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助系統功能語法淺析《永遠的憧憬與追求》的兩種英譯本

摘 要：本篇論文試從系統功能語法的主述位切分法、銜接、人際功能和及物性系統等方面對張培基和劉士聰先生對蕭紅的小傳《永遠的憧憬與追求》的英譯本進行對比分析，旨在探討譯者在翻譯實踐中如何把握原文的意義及怎樣借助系統功能語法在目標語中實現完整再現原文意義。

關鍵詞：主述位切分法;銜接;人際功能;及物性系統;《永遠的憧憬和追求》

引言

指導翻譯的理論盈千累萬，如國內玄奘的“既需求真，又需喻俗”、嚴復的“信達雅”、魯迅的“寧信而不順”。西方有紐馬克的交際理論、弗米爾的目的論、萊斯的文本類型理論等等。既已有繁多理論指導翻譯，為什么可以從并且要從系統功能語言學切入跨領域研究翻譯呢？首先系統功能語言學研究的根本是探索是語言在特定情景下的應用，解讀語言發揮的功能和承載的意義并明確恰當的語言形式。依據韓禮徳的理論，系統功能語言學定義語言有三種元功能即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和語篇功能。其次，從翻譯方面來講，“無論如何翻譯首先是一種語言活動?！保ㄋ撅@柱，2007）且翻譯研究以“意義”為本。（梅逖森，2001）。翻譯的行為應被理解為“在目標語中重構源語意義的過]”。（哈荻姆和梅森，2001）。總結三位學者的言論推想出譯者工作中心是意義的解析。括而言之，語言元功能、譯學探索的本質決定系統功能語言學與翻譯研究聯系緊密，是以系統功能語言學可成為翻譯研究的理論基礎。本篇文章選用張培基和劉士聰對《永遠的憧憬與追求》的英譯本對比分析，探討系統功能語法在翻譯實踐中的指導作用，指導譯者如何分析源語的語言信息結構，代表的意義及如何在目標語中重現意義。

一、理論基礎

系統功能語法是以社會學為導向的語言學理論，起初僅在在語言學及其相關領域影響重大，而現在已被學者及研究人員延展到語用學、英漢語言對比研究、外語教學研究、翻譯研究等眾多領域。韓禮徳系統總結倫敦學派弗斯的系統理論，深受啟發，向縱深處鉆研，發展系統功能語言學。系統功能語言學既著重說明語言作為系統內部底層關系，與意義相關聯形成若干子系統供人們交流時選擇進而合成系統網絡;也注重語言的功能性，即語言作為社會交往的工具，在交流溝通中發揮多種功能。系統性與功能性的關系表現為語言系統是人們在長年累月交往中為實現紛繁復雜的語義功能漸漸形成的。

引言中提到概念功能、人際功能和語篇功能。依據湯普森的表述，概念功能不但指人們討論客觀世界的經歷，包括內心世界的感覺。用概念功能描繪事件、狀態、事物等，而它則是通過及物性系統表現。人際功能指語言是人們交往、建立和保持人際關系的紐帶。語篇功能指使語言的組成部分相互關聯，方便人們明確信息與信息的關系及信息承載的意義。

在國內，胡壯麟先生最早將系統功能語言學理論延伸到翻譯領域，且在著作中表明好的譯文需要在三種功能上都與原文實現對等（胡壯麟，1989）。因此本文嘗試應用系統功能語法分析原文，解讀源語承載的信息及表達的語言功能，探討如何目標語中實現信息和功能上的對等。以此展現系統功能語法對翻譯實踐的引導。

二、譯文分析

1、主述位切分法

語篇功能是功能語法核心部分，即概念功能和人際功能最終由語篇功能體現出來。依據韓禮徳的理論主述位以及銜接體現語篇功能。主述位理論的重點是句子可以被切分為主位和述位，體現句子和語段中信息的不同等重要性。主位位于句首承載已知信息，該信息是一則信息的開端，其余信息圍繞它展開。述位是除了主位的其他部分，承載對已知信息拓展的新信息[8]。研究主述位便于譯者理清句子信息結構和信息側重點。只有這樣，才能在譯文中準確合理地安排信息分布，展現信息背后的含義。

譯例1父親常常為著貪婪而失掉了人性。

劉譯Father was almost inhumanly avaricious.

