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
前幾天,柳眉兒在一篇學生作文中認識了這個“老怪的兒子”。一開始,我被標題吸引,以為是類似《哪吒之魔童降世》的玄幻之作。事實證明,我是玄幻電影看多了,這可是來自一名花樣少年的憋屈心聲呢!
“哎喲,我真倒霉!出去買瓶水就被‘王老怪逮到訓了一通,大中午的,也不知道他從哪冒出來的,神出鬼沒!”午休時,一個聲音隱隱從后排傳來,我心里一緊,瞌睡全無。
“你不知道他今天值勤啊?我都不敢出去。老怪老怪,法力無邊吶!”一個竊笑聲響起。
“噓,你們別說了!”又一個聲音小聲地說,“小心二次傷害!”
霎時,我感覺后背有密密麻麻針扎的感覺,至少有三道心照不宣的目光射向了我——他們口中“王老怪”的兒子。
“王老怪”是學校的教導主任,而且是很嚴厲、很“兇殘”的教導主任。同學們一看到他的黑臉,就跟小雞見老鷹似的,近處的瑟瑟發抖,遠處的趕緊避開。
“王老怪”也是我的爸爸,挺有才、挺溫暖的爸爸。他會在放假的時候帶我去湖邊騎行,也會在我對著作業發愁的時候耐心指導我。至于責備我……哪家的爸爸沒兇過孩子呢?
不知道“王老怪”是我爸之前,班級的男生們很會“抱團取暖”,抄抄作業,踢踢足球,打打鬧鬧……誰還沒有個中二青春呢,對吧?
知道“王老怪”是我爸之后,班級的男生們立刻分為兩組。一組人員眾多,還是會“抱團取暖”;另一組就我一人。從此,沒人來借我作業抄了,沒人喊我中午溜出去“放風”了,沒人在課間推搡我了,我的世界變得無比健康,無比向上……
誰能知道我的內心有多悔恨?!要是能重來,我絕不聊“老怪”(此處請自動帶入李榮浩《李白》的旋律)——
那天歷史課,老師正講得繪聲繪色時,我在書中李白的頭上畫了一片葉子和一只小葫蘆,想著,是吐火還是吐水呢?突然,一片陰影籠罩了我,窗外出現了眉頭能夾死蒼蠅的班主任!待到下課,班主任來到我身邊,敲了敲桌子,道:“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再出現這種情況,我直接去找王老師。”我僵直了身體,臉漲得通紅,印象中,爸爸為數不多的幾次發火,都是我最不想記起來的畫面。
班主任走后,同學們一下子圍了過來:“哎,你上課干什么了?坐在窗邊還敢亂動?”
“發揮自己的藝術天賦唄!哈哈哈哈哈!”同桌幸災樂禍著。
“不會吧,就這點事,就要去跟‘王老怪說啊?”
“上次我語文課抄數學作業,班主任也是把我爸喊來說了一通,那比你這嚴重多了!”
“放心吧,放心吧!‘王老怪的事情多得很,哪管得到這些雞毛蒜皮的事!”
大家紛紛安慰我,我深感友誼溫暖,一邊苦笑,一邊支吾著:“找王老師,也跟找家長差不了多少……”
“那怎么一樣!‘王老怪多可怕啊!一個黑臉就能把你拉到周一升旗儀式上批評!上次我簡直萬箭穿心,丟臉丟到家了!”
“我前幾天做夢還夢到他抓到我考試打小抄,半夜驚醒,渾身冒汗!”
“你們說他多大歲數了?我看至少45歲了吧?更年期?”
“不不不,我覺得有50歲,他再這么狠下去,肯定早衰!”
“沒那么老,王老師剛40歲……”我忍不住說了一句。
“不會吧!你怎么知道?你是他親戚?”一個同學白了我一眼,回了一句。可就這一句,引來群情激憤。
“我……”我還沒找到什么理由,其他同學紛紛開口:“哎?對!你好像就從來不喊他‘王老怪。”
“我有幾次看到你和他走一起,以為你被抓到了,心里還給你燒了香呢!”
“你們不會真是親戚吧?!”
面對他們懷疑的眼神,我左支右拙,實在抵擋不住:“我,我就是覺得他也沒那么怪……他,他其實是我爸……”承認之后我又趕緊解釋:“我不是故意隱瞞你們的,我也從來沒跟他說你們給他取的綽號……那個……”
我越說聲音越小,同學們已經靜了下來,面面相覷,場面極度尷尬。幸好,上課鈴拯救了我!可那個時候,我哪里知道自己慶幸得實在太早!
“王老怪”的兒子,難道不是“王小怪”?
“王老怪”的兒子,難道不會告密?
就算“歹竹出好筍”,可帶著“王老怪”的兒子玩,不就等于在身上裝了個追蹤器?沒瞧見他手腕上戴著能定位的手表嗎?
總之,從那之后,我徹頭徹尾地“悲劇”了!
“老怪”的兒子
傳說,對著樹洞講出你的心事,心情會釋然。找到你的樹洞,埋藏進所有的眼淚和哭聲,讓我為你守望。不知不覺中你就會長大。
主持人——柳眉兒
作文到了這里就戛然而止了!柳眉兒先贊一下,他的語言表述能力相當不錯,結尾還留下了懸念!讓人忍不住猜想,難道他就這樣“眾叛親離”了?柳眉兒忍不住想給他出個主意——跟班主任老師申請下,找個機會,或是班會,或是升旗儀式后,勇敢地向同學們來一次演講吧,為自己心目中的暖爸正名!題目就叫《我爸不是“王老怪”》。
告訴同學們,王老師不是“王老怪”,他和所有的爸爸一樣,很有才華,也很有耐心;王老師不是“王老怪”,他和所有的老師一樣,嚴厲又寬容,希望每一個同學都能成人成才。
告訴同學們,你更不是“王小怪”,你對當“臥底”沒有興趣,你和所有的男孩一樣喜歡玩,喜歡“放風”,希望和所有的同學都能成為真心好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