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永彪 魏麗珺
中國、美國和俄羅斯在中亞的影響力評析*
朱永彪 魏麗珺**
中亞地區戰略地位特殊,吸引著大國的持續關注。中國、美國和俄羅斯是中亞最具影響力的外部大國,但它們在中亞地區的影響力分布程度不一、側重不同。中美俄在中亞影響力的具體分布態勢,可以通過對可操作指標的賦值評估得出。對指標的賦值雖然簡化了評估的程序,但其解釋問題的獨特意義不容忽視。根據評估,2014-2018年間,中美俄在中亞的影響力呈現出俄羅斯首屈一指、美國和中國基本并駕齊驅的競爭態勢。影響力的具體分布情況也一目了然,即美國在中亞的影響力,除了在政治方面較弱外,在其余三個方面的分布都較為平衡,基本介于中國和俄羅斯之間;俄羅斯在中亞的影響力廣泛分布于政治、軍事、安全、文化和經濟領域;中國在中亞的影響力主要集中在經濟領域。
中美俄大國關系 俄羅斯與中亞 美國與中亞 中國與中亞
近年來,中國與中亞的互動不斷增多,主要體現在領導人和高級別的互訪、企業合作以及民間往來等各方面。同時,隨著上海合作組織的發展、“一帶一路”建設的展開、以及中國與中亞國家合作的不斷深化,國際社會對中國在中亞影響力的上升更為確信,認為中國已成為中亞地區大國博弈中的重要一員,地區影響力不斷上升,甚至有超越俄美的趨勢。而早在2013年9月,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在中亞各國進行了穿梭訪問后,卡內基國際和平基金會發表了《中國在中亞無與倫比的影響力》一文,指出中國已經開始取代美國和俄羅斯,成為在中亞影響力最大的國家。[1]
然而,在塔吉克斯坦所做的一項民意調查(表1),展現了中美俄在中亞扮演著不同的角色。調查結果顯示:在政治和安全方面,近1/3的調查對象認為俄羅斯的影響力最大,接下來是美國和中國;在經濟方面,有超過1/3的調查對象認為,中國在促進中亞經濟發展方面的形象是積極的,說明中國在經濟方面對中亞的影響力較大。該調查還顯示了在文化方面對中亞最具影響力的國家是伊朗和土耳其,而且有將近1/10的人認為文化方面美國在中亞的形象是負面的。同樣的調查在哈薩克斯坦和吉爾吉斯斯坦也進行過,關于大國在中亞的角色的調查結果與在塔吉克斯坦調查的結果類似,都對俄羅斯的影響力給予了肯定。在哈、吉的調查結果顯示,將近80%的人比較肯定俄羅斯在中亞的積極影響。同時,在吉爾吉斯斯坦,有超過60%的人對美國在中亞的影響力持負面態度,中國在除了經濟以外的其他方面的影響力都是介于美俄之間。[2]民意調查能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中美俄在中亞的影響力,但究竟中美俄在中亞的影響力排序如何,三國的影響力具體又是如何分布的,需要更加有說服力的研究。

