伍又有自己的工程在身,也不愿意到這個缺水缺電的邊陲小鎮來。直到1982年秋,從京廣線由北向南陸續駛過100多趟軍列,來自全國各地兩萬多名工程兵就這樣來到深圳參加特區開發建設。要知道,當時的深圳只有30多萬人口,原特區內只有兩萬多名居民,但是工程兵連同家屬約有四五萬人之眾。他們有一個很有年代感的名字:深圳的基建工程兵。他們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代“深圳青年”,也是絕無僅有的一代拓荒青年。
當從大雪紛飛的北方、穿著厚厚的棉衣棉褲、帶著絨帽的大軍下車時,迎接他們的沒有鮮花和民眾,而是“大寫加粗”的“驚呆”:在大家的想象中,毗鄰繁榮香港的深圳應該也是一個不錯的城市,但是眼前的深圳,雜草叢生、蚊蟲飛舞;市區街道狹窄,房屋建筑破舊,大多數街道都是土路,大載重車開不進去,比內地的許多縣城水平差得還遠;當時最繁華的老東門,街道很短,點上一支煙還沒有抽完,就從這頭走到了那頭;那時深圳最高的樓房,是深圳戲院和對面5層高的深圳旅店;整個深圳只有一個供本地2萬人用水的小自來水廠;原來的鎮醫院,也只有十幾個床位……
在這樣異常艱苦的條件下,年輕的基建工程兵辟山路、蓋高樓、修公路、通水溝,創造了聞名全國的“深圳速度”,以及深圳奇跡。
深圳市委辦公大樓是工程兵進入深圳后打響的第一仗。沒有大型機械就依靠手提肩扛,鐵鍬不夠就兩人合用一把。工程兵們最終硬是在一片爛泥地里蓋起一座像樣的辦公大樓。曾經深圳最高樓——國貿大廈,它的名氣不僅因為高,更因它創造了“三天一層樓”的深圳速度。這個速度的締造者正是一群平均年紀20多歲的青年工程兵們。
從荒無人煙的石頭山到如今川流不息的城市綠道,從黃土地到南油工業區,從爛泥地到大劇院,從地基到百尺高樓,這一切,仿佛被工程兵們施了魔法。從誕生時,深圳的基因里就蘊含著拼搏和拓荒精神,而這種精神不僅深深地影響著這里的每一個人,更影響了全中國。
“你們響應國家號召,懷著執著的理想,奔赴條件艱苦的西部和邊疆地區,扎根基層教書育人,十幾年如一日,寫下了充滿激情和奮斗的人生歷程。你們的堅守、你們的事跡,令人感動。”2014年五四青年節之際,中共中央總書記、國家主席、中央軍委主席習近平給河北保定學院西部支教畢業生群體代表回信,向青年朋友致以節日的問候,勉勵青年人到基層和人民中去建功立業,在實現中國夢的偉大實踐中書寫別樣精彩的人生。

19年前,來自河北保定學院的15名優秀畢業生,一起報名來到塔克拉瑪干沙漠邊緣的、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的新疆小城——且末?;疖囎吡藘商煲灰?,從庫爾勒下了火車后改乘汽車,汽車又走了兩天,穿越沙漠公路,整整5000公里的漫漫征程,這是從保定到且末的距離。侯朝茹第一次看到沙漠的激動慢慢變成了焦慮和無望。直到所有人的心情快跌入低谷時,他們看到了一塊牌子:征戰“死亡”之海,只有荒涼的沙漠,沒有荒涼的人生!
這塊牌子深深震撼了同學們,李桂芝回憶說:“我當時就想,是不是只要努力,沙漠也能變成綠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