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 凱, 楊蕾熙, 成祎琳, 尉延春, 陶 如, 周童心, 湯依群
(中國藥科大學基礎醫學與臨床藥學學院, 南京 211198)
房顫(atrial fibrillation,AF)是臨床最常見的心律失常類型。隨著年齡的增加,發病率不斷升高。AF可引起心房功能障礙,導致栓塞、心力衰竭、甚至猝死[1]。AF發生機制尚未完全清楚,常用的AF模型以犬和羊等大型動物制備[2],成本昂貴且不易操作。本實驗室通過條件優選,建立了乙酰膽堿(Ach)合并氯化鈣(CaCl2)(Ach-CaCl2)混合液靜脈注射制備大鼠AF模型,此模型操作相對簡單,AF發生率高,心電圖典型,對藥物治療敏感,心房重構明顯,已被廣泛采用[3-6]。
大鼠心房較小,難以形成穩定多重折返波,模型AF持續時間較短,AF發生時,出現連續f波,較少出現房顫發作時患者常見的f波心室波混雜的心電圖。同時,大鼠心房離子通道分布和種類,如瞬時外向鉀電流(Ito)等通道與人類差別較大[7],房顫誘發的心電重構與臨床有較大差異。相對犬,羊等實驗動物,兔易于獲得,飼養成本低,其心臟離子通道種類和分布與人類接近,注射給藥容易操作。本研究主要目的為在大鼠AF模型的基礎上,制備兔AF模型。
普通級3月齡雄性新西蘭兔44只,體質量2~2.5kg, 購自南京市江寧區青龍山動物繁殖場[SCXK(蘇)2017-0011]。SPF級2月齡雄性SD大鼠16只,體質量250~300 g,購自浙江省實驗動物中心[SCXK (浙) 2014-0001]。動物飼養和實驗操作于中國藥科大學實驗動物中心[SYXK (蘇) 2016-0011]進行。通過中國藥科大學實驗動物倫理委員會審查,且實驗過程中嚴格遵守3R原則。
Ach購自美國Sigma公司(批號: BCBR3675V);HE,Masson染色試劑盒購自賽維爾生物科技有限公司 (批號: 170240); CaCl2購自上海凌風化學試劑有限公司 (批號20150914); 氯化鈉購自西隴科學股份有限公司 (批號: 1708061); 戊巴比妥鈉購自德國Merck 公司 (批號: 09/2017); 水合氯醛購自國藥集團化學試劑有限公司 (批號: 20110210)。
TE124S電子天平(萬分之一)購自德國Sartorius公司; BL-420S生物信號采集與分析系統成都泰盟軟件有限公司; 生物組織脫水染色機,石蠟包埋機和石蠟切片機購自浙江省金華市科迪儀器設備有限公司; 數字病理切片掃描儀購自濱松光子學商貿(中國)有限公司;大鼠固定器購自北京搏貝科技有限公司。
1.3.1 大鼠AF模型制備[3]心電圖正常SD大鼠16只, 適應性喂養1周后, 隨機分成2組: 對照組6只和模型組10只。模型組: SD大鼠ip水合氯醛(300 mg/kg)麻醉。尾靜脈注射Ach(66 μg/kg)-CaCl2(10 mg/kg)混合溶液,重復給藥10 d,每日1次,記錄給藥后大鼠的AF持續時間。對照組: 操作同模型組,Ach-CaCl2混合溶液用生理鹽水代替。BL-420S生物機能實驗系統記錄Ⅱ導聯心電圖,以f波出現和p波消失作為AF發生的標志,以f波消失和p波出現作為竇性心律恢復的標志,記錄AF持續時間。
1.3.2 兔AF模型制備[3]兔飼養1周后,乙醚麻醉,固定于操作臺,將BL-420S生物信號采集與分析系統的白色,黑色和紅色電極分別插入兔右前肢,右后肢和左后肢皮下,檢測兔心電圖,選取心電圖正常的兔進行造模條件優選,麻醉劑使用上,選用戊巴比妥鈉代替水合氯醛,優選最佳麻醉劑量和濃度,同時對Ach-CaCl2混合溶液的濃度及靜脈注射速度等進行優化,以獲得穩定的房顫為主要衡量標準。
1.3.3 心房組織病理學觀察 實驗結束后, 麻醉并處死動物, 取大鼠和兔的心房, 用生理鹽水洗去血液, 分別放置在體積分數10%的甲醛溶液中固定48 h, 脫水, 包埋, 切片, 之后進行HE染色和Masson染色, 在光學顯微鏡下觀察組織病理學變化。
本實驗采用SPASS 11.0操作系統對數據進行了統計分析,所有的數據均以表示,多組間比較用單因素方差分析(ANOVA),兩兩比較采用t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1.1 麻醉劑 與體積分數10%水合氯醛組相比,體積分數0.5%戊巴比妥鈉麻醉兔維持時間較短(P<0.01),約30 min(表1),且無死亡現象(水合氯醛組第2、第3日分別死亡1只和2只)。在本實驗中,選用0.5%戊巴比妥鈉取代10%水合氯醛麻醉動物,戊巴比妥鈉給藥劑量30 mg/kg,麻醉時間和效果均能滿足實驗要求(表1)。

