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永福
摘要:本文選擇唱、念、打三個凈角闡述秦腔花臉藝術,以供廣大戲曲愛好者參考。
關鍵詞:秦腔;花臉;念白;唱腔;武打
秦腔作為我國傳統戲劇的重要組成部分,不僅具有完整的行當體系,同時秦腔花臉別具特點,最大程度地彰顯了地域風情,在整場戲中常常是“典型角色”。相比青衣,須生更具有舞臺視聽沖擊效果。花臉在某種意義上能體現秦腔藝術風格的一個行當,各個劇團都有為觀眾所歡迎的著名演員。田德年、張健民、周輔國這“三大花臉”各人的演唱特點十分突出,直到今天還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筆者現在選擇這“三大花臉”展開分析,分別從唱、念、打三個層面進行闡述。
一、唱功醇美:田德年
傳統秦腔產要花臉、青衣、須生的合作,事實上這三個行當共同演繹的曲目也是最多的,一則是提升舞臺劇情曲折性、復雜性,二則通過不同的藝術加工形式,讓舞臺表演更為豐富。相應地,秦腔花臉一旦與青衣、須生相結合,唱功戲是必不可少的,同時也限制了花臉“獨立性”“典型性”,對演員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專攻方面而言,秦腔花臉聲腔粗獷,加工較少,味道欠缺,顯然無法與青衣、須生相比,因此能夠達到技高的藝術水平的演員不多。
田德年是老一輩藝術大家,生于1989年,14歲從藝專攻小生,后因變聲改為花臉,前期從藝經歷中注重唱功的練習,為后來田德年在大花臉上的造詣增色不少。田德年雖是陜西人,但長期在甘肅、青海、寧夏等地演戲,在那里唱花臉相當有名。1952年,全國首次在北京舉行戲曲觀摩演出大會,西北區組成演出團時,將包括田德年、劉易平、楊金鳳等名演員調到西安,后來就正式加入了陜西省戲曲研究院。田德年晚年在西安十幾年,給秦腔花臉增添了新的光彩。田德年演的戲很多,他在西安經常演的戲,折戲有《黑叮本》、《二進宮》、《打鑾駕》、《赤桑鎮》、《國士橋》、《斬單童》,本戲有《鍘美案》、《游西湖》等。《黑叮本》和《二進宮》,那是秦腔典型的青衣、花臉與須生的合作戲,扮演徐延昭的田德年,與扮演李彥妃的李正敏,扮演楊波的劉易平合作演出,旗鼓相當,勢均力敵,無論是獨唱、對唱,還是三人輪唱,都達到了字正腔圓、酣暢淋漓的高水平。田德年與李正敏的對唱,也就是戲中的“叮本”,唱腔由慢到快,情緒由平和到激昂,氣口緊湊,節節上升,充滿了火藥味。而二次進宮時三個人之間的輪唱,也就是大家熟知的“太平年間把榮享”那段[二六],唱得又是那么心平氣和,互相試探,與“叮本”時的劍拔弩張形成了強烈的對比。讓我特別記憶猶新的是,楊波懷抱幼主說他煞時得了病,這時田德年走到他的身邊,用手在他頭上一量,然后對他說:“侍郎官,我可沒說你呀……”接著“嘿嘿嘿”低聲一笑,沒有明說而戳穿了他的裝病要害,這一摸一笑的表情和動作意味深長,使這個充滿悲劇氣氛的戲增加了喜劇色彩。
此外,田德年在花臉表情及夸張動作方面的應運也十分值得稱道,這一切得益于前輩藝人的艱苦磨難,以及豐富的舞臺經驗。
二、有聲有色:張建民
