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脾益肺方聯合西藥治療肺脾兩虛型肌萎縮側索硬化癥臨床研究

文龍龍， 李雅青， 沈諫卿， 林偉龍

（1.廣東省中醫院，廣東廣州 510120；2.廣州中醫藥大學第一附屬醫院，廣東廣州 510405）

肌萎縮側索硬化癥（amyotrophic lateral sclerosis，ALS）是運動神經元病的主要類型，早期表現為神經慢性進行性變性，晚期可出現肌無力、肌萎縮和呼吸肌癱瘓[1]。ALS病因未明，尚無治愈性手段。80%～90%ALS患者于發病后3～5年內死于呼吸肌無力或肺部感染導致的呼吸衰竭[2-4]。因此，改善呼吸功能和生活質量是延長患者生命的關鍵環節。近年來，中醫藥在ALS治療中顯示出良好的前景。中醫學認為，ALS主要歸屬于“痿病/證”、“失語”等范疇，病機以脾肺兩虛為主[5-6]。本研究擬采用健脾益肺方聯合西藥治療肺脾兩虛型ALS患者，初步探索ALS的中西醫多學科協作治療模式，現將研究結果報道如下。

1 對象與方法

1.1研究對象選取2017年7月至2018年7月在廣東省中醫院神經內科門診或病房接受治療且明確診斷為ALS的患者，共30例。其中男性18例，女性12例；年齡36～76歲，平均（55.9±11.46）歲；發病年齡34～74歲，平均（53.97±11.25）歲；癥狀持續時間3～84個月，平均（20±16.32）個月。所有患者均已簽署知情同意書，且本研究已通過廣東省中醫院倫理委員會審核批準。

1.2診斷標準

1.2.1 西醫診斷標準 參照《中國肌萎縮側索硬化診斷和治療指南》[7]中關于ALS的診斷標準。①病情進行性發展：通過病史、查體或電生理檢查，證實臨床癥狀或體征在一個區域內進行性發展，或從一個區域發展到其他區域。②臨床、神經電生理或病理檢查證實有下運動神經元受累的證據。③臨床體檢證實有上運動神經元受累的證據。

1.2.2 中醫辨證標準 肺脾兩虛型診斷標準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試行）》[8]。主癥：咳嗽氣短，咳聲無力，日重夜輕，痰量少、稀白，胸悶少氣，倦怠乏力。次癥：惡風，自汗，易感冒，納呆便溏。舌脈：舌紅，苔薄白，脈細弱。主癥必備，兼次癥2項以上，結合舌、脈即可診斷。

1.3納入標準①符合上述中西醫診斷標準；②年齡在20～80歲；③可配合完成檢查，同意參與本研究并簽署知情同意書的患者。

1.4排除標準①年齡小于20歲或超過80歲的患者；②按ALS健康狀態量表屬終末期患者；③拒絕參與本研究，以及拒絕簽署知情同意書的患者；④孕婦及哺乳期婦女；⑤合并有心、肺、肝、腎等嚴重疾病的患者；⑥依從性差，未按規定接受治療而影響療效判定的患者。

1.5治療方法所有患者均給予健脾益肺方聯合西藥常規治療。（1）西藥常規治療包括給予常規的營養支持、呼吸支持治療外，同時給予利魯唑口服治療。用法：利魯唑（魯南貝特制藥有限公司，國藥準字：H20056198）口服，每次50 mg，每天2次。（2）中藥治療。健脾益肺方組成：黨參、黃芪、白術、柴胡、杜仲、五味子、菟絲子、制馬錢子、法半夏、麥冬、陳皮、杏仁、僵蠶、桔梗、炙甘草。每天1劑，以水600 mL煎取200 mL后分早晚2次溫服，療程為8周。

1.6觀察指標

1.6.1 ALS功能量表（ALSFRS-R）評分 ALSFRS-R量表分延髓功能評估和肢體功能評估，其中延髓功能評估包括吹口哨、吹氣、鼓腮、伸舌、抖舌、舌抵頰部及腭部、下頜運動、咳嗽、鼻音、吞咽、言語咕噥。肢體功能評估包括抬頭、寫字、穿衣褲、坐于床上及翻身、用刀切食、持叉筷、倒水及飲水、握手、刷牙、梳頭、取書持筆、舉手、登樓、行走、站立，每個項目分正常、受損、明顯受損、不能4個選項，分別計為3、2、1、0分。總分為各個項目分數之和。ALS功能量表評分分數越高，整體功能狀態越好。

1.6.2 中醫證候評分 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試行）》[8]。主癥和次癥根據臨床癥狀的無、輕、中、重分別計0、2、4、6分。中醫證候總積分為各項證候評分之和，分值越高，中醫證候越差。

1.6.3 不良反應 觀察患者治療前后的血常規、尿常規、大便常規、肝功能、腎功能等安全性指標。

1.7療效標準參照《中藥新藥臨床研究指導原則（試行）》[8]。根據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積分變化評定，計算公式為：證候積分減少率=（治療前積分-治療后積分）/治療前積分×100%。評定標準：痊愈：治療后證候積分減少≥90%；顯效：治療后證候積分減少≥70%；有效：30%≤治療后證候積分減少＜70%；無效：治療后證候積分減少＜30%。總有效率=（顯效例數+有效例數）/總例數×100%。

