畬族服飾研究

賀曉亞

江西服裝學院(中國)

畬族人口較少，受漢族文化的同化，其民族服裝特征也顯著下降。在以福建省羅源縣為首的文化保護機構的努力下，2008年6月畬族服飾被中國列入第二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名錄。目前，畬族主要分布在閩、浙、粵、贛等地區，因地域與文化傳承的差異，各地區的畬族服飾存在一定的異同。自20世紀20年代起，不少民俗研究者開始嘗試從文化風俗、語言、文化和族源等方面，對畬族的服飾文化特點進行研究。這些研究為后續的相關研究奠定了很好的基礎。本文基于前人的研究[1-2]，對畬族服飾的款式、頭飾、圖案與色彩進行分析與闡述，研究旨在為畬族服飾元素在現代服裝設計中的應用，以及畬族民族服飾文化的傳承與保護提供參考。

1 畬族服飾款式

明清時期，畬族男女服飾均以麻為主要原材料，款式上各地區大體相同。因人口遷徙地的差異，以及受當地漢族服飾同化的影響，各地區畬族服飾表現出一定的差異。本文通過查閱《景寧縣志》卷十二、《附畬民》《永春縣志》卷三、《風俗》《畬客風俗》和《皇清職貢圖》卷三等文獻，結合對福建地區畬族服飾的實地調查，研究畬族服飾的款式特色。文獻資料表明，歷史上畬族服飾的主要材質為麻。但實際走訪時發現，因棉產品來源豐富，目前畬族服飾已以棉織物為主。畬族的居住區主要分布在山區，地域的阻隔使得畬族服裝形成了“十里不同風，百里不同俗”的現象。以福建地區為例，福建畬族服飾主要可分為下述4種：霞浦西路式、霞浦東路式、福安式和羅源式(圖1)。從圖1可知，4種服飾在款式上均為上衣搭配褲子、綁腿或圍裙形式。其中，霞浦西路式服飾的刺繡紋樣以牡丹、鳳凰和八仙等圖案為主，顏色多為金色線條裝飾玫紅色，款式為右衽大襟式小袖服。霞浦東路式服飾的刺繡紋樣以喜上眉梢、鶴鹿同春和雙龍吐珠等為主，其造型飽滿、圖案復雜，顏色以藍色、綠色、黃色等點綴大紅色的刺繡圖案，領口多為復領，用楊梅紅裝飾領口。羅源式服飾的紋樣以雙喜或植物等圖案為主，用大花襟裝飾領口，裝飾花邊往下延伸至肩部，款式多采用斜襟、連袖與交領的交叉樣式。福安式服飾的紋樣多以植物圖案為主，常采用印章式圖案，款式多采用連袖和立領，與寧德裝相似[3]。

a) 霞浦西路式

c) 福安式

2 畬族頭飾

畬族頭飾因佩戴者性別、地域與婚嫁與否因素的不同，存在一定的差異。實際調研結果與《侯官縣鄉土志》卷五、《人類》《汀州府志》《景寧縣志》等文獻中的描述相符，畬族男性基本不佩戴頭飾，女性以婚配與否，佩戴不同的頭飾(圖2)。未婚少女使用紅線將梳平的頭發繞在頭部周圍并扎緊；結婚時用紅布包裹長約5～6 cm的小竹筒，竹筒上以銀牌、銀釵盤繞石珠串，或以銀花、銀球、銀片作為頭飾進行裝扮；已婚女性通常用紅絨線環束將頭發梳成長筒式發髻，以小竹筒為中心，將頭發以螺形纏繞在竹筒上，其中摻以假發，涂以茶油，使頭發蓬松、高大、光亮。

a) 未婚

c) 已婚

3 畬族服飾圖案

畬族服飾圖案來源于實際生活，創作者主要為畬族女性，由于不受商品屬性的限制，因此在創作過程中完全可以做到隨心所欲、獨出心裁，體現鮮明的民族特色(圖3)。畬族服飾圖案素材主要為飛禽走獸、花鳥魚蟲或幾何圖案及吉祥文字組合，如葉紋、浮龍紋、五世其昌與三元及第等。這些用傳統的線描式或近乎線描式方法繪制的服飾圖案樸實自然、貼近生活、溢彩流光、不落俗套，堪稱藝術與生活的完美結合。圖案布局上，通常采用均衡或對稱的放射布局，具有“小、聚、密”的特點，角花與團花相呼應，給人滿地花之感，顯示出畬族服飾圖案獨特的魅力。