張譯Father，driven by avarice，often became very unfeeling.

父親位于主位，是陳述的對象，是已給信息，述位的新信息則為常常為著貪婪而失掉了人性，對父親性格特點的補充。然而依據句末中心原則，述位所含新信息的具有不同等重要性。通常，新信息中最關鍵的部分安排在句子末端。因此失掉了人性是關鍵的信息。劉譯的處理方式將重點落在貪婪，失掉了人性卻做表示程度的狀語處置，與原文信息重點不吻合。相比而言，張譯的處理更符合符合原文信息重要性的安排，即凸顯父親貪婪到沒了人性。

2、銜接

了解主述位后，將目光聚焦于語篇銜接。銜接理論是分析語言前后聯系，內在邏輯嚴謹性的重要方式。韓禮徳和哈桑認為句子與句子間的銜接和連貫在很大程度上決定一套句子能否組成語篇并將語篇銜接手段分為語法銜接和詞匯銜接兩大類（韓禮徳，哈桑，1976）。語法銜接細分為照應、省略、替代和連接四種銜接類型。詞匯銜接包括重述和搭配。重述是通過同義詞、詞匯重復、近義詞、泛指詞等詞匯手段實現語篇銜接關系;而搭配是指詞匯共同出的傾向性，包括詞匯的反義關系、互補關系等（韓禮徳，哈桑，1976）。

英漢兩種語言思維方式、語言規律和習慣存在差異，因此在英譯漢或漢譯英時常增添、刪去詞、短語實現貼合目標語表達習慣的銜接。以照應為例，照應手段在英語中的使用多于漢語，中譯英時常用增譯法增補。

譯例2所以每每在大雪中的黃昏里，圍著暖爐，圍著祖父，聽著祖父讀者詩篇，看著祖父讀著詩篇時微紅的嘴唇。

劉譯In a snowy evening I would sit with grandpa by the stove，listening to him reading poems，watching his pink lips while he was reading.

張譯Often of a snowy evening，we children would hang about grandpa by a heating stove，listening to him read poems aloud and meanwhile watching his busy ruddy lips.

原文主語缺失，因此兩位大家都采取增譯的策略補充句子主語。區別在于，劉先生采用I，而張先生采用We。從上文后來就連父親的眼睛也轉了彎，每從他的身邊經過，我就像自己的身上發生了針刺一樣可推斷主語是我，所以作連詞表示因果關系，作者無法從父親充斥懷著疑淡漠的眼神中感受到父愛，所以來祖父屋里尋找愛的溫暖。此外，從本段起往后，主要講述的是作者回憶中與祖父的溫暖時光，回憶中眷戀祖父對自己的疼愛與期待。因此劉譯的人稱照應一致性更強。

3、人際功能

人際功能一方面表達講話人的親身經歷、內心獨白、身份、看法、動機等，另一方面表達聽話者所受的影響，及在語言或行動上的反饋（胡壯麟，2006）。接下來一部分探討帶感情色彩的實意動詞承載的人際功能及如何在目標語中再現說話者表達的內心情感。

譯例3有一次，為著房屋租金的事情，父親把房客的全套的馬車趕了過來。

劉譯Once a tenant failed to pay his rent，father detained his cart and horses.

張譯Once，due to a dispute over house rent，he took away by force a tenants horse-drawn cart and drove it home.

“父親”受貪婪腐蝕，形成近似扭曲的暴躁冷漠性格甚至于喪失人的基本情感，絲毫不念父子之情和兒女之愛。對待與自己毫無血緣的人又該是多么冷酷！因此，與房客就房租產生異議時，父親僅采取劉譯所選動詞（多指對犯罪行為偵訊或在敏感的政治環境下拘留，扣押）的方式，與作者先前刻畫的父親形象相去甚遠。張先生譯文的回譯為強行帶走，表現了如果房客不能及時交付房屋租金或者不能他滿意的租金，父親將暴力掠奪房客的馬匹。這樣處理更貼合作者對其父親蠻橫無情的評價。

譯例4父親打了我的時候，我就在祖父的房里，一直面向著窗子，從黃昏到深夜--窗外的白雪，好像白棉花一樣飄著……

劉譯When father beat me，I would go to grandpas room and stood by the window from evening till late into the night，watching the white snow falling like cotton…

