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先宇
摘? ? 要: 研讀羅爾斯《正義論》,有利于促進我國民主政治建設,正確處理公平與效率的關系,保護弱勢群體的權益。針對我國矛盾的變化,實現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此著具有參考價值。
關鍵詞: 羅爾斯? ? 公平正義? ? 《正義論》
“正義”一詞自古以來就是一個具有爭議、沒有確切定義或概念的詞語。究竟什么是正義?許多哲學家、學者都提出了看法,從蘇格拉底、柏拉圖、亞里士多德對正義的最初狀態的認識,到近代西方思想家如穆勒等人認為正義是專門用來評價社會制度中首要價值的一種道德標準與關于人類基本福利的一些道德規范。羅爾斯更加明確規定,在他的正義論中,正義的對象是社會的基本結構——即用來分配公民基本權利和義務、劃分由社會合作產生的利益和負擔的主要制度[1]。
一、理論深邃、影響廣泛的原因分析
首先,羅爾斯《正義論》研究的社會正義問題涉及領域廣泛,既作為一個倫理學家從道德的角度研究社會的基本結構與其結構帶來的分配中的權利和義務、決定社會利益配置、劃分的正義問題,又由于這個對象的性質,導致其涉略政治學、法學、經濟學、社會學等許多領域,而且關于正義問題的研究本身就是社會關系中必然討論的問題,必然會受到學術界的重視,吸引普通群眾的關心。
其次,經歷了二戰的洗禮,西方國家處于動蕩不安中。特別是美國社會貧富差距進一步拉大,矛盾的激化,社會急需變革與調整。主張政府干預的“凱恩斯主義”計劃的失敗,取而代之的“新保守主義”的思潮,對國家干預理論和政策及社會主義的計劃經濟進行了猛烈批評,主張讓市場經濟在資源配置中發揮獨立作用,片面強調市場自己運行,否定政府干預。羅爾斯在《正義論》中研究的平等自由、公正機會、資源分配均衡、差別原則等問題,恰好以一個類似于烏托邦似的虛擬與抽象的形式對現實社會問題提出解決的方案,因此在動蕩的美國社會乃至世界范圍內引起強烈的反響。
羅爾斯明確談到:道德理論是我們描繪道德的一種企圖,是為道德的辯護,而正義理論則是對正義感的一種企圖,對正義的辯護與我們藐視其他理論一樣涉及原則和結構問題,在實際考量與隨著基本理論變化發展中揭示道德觀念進行有意義分析。《正義論》提到的兩個正義原則,從某種意義上標志著哲學、倫理學潮流走向轉折:由問題形式研究逐漸轉變為對實踐理論的探索,在懷疑否定中得到思辨化的肯定。這個轉折是對十九世紀以前及以前古典哲學、倫理學的復興。這種哲學領域向實質性問題研究方向的轉變趨勢在美國社會發展至今并持續加強。
最后,作為公平的正義原則展現出來的辯證法思想,使理論具有回旋空間,便于其他理論家從中找到研究的理論支撐與借鑒點,以此表達自己的觀點或抨擊的對象。他的理論具有思辨性,可以滿足人民的需求,讓人們不自覺地投入理論思考中,對現實生活中的問題進行反思。其理論注重“平衡的反思”,總是在動態反復比較與不斷修正中揭示社會現實存在的問題,闡釋對正義的看法與不同角度的思考。思想深度與理論的廣度正是其獨特魅力所在。
二、羅爾斯《正義論》的思想基礎與理論假設
(一)思想基礎:構建新的契約論繼承、發展與完善傳統的社會契約論。
在《正義論》中,羅爾斯可以說是變革傳統社會契約論并提出一種新的社會契約論。羅爾斯在書中提到:“我所要做的就是把以洛克、盧梭和康德為代表的傳統的社會契約論加以歸納,并將它提到一個更高的抽象層次上。”[2]
首先,羅爾斯的《正義論》借鑒了前人相關契約論的觀點與主張。如:洛克、康德的契約論認為,在原始狀態下,自然法賦予人類的權利——天賦人權。人們是自由理性的,人類的理性即自然法。在“完備無缺的自然狀態下”,人們自覺、自愿選擇正義原則規范自己的行為。人人平等及人們的共同需求是被自然賦予的。在原初狀態到國家的起源之前,人們是受“自然法”的制約衡量正義的標準,真正制定正義條例與規則的是人自己發自內心的遵守與衡量,而不是外在法律條文,以人人遵守與達成共識構建正義的標準的自然狀態。其次,羅爾斯變革傳統契約基礎上的自然狀態,他認為,自然狀態源于假設,社會契約論也是一種假設。包括從“初始狀態”經過“社會協調與契約”進入國家管理狀態過程,僅是理性的人對國家起源的假設推理。他的這種假設使人們對傳統契約論的種種質疑得到消除,這是社會契約論在當代的一大進步[3]。羅爾斯寫道:“作為公平正義的道德理念與功利主義相比,更深地植根于倫理理論的首要原則之中,這是自然權利觀點相對于功利理論的一個特征。”[4]最后,羅爾斯是介于功利主義與道義論之間的中間立場,將功利主義和道義論關心的問題融入正義論,基于理性基礎上表現出一種實用主義和科學性相結合的特點,以此構建一種新的社會契約論。