表1 調查問題(塔吉克斯坦):你認為下列國家在中亞扮演什么角色?
資料來源:William Kennedy, “China and the evolution of power: What is motivating China to adopt soft power strategies and how effective have these strategies been?”, p.45.
中美俄三國在與中亞的互動過程中,對中亞的影響方式和影響程度是有明顯差異的。三國作為國際舞臺上的大國,無論在國際層面還是在區域層面,都有著各自不同程度的影響力。盡管有一些調查反映了中美俄三國在中亞的影響力,但對三國在中亞地區的影響力是怎樣體現的、大小強弱如何分布、如何用數值進行直觀評估、評估基于何種依據等問題,還缺乏詳細分析。
筆者對已有相關文獻進行篩選與考察,并將其分為兩種情況:其一,提及大國在中亞的影響力時不得不考慮大國和中亞的雙邊關系,國內外的中亞研究有大量成果探討了中亞國家與單獨的某一大國之間的雙邊關系;其二,直接和本文相關的、綜合考慮外部大國對中亞地區的影響力的研究,即與大國在中亞地區博弈的相關研究。
就第一種情況而言,主要關注某一大國(主要是中美俄三國)中亞政策的演變過程,該國在中亞地區開展的具體活動,以及這些活動對中亞國家發展及大國關系所產生的具體影響。近年來,國內對這些問題的研究較為充分。高祖貴、肖斌、曾向紅等從不同的角度討論了美國的中亞政策及其對中亞的影響[3];楊恕、趙常慶、王曉軍等分別討論了俄羅斯與中亞國家的經濟、軍事聯系以及雙邊關系的新發展[4];邢廣程、吳宏偉、柳豐華等分別討論了中國與中亞國家的政治與經濟貿易等關系[5];另外,還有諸多關于歐盟、印度、日本等國對中亞影響力的研究成果[6]。由于本文主要關注的是中美俄三國,故不在此一一討論。另外,吳宏偉、孫力等主編的《中亞國家發展報告》也對中亞問題及外部國家與中亞國家的互動關系有所涉獵。
然而,目前國內對中亞與大國之間關系的研究仍不夠系統和深入,而國外研究對系統性的把握相對較早。在美國對中亞的影響力方面,國外學者如尼爾·麥克法蘭(S.Neil MacFarlane),較早地注意到系統地研究美國介入中亞事務的特征與影響的重要性。[7]蘭德公司的報告中也有通過整體論述美國在中亞的利益,以嘗試把握美國在中亞的政策重心和軍事角色[8]的研究。
在俄羅斯與中亞的關系方面,安娜·馬特維耶娃(Anna Matveeva)持續關注著俄羅斯在中亞安全問題上的角色的變化,認為這種角色是不斷變化著的,有時也是相互矛盾的。同時,她討論了一個關鍵問題,即在考慮成本-收益的情況下,俄羅斯的安全政策會如何變化?[9]另外,也有學者對俄羅斯在中亞地區影響力的減弱趨勢進行了分析,并指出俄羅斯也在用多種策略來應對這一趨勢,包括經濟、能源、多邊組織、僑民以及俄羅斯的文化和教育等。[10]
在中國與中亞的關系方面,隨著中國國際地位的不斷提升,以及“一帶一路”建設的持續推進,國外學者對中國在中亞影響力的關注也越來越多。拉塞爾·昂(Russell Ong)在審視安全問題的基礎上對中國在中亞的利益進行了探討,認為經濟是中國在中亞影響力的基礎。他認為,中國通常以現實主義的態度對待國際關系,因此中國與其他大國在中亞的戰略競爭難以避免。另外,他還深入討論了中國在中亞安全利益范疇下的軍事、政治和經濟問題。[11]在“軟實力”方面,國外研究探討了人口、語言等因素對中國中亞政策的重要性,還分析了孔子學院在中國文化傳播中發揮的作用,并表明中國提升軟實力的工作雖在學界和政界很受歡迎,但在現實中依然存在很多局限。[12]
審視大國與中亞的關系及其對中亞的影響是本文研究的基礎,而綜合考察多個大國與中亞的關系、在中亞地區的大國博弈及其影響的相關研究成果是非常有必要的。從國內研究成果來看,趙華勝和趙常慶在這方面的研究較為突出。趙華勝選取了軍事安全、經濟能源、人文聯系和國家形象四個角度,分析了中美俄三國在諸領域各自的狀態和變化,并對它們的優勢和劣勢進行比較,認為美國在中亞的戰略權重從高峰滑向低谷,中國和俄羅斯則從低處走向高峰,優勢開始向中俄轉移。他還把在中亞的大國關系視為一個整體現象,試圖從宏觀上對大國與中亞的關系、性質和特點進行探討,認為在中亞地區,大國關系最終將形成什么狀態尚無定論,其演變仍存在多種趨勢和可能。[13]趙常慶在探討中亞地區大國博弈的同時,指出目前國內學界在論述中亞地區大國博弈時的一大缺陷是:忽視了作為獨立主權國家的中亞國家的立場,只以大國的意圖為出發點,沒有充分考慮到目前大國能較為順利地進入中亞的原因。他指出,“大國在中亞的博弈并非毫無阻力、毫無區別、可以隨心所欲地進行”[14]。
關于中亞地區的大國博弈,國外研究主要有兩種看法:
第一,既有成果傾向于將中亞地區看作一個“國際緊張”地區,圍繞著地緣政治和經濟的“新”大國博弈正在該地區進行,這種競爭與地區內的事務相互影響。[15]相關成果涉及美國、俄羅斯、中國、南亞、乃至伊朗和土耳其等在中亞博弈的不同狀態[16],并提出中亞地區內外事務的復雜特性,是阻礙地區安全一體化進程的一個因素。[17]
第二,對“中亞地區的大國博弈”這種言辭進行批評。例如,理查德·韋茨(Richard Weitz)認為,對于大國博弈的擔心頗有夸大其詞之嫌。[18]中亞最重要的外部國家中美俄三國在該地區影響力的競爭,并不直接挑戰這些國家在該地區的利益,且競爭的結構性壓力也不利于三國在中亞地區開展有益的合作。三個大國雖然都有在中亞爭奪能源資源和軍事優勢的動機,但它們也有較為可觀的共同利益,尤其是在打擊恐怖主義和毒品走私等方面。在地區安全機制框架內開展相關合作,無疑有助于滿足各國在上述方面的利益需求。同時,中美俄三國在中亞也有很多理由進行合作,盡管每個國家在中亞都有各自的目標,但可利用的資源畢竟有限。鑒于此,三國在實現各自目標的過程中,如能有效地開展合作,便可減少冗余,利用協同效應籌集資金和其他稀缺資源。以競爭為主導的政策則不利于各國把握合作機會。
與前兩種鼓吹和批評的論調不同的是,還有將美國和俄羅斯在中亞的影響力競爭視為一種“囚徒困境”[19]的觀點。俄羅斯學者巴塔洛夫(Eduard Batalov)指出,美俄發現各自在中亞處于兩難境地:“當一方(A)試圖加強自身的安全時,無意中引發了另一方(B)的擔憂,B從而采取一定的對策化解其擔憂,然后整個過程不斷循環”,結果雙方的對峙立場隨之更為鮮明了。[20]
另外,亞歷山大·庫利(Alexander Cooley)較早地關注了中亞地區大國博弈的問題,其著作《大博弈與地區規則:中亞的“新”大國競賽》[21],將國際關系理論和經驗數據結合起來,討論了大國(以中美俄為主)和中亞地區之間的角色互動,認為中美俄都設法在“9·11”事件后的中亞實現戰略利益的均衡。同時,庫利也論證了這場博弈中仍然存在著贏家與敗者[22],并對中亞地區的大國戰略發展進行了更為深入和全面的探討。
結合上述文獻回顧不難發現,與本文研究相關的國內外成果頗為豐碩。其中,對中亞地區大國博弈的討論較多,但對中美俄對中亞影響力進行具體比較的成果較少,且相關成果未能涵蓋近幾年來的情況。當然,與“大國影響力評估”相關的參考資料并不稀缺。[23]在現有研究的基礎上,本文旨在審視可以量化的方面,形成較為直觀的中美俄三國在中亞地區影響力的比對。本文將要評估的中美俄三國對中亞的影響力,主要涉及政治、經濟、軍事安全和文化四個方面,評估的標準和依據是筆者目前把握的各項具體事實,嘗試通過構建評估體系對指標數據進行賦值,從而相對客觀地得出中美俄三國在中亞的影響力分布和對比。
本文的分析框架主要圍繞中美俄在中亞地區政治、經濟、軍事安全和文化四個方面的影響力評估進行構建,該框架主要由以下三部分組成。
對中美俄在中亞影響力進行評估,首先需要選取一些具體指標,從這些指標出發,分析對比其中折射出來的影響力指數。為了方便后期賦值,本文在四個評估項目上各選取兩個具有代表性且較容易操作的指標。另外,考慮到時間效應以及互動和影響力的動態性、階段性變化,本文對各項指標的具體情況進行評估時,所選取的時間范圍是2014-2018年,個別具體情況會進行小范圍調整。
在政治方面,第一個指標是中美俄三國領導人對中亞國家的訪問次數;第二個指標是以哈薩克斯坦為代表的中亞國家與中美俄三國的元首接觸次數,該次數主要以哈薩克斯坦總統網站上的“總統活動記錄”為統計標準。一般而言,領導人作為國家的政治代表,其訪問與會晤代表著國家間的外交活動往來,也反映出對交往對象的重視程度與影響力關系。中亞國家對中美俄三國的元首接觸次數主要包括訪問、對話和接見等。
在經濟方面,第一個指標是中美俄三國各自與中亞國家的雙邊貿易額;第二個指標是中美俄對中亞的直接投資流量。雙邊貿易額可以直觀地反映一定時期內中美俄與中亞國家的實際貿易規模以及經濟交往規模;而三國對中亞國家的直接投資流量規模,則可以反映較長時期內雙方的經濟合作意愿及合作水平,也可以有效地反映中美俄對中亞國家經濟發展的關切程度、以及對轉型時期中亞各國國內經濟活力的有效刺激程度,能更為直觀地體現出三國在中亞的經濟影響力。
在軍事安全方面,第一個指標是三國在中亞的軍事基地情況;第二個指標是三國對中亞的安全援助情況。兩個指標能夠最直接地反映大國對中亞各國的軍事安全影響。同時,這兩個指標也適當考慮雙方的軍事安全合作程度以及中美俄各自的軍費開支情況。
在文化方面,第一個指標是近年來中亞國家在中美俄的留學生人數;第二個指標是雙邊文化交流水平。人文關系是文化影響力的突出體現。但由于人文關系難以衡量,故本文選取較易操作的方面作為分析指標。以這兩個指標衡量中美俄與中亞國家的人文關系,從而評估三國對中亞的文化影響力。
基于上述對分析指標的界定,本文嘗試構建一個中美俄三國在中亞影響力分布的簡要評估框架。評估的項目是中美俄三國在中亞的政治、經濟、軍事安全和文化四個方面的影響力,以及這四方面影響力的總和。這些評估項目的參考指標參考上文。結合這些具體指標與相應的賦值方式,本文分別對各項指標進行賦值,以直接呈現其分布情況。經過賦值,再根據本文所運用的算法,計算出各評估項目的所得值及其比重,以便評估中美俄三國在中亞的整體影響力。
1. 賦值方式。賦值是針對各項指標所進行的計算過程。為了方便賦值和下文參照,根據上文所述,各項指標的情況可參見表2。
資料來源:筆者自制。
總體而言,各指標最高賦值為10,賦值范圍是0-10,賦值以0.5為單位遞減,如10,9.5,9,8.5,8,…,0。具體賦值方式(表3)如下:
在政治方面,在對指標Aa進行賦值時,以“年均領導人訪問每增加1次,賦值+2”為方法進行賦值,訪問次數越接近5,賦值則越接近10;對指標Ab的賦值以“年均接觸次數每增加5次,賦值+1”為方法進行賦值,接觸次數越接近50次,賦值則越接近10。本文統計的次數主要以當事國政府和總統網站上的領導人活動記錄為依據。
在經濟方面,對指標Ba的賦值較為直觀,以大國與中亞的年均貿易額每增加25億美元,賦值+0.5,進行順次賦值。具體而言,若貿易額為25億美元,賦值為0.5;若貿易額為50億美元,賦值為1…,以此類推。對指標Bb賦值時,以“近年來對中亞的直接投資流量每增加3億美元,賦值+1”為方法進行賦值,大國對中亞的直接投資流量規模越接近于30億美元,賦值就越接近10。
在軍事安全方面,對Ca的賦值是軍事基地數量α與規模β的和。其中,0≦(α+β)≦10。先對基地數量α進行賦值,基地數量每增加5個,賦值+1。再對軍事基地的規模β進行賦值,基地分為小、中、大三種規模。若軍事基地平均兵力在500人以下,該基地則為小規模基地,賦值為0-1.5。若軍事基地平均兵力在500-1500人之間,該基地則為中等規模基地,賦值為1.5-3。若軍事基地平均兵力在1500-4500人之間,該基地則為大規模基地,賦值為3-6。基于此,對Ca的最終的賦值是α+β。接下來對指標Cb進行賦值。援助資金每增加0.5億美元,賦值+1。當然,還需要考慮軍事合作程度和各自軍費支出情況。基于這種考慮,可在援助資金的賦值基礎上再追加1-5的賦值。
在文化方面,對指標Da賦值時,若中亞國家在大國的留學生人數低于5000人,賦值為0.5;若留學生人數超過5000人,則在0.5-10之間賦值,每增加5000人賦值+0.5;對Db賦值時,如果大國和中亞地區沒有或有著較為淺顯的文化交流,則可在0-3之間進行賦值,若雙方的文化交流項目和活動較多,且有不同規模的資金支持和關注,則在3-10之間賦值,賦值越接近10,說明文化交流水平越高。

