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 慶 兵
(山東大學 文學院,山東 濟南 250100)
金文是中國文字發展的重要歷史階段,具有重要的歷史價值,又兼具重要的書法價值。金文的成熟和廣泛運用是在周代,但在殷商時期,金文業已出現。相對于周代金文而言,殷商金文一般很簡短,而且其構成中還包含有不少的圖像。驗之于其他文獻,可以知道這些圖像的存在并非偶然,似與原始崇拜,尤其是圖騰崇拜有一定的關聯,與上古神話還可以互證。
殷商金文中的圖像大多是人類生活中的常見之物,如鳥、魚、犬、牛、羊、豕、山以及一些植物。但是這些常見的事物又往往被繪畫在一些固定的結構之中,使我們相信,它們并不僅是其表面的形象,還應有一些深層的含義蘊含其中。
首先,殷商金文中的動物圖像,常常繪制在人形之下。如:

圖1 父丁尊圖像[1]3567

圖2 且乙尊圖像[1]3556
圖1刻畫了一頭豬,圖2刻畫的是“狀似青蛙,而腹大”[2]2640的一只黽,它們本身并沒有什么奇怪,但奇怪的是,它們都被刻畫在一個兩腿張開的站立著的人之下。這些動物與圖中的人有什么關聯?
其次,更為重要的是,這些圖像還常與“祖(父)某”一起,構成一個整體。以上兩圖都體現了這一特點。再如:

圖3 橐乙父尊圖像[1]3561

圖4 山父丁觶圖像[1]3777
圖3的右側為一個飽滿的花苞,圖4的上部則是一個山形圖像。這些動物、植物以及山形圖像,又何以與祖、父構成一體?這其中似乎隱含著一些重要的信息,說明了這些事物與這些青銅器的鑄造者之祖(父)存在某種關聯。但這會不會只是起到裝飾作用,或者僅僅是一個巧合?
如果以上這些圖像所揭示的信息還帶來這樣的疑問,還有一種廣泛存在的重要圖像則完全可以證明,此類圖案的出現并非巧合,也并不僅起著簡單的裝飾作用。
在殷商金文圖像中,出現最多的與“祖(父)某”相結合的圖案,不是別的,而是各種各樣的鳥。如:

圖5 鳥祖甲卣圖像[1]3131

圖6 祖辛卣圖像[1]3135

圖7 鳥且犠尊圖像[1]3530
這種圖案,在殷商時期的各類青銅器上有著廣泛的分布。眾所周知,鳥對于殷人來說有著非比尋常的重要意義。《詩經·商頌·玄鳥》云“天命玄鳥,降而生商”[3]622。《史記·殷本紀》也記載:
殷契,母曰簡狄,有娀氏之女,為帝嚳次妃。三人行浴,見玄鳥墮其卵,簡狄取吞之,因孕生契。[4]119
此外,殷人的至上神帝俊亦是一神鳥,在《山海經》關于帝俊的16條記載中,有7條涉及鳥,如“有五采之鳥,相鄉棄沙。惟帝俊下友。帝下兩壇,采鳥是司”[5]355。因此,鳥實際上就是殷人的圖騰,被殷人視為祖先神。陳致《殷人鳥崇拜研究》對此有相當深湛的研究[6],可以參考。這就無怪乎殷人要把鳥和祖刻畫在一起了。在他們的心中,玄鳥即是他們的祖先,“鳥且犠尊”上的“鳥祖”圖像已經明白地表達了這層含義。
“鳥祖某”的圖像蘊含著圖騰崇拜的深層內涵,那么這一深層內涵是否也適用于其他的類似圖像呢?這還有待于我們去驗證,而其關鍵則在于這些圖像中的事物是否也有作為圖騰的可能。

