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末索南嘉措傳教路線考

摘 要：索南嘉措是明末藏傳佛教格魯派的領袖，他憑借與蒙古土默特部首領俺答汗青海會晤為契機，在甘青及內蒙古地區進行的長達十年的傳教活動。本文主要對《三世達賴喇嘛傳》中展現的索南嘉措這一時期傳教路線進行考證，窺視明末藏傳佛教格魯派東向傳播的區域。

關鍵詞：明末;索南嘉措;格魯派;路線

一、索南嘉措前期格魯派傳播情況

明末清初藏傳佛教格魯派東傳的路線，主要是索南嘉措以與蒙古土默特部首領俺答汗青海會晤為契機，在甘青及內蒙古地區進行的長達十年的傳教活動。當然，在索南嘉措與俺答汗會晤之前，格魯派已經傳播到了青海地區，但未涉及到蒙古地區。在索南嘉措沒有成行之前（1409年-1577年），格魯派的東向傳播主要以高僧及個別寺院向中央政府朝貢的方式進行。明朝曾經兩次派遣使者召格魯派創始人宗喀巴進京朝見，前次為永樂六年（1408年），宗喀巴因忙于大祈愿法會的籌備而錯過，后一次為永樂十二年（1414年），宗喀巴又因大病初愈未能成行。不過其弟子釋迦也失受宗喀巴之托于永樂十二年（1414年）進京朝見明帝。因當時明朝都城尚在南京，此次釋迦也失的朝貢并未經過內蒙古地區。另外明朝前期統治者對待蒙藏兩族的態度也制約著格魯派向蒙古地區的傳播。明朝建立初期，北元勢力仍然與明朝對峙，明太祖朱元璋吸收漢武帝“斷匈奴右臂”的政策，重視對甘肅河西的經營，在甘青一帶駐兵屯田，一方面保持跟藏族之間的交流，另一方面切斷了北元與藏族地區的聯系。隨著北元勢力的逐漸衰弱，藏族首領陸續歸附明朝。明成祖即位后，繼承太祖政策，相繼召見噶舉派、薩迦派及格魯派高僧進京朝貢并賜予封號，釋迦也失亦是其中一員。可見，這一時期明朝與西藏的來往是出于軍事上的考慮，避免藏族勢力與北元勢力相勾結以抵抗明朝。因此，這段時間內格魯派的東向傳播對蒙古地區影響甚微。明朝遷都北京后，釋迦也失又于宣德九年（1434年）至北京朝貢，并受封為“大慈法王”。同時，格魯派內部也在迅速發展，相繼建立了規模較大的寺院。格魯派四大寺都有進京朝貢的記錄。青海及蒙古土默特部地區作為這一時期西藏僧人進京朝貢的必經之路，在迎送高僧的同時，也接受著藏傳佛教的影響。索南嘉措順勢前行與俺答汗會晤，又推動格魯派迅速東傳的速度。自1578年后短短的幾十年間，格魯派迅速征服蒙古各部，取代了蒙古傳統宗教薩滿教，成為蒙古社會中占主體地位的宗教。因此，格魯派真正對青海及蒙古土默特地區產生深遠影響是在三世達賴索南嘉措傳教時期。

二、索南嘉措傳教路線考

關于索南嘉措傳教活動的途徑地，《三世達賴喇嘛傳》中有較為詳細的記載。《三世達賴喇嘛傳》一書，是仲麥巴·成勒嘉措收集當時的各種記載交于五世達賴喇嘛，由五世達賴喇嘛阿旺羅桑嘉措參照一系列索南嘉措的傳記寫成的，成書于公元1646年。書中帶有很多宗教神異之事，但對途徑地點的記載可信度較高。通過對《三世達賴喇嘛傳》中相關地點的現今地考證，可大致了解明末時期格魯派東傳土默特地區的路線。