表3 各指標賦值規則匯總
資料來源:筆者自制。
2. 算法。算法針對的是評估項目和指標。本文評估的項目包括政治影響力(A)、經濟影響力(B)、軍事安全影響力(C)和文化影響力(D)四項,每一個項目都有a和b兩個指標。[24]本文采用的算法是最簡單的相加法。各項指標滿值為10。由于每個項目包含兩個指標,所以每個項目滿值為20,四項的滿值,亦即總影響力(T)的滿值為80。每個項目的值(A,B,C, D)是它所對應的兩個指標的賦值之和(a+b),總影響力的值(T)為四個項目值的總和(A+B+C+D)。總影響力的比值(M)為總影響力的實際值和總影響力滿分的比值。本文采用的賦值算法可參見表4。
資料來源:筆者自制。
美國的中亞政策在政治方面的突出表現是,美國一直注重密切與中亞國家的政治聯系,引導中亞國家的民主化進程。近年來,盡管美國總統未訪問過中亞,但美國國防部長、國務卿、副國務卿、助理國務卿、美參聯會主席等高層官員及各種高級代表團多次訪問中亞,通過密度不同的高層訪問與中亞各國相互加深了解,鞏固雙邊關系。[25]2015年12月,美國國務卿約翰·克里出訪中亞五國,開啟了“C5+1”對話機制。[26]特朗普上臺以來,美國繼續通過此機制加強與中亞國家的聯系。2019年8月21日,美國副國務卿戴維·黑爾在哈薩克斯坦與中亞五國外長舉行“C5+1”機制會談,此次閉門會談的主要議題之一是“維護區域經濟穩定與伙伴關系”。[27]
中亞國家的領導人對美國也有不同程度的訪問和會見。以哈薩克斯坦為例,2018年,哈薩克斯坦總統納扎爾巴耶夫訪問美國,與特朗普進行深度會晤。兩國領導人共同表示要提升雙邊合作水平,深化戰略伙伴關系,并發布了《哈薩克斯坦和美國:加強21世紀戰略伙伴關系》的聲明。納扎爾巴耶夫還表示,此次訪問標志著兩國關系進入了新階段。[28]在此之前,美哈兩國已就雙邊關系進行過多次外長級討論。2013年,哈薩克斯坦外長對美國進行了正式訪問,并在與美國高級官員的會談中強調了哈美兩國之間日益密切的雙邊關系,重申了進一步深化戰略伙伴關系的承諾,發布了《第二屆哈薩克斯坦與美國戰略伙伴關系聯合聲明》;2014年12月,哈薩克斯坦外長對美國進行正式訪問,并與美國國務卿約翰·克里共同主持了戰略伙伴關系對話第三次會議,雙方再次強調了進一步深化戰略伙伴關系的承諾;2015年11月,克里對哈薩克斯坦進行正式訪問,并發布了《第四屆美哈戰略伙伴關系對話聯合聲明》。[29]
俄羅斯謀求與中亞國家的深度融合,并把中亞國家置于其外交政策的“優先地位”,持續鞏固與中亞國家的戰略合作伙伴關系,進一步密切雙方的政治聯系。俄羅斯與中亞國家的總統級互訪非常頻繁,據相關統計,2017年以來(截至2019年6月),普京總統訪問中亞的次數高達13次。[30]中亞五國的領導人與俄羅斯的高層接觸更為密切。哈薩克斯坦總統官網中的總統活動記錄顯示,在2017至2019年6月的兩年半時間里,哈國總統訪俄高達43次。
同時,俄羅斯就雙邊關系與中亞國家進行的官方討論數量豐富,內容全面,近年來平均每年的討論次數都在35次左右。此外,俄羅斯與中亞國家擁有多個對話合作平臺,除集體安全條約組織、歐亞經濟共同體和上海合作組織等多邊組織外,還包括各國元首級、政府總理級、外長級、以及國家安全領導人、國防部長等各級別、各層次的會晤機制。[31]俄羅斯與中亞國家之間的高層互訪頻率,遠超其他國家與中亞國家間的聯系與接觸頻率。
近年來,中國與中亞國家的政治關系也在深化。中亞各國與中國的雙邊往來日益頻繁,政治互信日益增強。2013年9月,習近平主席在哈薩克斯坦訪問期間提出了共建“絲綢之路經濟帶”的倡議。此后至今(2019年),中國國家領導人幾乎每年都有出訪中亞國家的計劃,中亞國家領導人來訪的頻率也在增加。此外,在各種地區多邊峰會,如亞信峰會、G20峰會、上海合作組織峰會等多邊對話機制中,中國與中亞國家的領導人就雙邊關系進行過多次會晤,雙邊政治關系不斷得到深化。
根據中美俄三國外交部官方網站的相關資料,筆者對特朗普上臺以來中美俄三國對中亞的國家元首級訪問次數進行整理統計,具體情況參見表5。

表5 中美俄三國國家元首對中亞的訪問次數統計
資料來源:筆者根據美國國務院南亞和中亞事務局的相關資料[32]、俄羅斯聯邦外交部官方網站的相關資料[33]和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官方網站的相關資料[34]整理。
根據賦值規則,“年均領導人訪問每增加1次,賦值+2”,特朗普上臺以來,訪問中亞的次數為0,對其賦值為0。同理,2.5年內,俄羅斯總統普京對中亞國家的訪問總次數為13次,年均約5次,對其賦值為10;2.5年內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對中亞國家的領導人訪問總次數為2次,年均約為0.8次,對其賦值為2。
此外,中亞國家的元首對中美俄三國的訪問、會晤與會見次數的差異較為明顯。以哈薩克斯坦為例,根據哈薩克斯坦總統官方網站中對總統活動的記錄,筆者對2017年以來哈薩克斯坦總統對中美俄三國的接觸次數進行整理統計。結果如表6所示。根據表6,結合賦值規則“年均接觸次數每增加5次,賦值+1”,在兩年半年的時間內,哈薩克斯坦總統對中國的接觸總次數為12次,年均4.8次,對其賦值為1;2.5年內,哈薩克斯坦總統對美國的接觸總次數為11次,年均4.4次,對其賦值也為1;哈薩克斯坦總統對俄羅斯的接觸總次數為52次,年均20.8次,對其賦值為4。
結合以上分析和賦值,政治影響力(A)的指標(Aa和Ab)賦值情況可參見表7。

表6 哈薩克斯坦總統對中美俄的接觸次數(2017.01-2019.06)
資料來源:筆者根據哈薩克斯坦總統活動記錄(哈薩克斯坦共和國總統官網)[35]統計。

表7 政治影響力的指標賦值結果
1. 中美俄與中亞國家的雙邊貿易。
美國在經濟上對中亞國家持續提供援助,并加強同中亞國家的經濟合作。美國與中亞國家在2002-2004年(財年)期間的貿易額為40.2億美元,2012-2014財年期間的貿易額升至96.7億美元,十年內美國和中亞國家的貿易額增加了56.5億美元。[36]美國對哈薩克斯坦進行大規模的經濟投資[37],同時給予哈薩克斯坦、吉爾吉斯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土庫曼斯坦普惠制待遇,與所有中亞國家簽署了《貿易和投資協定》。從1992年起到2012年,美國總共向中亞國家提供了377億美元援助。[38]根據美國人口普查局的數據,筆者對2014-2018年美國與中亞國家的貿易額進行統計,具體情況見表8。
基于歷史的積累和地緣因素,俄羅斯在經濟上對中亞的影響力依然較大,無論是在經濟政策協議與條約層面,還是在實際的操作層面,都有著平穩向上的發展態勢。表9反映了2014-2018年俄羅斯與中亞國家的雙邊貿易額情況。
中國與中亞國家的貿易額增長速度超過了美國和俄羅斯。雙方2002- 2004年的貿易額是123億美元,2011-2013年的貿易額增至1351億美元,10年內貿易額增加了1228億美元,增長了10倍多。中國已成為哈薩克斯坦的第一大貿易伙伴和第一大出口國,成為烏、吉、塔三國的第二大貿易伙伴[39]。2014-2018年間中國與中亞國家的貿易額具體情況見表10。
根據表8、表9和表10,結合賦值規則年均貿易額每增加25億美元,賦值+0.5,2014-2018年,5年內,美國與中亞之間的貿易額共計116.468億美元,年均貿易額為23.29億美元,賦值為0.5;俄羅斯與中亞5年內的貿易額共計1195.86億美元,年均貿易額為239.17億美元,賦值為5;中國與中亞5年內的貿易額共計1846.4億美元,年均貿易額為369.28億美元,賦值為7.5。

表8 2014-2018年美國與中亞五國的貿易額統計(單位:億美元)
資料來源:美國人口普查局官方網站的相關資料。[40]

表9 2014-2018年俄羅斯與中亞五國的貿易額統計(單位:億美元)
資料來源:筆者根據俄羅斯聯邦國家統計局[41]和俄羅斯海關[42]的相關資料整理[43]。
資料來源:筆者根據中國國家統計局網站的相關數據[44]及中國駐各國使館經濟商務參贊處、中國外交部等官方公布的數據整理。
2. 中美俄與中亞國家的經濟合作與投資
美國相繼出臺的“新絲綢之路”計劃、“C5+1對話機制”等中亞政策和多邊機制,都旨在提升美國與中亞國家的經濟合作水平,加強其在中亞地區的經濟影響力。近年來,上述兩項政策機制所倡導的內容已在中亞國家得到很大程度的認同,并在推動地區間合作中發揮作用。例如,美國支持的CASA-1000項目[45],通過烏茲別克斯坦、土庫曼斯坦和塔吉克斯坦提供電力以滿足阿富汗日益增長的能源需求;美國通用汽車公司在烏茲別克斯坦建立的合資公司運轉順利,年均生產汽車20萬輛。[46]此外,美國通過各類合作框架機制,開拓中亞市場。并通過積極支持中亞國家加入世界貿易組織,推動中亞與南亞國家簽署國境貿易協定,便利地區內的貿易,簡化過境手續。
俄羅斯先后啟動了獨聯體和獨聯體自貿區、集體安全條約組織、歐亞經濟聯盟等合作框架,旨在促進區域內的合作,并推動區域經濟一體化的發展進程。2015年成立的歐亞經濟聯盟,便是俄羅斯主導的區域性經濟一體化機制,其目標是發展成為歐亞聯盟。
中國與中亞在經濟合作方面取得了較大的進展。有觀點認為,中國在中亞的經濟影響力不僅超過美國,也超過了俄羅斯,以致有中國是中亞的“錢袋子”、俄羅斯是中亞的“槍桿子”之說。[47]這說明中國在中亞的經濟優勢頗為明顯。根據當前的數據反映,關于三國對中亞的直接投資流量的具體情況可見表11、12。
根據表11可知,2010-2015年六年內,美俄中對中亞國家直接投資流量的總額分別為50.44億美元、39.42億美元和37.36億美元。中國在2015年對中亞的直接投資驟減為負值,主要是由于中國減少了對哈薩克斯坦和土庫曼斯坦的直接投資。同時,本文以對哈薩克斯坦的直接投資為例,選取與本文賦值年限相關的年份,對直接投資流量進行統計。相關情況見表12。

