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彈演員的拼檔合作漫談

摘 ? ?要：評彈演員的上下手拼雙檔，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需要在長期合作的過程中相互理解、信任。需要互幫互助，取長補短，精誠團結，才能在藝術上更精益求精，再更上一個臺階。

關鍵詞：評彈演員;上下手;拼雙檔

蘇州彈詞是一種以說唱為手段的說書形式，它曾受到揚州評話、北方評書等影響。后來，又吸收了大量蘇州本地豐富生動的民間語言，并借鑒了昆曲、蘇灘等戲曲的表演手法，形成具有說、噱、彈、唱、演等豐富表現手段的一門藝術。

彈詞的拼檔合作表演與單檔表演是有所區別的，單檔的說表、彈唱都是由演員一人自由掌控和酌情處理的。而雙檔則不同，它首先就有一個接口的問題、包括上下手之間的默契配合，乃至音調高低、琵琶三弦都要恰到好處。如開口時的起調高低，抑揚頓挫，都是由上手的嘴巴來完成的。拼雙檔，上下手兩個人之間必須要有一致的思想和標準。上手在說書時，下手決不能用聽書的態度來應付。即使你是坐在舞臺上不開一聲口，也要隨時注意自己的坐姿、神態、面風、表情，不能使聽眾分神，分心。下手在接口時，不論說表、彈唱，都要配合上手。譬如說，上手叫一聲“小姐”，下手應一聲“公子”，下手此時此刻這一聲“公子”的語氣、音調，她是傷悲還是歡喜，是郁悶還是生氣，拖腔的長短，聲音的高低，不能由著自己來，而是要跟著上手的感覺。否則，聽眾是沒有辦法把書繼續聽下去的。當然，上下手接口有許許多多的接法，不僅有快、慢、斷、停之分，還有音、舌、眼、神之間的配合。如上世紀九十年代的評彈界，曾有過這么一對雙檔演員，他們是無錫市評彈團著名演員孫扶庶老師和常州市評彈團著名演員潘瑛老師。當時的孫扶庶老師和潘瑛老師，都是蘇州評彈學校畢業的科班生，說、噱、彈、唱、演基本功非常扎實。孫老師嗓音清澈明亮，彈唱尤佳，他對“小陽調”、“夏調”、“沈薛調”、“徐調”、“尤調”等，頗有研究。而潘老師雖然是下手，但她臺風端莊，說表老辣，在書臺上表演的功力相當了得。他們兩個人的拼檔，很有新意。男上手主攻彈唱，女下手負責說表，相得益彰，珠聯璧合。當時的孫潘檔在蘇浙滬各個碼頭演出，場場爆滿，得到評彈迷們一致的贊譽。

在排書時，下手必須把整個書目熟練于胸。下手不但要熟悉書情，還要充分理解書情的內容，在演出中要配合好上手的手勢、身段、語氣、腔調、表情等。上手也要尊重、體諒下手。如發現對方缺點時，要及時提醒。上下手之間不管是父子（女）、母女（子）、師生、弟兄（姐妹），還是同志等，都要耐心聽取對方的意見和建議。若是下手對上手的演技不熟悉，那么，上手對下手就不能要求太高。要讓下手先熟悉書情，熟悉人物，熟悉書路，熟悉接口，熟悉流派，熟悉音調等，等多次合作演出后，再幫對方指出缺點在哪里？不足之處在何處。

雙檔之間搭配音調，也要掌握在上手身上的。無論說表彈唱，上手接下手，下手接上手，都要使聽眾不覺得突兀。配音是上手的責任，而且，要補足下手的不到之處。雙檔，要拼得像一個人說書一樣，不能犯忌，同時又要求接口一定要緊。這聽來好像感覺很矛盾，但其實卻是在情理之中。雙檔上臺講究風度，上臺時思想要集中，坐定倒茶，琵琶三弦校音，使自己可以平心靜氣，進入演出的最佳狀態。情，是書情;勁，是說功。如果抓不住情緒，聽眾必然坐不住，最好是希望能夠用書情、用故事去抓住聽眾，而不是單單靠放一點庸俗、媚俗的小噱頭去吸引聽眾。現在的說書，書路必須要行得快一些，書必須要說得緊湊一些。

