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文化語境下的嗶哩嗶哩彈幕網

摘 ? ?要： Bilibili（嗶哩嗶哩彈幕網，以下簡稱B站），現為國內最大的彈幕視頻分享網站，在青年群體中流行廣泛。本文以B站為研究對象，基于青年亞文化的三個特點，分析B站的亞文化特性。

關鍵詞：Bilibili;彈幕;ACG;亞文化

伯明翰學派對于亞文化的概念曾做出過界定：“正如前綴sub所言，亞文化是更為廣泛的文化內種種富有意味和別具一格的協商。他們同身處社會與歷史大結構中的某些社會群體所遭際的特殊地位、曖昧狀態與具體矛盾相應”[1]。

國內學者胡疆鋒在其論文《亞文化的風格：抵抗與收編——伯明翰學派青年亞文化理論研究》中，提煉出亞文化的三個特性。其一，邊緣性，亞文化隸屬于某些特定群體;其二，風格化。“亞文化的抵抗采取的不是激烈和極端的方式，而是較為溫和的協商”[2]。其三，抵抗性。亞文化是一種區別于主流文化的存在，是對其的反叛與顛覆。

本文將從此三點特性出發，以B站為分析對象，對彈幕文化作出一定思考。

一、小眾群體的圈地自萌

彈幕，原意是指密集炮火，后引申為一種即時評論字幕。相較于傳統的視頻留言評論，彈幕具有高度的即時性與互動性，它會直接出現在視頻的播放過程中，即使每個用戶的實際地理位置相隔千里，也可以在滾動滑過的彈幕中，實現交流與分享。

B站根源于二次元文化，設有動畫、番劇、音樂、舞蹈、游戲等板塊。二次元一詞起源于日本，指代ACG領域所在的平面世界，包括動畫、漫畫和游戲，受眾為御宅一族。他們多沉迷于二次元，在虛擬世界中表達自我認知與對外在社會的看法。區別于愛奇藝、騰訊視頻等傳統視頻網站，B站的彈幕通常需要一定文化語境才能被理解，比如“空降成功”、“真香”等用語，在被二次元愛好者所廣泛接受欣賞的同時，可能會遭到普通視頻觀眾的不解與誤讀。

二、另類話語的實踐

赫伯迪格認為，風格傳遞一種重要意義的差異和建立認同——這是所有引人注目的亞文化風格的關鍵所在。所有亞文化的基礎，即是其與眾不同的風格。就好比摩登派的斷發和帕克式上衣，彈幕文化也有其小眾但具有標識化的獨特風格。其自成體系的語言系統和彈幕儀式，使之與主流文化區別開來。

除此之外，彈幕族們甚至創造了一套風格獨具的語言，來直觀地傳達自我。B站彈幕“按內容來分，可分為普通字幕、空耳字幕、解說字幕三類。其中空耳字幕指故意將一種語言聽成另一種語言（或是模糊的同種語言）類似字句的文字游戲”[3]。例如經典空耳彈幕“阿姨洗鐵路”，出自《創圣的大天使》主題曲，是日語我愛你的中文諧音。這些在彈幕界盛行一時的語言，可能很難被主流群體所理解，甚至會被認為是一種無意義的無聊行為。但是對于彈幕一族而言，這些搞怪戲謔的文本再創作，具有眾多樂趣。

與此同時，彈幕語言融入了大量的ACG元素。部分彈幕用語只有掌握特定的ACG知識，才能被理解。例如經典彈幕“FFF團”、“燒死異性戀”，出自日本輕小說《笨蛋·測驗·召喚獸》。FFF團為文月學園高二F班發起的一個異端審判組織，該班學生多不受異性歡迎，反感一切男女交往行為。非ACG愛好者若是看到“燒死所有異性戀”，往往會感到一絲不適與反感。然而事實上，對于彈幕一族而言，此語多被用于搞笑和自嘲，是對于影片中主人公秀恩愛行為所作出的一種自我調侃，并不含有任何惡意。正是這些獨特的符號語言，形成了B站彈幕獨一無二的社區風格。

事實上，B站還有一套較為嚴格的會員審核機制。非注冊會員無法享有發送彈幕的特權，必須注冊后才可加入。而成為B站正式會員有兩條途徑，一是從其他正式會員那里獲得邀請碼，二是通過B站的會員晉級考試。考試內容多為ACG相關知識，諸如“世界第一初戀中高野正宗原名叫什么？”等。高度專業化的問題，嚴格的審查制度，確保了B站會員多為ACG愛好者，只有掌握二次元文化背景，才有資格進入彈幕圈。

三、對于主流文化的反叛

二次元本身就是一個區別于現實的異次元世界，有自己獨特的審美與偏好。在發表彈幕時，也樂于進行吐槽惡搞，發起對主流審美的挑戰。

比如B站的“鬼畜”版塊，里面多為“重度惡搞向”的作品。Up主通過重新剪輯、拼貼、夸張等手法，對傳統文本進行重組，原作本身的敘事性被瓦解了，而產生出一種新的搞怪有趣的意義。典型而又詼諧的語言，搭配上別出心裁的惡搞解說和吐槽，直指笑點與槽點。在ACG的虛擬世界里，御宅族們往往秉持著一種企圖顛覆和挑戰傳統文本的態度，通過吐槽、改編等調侃手段，借用幽默的話語，盡情嬉笑。

曾經的亞文化小眾社區，如今正逐步走上主流。B站的火爆，是青年一代文化價值的體驗，也是內容逐漸多元化的縮影。

參考文獻：

[1]【美】約翰·費斯克等編撰：《關鍵概念：傳播與文化研究辭典》，李彬譯注，北京，新華出版社

[2]胡疆逢，亞文化的風格：抵抗與收編——伯明翰學派青年亞文化理論研究【學位論文】博士 2007

[3]史蓉蓉，張寧，“四元律”理論下的彈幕視頻分析【J】.傳媒，2015（4）

作者簡介：汪佳瑤（1995—），女，漢族，浙江紹興人，研究生，上海交通大學，上海交大-南加州大學文化創意產業學院，2017級新聞與傳播專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