表11 2010-2015年美俄中三國對中亞的直接投資流量統計(億美元)
資料來源:筆者根據資料文獻整理[48]。

表12 2014-2018年美俄中三國對哈直接投資流量統計(億美元)

表13 經濟影響力的指標賦值結果
通過數據搜集發現,直接投資流量的數據在2015年之前較全,但本文賦值所考慮的年份取值范圍是2014-2018年,為了賦值更有效,則盡可能多地在這一時間范圍內查找數據。相比之下,哈薩克斯坦的數據較為全面,尤其是2017年(表12)的數據具有代表性,具有較強的賦值參考價值。因此,對此指標賦值時,以2017年三國對哈薩克斯坦的直接投資數額為基礎。
根據以上說明,結合Bb的賦值規則“對中亞的直接投資流量每增加3億美元,賦值+1”,美俄中的數據分別為19.3億、7.27億和20.704億,則對美俄中在這一指標的賦值分別為6、2和7。根據上述分析,經濟影響力(B)的指標(Ba和Bb)賦值匯總情況可見表13。
1. 美俄在中亞的軍事基地情況
阿富汗戰爭爆發后,美國在烏茲別克斯坦和吉爾吉斯斯坦分別建立了漢納巴德和瑪納斯軍事基地,并在中亞其他國家獲得了空中或地面進入權。2005年,美國與烏茲別克斯坦的關系因安集延事件惡化,加上美國在中亞大力推行“民主價值觀”,引起了中亞各國政府的不安,當年11月漢納巴德軍事基地關閉,瑪納斯軍事基地繼續保留至2014年關閉。這兩個基地的關閉,美國都是被迫的,是基于烏和吉的決定,而不是美國的主動行為。
俄羅斯將中亞視為傳統勢力范圍,是所謂的特殊利益區,在中亞地區謀求軍事安全影響力是俄羅斯的優先戰略考慮。為此,俄羅斯在中亞保持了數量可觀的各類軍事基地,并在近年內不斷簽訂新的雙邊條約或文件,大幅延長這些基地的使用期。
與美俄不同,中國在中亞地區沒有軍事存在,軍事安全合作是雙方關注的重點。[53]上海合作組織是中亞國家和中國進行安全合作最主要的平臺,雙方在上海合作組織框架內展開了一系列防務安全合作。另外,近年來中國與中亞及俄羅斯在禁毒領域的合作成效也在提升。

表14 美俄在中亞的軍事基地情況統計
資料來源:筆者自制。
結合對Ca的賦值規則,首先對基地數量α以“每增加5個基地,賦值+1”的方法進行賦值,2014-2018年美國和俄羅斯在中亞的基地數量分別為1和17,基地賦值分別為0.2和3.4。由于本文賦值的基礎單位是0.5,四舍五入后,0.2≈0,3.4≈3.5,故對美俄α的賦值分別為0和3.5。
再根據β的賦值方式,結合表10,美國和俄羅斯在中亞的軍事基地平均兵力分別約為3000人和3500人,符合賦值規則中“大規模的標準,即1500人<兵力<4500人,賦值應處于3-6”的區間,最終美俄β的賦值分別為4.5和5。綜上,對“軍事基地”這一指標的賦值結果,即α+β的值,美俄分別為4.5和8.5。由于中國在中亞沒有軍事基地,不存在數量和規模之說,因此在這一項上中國的賦值結果是0。
2.中美俄對中亞的安全援助
中亞國家的軍事力量較為有限,中亞各國領導層為此投入了大量精力和資源,發展各自的內部安全力量,因為安全力量對于各自的政權存亡而言至關重要。然而,在中亞,外部(尤其是大國)對其進行的安全援助和其國內的安全支出是成比例的。[60]因此,來自外部大國的援助在安全方面對中亞國家的影響十分顯著。

表15 2014-2018(財年)美國在中亞的FMF和IMET情況(百萬美元)
資料來源:筆者根據美國安全防衛援助數據庫和美國國務院政治軍事事務局的相關資料整理。[61]
近年來,美國對中亞地區的安全援助計劃不斷變化,對設備使用及人員培訓加大援助力度。[62]提供援助的主要部門是美國國務院和國防部,提供援助的關鍵項目包括外國軍事融資(FMF)這類傳統軍事援助項目,以及國際軍事教育和培訓(IMET)。具體援助情況如表15所示。
由表15可知,美國平均每年將685萬美元和269萬美元分別用于中亞的軍事融資和對中亞的軍事教育和培訓上,而且美國平均每年還向中亞地區提供超過1億美元的安全援助。
俄羅斯是中亞各國軍事裝備和培訓的主要來源[63],也與中亞國家在軍事安全方面開展了廣泛的合作。同時,俄羅斯與中亞各國在軍事教育、培訓軍事人才、以及軍事技術領域內的合作等方面,也有著他國無法比擬的歷史傳統與現實基礎。2019年7月,有關莫斯科與塔什干之間防務合作的新聞中,頭條便是烏茲別克斯坦從俄羅斯購買了12架Mi-35M軍用直升機,交付時間定于2019年底。另外,烏茲別克斯坦還從俄羅斯訂購了數目不詳的BTR- 82A裝甲運兵車(APC)以及戰斗機和雷達系統。[64]
2017年俄羅斯和烏茲別克斯坦的軍事演習是雙方時隔12年舉行的第一次雙邊軍事演習,標志著兩國軍事合作取得了重大突破。2014年8月,集安條約組織在哈薩克斯坦舉行代號為“協作-2014”的快速反應部隊演習。同年,該組織在吉爾吉斯斯坦舉行維和部隊演習。2015年以來,受“伊斯蘭國”和“塔利班”的影響,中亞地區安全形勢惡化,俄借此繼續推進在中亞的地區安全和防務一體化進程,鞏固其軍事影響力。
2015年俄羅斯在敘利亞空襲“伊斯蘭國”后,中亞國家領導人公開宣稱俄羅斯是中亞地區的安全保障。可見,在面對嚴重的外部威脅時,俄羅斯對中亞的軍事與安全影響力不可替代。此外,俄羅斯與中亞各國的軍事安全合作還有諸多基礎性的雙邊條約、協議的支撐。大量的雙邊文件在一定意義上為俄羅斯和中亞各國開展不同程度的軍事安全合作提供了合法性與保障。
近年來,俄羅斯與中亞國家的軍隊融合度越來越高。2019年5月,據俄羅斯軍事專家弗拉基米爾·穆欣(Vladimir Mukhin)介紹,如今塔吉克斯坦的軍隊就好比俄羅斯軍隊的一個小前哨基地。塔吉克斯坦的軍隊完整地配備了俄式武器,且軍隊組織結構和所接受的訓練與俄羅斯軍隊無異,塔方士兵和軍官正在接受俄羅斯軍隊和軍事學校的訓練,其部隊也完全參與俄羅斯組織的軍事演習。此外,他指出,中亞國家最強大和最可靠的軍事力量可能根本不是來自塔吉克斯坦,而是在中亞擁有租約的俄羅斯軍事基地。[65]
中美俄對中亞國家的安全援助情況可見表16。

表16 中美俄對中亞的安全援助情況統計(單位:億美元)
資料來源:筆者根據美國安全防衛援助數據庫的相關數據[68]資料整理。
由表16可知,美國對中亞的安全援助為年均1億美元;俄羅斯對中亞國家的安全援助為年均1.667億美元。中國對中亞國家的援助一般都是在社會公共設施、經濟基礎設施以及農業和工業領域,在安全領域的援助數據缺失。但近幾年,中國與中亞國家也進行了聯合反恐軍事演習,并在上海合作組織框架下進行了有效的軍事安全合作。為了方便賦值,本文擬參照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SIPRI)統計中有關中美俄軍費支出數據的情況,來彌補中國在對中亞安全援助方面數據的缺失。因為北約(NATO)對“軍費”內容的界定包括了軍事援助(在捐助國的軍費支出中)[69],所以可以借該機構給出的軍費支出數據進行參照。相關情況可見表17。