1.8統計方法采用SPSS 20.0統計軟件進行數據的統計分析。①資料描述：計數資料采用構成比描述，計量資料采用均數±標準差（-x±s）描述。②治療前后比較：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采用配對t檢驗；非正態分布的計量資料采用非參數符號檢驗。以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2 結果

2.1治療前后中醫證候各項評分比較表1結果顯示：經健脾益肺方聯合西藥治療后，ALS患者在氣短喘促、聲短氣怯、咳聲低怯、痰、息弱5個方面的評分均較治療前明顯改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或P＜0.01）。

2.2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總積分和ALSFRS-R評分比較表2結果顯示：經健脾益肺方聯合西藥治療后，ALS患者的中醫證候總積分較治療前明顯改善，差異有統計學意義（P＜0.05）；而ALSFRS-R總分較治療前有所提高，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

2.3 30例患者治療后臨床療效表3結果顯示：治療8周后，30例肺脾兩虛型ALS患者的總有效率為56.7%。

表1 30例患者治療前后中醫證候各項評分比較Table 1 Comparison of scores of each TCM symptom in 30 ALS patients before and after intervention

表1 30例患者治療前后中醫證候各項評分比較Table 1 Comparison of scores of each TCM symptom in 30 ALS patients before and after intervention

①P＜0.05，②P＜0.01，與治療前比較

中醫證候氣短喘促N P 0.013聲短氣怯0.000咳聲低怯0.000痰0.163息弱時間治療前治療后治療前治療后治療前治療后治療前治療后治療前治療后30 30 30 30 30 30 30 30 30 30 s/分1.60±0.72 1.13±0.68①1.60±0.62 0.93±0.64②1.37±0.67 0.70±0.65②0.70±0.75 0.47±0.51②1.40±0.56 0.87±0.43②0.000

表2 30例患者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總積分和ALSFRS-R評分比較Table 2 Comparison of overallscores of TCM symptoms and ALSFRS-R scores in 30 ALS patients before and after intervention

表2 30例患者治療前后中醫證候總積分和ALSFRS-R評分比較Table 2 Comparison of overallscores of TCM symptoms and ALSFRS-R scores in 30 ALS patients before and after intervention

①P＜0.05，與治療前比較

類別中醫證候總積分N P 0.012 ALSFRS-R總分時間治療前治療后治療前治療后30 30 30 30 s/分30.90±11.06 23.93±9.59①33.30±7.07 36.20±6.54 0.104

表3 30例患者治療后臨床療效Table 3 Clinicalefficacy for 30 ALS patients after intervention

3 討論

肌萎縮側索硬化癥（ALS）是運動神經元病的主要類型，目前病因未明，主要有遺傳、興奮毒性、氧化應激、炎癥反應、蛋白聚集、細胞凋亡、異常軸索運輸、自身免疫、自噬和逆轉錄病毒感染等多種假說[7]。治療上，興奮性氨基酸拮抗劑利魯唑片是目前唯一獲各國藥品監督部門批準的藥物，但僅延長生存期平均3個月，且價格昂貴，療效遠不能令人滿意。目前現代醫學提倡以提高生活質量為目標的綜合性治療，包括減輕并發癥和增加舒適度等對癥治療是臨床重點[9]。根據肌無力、肌萎縮以及構音障礙、吞咽困難、飲水嗆咳等臨床表現，ALS在中醫學中主要歸屬于“痿病/證”、“失語”等范疇。該病主要表現為肌肉萎縮或無力，脾主肌肉，諸多醫者多責之于脾、肺[10]。本研究初步探討了健脾益肺對ALS中醫證候及呼吸功能的療效，并探索ALS的中醫藥多學科協作治療模式。

本研究結果顯示，經健脾益肺方聯合西藥治療后，總有效率為56.7%；且ALS患者在氣短喘促、聲短氣怯、咳聲低怯、痰、息弱、5個方面的評分及中醫證候總積分均較治療前明顯改善，差異均有統計學意義（P＜0.05）。同時，治療后ALSFRS-R總分較治療前有所升高，但差異無統計學意義（P＞0.05）。本研究結果提示，健脾益肺方聯合西藥能改善肺脾兩虛型ALS患者中醫證候及呼吸功能。本研究結果與既往研究結果相似。鄭瑜等[11-12]研究顯示，健脾益肺方能降低延髓癥狀、肢體癥狀和呼吸癥狀，提示健脾益肺方能改善ALS患者的運動和生活質量；同時，健脾益肺方能顯著改善患者吞咽障礙，特別是隨著治療時間的延長，20周時ALS嚴重程度量表的吞咽部分評分顯著降低。羅雪花等[13]的研究則提示健脾益肺方能改善ALS患者的中醫證候評分。

總之，ALS病因不明，缺乏治愈性手段，預后較差。改善呼吸功能和生活質量是延長生命的關鍵環節。本研究初步探討了健脾益肺方聯合西藥治療肺脾兩虛型ALS的中醫藥多學科協作模式。研究結果提示，健脾益肺方能有效改善肺脾兩虛型ALS患者中醫證候及呼吸功能，具有良好的應用前景，可為ALS治療提供借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