張建民被票友譽為“秦腔第一吼”,高亢嘹亮,但其嗓音與田德年相比尚欠火候,缺乏秦腔花臉的壯美醇厚,但卻十分高亢嘹亮,因此也算是別具一格了。同時,張建民具有當時中青年演員的優勢,在秦腔改良的基礎上實現了須生唱花臉的藝術轉型,從而形成了一種聽起來新穎別致的花臉聲腔。張建民口齒凌厲,吐字清晰,這也是他為人稱道的念白奠定了基礎。
張健民是尚友社的臺柱,凡是劇團演的花臉戲,無論是主角還是配角他都演,而且演得都很出色。他演的《五典坡》的魏虎,《闖宮抱斗》的殷紂王,戲都不多,但他演得很精彩,前者增加了戲中的喜劇色彩,后者強化了戲中的恐怖氣氛。他經常演出的《鍘美案》、《黑叮本》等,與著名旦角何振中、須生康正緒合作,也是十分精彩的。張健民表現出的則是一種剛健清新,他扮演的包拯和徐彥昭似乎更加富有生氣與活力。而《黑叮本》中大段對唱,張健民與何振中的嗓音都高,雙方銜接很緊,越到后面節奏越快,劍拔弩張之勢越強烈。更為難得的是,他倆的吐字清晰,觀眾聽起來還是比較清楚的。
張健民的白口好,他經常演出不少以道白為主的折戲,并成為他的拿手好戲,如《抱琵琶》、《甘露寺》、《草坡面禮》,還包括其他花臉很少演出的《觀兵書》、《白虎堂》等。
三、火焰駒嘶:周輔國
周輔國最初就是二花臉出身,武功底子比較好。他演的最好的當數《黃絕鞭》和《火焰駒》。他在《黃絕鞭》中扮演殷紂王時的太師文仲,涂金臉,戴帥盔,扎黃靠,手持雙鞭,隨著幾把彩火出場,很有幾分威武雄壯的氣概。但由于他處于姜子牙兵將的追殺圍攻之下,被逼上了置他于死地的絕龍嶺上,任憑他左沖右突,都無濟于事。這時的文太師,自知性命當絕,只見他雙手揚起金鞭,雙足跺地向前,面對蒼天,口中大叫“哇呀呀……”然后倒地身亡。周輔國在這個戲中,演出了文太師的氣勢,烘托出舞臺上的氣氛,體現了秦腔慷慨激昂的風格。《火焰駒》應該是周輔國經常演出的拿手戲。他既有嗓子,又有武功,所以他扮演的義士艾謙沒有人能超過他。艾謙的出場就不同凡響:在緊鑼密鼓中,隨著長號嘶鳴,他雙腿跨過一把彩火,就像騎著一匹火焰駒似地飛奔而上,確實讓人眼睛為之一亮。接著的趟馬,手動鞭舞,渾然一體;踏三錘,剛勁有力,有聲有色。雖然別人也是這些動作,但他的表演,總讓人感到與鑼鼓調絲絲相扣,整個身體十分和諧,特別是亮相邊式好看,具有強烈的雕塑感和觀賞性。遺憾的是,《火焰駒》拍成電影時,由于不是舞臺片而是藝術片,艾謙的騎馬被簡單化地改為動畫式的剪影,因而周輔國的這一套精湛的表演全被簡化掉,一點也沒有保留下來。
因為周輔國的嗓子好,他后來也多演唱功戲,所以就成為文武不擋的一位花臉演員。他擅長演扎靠或動作較大的大花臉戲,如《黃河陣》的趙公明,《大報仇》的黃忠,《沙陀國》的李克用,《殺船》的蕭恩等。這些戲不僅要有好嗓子,還需要好身架,而這些恰恰都是他獨有的優勢。周輔國能結合自己的嗓音特點,在本聲的基礎上擴大共鳴,并加一點花臉的炸音,這樣就形成了他樸實無華而又高亢響亮的花臉唱腔。周輔國的嗓音很有耐力,許多大段成套唱腔或者唱段很多的戲,他都能唱得恰到好處,并游刃有余。
秦腔藝術中的優秀演員著實還有很多,但就花臉而言,以上三人十分具有代表性,在傳統的基礎上又加入了自己的理解和創新,這一點難能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