表17 2014-2018年美俄中軍費支出情況統計(單位:億美元)
資料來源:筆者根據SIPRI軍費支出數據庫的相關資料[70]整理。
結合對Cb的賦值規則:“年均援助資金每增加0.5億美元,賦值+1;根據年均軍事合作程度和各自軍費支出情況,可在援助資金的賦值基礎上賦值再加1-5”,對安全援助這個指標進行賦值。首先,美俄對中亞國家的安全援助年均數據分別為1億和1.667億美元,可以看作美俄分別為2個0.5億和3.5個0.5億,故第一層次對美俄的賦值為2和3.5;
第二層次的賦值范圍可以在第一層次值的基礎上加1-5。俄羅斯與中亞在軍事安全方面的合作最為突出,可對其+4.5,美國與中國相對落后但也在改善,分別+2。軍費對比下,美國遠超中俄,所以再給美國+1.5;中國比俄羅斯多2-3倍左右,且中亞又在中國周邊,故潛在影響力在上升,可再為中國+0.5。因此,對美俄中這項指標的最終賦值情況是:5.5、8、2.5。
綜上,軍事影響力(C)的指標(Ca和Cb)賦值情況可見表18。

表18 軍事安全影響力的指標賦值結果
1. 中亞國家在中美俄的留學生人數情況
中亞五國在中美俄的留學生人數差異顯著,在俄羅斯留學的人數要遠遠超過中美,而且五國中哈薩克斯坦的在外留學生人數要高于其他四國。這從側面反映了兩個問題:中亞國家的學生都更愿意選擇去俄羅斯留學;哈薩克斯坦在文化方面對外交流水平相較其他中亞國家更高。經過數據整理,中亞五國2018年在美俄中三國的留學生人數具體情況如下表:

表19 在美俄中的留學生人數統計(2018年;單位:人次)
資料來源:筆者根據美國門戶開放網站[75]及相關網頁[76]的數據整理。
關于這一指標的評估,有三點需要說明。第一,對該指標的時間節點并沒有像上文各指標一樣計算2014-2018年之間的平均數,而是以2018年度為準,因為每年的入學新生和畢業生的人數是流動的。但現有數據對每年的在讀留學生人數的反映較為模糊,只能反映在某年度來自某國的留學生人數。鑒于此,本文將該指標的時間節點選取為2018年度。第二,中美俄三國的數據顯示,只有哈薩克斯坦一國的留學生人數是較精確的,故對這一項指標的賦值,以哈薩克斯坦在中美俄三國的留學生人數為準。第三,由于美國對留學生的相關統計只呈現出學年新入學人數的數據,因此美國的數據與中俄不一致,也不能用同一種規則賦值,只能在預估中俄的年均入學人數基礎上比對賦值。
綜合看來,俄羅斯的外來留學生中有3/4的人來自于獨聯體國家。其中,哈薩克斯坦每年有超過4萬名學生出國留學,其中有超過1萬名學生[77]選擇去俄羅斯;美國在哈薩克斯坦學生喜歡去的留學國家中排名第三;[78]由于地理位置鄰近,中國是哈薩克斯坦留學生認為非常便利的留學國家。
哈薩克斯坦在俄羅斯留學的人數占了其外出留學人數的多數,可見俄羅斯在教育層面對中亞五國的影響力極大,所以賦值結果差異也是非常明顯的。根據本文賦值規則中對指標Da的規定,結合哈薩克斯坦在三國的留學生人數,以及在中俄的年均入學人數基礎上進行比對,對美國進行預估賦值。中美俄在這項指標的賦值分別為:1.5、1.0、8.5。
2. 中美俄與中亞國家的文化交流水平
單從歷史、地理和文化聯系的角度看,美國在文化方面對中亞的影響力無法與俄羅斯相比,因為后者與中亞有著特別密切的歷史、地理和文化聯系。盡管先天優勢缺失,但美國仍然在加強對中亞國家的文化影響力上不斷做出努力。首先,積極推進中亞地區的民主化進程,輸出文化影響力。美國積極鼓勵中亞國家政府提供更多政治、個人和宗教的自由空間,推動中亞國家政府就人權、媒體自由以及公民社會和工商界接觸等問題展開雙邊磋商。并利用歐安組織積極參與中亞國家的選舉、人權保護等。同時,美國還通過美國國際開發署對中亞國家改善人權、推進民主化等方面提供援助。[79]資料顯示,2013年美國在對中亞國家改善人權、推進民主化等方面提供的援助總額為1.76億美元。[80]其次,加強與中亞國家在科、教、文、衛等方面的合作與交流。美國教育文化局每年向中亞派出藝術特使、體育特使[81]等,加強與中亞國家的文化交流。通過“未來領袖交流”等文化合作項目,加強中亞年輕人對美國的認識和交流。近年來,中亞國家在美留學生人數呈現出逐漸增長的趨勢。[82]在塔吉克斯坦開展的一項民意調查(圖1)充分反映了美國在文化方面的影響力。在該項調查中,有超過1/2的受訪者希望孩子學習英語,這體現出美國文化的較強影響力。[83]
俄羅斯文化對中亞的影響力頗深。從人口結構看,俄羅斯族人在中亞國家的分布非常廣泛,這是俄羅斯能保持對中亞國家文化影響力的重要原因。2015年的民意調查顯示,俄羅斯在中亞的形象是較為正面的,“80%的哈薩克斯坦人認為俄羅斯是最友好的國家;90%的吉爾吉斯斯坦受訪者認為俄羅斯在中亞的作用是積極的”。[84]俄羅斯還大力開展文化外交,加大了其在中亞地區的影響力。
在文化交流方面,中國與中亞國家的教育合作進一步深化,在科技、旅游、衛生防疫等領域的交流與合作也日漸升溫。截至2018年,中國在中亞地區已經建立了13所孔子學院[85],5所在哈薩克斯坦,4所在吉爾吉斯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和塔吉克斯坦各2所,學院都坐落在絲綢之路交通路線上的學區和大型城鎮,有大量的中亞學生注冊入學。孔子學院還組織了上百種文化活動,吸引了大批中亞民眾參與。
同時,隨著中國在該地區的經濟投資不斷增長,中國與中亞的民間交流也不斷深入。近年來,中國游客每年都要占到哈薩克斯坦境外游客總數的12%。中國也是哈薩克斯坦游客的第二大旅游目的地(俄羅斯第一),每年有超過8.5萬哈薩克斯坦游客來華。另外,“漢語橋”中文比賽越來越受到重視,民眾的參與度和關注度也在逐年提升。中國與中亞國家互辦書畫、圖畫展,書畫等藝術交流頻繁,雙方媒體的交流成果也在日益顯現,譬如哈薩克斯坦著名雜志《世界民族文學》就發行過中國文學專刊。
在文化合作的框架與機制層面,上海合作組織是推動中國與中亞國家人文合作的重要多邊機制,“中國-亞歐博覽會”是中國與中亞各國人文交往的新載體,“絲綢之路經濟帶”是中國與中亞國家人文合作的重要紐帶。[86]雖然通過這些平臺,中國在與中亞國家人文交往方面取得了進步,但在塔吉克斯坦的民意調查(圖1)顯示,希望孩子學習漢語的人僅有2.7%。漢語及其推廣是中國加強自身文化影響力的一個重要工具。因此,這一結果也反映出中國與中亞國家的文化交流還有待進一步深入。這項調查接下來的問題是,“你想讓你的孩子知道和了解哪一種語言”,漢語再次得分很低,只有1%的人選擇漢語。[87]這表明,在未來,中亞人仍會將俄語、英語和阿拉伯語視為比漢語更有用的語言,中國文化在該地區仍未得到足夠重視,中國在中亞地區的文化影響力仍然不高。
根據以上分析,可以初步判斷中美俄與中亞國家的文化交流程度由高到低的排序是:俄>美>中。結合本文賦值法,這一指標俄羅斯的賦值為8;美國和中國的賦值分別為5.5和4。
文化影響力(D)的指標(Da和Db)賦值情況可見表20。

圖1 調查問題(塔吉克斯坦):希望孩子學習的外語?