張譯Whenever father had given me a beating，I would seek solace in grandpas room where I would stay gazing out of the window from dusk till late into night while snow flakes were flying like cotton…

雖然劉譯和張譯均體現動作看。私以為張譯的選擇更出彩。根據柯林斯英漢雙解詞典，張增譯的動詞與原文一直面向著窗子，從黃昏到黑夜高度切合，描繪出作者賞雪的專注，而劉的選擇由于寬泛的字面意思，未能表現凝神賞雪的神態。此外張譯也表現孩子的活潑心性。孩子是不會過度陷于悲傷、疼痛而是容易被新奇有趣的事物吸引。

此外，原文一直面向著窗子，從黃昏到深夜描繪出一副作者沉浸在窗外飄雪的的靜態圖片，而屋外白雪飄飄，動靜結合更加突出作者內心的平靜。因此劉譯直譯的處理方式顯得靈動不足。而張所增動詞表現作者此時心底的寧靜，而這份寧靜在家中也只能在祖父這處覓得，從側面突出祖父對作者影響深刻。在祖父的影響下，不管生活多么艱辛、悲慘都能保持瀟灑、積極的態度。可以對生活絕望，但不能對愛和希望絕望。

4、及物性系統

韓禮徳認為，現實是由過程組成的，如物質過程、心理過程、行為過程等（韓禮徳，1985）過程是及物性的表現方式。（韓禮徳，1985）在翻譯時，我們需理清原文過程，斟酌譯文中是否轉化過程。謹記，過程的轉換是否基于作者對原文真正理解。

譯例5祖父時時把多紋的兩手放在我的肩上，而后又放在我的頭上，我的耳邊便響著這樣的聲音。

劉譯Grandpa would put his wrinkled hand on my shoulder and then my head，saying into my ear

張譯Grandpa would place his.wrinkled hands on my shoulders and then on my head，saying

響這一動詞表明該句是物質過程。但兩位譯者都轉化為言語過程。雖可推測聲音實際發出者是祖父，但也是隱形的，兩位大家選擇了相同的動詞使得祖父成了言語過程的參與者，轉換后也造成了句子成分缺失。若要體現原文的過程意義，不妨譯為such words would be coming into my ear.words為動作實施者這樣的聲音，be coming體現響的物質過程，into my ear我的耳邊為環境成分。這樣處理既符合原文過程也隱約表達了只聽其聲，不見其人。

三、總結

本文主要在系統功能語法的框架內，對《永遠的憧憬和追求》的兩種譯文進行了對比分析，分別從主述位切分法、銜接、人際功能和及物性系統等方面入手結合譯例討論譯者如何把握原文信息結構、語言功能，以及如何借助主述位切分法、銜接手段等在目的語中準確再現這些信息與功能。從以上淺析中可以看到韓禮徳的系統功能語法對翻譯研究具有指導作用。以過程類型為例，是否要遵循原文的過程類型，如果轉換過程類型，是否能更貼切的表現作者意圖或者是更符合目標語的表達方式。這些都可在系統功能語法的幫助下，探討分析直至得到更佳的翻譯效果。希望本篇論文能夠給譯者在翻譯實踐過程中提供些許啟發。

參考文獻

[1]Halliday，M.A.K.，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M].London：Arnold，1985

[2]Halliday，M.A.K.，&Hasan，R.Cohesion in English[M]London：London，1976

[3]Matthessian，C.Exploring Translation and Multilingual Text Production..Beyond Content[C].Berlin：Mouton de Gruyter，2001

[4]胡壯麟，朱永生，張德祿，李戰子.系統功能學概論[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05

[5]胡壯麟.語篇的銜接與連貫[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9

[6]黃國文.功能語篇分析縱談[C].外語與外語教學.2001（2）

[7]劉士聰.漢英.英漢美文翻譯與鑒賞[M].南京：譯林出版社.2002

[8]司顯柱.系統功能語言學路向翻譯研究述評[J].外語研究，2007（4）

[9]張培基.英譯中國當代散文選[M].上海：上海外語教育出版社，1999

作者簡介：

王瑞敏，1996.04.女.漢族 河南省新密市，河南大學 外語學院 2018級研究生生在讀 ，研究方向：英語筆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