圖3 畬族服飾圖案示例

4 畬族服飾色彩

服飾色彩方面，畬族人民鐘情于如藍色、黑色等厚重與濃郁的色彩。這些顏色給人以樸實莊嚴、深沉凝重感。畬族圍腰、頭巾類的飾品多以鮮艷的色彩為主，形成鮮明的對比。畬族服飾的色彩通常具有一定的含義，如彩虹式花襟由黑、綠、白、紅、藍布帶或彩綢鑲接而成，其中紅色代表太陽，藍色代表天空，綠色代表綠草，所有顏色均具有一定的含義。具體而言，寧德、福安兩地的畬族服飾通常是在藍綠色上衣上繡以黑色花紋，衣領則繡以綠、黃、紅等色的花紋，并用3～4 cm紅布條鑲在服飾的邊縫處，同時在袖口處以角偶花紋的繡花封口。福鼎地區畬族女性的服飾色彩更為鮮艷，上衣大襟以桃紅色為主，配以大面積繡花；衣領多用水綠、水紅為底色并加以繡花，袖口處繡以兩枝楊梅花并用紅綠色邊封口。羅源地區服飾的用色主要集中于衣領部位，用水綠、綠、黃、紅、藍等色進行有順序、有層次的組合排列，形成柳條紋。總體而言，畬族服飾的用色主要以綠色與紅色為主，變化中體現統一，對比效果明顯，使服飾色彩艷而不跳、多而不雜，具有很強的層次感。

5 畬族服飾元素在現代服裝設計中的應用

5.1 圖案元素

圖4 畬族圖案元素在現代服飾設計 中的應用圖例

利用解析與重組法對畬族服飾圖案中的原有元素進行分解與重組，形成適應現代服飾發展潮流的設計元素。同時，在圖案布局方面，對畬族服飾圖案原有的均衡或對稱式放射布局進行調整，適當調整其“小、聚、密”的布局特點，使圖案的主題更加明確與突出。在圖案的重組過程中，可以充分利用擴張的設計手法，對所需明確的主題進行夸大、強化。這種擴張的設計手法并非是簡單的放大，而是對文化內涵進行充分的詮釋。如圖4所示，于愛玲在其設計中，運用夸張的設計手法將從畬族鳳凰裝中提取的服飾元素運用到現代服飾中，形成具有畬族服飾特色的現代服飾[4]。由圖4可以看出，該設計將花草與畬族的圖騰鳳凰設計應用于服飾的胸前部位，鳳尾的均衡對稱與色彩的組合分配，使所設計的服飾層次感強，民族特色濃厚。

5.2 色彩元素

畬族人民鐘情于藍、黑等厚重與濃郁的色彩，這些色彩通常給人以較強的視覺沖擊，但色彩主題單一。在現代服裝設計中，設計師通常會基于這些色彩，引入其他色彩作為配色，以達到服裝色彩的和諧統一。Carolina Herrera 2015早春系列的服飾設計中，就采用了畬族厚重的藏青色，同時引入了團錦白色花邊紋案，使花紋圖案層次分明、立體感十足，形成了強烈的視覺沖擊。目前，在現代服裝設計中引入畬族服飾元素的成功案例并不多，在服飾形式與文化引入與結合方面，易出現顧此失彼的情況。為此筆者建議，借鑒畬族服飾元素應在理解服飾文化內涵的基礎上，充分運用解構法對服裝進行二次設計。

圖5 畬族色彩元素在現代服飾設計中的應用圖例

6 畬族服飾文化的傳承與保護

畬族因人口較少，在中國大雜居、小聚居的大環境下趨于被同化，民族服飾特色減弱，如何傳承與保護民族服飾文化成為當前的一個重要課題。目前，對民族服飾文化的保護主要有下述3種方式。

——對服飾進行較全面、系統的收集與注解后，陳列于文化館、博物館等加以保護與宣傳，并在進行文化傳播的同時，為學者們留有部分實物以進行觀察研究。如2015年5月，景寧縣建立了場館面積高達750 m2的景寧畬族自治縣曉琴畬族服飾藝術館，用以收藏畬族刺繡、銀飾、服飾與彩帶等物品，展出的藏品多達800余件。

——建立穩定有效的傳承人機制。再多的收集品與展示品也只是“死物”，并不能促使文化的進一步發展。為此，國家應建立有效的傳承人機制，讓藝術真正“活在民間”。與此同時，還應鼓勵將畬族服飾特點應用于現代服飾設計中，在保護民族服飾的同時，為現代服裝設計提供靈感與元素。如，2012年由浙江省經濟與信息化委員會與浙江省民族宗教事務委員會共同舉辦的中國(浙江)畬族服飾大賽，以及2014年4月舉辦的第二屆中國(浙江)畬族服飾設計大賽，不僅為當代服裝設計師提供了較好的創作靈感與素材來源，而且為民族服飾的保護提供了良好的途徑。

——充分利用互聯網的優勢，將所收集的服飾信息與素材制成圖片與視頻，降低宣傳與學習的成本，擴大受眾范圍，為文化的傳播與傳承提供更加便捷的渠道。

7 結語與展望

畬族服飾設計蘊含著廣大畬族人民智慧與對藝術的理解，具有較深的文化內涵與藝術價值，可為現代服裝設計提供靈感與素材。當代設計師應從傳統服飾中汲取靈感與素材，結合現有的服裝材料與染色工藝，設計并打造具有民族特色的現代服飾，促進傳統文化的傳承與保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