表20 文化影響力的指標賦值結果
綜合上文的分析與賦值,參考表7、13、18和20,再對照算法(表4),本文得出的中美俄在中亞的影響力評估結果(政治影響力A、經濟影響力B、軍事安全影響力C、文化影響力D、總影響力T、影響力占比M)如表21所示。影響力具體分布情況可以更為直觀地展現為圖2和圖3所示。

表21 評估結果

圖2 中美俄在中亞的影響力分布簡圖

圖3 中美俄在中亞的影響力具體分布簡圖
由以上圖表可見,中美俄在中亞的影響力競爭大致呈現出“一個指向俄羅斯的等腰三角形”的形態,且指向中國的“一腰”要比指向美國的稍長,但由于差距甚微,依然將其大致看作“等腰”。而影響力的分布則體現出“不規則的四邊形”態勢。
具體而言,俄羅斯在該地區的影響力依然首屈一指,美國和中國在中亞的影響力相當。中美俄在中亞的這場影響力博弈中,俄羅斯和中國的影響力優勢較為明顯。結合歷史和現實的因素,俄羅斯對中亞的影響力是其他國家無法代替的。俄羅斯對中亞的影響力倚重的方面是政治、文化和軍事安全領域,在這些方面俄羅斯的影響力都大大超過美國和中國。而在經濟領域,受俄羅斯國內經濟狀況低迷以及中國經濟狀況持續走好的影響,再加上中國與中亞國家雙邊貿易與經濟合作水平的提高,中國在經濟領域的影響力日益凸顯。在政治領域內,中國的影響力介于俄美之間,接近于美國。在文化領域內,中國落后于美國和俄羅斯。雖然中國在中亞的文化影響力與俄羅斯相比仍有一定距離,但倘若持續關注與投入,中國有望在這一領域趕超美國。在軍事安全領域內,中國的影響力不及美國和俄羅斯,不過隨著雙方在安全領域的共同利益不斷上升,雙邊軍事合作水平也在逐漸提升。
本文評估的結論是,俄羅斯在中亞地區的影響力依然位居首位,其次是中國,緊接著是美國;倘若除去經濟因素,中國在中亞的影響力則位于美國之后。就目前而言,美國對中亞的關注表面在減少,但實際投入和影響卻在加大。持續提供援助仍是美國對中亞政策的重要內容。另外,美國整合優勢大力發展與中亞國家間的關系,積極消除撤離中亞軍事基地帶來的負面影響,不再將中亞的民主化作為其中亞戰略的首要目標,通過“巧實力”[88]積極改善與中亞國家的關系,這客觀上增加了中亞國家對美國的親近感。
俄羅斯也在嘗試以經濟整合中亞,但顯得心有余而力不足。雖然俄羅斯對中亞的傳統影響力很大,而且中亞地區的政治、軍事安全、經濟等方面幾乎都關乎俄羅斯的核心利益,但當前俄羅斯對中亞的影響力無法與蘇聯時期相提并論,其戰略頹勢明顯。盡管如此,俄羅斯對中亞的影響力仍然深遠,俄羅斯在中亞的主導地位不容低估。
中國旨在促進與中亞的共同發展,利用多邊和雙邊機制,積極地與中亞各國開展合作,謀求深層次的整合。尤其在經濟領域內,中國作為區域內第一大經濟體,通過自身努力,正積極帶動地區內國家的經濟發展。中國與中亞國家關系的發展前景較為樂觀,中國在這一地區影響力的上升趨勢明顯。
中美俄作為世界大國,對中亞的影響力整體上影響著各自與中亞國家的雙邊關系和合作水平,同時也對該地區的整體發展態勢產生了重要影響。美國是對中亞影響最大的國家之一。在政治領域,美國在中亞的影響力并未達到預期。在經濟領域,美國與中亞國家的貿易額總量依然很小,但各個經濟合作項目與投資項目在不同程度上加強著美國對中亞的影響力。在軍事與安全領域,美軍撤出中亞軍事基地表明美國在中亞的軍事存在減弱,已不是中亞國家安全保障的主要依靠,但美國的軍事援助依然對中亞地區的安全產生重要影響。在人文關系領域,美國在中亞仍有較大的影響力,且仍具有進一步增長的潛力。
俄羅斯是中亞地區最具影響力的外部力量,在政治、文化和安全領域對中亞的影響力都有著絕對的優勢。鑒于俄羅斯國內經濟受挫使得它在中亞的經濟影響力下降,目前俄羅斯在中亞更多關注的是如何提升其經濟影響力。“但對俄羅斯來說,經濟利益僅為其目標之一,更重要的是將中亞國家制度性地納入由它建立和主導的體系中去。”[89]
中國在中亞整體影響力的上升更多依賴于經濟領域,以及經濟帶動下的人文關系與政治領域。中國作為一個巨大并且富有生命力的經濟體,在經濟上對周邊國家乃至整個亞洲地區都有著較強的影響力。而在人文、政治和軍事安全領域的影響力,近年來雖有不同程度的提升,但都較為脆弱,且容易弱化。
本文對中美俄在中亞的影響力及其分布進行的分析,可能存在著以下不足之處和值得進一步探討的問題:
首先,本文所構建的評估框架以具體指標出發,投射到中美俄在不同領域內指標的賦值差異上,以此來衡量三國的影響力及其分布。通過本文評估,中美俄在中亞的影響力關系是:俄羅斯>中國≥美國。本文所得結論與在中亞各國進行的關于國家形象的民意調查結果有一定的出入。這從側面反映出本文以地區為框架的整體性敘述和各國的具體情況可能不一致。中亞五國之間的差異不容忽視,而且這種差異可能會對大國在該地區影響力的指數產生不同程度的影響,一個囊括國別與地區差異在內的評估體系是今后值得探討的問題。
其次,關于影響力的方向問題,本文雖然也從中亞國家的一些民意調查出發,對中亞國家的立場有一些簡單的審視,但主要還是從大國在中亞的活動出發,去考察其所反映出的影響力。正如趙常慶所言,國內研究沒有充分考慮中亞國家的立場,而更多關注的是大國的意圖。本文認為,在充分結合中亞各國立場的基礎上,考慮大國與中亞各國的互動,既是本文的不足之處,也將是今后要進一步研究的問題。
再次,本文的賦值根據來源于具體的數據,但本文所需要運用的個別數據是不完整的,有些數據尚未更新。盡管在整合時盡量做到全面,但誤差難以避免,這在一定程度上加大了本文研究的難度和阻礙。
最后,本文的評估相對靜態,主要針對近幾年(2014-2018年)的相關情況進行評估。不過,這5年的時間取值,依然較能充分地說明在這一較為明確的時代背景下,中美俄在中亞的博弈情況。
盡管存在以上不足,本文構建的評估框架依然能為中美俄在中亞的影響力布局,提供較為清晰的論據。本文針對現有研究中對大國在中亞的影響力缺少直觀比對這一缺陷,以中美俄在中亞地區政治、經濟、軍事安全和文化四個方面影響力的系統性賦值、計算所得出的結論,能更為充分地解釋,在中亞地區俄羅斯的影響力穩居第一、中國和美國的影響力日漸趨近、且中國在中亞地區的綜合影響力日益凸顯這一事實。
The strategic position of Central Asia is special, which attracts the continuous attention of major countries. China, the United States and Russia are the most influential external powers in Central Asia, but their influences in Central Asia varies in degree and with different emphases. The specific distribution of influences of China, the United States and Russia in Central Asia could be observed through the evaluation of operational indexes. Although the assignment of indexes simplifies the evaluation procedures, yet the unique significance of its interpretation could not be ignored. According to the assessment, from 2014 to 2018 Russia’s influences in Central Asia top while the U.S. and China ranks second. In addition, the specific distribution of influences is also clear at a glance, that is, despite weak political influences in Central Asia, the distribution of American influences in Central Asia is balanced in other three aspects, which is basically between China and Russia. Russia’s influences in Central Asia are widely distributed in political, military, security, cultural and economic fields, while China’s influences in Central Asia are mainly concentrated in the economic field.
China-U.S.-Russia Major Country Relationship, Russia and Central Asia, the U.S. and Central Asia, China and Central Asia
【Аннотация】Центральная Азия занимает особое стратегическое положение и привлекает постоянное внимание крупных держвав. Китай, США и Россия являются наиболее влиятельными внешними державами в Центральной Азии, но их влияние в Центральной Азии разнообразно. Конкретное распределение влияния Китая, США и России в Центральной Азии можно поанализировать путём оценки назначения операционных показателей. Хотя присвоение показателей упрощает процесс оценки, однако его уникальное значение интерпретации проблемы не может быть проигнорировано. Оценка влияния Китая, США и России в Центральной Азии в 2014-2018 годах показывает, что Россия не имеет себе равных, а США и Китай в основном находятся на одной стадии конкуренции. Конкретное распределение влияния также очевидно: влияние США в Центральной Азии слабо в политической сфере и сбалансировано в оставшихся трёх областях, в основном расположено между Китаем и Россией. Влияние России в Центральной Азии широко распространено в политической, военной сфере, а также в сфере безопасности, культуры и экономики, а влияние Китая в Центральной Азии в основном сосредоточено в экономической сфере.
【Ключевые слова】отношения между Китаем, США и Россией, Россия и Центральная Азия, США и Центральная Азия, Китай и Центральная Азия
[1] Martha Brill Olcott, “China’s Unamatched Influence In Central Asia”,, September 18, 2013, http://carnegieendowment.org/2013 /09/18/china-s-unmatched-influence-in-central-asia-pub-53035
[2]“Central Asia Barometer PowerPoint presentation”, 轉引自William Kennedy, “China and the evolution of power: What is motivating China to adopt soft power strategies and how effective have these strategies been?”, Master Thesis, Major of Political Science: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Universiteit van Amsterdam, June 2016, pp.47-48.
[3] 曾向紅:“美國參與中亞事務的主要途徑及其效果研究”,《當代亞太》,2013年第4期,第54-84頁;曾向紅:“美國對中亞事務的介入及中亞國家的應對”,《國際政治研究》,2015年第3期,第34-61頁;高祖貴:“美國與中亞的關系分析”,《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2005年第2期,第73-79頁;肖斌:“美國與中亞國家間關系的發展”,載孫力、吳宏偉主編:《中亞國家發展報告(2014)》,北京:社會科學文獻出版社,2014年,第124-135頁。
[4] 楊恕、楊倩:“俄羅斯與中亞國家關系的新發展”,《國際問題研究》,2006年第1期,第33-36頁;趙常慶:“上海合作組織框架內俄羅斯與中亞國家以及中亞國家之間的經濟關系”,《俄羅斯中亞東歐市場》,2006年第11期,第1-6頁;王曉軍:“俄羅斯中亞地區軍事安全戰略與軍事政策解析”,《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2011年第1期,第26-31頁。
[5] 邢廣程:“中國和中亞各國:新的關系”,《東歐中亞研究》,1996年第1期,第58-65頁;吳宏偉:“中國與中亞五國的貿易關系”,《俄羅斯中亞東歐市場》,2011年第6期,第1-7頁;柳豐華:“中國在中亞:政策的演變”,《俄羅斯東歐中亞研究》,2007年第6期,第63-72頁。