特別作為一個女演員，女下手，在彈唱方面必須要下苦功夫。既要彈得好，更要唱得好，兩者缺一不可。蘇州彈詞名家輩出，流派紛呈，按照大的系統而言，總體分為三大門派。陳遇乾的陳派，馬如飛的馬派，俞秀山的俞派，而在其基礎上，又陸陸續續發展出了幾十種大大小小流派。當然，我們不硬性要求每一個人都能夠熟練掌握所有的流派唱腔，但每一種流派唱腔我們都要能夠基本熟悉，都要能夠適當吟唱，而且，至少應該有三至四個是我們比較拿手和擅長的流派唱腔。現在的聽眾和以前的聽眾要求是不一樣了，如果在長篇演出的過程中，演員只會唱某一流派的唱腔，其他的流派唱腔翻不轉，唱不了，聽眾會感覺索然無味。他們希望演員，尤其是女下手調門多翻翻，流派多唱唱，如此，他們聽書的興致才會更高漲、才會更愿意坐進書場里來聽書。

俞、祁調優美動聽，音域寬廣，既可高亢，又可低沉，既可委婉，又可平直，既可剛勁又可柔和，所以演唱時，在氣息、音色等方面一定要多多控制;祥調的節奏比較平緩、從容，字多于腔，善用短音，在轉腔時經常會用到一種“囔”音，使整個唱腔跌宕起伏給人以親切之感，另有一番獨特的風格和韻味。沈、薛調既有柔和清麗的特色，更有干脆利落，牙齒干咂咂的力度，堪稱爽朗剔透，剛柔并濟;琴調的唱腔比較豪放、剛健，抑揚頓挫，緩急高低，跳躍性強，可以隨意揮灑，靈活自如;蔣調旋律婉轉，韻味醇厚，曲調雋永，悅耳動聽;徐調節奏舒展緩和，旋律悠揚起伏，高聲柔綿婉轉，小腔圓潤似珠，拖腔長而幽雅，即可敘事又可抒情，俗稱“糯米腔”;麗調柔和委婉，清麗深沉，在曲式結構上嚴謹細致，有一定的規范，做到了定腔定譜。諸如此類各種流派唱腔，我們只要抓住它們的特點和規律，肯下功夫去揣摩、去學習，事半功倍，相信應該還是可以取得一定的長進和成績的。

對于上下手雙檔之間琵琶三弦的伴奏，多使用評彈琵琶，彈挑、輪子，俗稱“滾”的練習非常重要。彈挑，要清爽;輪，要輪得圓;滾要滾得音不斷，這得下苦功不可。伴奏，更是離不開刻苦。譬如說各個流派唱腔的基本特點，首先要領會，要吃透。要注意上手演唱時的精神狀態，聲腔轉換。一般情況下，家生出來，應該是由上手三弦先出半個過門，然后琵琶再留心跟上去，這樣，不會影響上手的發揮，即快慢和節奏。再有，上手的唱腔，做下手的要非常熟悉，上手唱什么音符，轉什么腔，哪里有情緒，哪里有停頓，下手都要了若指掌，洞察秋毫。琵琶伴奏，最重要的是一個“托”字，切記不能自以為是，嘩眾取寵。要托得上手，唱得舒心、輕松、愜意，而不是痛苦萬分。如果唱的悲苦傷心的調門，琵琶彈起來節奏要慢而且低，音輕但不能弱。如果唱的是光火氣憤的調子，琵琶彈起來要有高昂激情，要有重音，響但不能太剛硬。如果唱的是高興愉快的調子，琵琶要輕松，要多彈一些花過門，快但不能亂。總之，拼雙檔，在演唱時下手是為上手伴奏，是為上手服務，千萬不能馬馬虎虎敷衍了事。

作者簡介：仲宇蕾（1974— ）男，江蘇江陰人，中專，漢族，江陰市評彈團演員，中級職稱。研究方向：評彈表演理論與實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