(二)理論假設:關于“無知之幕”假設下的原初狀態。
羅爾斯的契約論是完全與社會歷史分開的。根源于他對原初狀態的假設,在假設中人是自由的,會為了追求正義,按照正義原則做事,做出正確的選擇。依靠事先人們彼此簽訂契約彰顯其合理性。羅爾斯目的在于設置一種不受外界干擾與影響的原初狀態。通過理想方式將大家聚集在一個幕布下,設定好各自都不知道自己走出這幕布后處于的角色,針對某一個角色看大家如何對待他,無論市長和清潔工。這樣就可以避免大家因為夾雜其他因素的干擾而做出不公正的判斷與選擇,這樣可以最大限度地保護弱勢群體的權利。當然這樣的權益在合理尺度之間,因為在規定訂立的時候幕后人的認同已經做出決定,保證程序的最大公正合理性。人是自私而有理性的,在“無知之幕”的狀態下,任何人都可以在任何時候進入這種假設狀態,各方都是道德的主體,都受到平等的待遇,而他們的選擇是完全無知的,也就是對外部環境和人們的狀況一無所知而做出的理性的有利于自己的契約選擇。這種理想的假設狀態包括四個核心概念:正義的環境、正當觀念的形式限制、無知之幕、理性。將這種原始狀態進一步解釋為人們在設定的無知又理性的初始狀態下根據自己需要獲得的利益建立一種有利于自己的社會契約。
三、對羅爾斯《正義論》中原初狀態與兩個正義原則的辨析
(一)關于“無知之幕”下原初狀態的辨析。
首先,羅爾斯人為地虛構“無知之幕”的假設環境,以此促使人們針對正義做出理性的選擇,初始狀態是自私的,完全忽視他人該有的利益,甚至處于合理理性的狀態。人與人之間都是隔絕的,孤立地不知道自己與他人的價值區別,甚至連自我認知也不是完全正確的,這是羅爾斯的創意所在。
其次,無知之幕意味著參與者處在“完全公平的博弈環境中”,設想每個人都可以公正客觀地確定原則,做出判斷。這種無知之幕背后的設想與創設的環境背后的人是否有足夠知識與正確的公平正義觀與價值理論無從而知。他們所謂的公平正義是否是正確的,基于他們對社會、歷史環境與自身的知識儲備基礎上的潛在意識的判斷是否有關聯,是否會受這些情況的影響而發生扭曲事實的觀點與錯誤的選擇也是未知的。
再次,無知之幕下的原初狀態是否合理,是否具有偶然因素是值得思考的,這樣的假設受到主體知識的限制,在現實條件下某種正義觀念似乎并不適用,甚至在某種程度上不能滿足人民的需求。因為在原初狀態下根本不會有這樣的選擇與正義原則的產生,假設帶有典型的理想主義色彩具有樂觀主義傾向,只要是被假設狀態下契約證明的正當的公平正義就是合理的,那是一種典型的錯誤觀念,即:凡是被證明的假想契約的結果都是合理正當的。
接下來,原初狀態的設置是否合理具有極大的爭議。無知之幕下原初狀態的設置是假想契約,其中設置的各個因素都是公平的,羅爾斯強調以無知保障公正無私,契約又是在無知情況下保障最大多數人利益與弱勢群體利益,思想具有典型的同情弱者的傾向,帶有某種程度上的商業價值傾向,忽視社會生活中的自然非商業的、集體認同感的存在。
最后,原初狀態下的人們是理性的,但是假定各方都不知道他們善的基本概念,那么什么情況能保證這種狀態是合理理性的呢?對于善的概念標準又是什么呢?在各種假設中,又定義了一些基本理性的設置,純粹正義程序的紕漏,與差別原則作為外在模式化標準以檢驗程序和結果正義都深受質疑。這些正義的主題為社會的基本結構,設想人都是理性的,帶有正義善的概念來促進社會的公平正義,由于無知之幕消除了選擇的主體多樣性,導致契約的單一性,是否帶有一種“個人形式主義色彩”,羅爾斯以此為自己的正義觀辯護,是有待商榷的。
(二)關于兩個正義原則的辨析。
