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雪霞
你是如何定義自己的奶奶的?摯友,我是這樣認為的。
高凸的顴骨,麥色的肌膚,粗糙的雙手,消瘦的身影。是我奶奶鐫刻在我心靈深處的模樣。76歲,本應是古來稀的年紀,卻活成少女一般。讓我一個二十出頭的丫頭自愧不如。
或許你會想,她是一種怎樣的存在?難道是喜歡捯飭自己?不,要真這樣講,我倒覺得,你在她身上永遠看不出季節的變換。她常年穿著厚衣服,只是增減的問題。好了,不賣關子了,下面就讓我們走近我奶奶。
“年輕時啊,我們沒少過過苦日子,我和你爺爺剛結婚,筷子都沒有一雙,三個石頭打眼灶,我們也走過來了。”常年在我奶奶嘴邊掛著的話,不同年齡段的我竟也聽出了不同。兒時不敢相信,中學時的不耐煩,現如今體會到他們生活不易的同時,竟也品出他們那一代人愛情的純真。或許就是在一次又一次的不易,一次又一次的艱難中讓爺爺和奶奶的結婚五十多年仍保持初戀般的甜。
小巧的身體讓她在沙發的任何一個角落都能容身,活到老學到老的觀念在她身上被詮釋得很到位,“文川,……”“我們要相信……”“啊呀,這字幕怎么跳這么快,每次都沒念完。”“我給你倒回去啊,你再看一遍”“不看了,我想出去走走,鍛煉一下身體,坐不住了,呀我的布鞋呢?怎么放了一雙拖鞋,你幫我把布鞋拿來一下嘛,不想穿拖鞋了”雖然不想走,但還是喃喃著“自己的事情自己做,還使喚弟弟,這么大的人了”奶奶看著爺爺的背影咯咯的笑著。
到了冬天,奶奶腰不好,晚上起床需要人扶著才能起落,就這樣五年了,爺爺也被奶奶半夜叫醒五年了,假期回家想著我換爺爺休息,可是,奶奶只依賴爺爺,爺爺也只愿意親力親為。
爺爺膝蓋不好,自己的腳趾甲老是剪不到,奶奶戴著老花鏡幫爺爺剪指甲,剪完后一邊脫鞋一邊說“別跑,我的呢”爺爺說“腳就那么一點,還要我幫忙”順手拉過奶奶的腳放在自己腿上。
現在大家都忙著生活,忙著學習,家里常年就只有他倆,上個假期爺爺突然坐我旁邊,笑著說“放假呀就早點回來,別在外面逗留,我們兩個在家無聊,說話的人都沒有,我只能找你奶奶拌嘴。”
其實老人的目的很簡單,只想有個人陪伴,有時候自己隨口說的一句話就會讓他們記很久,回到家餐桌上,冰箱里都是自己喜歡的,她們有時候不會表達她們的心意,但是心意全都體現在細節上。
大家都很忙,忙著尋找心中的光芒,也許是太陽的光芒太強烈,總是忽略了曾經照亮了我們的那片星河。他一直在那里,有時間多看看他們,即使是一通電話,或者一句問候,都能讓他們高興一整天。你有多久忽視了那片星河了?他們是否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