[6]關于日本、歐盟與印度等行為體對中亞影響力的論述可參見朱永彪、楊恕:“日本與中亞接近的原因探析”,《日本學刊》,2007年第2期,第47-57頁;曾向紅:“歐盟在中亞地區所面臨的挑戰解析——歐盟新中亞戰略出臺背景透視”,《世界經濟與政治論壇》,2007年第6期,第65-72頁;周明:“試析冷戰后印度中亞政策的轉變”,《南亞研究》,2012年第1期,第15-29頁;張誠:“印度的中亞戰略及其對中國的影響”,《新疆社會科學》,2007年第6期,第64-68頁。
[7] S. Neil MacFarlane, “The United States and Regionalism in Central Asia”,, 2004, Vol.80, No.3, pp.447-461.
[8] Olga Oliker and David A. Shlapak, “U.S. Interests in Central Asia, Policy Priorities and Military Roles”,, 2005, p.5. https://www.rand.org/paf. html
[9] Anna Matveeva, “Russia’s changing security role in Central Asia”,, 2013, Vol.22, No.4, p.478.
[10] James Nixey, “The Long Goodbye: Waning Russian Influence in the South Caucasus and Central Asia”,,2012.pp.1-5.
[11] Russell Ong, “China’s security interests in Central Asia”,, 2005, Vol.24, No.4, pp.425-439.
[12] Ainur Nogayeva, “Limitations of Chinese ‘Soft Power’ in Its Population and Language Policies in Central Asia”,, 2015, Vol.20, No.3, pp.583-605.
[13] 趙華勝:“中亞與大國關系”,《國際觀察》,2008年第3期,第1-8頁。
[14] 趙常慶:“大國博弈與中亞國家的立場”,《新疆師范大學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2014年第2期,第71-74頁。
[15]Zvi Magen, Olena Bagno-Moldavsky, “The Big Game: The Great Powers in Central Asia and the Caucasus”,, 2010, Vol.12, No.4, p.115.
[16]Rajan Menon, “The New Great Game in Central Asia”,, 2003, Vol.45, No.2, p.187.
[17]Kirill Nourzhanov, “Changing security threat perceptions in Central Asia”,, March 2009, Vol.63, No.1, p.87.
[18] Richard Weitz, “Averting a New Great Game in Central Asia”,, 2006, Vol.29, No.3, pp.155-167.
[19]Sergei Dorofeev, “Russian and U.S. Interests in Central Asia, Prospects for Cooperation”,,2013, Vol.51, No.1, pp.7-24.
[20] Баталов Э.Я. Мировое Развитие и Мировой Порядок. Анализ Современных Американских Концепций// Мировой порядок в стратегическом измерений. Москва, 2005, p.257, quoted from Sergei Dorofeev, “Russian and U.S. Interests in Central Asia, Prospects for Cooperation”, p.7.
[21]Alexander Cooley,, New York: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2012.
[22]Mamuka Tsereteli, “Winners and Losers of Strategic Games in Central Asia”,, July 2013, No.16, pp.167-170.
[23] 關于大國影響力及相關評估的研究可參見Melvin M. Mark, Gary T. Henry, “The Mechanisms and Outcomes of Evaluation Influence”,, 2004, Vol.10, No.1, pp.35- 57;滑騰飛、公茂玉等:“大國在南海地區地緣影響力的測算”,《世界地理研究》,2017年第4期,第44-50頁;鞠維偉:“淺析美國對西巴爾干國家的影響”,《歐洲研究》,2016年第2期,第138-154頁。
[24]參見表2。
[25]楊鴻璽:“20年來美國中亞戰略的基本路徑”,《國際展望》,2011年第3期,第22-23頁。
[26] 郭曼若:《美國中亞政策面臨的威脅與挑戰》,廣東外語外貿大學,國際關系專業碩士學位論文,2016年5月,第10頁。
[27] 張繼業:“美副國務卿與中亞五國外長舉行‘C5+1’會談”,澎湃新聞,2019年8月22日,https://www.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4224778
[28] Almasbek Zhumadil, Aigerim Seisembayeva, “Nazarbayev, Trump elevate strategic partnership during Washington meeting”,, January 17, 2018, https://astana times.com/2018/01/nazarbayev-trump-elevate-strategic-partnership-during-washington-meeting/
[29] Nisha Biswal, “Delighted to host Deputy FM Yerzhan Ashikbayev today for the Strategic Partnership Dialogue”,, Mar 9, 2016,http://www.kaz akhembus.com/content/kazakh-us-relations-overview
[30]關于相關高層互訪內容也可參見俄羅斯聯邦外交部網站,Внешняя политика, Министерство иностранных дел Российской Федерации. http://www.mid.ru/foreign_polic y/news/-/archive/country/undefined
[31]楊倩:《俄羅斯與中亞國家關系研究》,蘭州大學,國際政治專業碩士學位論文,2006年4月,第14頁。
[32]“Archive 2009-2017”, Bureau of South and Central Asia Affairs, U.S. Department of State.
[33]Внешняя политика, Министерство иностранных дел Российской Федерации. http:// www.mid.ru/foreign_policy/news/-/archive/country/undefined
[34]“外交動態”,中華人民共和國外交部,http://www.fmprc.gov.cn/web/wjdt_674879/gjldrhd_674881/
[35] 哈薩克斯坦總統活動記錄(哈薩克斯坦共和國總統官網),http://www.akorda.kz/en/ events
[36] “U.S. Economic Accounts”, Bureau of Economic Analysis, https://www.bea.gov;趙華勝:“中俄美在中亞的存在:上升和下降”,《國際觀察》,2015年第6期,第91頁。
[37]李炫熹:《“后撤軍時代”美國中亞政策的調整以及相關國家的應對》,新疆師范大學,國際政治專業碩士學位論文,2016年5月,第22頁。
[38]肖斌:“美國與中亞國家間關系的發展”,第125頁。
[39]孫力、吳宏偉主編:《中亞國家發展報(2013)》,第256頁。
[40] “U.S. Trade in Goods by Country”, United States Census Bureau, https://www.census.gov/ foreign-trade/balance/index.html;https://www.census.gov/foreign-trade/balance/c4643.html
[41]“External economic activities”,Federal State Statistics Service, 2014-2015, http://www. gks.ru/wps/wcm/connect/rosstat_main/rosstat/en/main/
[42]Внешнеторговый оборот (по данным таможенной статистики). ЕМИСС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ая Статистика). 2014-2015. https://fedstat.ru/indicator/37150
[43]Федеральная служба государственной статистики, Внешняя торговля Российской Федерации (по данным таможенной статистики). 2016-2017. http://www.gks.ru/wps/wcm/ connect/rosstat_main/rosstat/ru/statistics/ftrade/#; 2018.01-2018.11, Федеральная таможен- ная служба, Таможенная статистика внешней торговли, Экспресс-информация, Экспорт-импорт важнейших товаров за январь-ноябрь 2018 года, http://www.customs.ru/index2.php?option=com_content&view=article&id=27108&Itemid=1981;Внешняя торговля России. TADVISER. 2019.03.29.http://www.tadviser.ru/index.php/Статья:Внешняя_торговля_России
[44]中華人民共和國國家統計局,http://data.stats.gov.cn/easyquery.htm?cn=C01,登錄時間:2019年6月14日。
[45]Office of the Spokesperson, “U.S. Announces $15 Million in Funding for CASA-1000 Electricity Project”,, December 11, 2013, https://2009-2017.state.go v/p/sca/rls/press/2015/index.htm
[46] “In Uzbekistan, a Chevy on very corner”,, September 6, 2012. http://www.reuters. com/article/2012/09/05/gm-uzbekistan-idUSL6E8K55ZL20120905
[47] Elena Holodny, “China would be the bank and Russia would be the big gun in Central Asia”,, July 15, 2015, http://www.businessinsider.com/the-growing-china- russia-economic-relationship-2015-7
[48] “International Data”,, https://www.bea.gov/iTable/iTable; 哈薩克斯坦駐美國大使館,https://kazakhembus.com/us-relations/economic-cooperation/foreig n-direct-investment; “Kyrgyzstan’s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CEIC, https://www.ceicdat a.com/en/kyrgyzstan/foreign-direct-investment-by-country/foreign-direct-investment-non-cis-states-united-states; Irina Sinitsina, “Economic Cooperation Between Russia and Central Asian Countries: Trends and Outlook”,, Bishkek: University of Central Asia, 2012, p.28, http://www.ucentralasia.org/Content/Downloads/UCA-IPPA-WP5-RussiaIn fluence-Eng. pdf; 阿曼古麗·吐爾洪:《俄羅斯轉型以來對中亞國家的直接投資研究》,新疆師范大學,中國少數民族經濟專業碩士學位論文,2014年3月,第24頁;“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in the Russian Federation”,, http://www.cbr.ru/ eng/statistics/?Prtid=svs&ch=ITM_3641#CheckedItem;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國家統計局和外匯管理局:《2015年度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統計公報》,北京:中國統計出版社,2016年,第42-43頁。
