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海晨 湖南師范大學歷史文化學院 410081
當歐洲各國紛紛建立民族國家之際,歐洲大陸中部的一片國土始終處于四分五裂的狀態。對分裂有著痛苦記憶的德意志人在思索中呼喚著一個統一的國家。通過不懈努力,經濟學家弗里德里希·李斯特提出的通過經濟統一實現政治統一的方式得以實施,在經濟快速發展的基礎上,鐵血宰相俾斯麥充分發揮外交策略,在歐洲列強環伺的夾縫中求生存,最終成功以三場對外的戰爭,在1871年完成了德國統一。而這也為德意志后面一百年的歷史發展奠定了基調,利用外交政策的靈活多變,換取德意志統一的政治砝碼和戰略優勢,成功在歐洲歷史上演繹了一場外交大戰。統一的三次王朝戰爭首尾相連,緊密相連,俾斯麥的外交戰略也同樣是一環扣一環,對戰爭全局進行了通盤的把握。
盡管俾斯麥在統一后,充分發揮其靈活外交實踐,為后繼者威廉二世積累下豐厚的外交遺產,但是卻造就了威廉的盲目自大,徹底葬送了前者給他留下的豐厚遺產。統一后的德國依舊身處錯綜復雜的歐洲政局中,德意志面臨維護國家安全,防止法國反擊,推動德國經濟進一步發展等一系列問題,同時心懷野心的俾斯麥并不滿足統一的現狀,并開始著手統一后的外交藍圖,試圖在歐洲的格局中再下一盤棋,一盤能夠使德國稱為歐洲霸主的棋。
為有效隱藏實力,防止引起周邊其它國家的注意,避免遭受歐洲其他國家聯合打壓的情況,俾斯麥放棄對各國普遍關注的焦點的介入,宣揚一種“滿足”的姿態,讓歐洲國家放松警惕;為持續打壓法國,俾斯麥轉向俄國尋求依靠,阻斷法俄同盟夾擊德國,但還未等他的這盤棋下完,卻德皇在俄奧雙方在巴爾干地區上的問題,使得俾斯麥的藍圖成為了幻想。值得注意的是,在俾斯麥之前外交政策的引導下,成功使得德國并未稱為歐洲諸國的警惕對象,并成功壓制了法國,但這卻成了助長德皇野心的催化劑,使其認為德國的實力已足夠主導歐洲,親手將俄國推向了法國,而在殖民地問題上的與歐洲諸國不可調和的爭端,一步一步揮霍了俾斯麥之前為德國穩定崛起的外交遺產。
經歷了一戰的德國面臨著國內的政治經濟困局,魏瑪共和國作為德意志第二帝國的繼承人,被迫承擔戰爭的罪責,陷入了外交困境,在夾縫中生存,德國和協約國的停戰是以接受美國總統威爾遜的“十四點”為基礎的,而在制定對德和約條款時卻違背了“十四點”的基本精神和原則。戰勝國對德國進行從政治、經濟、軍事上的打壓,分割德國領土,這激起了日耳曼人的強烈反抗,對凡爾賽和約進行強烈的抵制,以拒絕簽字等方式表達抗議,或對履行和約持保留態度,這促使其外交局勢困境進一步加深。
但在打破孤立、爭取國際認同方面還是取得了一定的成效。這種成效主要表現在兩個方面:利用協約國內部矛盾,積極爭取美、英兩國的支持;奉行與蘇親近政策,打破協約國對德國的孤立。德國再度發揮了俾斯麥的外交理念,充分利用戰勝國內部特別是法國與英、美之間在處置德國問題上的意見分歧,利用英法制約法國對德國的打壓,同時以資本主義國家對社會主義的恐懼為條件,簽訂《拉巴洛條約》德國利用蘇俄打破了外交困局,這與俾斯麥之前的外交政策極為相似,利用一方牽制另一方,一個借力打力的過程,可以說是俾斯麥外交理念思想的繼承與發展。
第二次世界大戰后,再一次作為戰敗國的德國受到更為嚴厲的限制,同盟國將占領和管理德國,并劃定臨時性的德波邊界為奧德河-尼斯河線整個國家依靠警察維持秩序,但在德國50年代的自我約束主權政策、70年代的爭取寬容政策、融入歐洲一體政策,日爾曼人在靈活的外交政策下,利用蘇聯的赤色威脅,在一定意義上重新擁有了武裝,迫使西方國家同意德國再度擁有軍隊,雖然軍隊的指揮權不在國家手中,但相比之前的困境,日耳曼所處的局勢一定程度上獲得緩解,在獲得西方國家的信任之后,又轉向東方,換取諒解,并在東歐巨變中把握機遇,推動了國家的統一,這一系列的變化依舊離不開俾斯麥的外交理念,可以這么說俾斯麥的外交實踐貫徹了德國外交發展的全過程。
從德國的發展歷史看,其基本呈現出“揮霍”即利用之前積累的外交資本對外擴張、“夾縫”即因為戰敗而壓迫導致的外交困境、“走出”即擺脫戰敗帶來的外交困境三種態勢,這包含了兩次世界大戰之后的困境格局,也包含了為擺脫這兩次世界大戰的“走出”,也涵蓋了引發兩次世界大戰的根源“揮霍”即擴張。
俾斯麥的外交政策基本是以矛盾為基準,利用自身的讓步,換取矛盾的轉移,利用第三方的矛盾爭奪,為自己生存喘息,以兩次世界大戰后,德國充分利用了西方國家內部矛盾,資本主義與社會主義之間的矛盾,逐步擺脫凡爾賽和約等戰敗帶來的約束;其中矛盾的基準中還蘊含著“低姿態”的觀點,即示弱,使得周邊國家并不注意德國的崛起,從而為德國謀求了穩定的發展時期,當其它國家注意過來時,德國已然不是他們可以輕易對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