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 蕾 趙麗娜 董 武
子癇前期(PE)對母親及胎兒均會產生負面影響,是孕婦圍生期死亡的主要原因,并可導致包括腦癱、新生兒呼吸窘迫綜合征在內的多種不良胎兒結局[1~3]。目前PE的病因尚未明確,其發生、發展可能與肥胖、高血壓、糖尿病等多種危險因素相關[1]。研究表明,VEGF與PEDF間的不平衡是PE發病的重要因素之一[4]。PEDF是具有抗增殖和促凋亡活性的內源性血管生成抑制劑,VEGF是一種二聚體蛋白,可促進血管新生,還能增加血管的通透性[5,6]。目前應用PEDF及VEGF預測PE發生的相關研究相對較少,其應用價值尚未十分明確。因此,本研究通過比較PE孕婦與正常孕婦的臨床資料和孕早期血清PEDF、VEGF水平及PEDF/VEGF值等情況,以分析其中影響PE發生的獨立危險因素及其對PE發生預測的診斷效能。
1.研究對象及分組:將2016年1月~2018年1月于筆者醫院行早期產檢并分娩的398例孕婦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①單胎妊娠;②規律產檢;③臨床資料完整。排除標準:①既往有高血壓病史;②合并嚴重心臟、腦、腎臟疾病;③合并自身免疫系統疾病;④伴全身感染性疾病;⑤伴嚴重精神-神經系統疾病。本研究獲得筆者醫院倫理學委員會批準同意,全部孕婦均對研究知情,并在知情同意書上簽字。依據妊娠結局和《妊娠期高血壓疾病診治指南(2015)》中PE的診斷標準[7]:①妊娠20周后出現血壓升高,收縮壓≥140mmHg(1mmHg=0.133kPa)和(或)舒張壓≥90mmHg并伴有尿蛋白≥0.3g/24h或尿蛋白/肌酐≥0.3或隨機尿蛋白≥(+)等情況中的任一種;②無蛋白尿但伴有以下任意一種的心臟、肺、肝臟、腎臟等重要靶器官損害,或伴血液系統、消化系統及神經系統的異常,或累及胎盤-胎兒等,將398例孕婦中確診為PE的86例孕婦歸為子癇前期組,剩余的312例正常孕婦歸為對照組。
2.臨床資料分析:收集兩組孕婦的年齡、孕次、產次、BMI和血糖異常人數情況。
3.血清指標檢查:抽取兩組孕婦孕早期(10~12周)的空腹靜脈晨血4ml,置于無抗凝劑的試管中,待其自然凝固30min后,在4℃環境下以3000r/min的轉速離心處理10min,收集血清,置于-80℃的冰箱中保存備用,采用ELISA法檢測血清中的sFlt-1、PLGF、VEGF及PEDF水平,并計算PEDF/VEGF值,儀器及試劑盒為深圳晶美生物有效公司產品,操作過程嚴格按照產品說明書進行。

1.兩組孕婦臨床資料的比較:兩組孕婦年齡、孕產次相比較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均>0.05),子癇前期組的BMI值及血糖異常人數明顯高于對照組(P均<0.05),詳見表1。

表1 兩組孕婦一般資料的比較
2.兩組孕婦孕早期血清sFlt-1及PLGF水平的比較:子癇前期組孕早期的sFlt-1高于對照組(P<0.05),PLGF低于對照組(P<0.05),詳見表2。

表2 兩組孕婦孕早期血清sFlt-1、PLGF水平的比較
3.兩組孕婦孕早期血清PEDF、VEGF水平及PEDF/VEGF值比較:子癇前期組的PEDF及PEDF/VEGF值均明顯高于對照組(P<0.05),VEGF明顯低于對照組(P<0.05),詳見表3。

表3 兩組孕婦孕早期血清PEDF、VEGF水平及PEDF/VEGF值比較
4.PE發生的多因素分析: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sFlt-1、PEDF、PEDF/VEGF值及BMI均是PE的獨立危險因素,而PLGF及VEGF則是其保護因素,詳見表4。

表4 PE發生的多因素分析
5.不同指標預測PE的ROC曲線分析:ROC曲線分析顯示,PEDF/VEGF值預測PE的AUC明顯高于sFlt-1、PEDF及BMI(P均<0.05),其最佳截點為>1.4,此時其敏感度和特異性分別為83.7%和92.6%,詳見圖1、表5。