昔有仍氏生女,黰黑而甚美,光可以鑒,名曰玄妻。樂正后夔取之,生伯封,實有豕心,貪婪無饜,忿類無期,謂之封豕。有窮后羿滅之,夔是以不祀。[9]2118
原來,封豨是有仍氏之女玄妻所生,而有仍氏實際是夏族的重要同盟。《左傳·哀公元年》伍員曰:“昔有過澆殺斟灌以伐斟鄩,滅夏后相。后緡方娠,逃出自竇,歸于有仍,生少康焉,為仍牧正。”[9]2154由此我們可以推斷,有仍氏很可能曾以豕為圖騰,所以其后人伯封才又被稱為封豕,所謂“實有豕心,貪婪無饜”實際是后世的道德家們的誤解。也正因此,后羿代夏才有“封豨是射”之舉。夏時的有仍氏既曾以豕為圖騰,有仍氏是否綿延到了商代?又或者,商時繼有別的以豕為圖騰的部落,鑄造了這樣一件青銅器?這都是有可能的。
圖4“山父丁觶”圖像的中心是“山”,在歷史上,山也是人們普遍崇拜的對象。《禮記·曲禮》記載:
天子祭天地,祭四方,祭山川,祭五祀,歲遍。諸侯方祀,祭山川,祭五祀,歲遍。[10]1268
在周代,山與天地四方一樣,成為祭祀的重要對象。在此之前,山的崇拜早就開始了,而且也是作為圖騰來崇拜的。神話中的炎帝號連山氏,又號烈山氏。《左傳·哀公九年》:“炎帝為火師,姜姓其后也。”[9]2165《左傳·莊公二十二年》又記載:“周史曰:姜,大岳之后也。”[9]1775炎帝似乎與山神(大岳)相等同。據丁山的研究:
丁山的論斷未必完全正確,但炎帝族與山有關,或者就以山為圖騰,則是可以肯定的。那么到了殷商時候,是否也會有一個以山為圖騰的部落出現,并且在青銅器上刻鑄了他們的族徽呢?這種可能性也是很大的。
與鳥和山相似,極有可能屬于圖騰崇拜對象的,還有金文圖像中的魚。魚圖像在殷商金文中分布也很廣泛,并且也與“祖(父)某”構成整體結構。如“魚父乙觶”和“魚父癸觶”中的圖像(1)據《殷周金文集成》著錄,此二器的年代在殷或西周初年,周本是殷商的同盟國,周初自己的文化還未完全形成,對于殷商文化必然還多有承襲,即使其為西周初年的青銅器,也應反映了殷商時的情況。:

圖8 魚父乙觶圖案[1]3772

圖9 魚父癸觶圖案[1]3801
此二器上的圖像結構與前幾幅一致,魚置于父上。在神話中,魚也是很活躍的,神話中的大帝顓頊就曾幻化為魚。《山海經·大荒西經》載:
有魚偏枯,名曰魚婦。顓頊死即復蘇。風道北來,天乃大水泉,蛇乃化為魚,是為魚婦。顓頊死即復蘇。[5]416
魚婦實際就是顓頊所化,換句話說,顓頊也就是一條魚。巧合的是,在殷商金文圖像中,不僅有“魚父”,還有“魚母”。如:

圖10 魚母觚圖案[1]3962
“魚母”是否就是上古神話中的“魚婦”顓頊,目前還不敢斷定。但,金文中的“魚父”“魚母”圖案與上古神話中的化為“魚婦”極有可能表達著同樣的含義——“鳥祖”圖案與之亦同——即“以魚為父”,“以魚為母”,以魚為祖先,以魚為圖騰。
圖2和圖3也有相同的含義,不過它們首先表達的還是生殖崇拜的意味。圖2中的黽,“狀似青蛙,而腹大”;圖3中的花苞,更是異常的飽滿,它們都蘊含著豐富的生命。從這兩個形象中,完全可以感受到鑄造者對生命、生產的渴望與崇敬。生殖崇拜與圖騰崇拜是緊密關聯的,后者甚至以前者為基礎。某種事物之所以被視為圖騰,很多時候都因其強大的生命力。前文揭示的鳥、魚、豕作為圖騰,無不與生殖有關。殷人以鳥為圖騰,是因為玄鳥“生商”,“簡狄吞鳥卵生契”;而顓頊也是由魚“化生”;至于豕,它的生殖能力很強,這也是眾所周知的。實際上,鳥、魚與蛙均是史前文化生殖崇拜的常見形象[12]16-18。圖2中的黽和圖3中的花苞,首先當然是生殖崇拜的產物,但既被置于祖(父)上,顯然也已被視為祖先,應該也已經有了圖騰崇拜的含義。
因此,從相關文獻的記載,以及殷商金文圖像的內在結構而論,這些圖像并非簡單的繪畫,其中當蘊含著圖騰崇拜的意識。
除了以上所論的圖像,殷商金文圖像中還有一些圖像是在這些圖像基礎上,由多種事物復合,構成一有密切聯系的整體,這類圖像我們謂之為復合圖像。如:

圖11 亞虹左鐃圖像[1]515

圖12 亞魚鼎圖像[1]1009

圖13 卣圖像[1]3087
圖11的中心部分由日和蟲(或者蛇)復合而成,圖12由魚、鳥復合而成,圖13則由鳥、豕復合而成。上文指出,殷商金文圖像許多很可能是圖騰,包括這里的鳥、魚、豕等。那么這些復合的形象應該不是隨隨便便刻畫在一起的,而是有一定含義。第11、12兩圖,復合的動物都用“亞”形符合框定,這似乎是在表示它們是一個整體。而圖13中的鳥,仔細觀察便不難發現其特異之處——三足。三足烏是中國上古神話中太陽神鳥的形象,此處的鳥也畫作三足,雖未必就是我們所熟知的太陽神鳥,但也可以肯定并非日常生活中的鳥。因此,此類復合圖像應該有更深刻的含義。
例如,魚、鳥組合并不僅僅是殷商金文中才出現的現象,早在新石器時期,魚、鳥組合的圖像就出現了。河南臨汝縣閻村出土的“鸛魚石斧圖彩陶缸”上繪畫著一只鸛,一條魚,在旁邊還畫著一把象征權力的斧子。因此,有學者指出,這一圖案中的鳥和魚是氏族圖騰,它表達的意思很可能是以鳥為圖騰的氏族合并了以魚為圖騰的氏族,而斧頭則是氏族首領權力的象征[13]79-82。此外,三星堆遺址出土的金杖中,也刻畫有魚、鳥組合圖案,金杖和石斧同樣是權力的象征,其中或表達著相同的含義。由此觀之,殷商金文中魚、鳥圖案,或者也與部落兼并或者聯盟帶來的圖騰組合有關。
殷商金文中的復合圖像,并非都是簡單地繪制在一起。在一些復合程度更高的圖像中,兩種復合物已經完全融合,從而組成了新的事物。如:

圖14 鸛魚石斧圖彩陶缸[14]