羅爾斯認為社會的基本結構是評價一種公平正義原則的社會制度安排。正義的原則要在一定制度下才能奏效,決不能因為個人及特殊環境的關系而產生變革與其他原則混淆。在《正義論》中羅爾斯意圖構建一種實質性平等,提出“作為公平的正義”的概念。羅爾斯的正義觀念是在契約論的基礎上提出的一種有平等主義傾向的原則,所謂的正義是在原初狀態下即忽略一切可以使社會基本善的分配受到產生偏差影響的假設條件下,參與社會基本權利義務和社會合作結果分配者,盡量平等地分得社會合作產生的收益和負擔,既是一種假設又是一種理想主義。
首先,在制度層面,結果依靠程序化實現,是單純性質上的正義理念,更是無從解釋真實與正確與否,主導構建的一種讓大家認為的使大家覺得公平正義的制度。這種制度下的自由平等與收益最大化是否意味著自由平等,是否意味著利益最大化,深受質疑。這是一種假想的狀態,既是一種人為設置的假象,又是一種理想狀態下同情弱者的個人主張,充滿感情色彩與個人觀念。
其次,正義論中的兩個原則體現的是一種程序正義的特點:社會正義是選擇的結果而非先驗的,將正義觀念上升到完善程序正義與不完善程序正義的辯論中。在程序的完善與制定中是否有一個明確的判斷標準,這一標準是否合理,這些都不能考證。參與者涉及其中基于某種原因是否會做出某種特殊的抉擇而不是羅爾斯設想的合理性選擇都是不得而知的。倡導一種純粹程序正義體系作為實現公平的保障條件,本身的正義性無從考量。
最后,基于這些原則分工與暗示,預先假定社會結構能夠劃分為兩個大致明確的部分。既想要一律平等下的自由,又想要實現合乎每個人利益的收入和財富的公平分配,即使社會分工與經濟不平等盡量考慮每個人最大獲益。顯然,這兩個原則的內容是相當專門的,都建立在某些假設之下,這些假設必須被揭示與證明是否合理。
四、羅爾斯的《正義論》對我國有關方面的參考價值
(一)有助于推動民主與法制化建設的進程。
正義一詞與平等、公正有相通之處,每個人都能得到自己應得的東西及確保享有的權利與義務在任何情況下都不受侵犯,這就是正義。民主政治的內容包含公平正義,羅爾斯倡導的自由平等原則,對我國民主政治是一種參照。在我國,人民通過構建某種組織形式保障自己享有平等自由的權利,行使自己當家做主的權力,我國政府堅持權力來源人民,以人民為中心,建設服務型政府,讓人民滿意。同時符合社會主義核心價值體系的要求,體現核心價值觀的要義。我們從羅爾斯的《正義論》中能體會到關于基本善的含義,把握公平正義的內涵。公平正義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是一種辯證關系,為了使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深入人心,提升全民族的凝聚力,必須促進社會公平正義,由此引發人們對《正義論》的思考。當前我國進入改革深水期,市場經濟與法制化進程還存在不足,都可以結合公平正義理論與我國實際情況做出正確的調整,促進公平正義與和諧社會建設,推動民主與法制化進程。
(二)對全面建成小康社會與實現以人為中心的發展思想具有借鑒意義。
中國進入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攻堅克難時期,貧富差距擴大的問題處置不好必然會激化社會矛盾,影響社會穩定。十三五規劃期間,我國領導人更加重視解決此問題,政府、市場、社會等三個主體是分配領域改革的重要力量。社會公平正義是中西方共同的價值追求,財富經公平合理分配后國民可以實現共同富裕,解決好分配正義問題將有效推動我國全面建成小康社會進程[5]。在新時代的背景下,由于我國社會主要矛盾的轉變,我們要正確認識市場與政府的關系,充分發揮政府的宏觀調控作用與市場的決定性作用,調節收入差距過大的局勢,限制高收入者的收入,提高低收入者的收入水平,縮小貧富差距,防止兩極分化過于嚴重;在地區建設上,著力加大貧困地區投資力度,全面推進西部建設和中部崛起,縮小地區發展不平衡的差距[6]。羅爾斯的差別原則允許不平等的存在,但在《正義論》中不僅提到要讓最大多數人獲利,而且要保護弱勢群體的利益。當今我國社會發展必須注重廣大人民群眾的利益,努力構建相互銜接的覆蓋城鄉居民的社會保障體系,分配領域改革,區域、城鄉協調發展,完善并落實低保制度,提高基層人民的生活水平,幫助弱勢群體減輕生活和心理壓力,促進社會穩定,更好地促進和諧社會建設[7]。中國夢是人民的夢,我國政府始終堅持實現以人民為中心的發展思想,讓人民共享改革發展成果,滿足人民的需要。