圖1 不同指標預測PE的ROC曲線

表5 不同指標預測PE的曲線下面積
PE的發病機制尚不明確,胎盤的娩出是目前PE唯一有效的治療方式,而對有PE風險的孕婦進行篩查及早期鑒定,可及時對具有患病風險的孕婦進行適當的產前保健、管理和治療,以降低PE的發生率[4]。PE的篩查包括評估臨床風險因素如年齡、BMI及家族史等,但最近一項國際研究團隊的研究項目證實臨床風險因素預測PE的預測能力不高[8]。PEDF是目前已知的作用最強的血管生成抑制劑,VEGF則是最重要的血管生成調節因子[9,10]。江敏等[9]研究結果表明,孕20周前孕婦體內的PEDF水平升高,提示PEDF可能與PE的發病密切相關。陶婭玲等[11]研究則認為VEGF水平能預測PE的發生,且VEGF水平與PE的病情程度呈負相關。
根據目前對子癇發病機制的研究認為,子癇前期分為兩個階段,第一階段是患者無明顯臨床癥狀,但胎盤血管已出現形成不良的病理表現。第二階段是胎盤功能損傷,胎盤合成受損并釋放多種循環因子,致使孕產婦出現子癇的臨床癥狀。在第一階段,孕婦體內就可能存在胎盤血管發育不良的病理改變,因此理論上即可從孕婦體內檢測出相應的循環因子,且大量研究表明,孕早、中期的血清生化標志物等在預測子癇前期方面具有重要意義[12]。為盡早對PE進行有效預測,本研究分析了孕婦孕早期血清PEDF、VEGF水平及PEDF/VEGF值等指標預測PE的診斷效能。
PEDF是具有多種生物作用的絲氨酸蛋白酶抑制劑,是一種有效的內源性血管生成抑制劑[13,14]。研究表明,PEDF在健康孕婦的滋養細胞及血管內皮細胞內高度表達,而PEDF表達水平下降會導致死胎及胎盤血管生成失衡[15]。有研究顯示,在PE組孕婦胎盤組織中的PEDF水平顯著上升,提示PEDF可能與PE的發生、發展密切相關[16]。VEGF被認為是PE發病機制的重要分子系統之一,VEFG165是VEFG家族中最常見的同種型物質,其與VEGFR-2受體相結合可以增加血管通透性,使血管舒張及血管合成[17,18]。有研究表明VEGF蛋白家族在PE的病理生理過程中發揮了重要作用,是具有高度臨床價值的PE的風險標志物[17]。PLGF具有誘導血管內皮細胞增殖、遷移并激活血管內皮細胞的生物學特性,可促進血管生成,并抑制內皮細胞凋亡[19]。而sFlt-1可抑制并下調PLGF的生物活性,從而影響血管壁的完整性及通透性,導致血管生成障礙,此外,其還能阻斷VEGF的生物學效應,具有抑制血管生長的作用。相關研究表明,子癇前期組孕婦血清中的sFlt-1明顯上升,提示sFlt-1可能參與了PE的病理生理過程。
本研究中兩組的對比結果顯示,PE組的BMI值、血糖異常人數、血清sFlt-1水平、血清PEDF水平及PEDF/VEGF值均明顯高于對照組(P<0.05),血清PLGF和VEGF水平明顯低于對照組(P<0.05);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顯示,sFlt-1、PEDF、PEDF/VEGF值及BMI是PE的獨立危險因素,PLGF及VEGF則是其保護因素。ROC曲線分析顯示,PEDF/VEGF值預測PE的AUC明顯高于BMI、sFlt-1及PEDF(P<0.05),其診斷的最佳截點為>1.4,此時其敏感度和特異性分別為83.7%和92.6%。結果分析認為可能與PEDF及VEGF間存在的反饋機制相關,即VEGF可與VEGF-R受體相結合,使血管內皮細胞分化,而PE孕婦體內的VEGF水平下降,會阻礙內皮細胞增生及浸潤;PEDF又可抑制血管緊張素Ⅱ上調VEGF,表明PEDF是VEGF的負性調節劑,PEDF的上調會使VEGF水平降低,使胎盤內皮細胞增生、浸潤不良,阻礙胎盤形成。同時,采用二者的比值能夠獲得更大的差異性,故PEDF/VEGF值在預測PE發生方面具有較高的診斷效能。
綜上所述,孕早期的PEDF/VEGF值對預測PE的發生具有較高的診斷效能及臨床價值,可用于PE的預測。但本試驗為單中心、小樣本研究,具有一定的局限性,因此應繼續開展多中心、大樣本的研究進一步證實。此外,還應對其他指標的聯合檢測進一步分析,以便比較其診斷效能,為臨床預測PE提供高效、敏感的預測指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