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維維
摘 要:所謂的“溫情”也是就小說的寫作目的與情感基調來說的,不以批判社會,反映尖銳矛盾為目的,回歸正常生活的一份寧靜,情感上驅除一味的冷峻,展現應有的溫暖。
關鍵詞:小說 創作 現實主義 例談
一、注重文學的娛樂性
徐訏是比較注重文學的娛樂性的,但是他所講的娛樂并不是指文學迎合讀者的低級趣味,而是指一種調劑身心與精神的作用,是指精神的享受。所以文學不應只是批判社會,搖旗吶喊,即使是艱苦的歲月,特殊的年代,生活也盡是籠罩在硝煙之下,人們也擁有著自己的感情與意念,也有著相對來說平靜、安詳的生活,這些不應為文學的創作所忽視,文學不只是變革社會和揭發黑暗的代言,也是滋養幸福與陽光的地方。徐訏用自己的創作實踐了這樣一種理想,呈現了一種溫情現實主義在我們眼前。寫于1945年的小說《春》就訴說了這樣一種溫暖。故事發生在一個因為戰爭而退到后方的報社編輯部與一個鄉村小賣部之間的故事。戰爭時期的人們為戰爭所累是在所難免的,小賣部從戰前的大店面變成了現在的小店面,兒子去當兵,女兒也因此不能讀書,但這沒有影響后方的人們獲得生活得歡樂與寧靜,編輯部的人員沒有落跑的狼藉,鄉村小店也因為他們的到來平添了幾分生意,生活一片生機盎然,從頭至尾都不見戰場的硝煙,雖然我們從小店阿姨女兒的話語中得知她有一位在戰場的哥哥,并且隨著情節的發展得知她的哥哥已經戰死沙場,但哀傷的思緒并沒有浸泡后方家人的心,在這里,痛失親人的傷痛被徐訏淡化,男女愛情的萌芽卻呼之欲出,戰爭對于他們來說反而成為了愛情的紅娘,如小說題目一樣,他們從相愛到結婚,到處都是春的氣息,不管是獲得愛情的楊先生和董小姐,還是周圍的田野鄉間,仿佛都在沐浴春光,戰時的不悅在此時完全被隱蔽了。楊先生酒后去尋佳人的時候,連美好的月光都無法吸引他的目光,他的心里只有急促地數著腳步:
“十六,十七,十八,十九,二十,十七,十八,十七,十八,十七,十八,……一百十七,一百十八,一百十七,一百十八……數到一百十八,他抬頭是那可愛的小屋。”
這里是作者的妙筆,反復無數個十七,十八,并不是楊先生酒后糊涂,而是董小姐今年正好年芳十七,快到十八,數字是情人間無盡的思念。腳步也是走向幸福與歡樂的腳步。他們的婚禮也伴隨著春天的腳步:
“是春天,月光在綠茵上顯得是流動的,微風來時,起了深淺的漪漣,踏著泥路,酒后的大家都很興奮。新郎新娘走在燈籠行列的中間,她今天穿著新作的棕色的旗袍。衣料就是楊送去的,非常合身。皮鞋也是楊送的,月光燈下還閃著光。”行走中的婚禮讓我們切切實實地感覺到雖然是黑夜,卻也不是尋不到一絲光亮。生活得羈絆并不能擋住人們前行的腳步。這里所建構的世界不是五四新文學以來作家最善于營造的血和淚的人生,同樣的反映真實的人生,徐訏筆下有淚水也有歡笑。有人性的自私、卑微和愚昧,也有人性的美好和善良。他的筆下充滿著小職員、農民、學生、逃難的人們、因愛生恨的殺人犯、甚至是賭徒,但無論他們在墮落的深淵里怎樣掙扎,靈魂的褶皺里始終卻掩藏著人性的光輝。寫于1932年的短篇小說《本質》是一篇很特殊的作品。這是徐訏創作伊始的一篇作品,小說以濃厚的哲理氣息為氛圍探討了生活中最為現實的問題——愛情的本質是什么?小說中大名鼎鼎的史教授的千金史小姐愛上了并不對自己感興趣的櫻桃紅臉男子——殷湲,他認為愛情的本質不外乎物質的欲望,于是對愛情并不熱心,史小姐每日為了他心力憔悴,傷痛處總是伏在父親的臂膀里哭泣,這深深刺痛了一位父親的心,史教授于是費盡周折,利用自己的威望幫助殷湲實現作家的夢想,以拉近與其的距離,最后竟然在宴席上用激將法迫使殷湲答應與史小姐的婚事。在整個的過程中史教授始終運用自己的聲望與權利在為女兒謀利,但徐訏并沒有把他寫成一位讓人厭惡、謀取私利的小人,相反,讀者看到的只是一位深愛著自己孩子的父親以及他對女兒無盡的愛。是這樣的情景迫使這位父親做出無奈的行動:
“然而史小姐回家以后,常常是沉默,哭倒,哭倒在父親的手臂中,于是電風扇旁,藤椅上,野鴨絨靠墊上,啤酒汽水瓶的旁邊,她又開始一陣一陣地哭起來,她父親又是一陣一陣地安慰她,勸她,……這樣,一直到天變了色,她父親叫聽差打電話,到學校,到衙門,到銀行,到朋友的地方去告病假,或者是去毀約。”
在這篇小說中徐訏所要表現的是一位面對女兒的痛楚與淚水而滿心傷痛和無奈的父親,一位善良的但有著些許私心的老者,這不禁讓我們在跟隨小說思考人生這里的同時也體會到了一絲心酸與親情的溫暖。
二、平緩化的處理
徐訏的現實主義小說還把故事情節發展中的矛盾沖突做了平緩化的處理,情節發展中很少有晴天霹靂般的突發事件,而多是水到渠成的流線式發展,有一種隨遇而安的情致,正如林語堂在形容中國人時所說的那樣如果雨點打在頭上時你不躲開,你會發現這些雨點是很美麗的,少了幾分理念上對于時代的評論或者抱怨,多了幾分生存的寧靜。有人曾這樣評論徐訏:“與五四運動早期知識分子強烈的破壞情緒不同,徐訏以一種健康寧靜的態度、博大的心胸、超脫的情懷來寫中國,中國便在他的筆下變得可愛起來。”也許這是對徐訏溫情現實主義小說最好的評價。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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