表 1 不同麻醉藥兔麻醉持續時間min
2.1.2 給藥劑量與0.7 mL/kg相比, 耳緣靜脈注射Ach(66 μg/mL)-CaCl2(10 mg/mL)混合溶液 1 mL/kg,AF持續時間較長(P<0.01)(表2)。
2.1.3 給藥速度 實驗結果顯示,15 s注射組兔均死亡, 60 s注射組,兔AF持續時間較短, 30 s注射組, AF持續時間較長(P<0.01)(表3)。
通過上述實驗,我們采用以下條件制備兔AF模型:耳緣靜脈注射體積分數0.5 %戊巴比妥鈉(6 mL/kg)麻醉后,1 mL/kg 的 Ach(66 μg/mL)-CaCl2(10 mg/mL)混合溶液以 30 s勻速耳緣靜脈注射誘發AF。觀察連續藥物刺激不同時間(10 d和28 d )對AF持續時間以及心房結構的影響,與大鼠模型進行比較。

表 2 Ach -CaCl2給藥劑量對兔AF持續時間的影響 s

表3 不同給藥速度兔AF持續時間 s
2.2.1 心電圖實時監控給藥時大鼠和家兔的Ⅱ導聯心電圖, 結果顯示, 大鼠尾靜脈注射Ach(66 μg/kg)-CaCl2(10 mg/kg)混合溶液后,均出現典型的AF波形f波,p波消失,且R-R間期不等。兔耳緣靜脈注射Ach(66 μg/kg)-CaCl2(10 mg/kg)混合溶液后,AF波型與大鼠不同,均出現大量的小波并夾雜不規則的心室波(圖1)。

圖 1 兔和大鼠給藥后II導聯心電圖的改變
2.2.2 AF持續時間大鼠連續10 d給藥后,AF持續時間逐漸升高,在第4~7 日,處于平臺期,約11 s。之后逐漸升高,第10 日達到最高,約17 s。兔連續10 d給藥,AF持續時間起伏較大,分別在第3日和第6日達到最大,約121 s。兔連續給藥28 d,AF持續時間在造模前15 d波動明顯,15 d后AF持續時間逐漸平穩(圖2)。
2.2.3 心房組織病理學改變房顫模型建立成功之后,每組分別取3只動物心房組織進行HE和Masson染色,觀察其病理結構改變。AF大鼠心房組織HE染色結果顯示,正常組與AF造模10 d的大鼠均無明顯差異,其細胞結構完整,輪廓清晰,排列相對整齊,無炎性浸潤; Masson染色結果顯示: 正常組大鼠心肌細胞大小均勻, 胞質被染成紅色, 心肌纖維間有輕微的膠原; AF造模10 d大鼠,纖維間均有大量膠原產生,表明發生了嚴重的纖維化。AF兔心房組織HE染色結果顯示,正常組、AF造模10 d和AF造模28 d心房組織細胞結構均完整,輪廓清晰; AF造模28 d相對于正常組和AF造模10 d, 均有較多的細胞核, 未觀察到炎性浸潤。AF兔Masson染色結果顯示,正常組心房組織胞質被染成紅色,組織間含有少許膠原。AF造模10 d和28 d心房組織間均含有大量的膠原,但與AF造模10 d相比,AF造模28 d兔心房組織組織間膠原含量更多,心房組織纖維化更嚴重(圖3)。