1577年索南嘉措在拉薩大昭寺舉行完新年供養護法儀軌之后返回哲蚌寺。俺答汗派遣的使者來到哲蚌寺，迎請索南嘉措去青海。索南嘉措遂于1577年11月26日從哲蚌寺啟程。行至噶丹康薩，舉行誅滅護摩儀軌，被當地首領扎西繞丹迎請至沃多香卡，為上萬人傳授長壽灌頂法。此后，索南嘉措又前往大昭寺與小昭寺巡禮。然后去蔡蘇康，朝拜了蔡貢塘寺的經像塔。接著經過德慶、扎噶等地，到達甘丹寺，朝拜了宗喀巴大師的大銀塔。然后經過彭域中心地帶，往北行至仲敦巴的靜修地熱振寺。此一系列行程皆在西藏境內，未及青海地區。1578年索南嘉措一行人的足跡來到了廣闊的青海地區。在最初的行進路程中，接受了幾個部落的迎接。他們渡過通天河后，到達年措上部。通天河在青海南部，是長江的上源。流經治多、曲麻萊、稱多、玉樹等縣。上年錯部落位于通天河上游德乃河流域。年措上部原有寺廟，索南嘉措向他們講授了《上師瑜伽》、《六字真言教誡》等教法，并梯度近千人出家或受比丘戒。隨后索南嘉措一行人渡過黃河，受到格吉部落頭人的迎接。格吉部落主要駐牧在今青海省玉樹藏族自治州雜多縣一帶。隨后穿過阿沁塘，受到了一位名叫桑杰加的頭人及其部眾的迎接。《三世達賴喇嘛傳》中釋此為駐牧于阿尼瑪卿山東北部的阿里克部落。明末時期，阿里克部落駐牧在鄂拉山以南、瑪卿雪山以北的曲什安河流域，即今海南藏族自治州興海縣的溫泉一帶。此后相繼行至阿里克噶布塘、黃艾等地方。在黃艾，索南嘉措為新建的彭措南杰林寺舉行開光儀軌。阿里克噶布塘亦為阿里克部落的駐牧地，彭措南杰林寺現今無存，但據蒲文成先生考證大概在今興海縣境內。1578年3月，索南嘉措來到阿拜諾延牧地傳法。阿拜諾延屬永謝布（喀喇沁）。“當時，三部在青海的牧地，土默特居中，永謝卜靠西南，鄂爾多斯在東北。達賴喇嘛是先到永謝卜部阿拜諾延牧地，后到土默特牧地與俺答汗相會”。1578年5月15日，索南嘉措到達青海湖濱的仰華寺，與俺答汗正式會晤。雙方會見后，索南嘉措效仿吐蕃赤松德贊時期首先剃度七覺士的故事，剃度以三家王族子弟為首的百余名蒙古人。隨后索南嘉措在仰華寺閉關靜修了二十多天，接受鄂爾多斯王子秉圖的邀請前往其牧地傳法。秉圖即《明史》中提到的丙兔。《明史》載“俺答汗常遠處青山，二子，曰賓兔，居松山，直蘭州之北，曰丙兔，居西海，直河州之西，并求互市，多桀驁”。《秦邊紀略》載“黃河發源于星宿海，繞昆侖，遠流入中國。先河州，次蘭州”又“河州東有臨洮之倚，北有蘭、莊之厄，南有洮州之塞，西有西寧之環”。根據《中國歷史地圖集》考證，河州之西大致為今海東及西寧地區。從丙圖駐牧地離開后索南嘉措受當時甘肅巡撫候東萊的邀請，前往甘州（今張掖市），到達了幻化寺和馬蹄寺。此時，俺答汗請求索南嘉措去蒙古傳教，但是索南嘉措要先去理塘創建寺院，然后才可以前往蒙古。索南嘉措隨即向理塘行進。經過今青海果洛州東南部到達甘孜理塘縣并于5月20日開始興建理塘寺。1581年新年過后，索南嘉措應昌都眾人的邀請前往昌都，至昌都強巴林寺。1582年新年過后，索南嘉措長期閉關靜修。靜修結束，一行人到隴塘鐘麥寺（今四川省甘孜州）朝禮。這一年俺答汗去世，蒙古使團前來迎請達賴喇嘛去土默特主持俺答汗的葬禮。索南嘉措隨即向青海出發。1583年新年過后抵達宗喀巴的誕生地塔爾寺。然后又去了夏瓊寺、丹斗寺、佐莫喀寺（今民和縣宏化寺）傳法。1584年新年過后，索南嘉措一行人朝拜了甘肅炳靈寺的石窟佛像。在瑪噶寺居住了兩天后，渡過黃河，抵達洮州帕巴香更寺。洮州即今甘南藏族自治州東部。此后返回青海宗喀地方，調解了那里的漢族與蒙古族之間的糾紛。經過華熱地區，至仙米寺。又從仙米寺折回青海湖濱。隨后到達鄂爾多斯首領徹辰洪臺吉的牧地。1585年新年過后至徹辰岱青的領地，為新建的寺廟彭措達杰林寺開光。至吉嚢王的駐牧地為新建的寺廟開光。又被覺科爾諾延迎到他的牧地。1586年新年過后，俺答汗之子都古楞汗派使者迎請索南嘉措前往土默特。索南嘉措繼續行程，渡過瑪爾曲河，抵達青城。為大召銀佛開光。接著為俺答汗舉行葬禮。1587年新年后索南嘉措前往土默特右翼，為當地新建的寺廟開光。隨后，索南嘉措帶著病身前往喀喇沁部傳教。1588年新年過后，明朝皇帝封索南嘉措為“灌頂大國師”并召進京相見。索南嘉措應邀，但由于身體日益衰弱，最終卒于卡歐吐密地方。關于三世達賴圓寂的地點，烏云畢力格教授考證為今元上都遺址東北30公里，即錫盟正藍旗中部桑根達來蘇木東部的扎格斯臺淖爾一帶。索南嘉措自1577年從西藏出發，至1588年圓寂，借助于蒙古俺答汗會見之機，在甘青及內蒙古地區輾轉多地，進行了長達十年的傳教活動，使得格魯派迅速在其途徑地發展壯大起來。

三、結語

綜上所述，索南嘉措的傳教路線大概為：會見前由西藏拉薩出發經那曲進入青海境內。經過今玉樹藏族自治州境內的雜多縣、治多縣、曲麻萊縣一帶，翻越巴顏喀拉山，到達今海南藏族自治州興海縣，由此北上與俺答汗會晤于共和縣的仰華寺。會晤結束之后，在今西寧及海東地區一帶傳教，隨后經過海北地區到達甘肅張掖市。后南下經果洛藏族自治州東部抵達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理塘縣。建成理塘大寺后，來到西藏東部的昌都傳教。因俺答汗逝世由北上蒙古參加俺答汗葬禮。再次回到西寧及海東地區，輾轉傳教近兩岸兩年，范圍以海東地區為中心，影響到甘肅臨夏回族自治州、甘南藏族自治的東部、青海海北地區。隨后才前往蒙古地區，經而鄂爾多斯到達呼和浩特。俺答汗葬禮完畢后，受明帝之邀請前去北京，最終因病圓寂于今內蒙古錫林郭勒盟正藍旗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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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

劉肖哲（1993-）男，山東濱州人。單位：內蒙古科技大學文法學院，研究方向：中國思想史，歷史學在讀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