[49] “Foreign Direct Investment”, Embassy of the Republic of Kazakhstan, Washington, D.C, https://kazakhembus.com/us-relations/economic-cooperation/foreign-direct-investment
[50] “Direct Investment of the Russian Federation Abroad: flows by Instrument and Partner Country”, External Sector Statistics,, http://www. cbr.ru/eng/statistics/macro_itm/svs/#CheckedItem
[51] “俄羅斯仍是哈重要的貿易、投資伙伴國”,中國人民共和國駐哈薩克斯坦共和國大使館經濟商務參贊處,2019年7月17日,http://kz.mofcom.gov.cn/article/jmxw/201907/2019 0702882417.shtml
[52] 《中國對外直接投資統計公報2017(PDF)》,中華人民共和國商務部,2018年9月,http://www.mofcom.gov.cn/article/tongjiziliao/dgzz/201809/20180902791492.shtml
[53]關于中國和中亞軍事合作的有關概述可參見Sebastien Peyrouse, “Military Cooperation between China and Central Asia: Breakthrough, Limits, and Prospects”,, March 5, 2010, https://jamestown.org/program/mili tary-cooperation-between-china-and-central-asia-breakthrough-limits-and-prospects/
[54] 高祖貴:“美國與中亞的關系分析”,《俄羅斯中亞東歐研究》,2005年第2期,第76頁。
[55] 朱永彪:《9·11之后的阿富汗》,北京:新華出版社,2009年,第8頁。
[56] “Balkhash Radar Station”,, January 22, 2018, https://en.wikipedia.org/wiki/Bal khash_Radar_Station
[57]“SARY-SHAGAN”,, May 15, 2014,http://www.nti.org/learn/faci lities/682/
[58] “Baikonur Cosmodrome”,, February 16, 2018, https://en.wikipedia.org/wiki/Bai konur_Cosmodrome。關于拜科努爾發射基地是否算作軍事基地是有爭議的,本文認為其是軍事基地。
[59] “Kant (air base)”,, February 6, 2018, https://en.wikipedia.org/wiki/Kant_(air_ba se)
[60] Dmitry Gorenburg, “External Support for Central Asian Military and Security Forces”,, January 2014, pp.83-84, https://www.sipri.org/publications/2014/working-paper/external-support-central-asian-military-and-security-forces
[61] “Foreign Military Financing Account Summary”,, https://2009- 2017.state.gov/t/pm/ppa/sat/c14560.htm; “International Military Education and Training Account Summary”,, https://2009-2017.state.gov/t/pm/ppa/sat/c1456 2.htm; “Pivot Table by Recipient”,, https://www.securityassistan ce.org/data/program/military/country/2014/2018/all/Central%20Asia//
[62]Dmitry Gorenburg, “External Support for Central Asian Military and Security Forces”, p. 50.
[63] Dmitry Gorenburg, “Central Asian Military and Security Forces: Assessing the Impact of Foreign Assistance”,, September, 2013, http://www.ponarseurasia.org/mem o/central-asian-military-and-security-forces-assessing-impact-foreign-assistance
[64] Umida Hashimova, “Uzbekistan Leans on Russia for New Military Equipment”,, Vol.16, Issue 104, July 22, 2019, https://jamestown.org/program/uzbekistan- leans-on-russia-for-new-military-equipment/
[65] Paul Goble, “Tajik Military Increasingly Part of Russian Army in All But Name”,, Vol.16, Issue: 84, June 6, 2019, https://jamestown.org/program/tajik-military- increasingly-part-of-russian-army-in-all-but-name/
[66]Хурсанд Хуррамов. Эксперты: Центральной Азии все сложнее маневрировать между интересами Запада и России// Радио Озоди. 21.12.2018. https://rus.ozodi.org/a/29669182. html
[67] Alexander Yakovenko, “On Russia's assistance to Central Asia”,, September 26, 2017,https://www.rt.com/op-edge/404642-russia-central-asia-development-investments/
[68] “Pivot Table by Recipient”,,http://www.securityassistan ce.org/data/country/military/country/2014/2018/all/Central%20Asia
[69]“全球宏觀經濟數據”,新浪財經http://finance.sina.com.cn/worldmac/indicator_MS.MIL. XPND.GD.ZS.shtml
[70]“Military expenditure by country, in constant (2017) US$ m., 1988-2018 ? SIPRI 2019”,, https://www.sipri.org/databases/milex
[71] “2018年來華留學統計”,中華人民共和國教育部,2019年4月12日,http://www.moe. gov.cn/jyb_xwfb/gzdt_gzdt/s5987/201904/t20190412_377692.html
[72]“愿中吉友誼之樹枝繁葉茂、四季常青——習近平在吉爾吉斯斯坦媒體發表署名文章”,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網,2019年6月11日,http://www.gov.cn/gongbao/con tent/2019/content_5404141.htm
[73]“絲綢之路上的明珠——塔吉克斯坦”,人民網,2018年7月17日,http://world.people. com.cn/n1/2018/0717/c1002-30153181.html
[74]“土庫曼斯坦在華留學生已達2000多名”,中國僑網,2016年9月29日, http://www. chinaqw.com/hwjy/2016/09-29/106018.shtml
[75] “All Places of Origin: Previous Years”,, https:// www.iie.org/Research-and-Insights/Open-Doors/Data/International-Students/Places-of-Origin
[76] Elizaveta Potapova, “Education in the Russian Federation”,, June 6, 2017, https://wenr.wes.org/2017/06/education-in-the-russian-federation; “Russia in figures - Education”, Federal State Statistics Service, http://www.gks.ru/wps/wcm/ connect/rosstat_main/rosstat/en/figures/education/; Количество иностранных студентов в российских вузах выросло за год на 16%// Русский Мир. 2019.02.28. https://russkiymir.ru/ news/253149/
[77] Посол Казахстана в России: Среди казахов растёт популярность российских вузов, Редакция портала ?Русский мир?, 2018.12.24. https://russkiymir.ru/news/250663/?sphrase_ id=913162
[78] “EducationUSA - U.S. Higher Education Professionals”, Facebook, 2018.4.14, https:// www.facebook.com/EdUSAHEI/photos/over-40000-students-from-kazakhstan-study-abroad-the-us-being-the-3rd-most-popul/2069090323333158/
[79]資料來源: 美國駐吉爾吉斯斯坦大使館,轉引自肖斌:“美國與中亞國家間關系的發展”,第129頁。
[80]“Budget and Planning - International Affairs Budget”,, https:// www.state.gov/s/d/rm/c6112.htm
[81]“Exchange Programs”,,https://exchanges.state. gov/us/tag/south-and-central-asia?type%5B%5D=exchange_program&field_audience_tid=28&term_referrer=node/578&term_referrer_title=smARTpower
[82]“All Places of Origin: Previous Years”,,https://www. iie.org/Research-and-Insights/Open-Doors/Data/International-Students/All-Places-of-Origin
[83] William Kennedy, “China and the evolution of power: What is motivating China to adopt soft power strategies and how effective have these strategies been?”, p.46.
[84]“大國接踵而至,中亞‘來者不拒’”,新華網,2015年11月17日,http://news.xinhuanet. com/herald/2015-11/17/c_134825005.htm
[85] 孔子學院總部/國家漢辦:《孔子學院年度發展報告2018》,孔子學院,2018年。
[86]孫力、吳宏偉主編:《中亞國家發展報(2016)》,第277-279頁。
[87]William Kennedy, “China and the evolution of power: What is motivating China to adopt soft power strategies and how effective have these strategies been?”, p.45.
[88]Richard L. Armitage and Joseph S. Nye, Jr.,, Washington, D.C:The CSIS Press, 2007, pp.5-14.
[89]趙華勝:“中俄美在中亞的存在:上升和下降”,第102頁。
D851.2;D837.2
A
1009-721X(2019)05 -0073(35)
*本文系2015年國家社科基金項目“中南亞地區的安全觀與安全合作機制研究”(項目批準號:15XGJ001)、2019年蘭州大學“中央高校基本科研業務費專項資金資助”(項目編號:2019jbkyjd018)的階段性成果。
**朱永彪,蘭州大學政治與國際關系學院教授、蘭州大學阿富汗研究中心主任、蘭州大學“一帶一路”研究中心執行主任;魏麗珺,復旦大學國際關系與公共事務學院博士研究生。
(責任編輯 肖輝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