圖15 卣圖像[1]3087

圖16 父辛尊圖像[1]3611

圖17 父辛爵圖像[1]4669
不難看出,圖15其實是圖13的變異,圖中形象的頭部還保存著圖13中的鳥頭,但身體部分已經完全為豕的身體所替代,而原圖中的豕已經消失。顯然,圖15中的形象其實就是圖13中的鳥和豕的深度融合。圖16左下方為一只鳥,但鳥的頭部卻被繪成光芒四射的太陽。圖17的上部,主體形象為一條魚,但魚的頭部也已經為太陽所取代。顯然,以上三圖中的事物都已不再是事物原形,而成為由不同事物構成的復合體。這種復合體在現實生活中當然不存在,但類似形象在神話中卻非常普遍。如《山海經》載:
有獸焉,其狀如鹿而白尾,馬腳人手而四角,名曰玃如。[5]30(《西山經》)
凡岷山之首……其神狀皆馬身而龍首。[5]160(《中山經》)
北方禺疆,人面鳥身。珥兩青蛇,踐兩青蛇。[5]248(《海外北經》)
殷商金文中的這類復合形象也應具有一定的神性,或者表達的就是一些神話形象。如圖16中的日鳥復合圖像,就與神話中的日烏極其相似,甚至有可能就是殷人筆下的太陽神鳥。
圖17中的日、魚圖像所表現的也應是神話事物。上文曾指出金文中的魚圖像與神話中的顓頊可能有關,其實顓頊還是太陽神。《山海經·大荒西經》記載: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日月山,天樞也。吳姖天門,日月所入。有神,人面無臂,兩足反屬于頭山,名曰噓。顓頊生老童,老童生重及黎,帝令重獻上天,令黎邛下地。下地是生噎,處于西極,以行日月星辰之行次。[5]402
大荒之中,有山,名曰大荒之山,日月所入。有人焉三面,是顓頊之子,三面一臂,三面之人不死。是謂大荒之野。[5]413
顓頊的后人均處在日月出入之地,而且重、黎還與太陽有直接的關系。《尚書·呂刑》:“乃命重黎,絕地天通,罔有降格。” 孔傳:“重即羲,黎即和。”[15]248而羲和正是神話中的太陽神,《山海經·大荒南經》云:
東南海之外,甘水之間,有羲和之國,有女子名曰羲和,方日浴于甘淵。羲和者,帝俊之妻,生十日。[5]381
由此可見,顓頊不僅是魚神,他還有一個神話身份,即太陽神。作為太陽神和魚神綜合體的顓頊,如果要想象一下它的形象,不正是魚和太陽的結合嗎?殷商金文中的這個以太陽為首,以魚為身體的圖像,或許正是時人心目中的顓頊形象。
除了以上所論述的,殷商金文中還有兩種復合圖案值得注意。

圖18 丁尊圖像[1]3541

圖19 舟盤圖像[1]5391
圖19 舟盤的中心為一獸首蛇身形象,此類形象在神話中也很常見。如《山海經》記載:
軒轅之國在此窮山之際,其不壽者八百歲。在女子國北。人面蛇身,尾交首上。[5]221(《海外西經》)

相柳者,九首人面,蛇身面青。[5]233(《海外北經》)
有蟲,獸首蛇身,名曰琴蟲。[5]421(《大荒北經》)
舟盤中的獸首蛇身形象與《山海經》中的軒轅國人、燭龍、相柳、琴蟲等均有相似之處,而在這一形象的周圍還有魚、虎等形象環繞。因此這幅圖的性質與上文所論的復合圖像相同,它很可能也是部落圖騰的組合。畫面中央的神物無疑占據著主要的地位,而周邊環繞的魚、虎則相對次要,這似乎又表現出不同部落成員間的地位差異。
圖18與圖19相比,各圖像的聯系更加緊密。圖像周圍是首尾相連的兩龍,兩龍的中央是一只腹部巨大的青蛙(或龜),與黽形象相似,而在其腹部又繪有一條首尾相接成環的蛇。龍與蛇形象相似,往往被視為一物。這幅圖像形象鮮明地表現出中央的青蛙(或龜)與龍深度融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密切關系。它應該是以龍為圖騰的部落和以蛙(或龜)為圖騰的部落聯合之后形成的新部落的標志。
總之,殷商金文圖像中的復合圖像也與圖騰崇拜有關,這些圖像很可能就是在部落兼并、聯合之后,由不同的圖騰組合而成的新圖騰形象。
殷商金文中的圖像,還有很多并非現實事物的原形,而是存在一些變異。這種變異往往體現在相較于現實事物多了某些部分、少了某些部分,又或者某些部分格外突出。上文所提到的一些復合圖像也是異形,不過其大多由不同事物構成,已經形成了新的事物。這里要討論的異形則仍是在一事物基礎上的變異。


圖20 父丁圖案[1]1804

圖21 鳥形尊圖案[1]3521

除了動物異形,殷商金文圖像中,還有不少人的異形,其特點是突出人的某些器官。如:

圖22 子爵圖像[1]4715

圖23 作父己壺圖像[1]5010

圖24 斝圖像[1]4841
圖22的上部突出的是一只眼睛,圖23突出的是一雙耳朵,圖24刻畫的是一人形,但整個人的頭部卻只有一個器官——牙齒。
異形在神話中很常見,《山海經》就記載了非常多的此類形象。如:
羽民國在其東南,其為人長頭,身生羽。[5]187(《海外南經》)
讙頭國在其南,其為人人面有翼,鳥喙。[5]189(《海外南經》)
三首國在其東,其為人一身三首。[5]199(《海外南經》)
三身國在夏后啟北,一首而三身。[5]211(《海外西經》)
有乘黃,其狀如狐,其背上有角,乘之壽二千歲。[5]225(《海外西經》)
奢比之尸在其北,獸身、人面、大耳,珥兩青蛇。[5]253(《海外東經》)

羿與鑿齒戰于壽華之野,羿射殺之。[5]198(《海外南經》)
黑齒國在其北,為人黑,食稻啖蛇,一赤一青,在其旁。[5]259(《海外東經》)
有黑齒之國。帝俊生黑齒,姜姓,黍食,使四鳥。[5]348(《大荒東經》)

圖22的上部畫著一只巨大的眼睛,此類形象在殷商金文中還有不少。如:

圖25 子弓卣圖像[1]3238

圖26 冊且丁卣圖像[1]3195

圖27 爵圖像[1]4731
這幾張圖像中的眼睛或為一只,或為一雙,且都和其他的事物組合在一起,這些組合的確切含義,恐怕已經很難弄清楚了,但不難發現的是,這些眼睛都處于畫面的最頂端。在圖27中,眼睛下面所繪應該是一顆閃耀的星星,這更加說明,這些眼睛并不是普通的眼睛,它們似乎是在天上,高高在上地注視著一切。這些眼睛或許就是天神之眼。
實際上,眼睛也是先民所崇拜的重要對象。在與殷商大約同時的三星堆遺址中就出土了大量的眼形器;三星堆出土的青銅面具,其眼睛也常常十分突出。殷商金文中的巨眼與三星堆遺物,應該都是眼睛崇拜的產物。

圖28 三星堆出土銅縱目面具[16]

圖29 三星堆出土銅眼形器[17]
通過以上的論述,我們不難發現,殷商金文中的異形圖像也具有內在的深層含義。這些圖像,多與原始崇拜有關,有的還可與神話形象互證,其中或有一定的關聯。不過,其中有些形象可能還不足以構成圖騰。
上古時期,人們的理性思維還不發達,人們對世界的認識還籠罩在“靈魂不死”“萬物有靈”的神話思維之下。在這種思維影響下,自然產生了原始崇拜。這種思維的影響,到殷商時期仍然存在。甲骨文中還有關于“出日”“入日”的祭祀活動,以及四方風神等的記載,這就說明原始崇拜在“率民以事神”的殷商時期還很風行。
這種風氣同樣體現在殷商時期的金文圖像中。殷商金文圖像往往與金文文字構成一體,且形成了“X祖(父)某”的固定結構,這一結構表明,這些圖像所表示的應該不是普通事物,而應與圖騰崇拜有關,而以這些圖像為基礎所形成的復合圖像,則很可能透露出上古時期的部落兼并與聯合的情形。此外,殷商金文中還有一些發生變異的圖像,這些圖像顯然不是日常生活中的實際事物,而與神話中的事物有諸多相似之處,應該也是原始崇拜的產物。
值得注意的是,殷商金文中的一些形象與《山海經》中神怪的形象常有相似之處,一些圖像所反映的信息甚至還可以與《山海經》記載的神話內容相印證。《山海經》中有不少和殷商有關的信息已被前人挖掘出來,如四方風神、王亥卜牛以及殷人所信奉的大神帝俊等殷商元素,這些說明其與殷人當有一定的關系,至少其中有部分資料來源于殷商時期。大量的殷商金文圖像與《山海經》神怪形象相似,更可佐證其與殷人有密切關系。《山海經》雖然成書可能比較晚,但卻不應是戰國時人偽造,其中所記載的內容,保存了古老而原始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