五、對羅爾斯《正義論》的剖視
(一)理論新穎,現實意義不大。
首先,羅爾斯的《正義論》闡釋了許多基于正義的觀念與假設,可以說是基于傳統社會契約論基礎之上提出的新社會契約論,理論新穎,但存在很多問題,現實意義不大。羅爾斯在理論中過多闡釋程序正義與原初狀態下的相關基本善的概念,相信人們能在理性下做出合理的選擇。種種跡象都表明理論注重物質利益而不注重精神價值,沒有考慮對精神與崇高道德的追求。往往現實生活的變化會產生截然相反的情況。當今社會,人們在注重物質需要的同時更注重精神需求。其次,關于無知之幕下原初狀態的設置下產生的一些個人理想色彩的正義觀念、正義抉擇是否合理,也有待考量。試想在無知之幕的博弈之后又該怎樣合理解釋正義理論的合理性,僅是假設與理性,誠然缺乏說服力。在初始狀態下簽訂的契約,是否合理,是否有不理性成分,是否存在漏洞、是否具有現實可行性等都無從考證。可以說是一種理想情境,個人設計的劇本與現實的落差極大。
(二)具有個人主義、理想主義、修正主義特點。
一,羅爾斯的《正義論》給人一種典型的個人主義色彩,他的一些未來社會基本結構的正義理論,可以說建立在社會基本善的觀念中,同時又做出了一個假設,以此實現讓最大多數人獲利,弱勢群體獲利,帶有典型的個人同情弱者的憐憫情懷。二,試圖通過對傳統社會契約的完善與批判繼承構建一種新的社會契約論,主要以公平正義代替功利主義,以此改良資本主義的缺陷,具有一種修正主義色彩。三,他的兩個正義原則有優先順序又相互排斥,沒有合理地說明與功利主義的區別。四,“無知之幕”帶有頗多的理想性,詮釋了一種理想主義色彩。社會存在決定社會意識,一種正義觀念的提出需要結合社會發展的現實基礎,不能憑空產生。基于以上幾點分析,得出羅爾斯的《正義論》帶有個人主義、修正主義、理想主義等特點。
(三)可以給我們帶來辯證思考看待問題的方法啟示。
羅爾斯的正義原則要辯證看待,借鑒其合理成分,更好地服務于社會。首先,在其理論中許多闡述是辯證的,比如無知之幕假設下的原初狀態,現實中不存在的事物的假設與思考,辯證地創造一個情景去理想化地看待問題、試著解釋相關問題,讓我們覺得現實中不能接受,但理想狀態是每個人都有的狀態,只要充滿假設與幻想的因素存在,事物可能就會有不一樣的變化。以此啟發我們一分為二地看待問題,堅定信念,充滿理想,不斷奮斗。其次,正義的兩個原則也是辯證的,帶有優先順序與推敲的余地,在個人初始狀態下的假設中不乏帶有辯證地看待各環節變化、無知之幕背后的故事,給人以遐想的空間,產生不一樣的判斷與質疑,引導人們對傳統契約論與試圖構建新的社會契約論的對比與反思。最后,通過理論的引導與學習,給人以質疑轉化為理解,再到質疑,再到理解與聯想的過程轉化,在不斷質疑中聯想社會實際,讓人們隨著時代的變化反思理論的深度,在科學性與理論性的基礎上結合客觀世界變化的特點加以分析,為所處時代下社會基本結構、道德水平的發展、物質文明與精神文明的追求等,提供辯證的借鑒與參考。
參考文獻:
[1][美]約翰·羅爾斯,著.何懷宏,譯.正義論[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1988.
[2][美]約翰·羅爾斯,著.何懷宏,譯.正義論[M].北京:中國社會科學出版社,2009:1.
[3]李凱歌.對羅爾斯《正義論》的解讀[J].學理論,2013(20):24-25.
[4]John Rawls. A Theory of Justice, Revised Edition[M]. The Belknap Press of Harvard University, 1999:28.
[5]梁保菊.羅爾斯分配正義理論及其對我國分配領域改革的啟示[D].濟南:山東大學,2017.
[6]鄭欣.淺析羅爾斯正義論[J].法制與社會,2008(6).
[7]蔣雪群.羅爾斯正義論二原則及其現實意義[J].武漢冶金管理干部學院學報,201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