圖 2 兔和大鼠AF持續時間
2.2.4 動物死亡率統計 大鼠造模過程中,分別于第2日、第9日和第10日各死亡1只。兔造模過程中分別于第20日和第25日各死亡1只。
本實驗室在探討建立大鼠AF模型實驗中,曾對多種藥物誘發AF進行篩選,烏頭堿,強心苷等,在大鼠等小動物,很難誘發典型的AF。給予CaCl2可誘發多種心律失常,AF發生不穩定且不規則,Ach單獨給予,傳導阻滯和心率減慢為最常見的心電異常類型。文獻查閱結合實驗條件選優,我們將CaCl2與Ach混合注射,誘發動物AF。AF的誘發率高且重復性較好。Ach能夠與大鼠心房肌細胞M2(毒蕈堿受體M2亞型)受體結合, 進而激活Ach依賴性鉀通道(acetylcholine-dependent K+-current, IkAch), 縮短動作電位(Action potential, AP)時程和有效不應期(effective refractory period,ERP), 由于IkAch在心房不同部位分布密度不同,致使心房電離散度增大,AF的發生率增加,AF持續時間延長[8,9]。大量研究[10]表明AF的發生和維持與鈣離子通道的改變有關。大鼠體內瞬時注入大量鈣離子可使心房肌細胞外的鈣離子濃度增加, 誘發心電異常。長時間的鈣超載使心房肌細胞鈣通道關閉, 甚至表達降低。L-型鈣離子電流(ICa-L)是動作電位平臺期除極的主要電流。鈣通道蛋白表達降低,導致鈣離子內流減少,心房肌細胞動作電位除極減慢,ERP縮短,促使AF發生[11]。本實驗在家兔上采用Ach-CaCl2混合溶液誘導AF發生,在預實驗階段分別對Ach(33 μg/mL, 66 μg/mL, 132 μg/mL)和Cacl2(5 μg/mL,10 μg/mL)的濃度進行調整, 結果顯示 Ach(66 μg/mL)-CaCl2(10 mg/mL)誘導,AF持續時間最長,此結果與我們前期大鼠AF制備濃度相同。
生物機能實驗系統全程監控2種動物造模過程中心電圖變化。本實驗條件下,大鼠容易出現典型的AF波(p波消失,f波出現)。兔AF時,f波和心室波混雜出現,與人類AF時的心電圖極為相似,這可能是由于兔心臟較大,對Ach和CaCl2的敏感性和表面交感神經分布與大鼠不同所致[12]。在連續造模刺激反應性方面,與大鼠相比,兔每次AF持續時間長,但日間波動較大。這可能是由于兔的心房組織較大,微小的子波折返容易形成。同時兔對AF的代償,導致AF持續時間日間波動較大。為此我們延長兔造模時間,發現隨著時間延長(28 d),AF持續時間逐漸穩定。大鼠AF持續時間在造模10~14 d即達平臺,延長造模時間,AF持續時間未見明顯延長(未發表數據)。

圖 3 大鼠和兔HE和Masson染色結果
在麻醉劑的選擇方面,本研究換用了戊巴比妥鈉,在藥物濃度的選擇上,常用濃度為3%,但安全范圍較窄,高濃度注射給予,容易出現麻醉過深引起死亡,特別對于模型動物。我們參考劉為萍等[13]研究,麻醉藥物濃度為0.5%,給藥體積6 mL/kg。本實驗條件下,動物麻醉時間約為30 min左右,符合實驗需求。
Masson染色結果顯示,大鼠和兔在AF10 d后均出現顯著的纖維化。AF造模28 d后,兔心房的纖維化更為明顯,這可能是AF持續時間延長的原因。 為了觀察兔AF模型對藥物的敏感性,我們用模型兔,耳緣靜脈注射胺碘酮(5 mg/kg),觀察治療作用,結果顯示胺碘酮能夠顯著降低兔AF持續時間, 提示模型對藥物敏感。在大鼠模型基礎上, 本實驗建立了兔陣發性AF模型。此模型采用耳緣靜脈給藥, 操作簡單, 容易掌握, 通過調整麻醉劑, 模型死亡率降低。相對于大鼠,兔與人類AF時心電圖的改變和AF持續時間的波動性更為相似, 離子通道種類和分布與人類更為接近, 更適合于AF電重構機制的研究。兔心房組織較大,也為后續有效開展分子生物學實驗提供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