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頂芳
摘 要:隨著以互聯網為代表的信息技術的飛速發展,意識形態問題已延伸至網絡領域,網絡空間在為公眾提供便利的同時,也為各種非主流、反主流意識形態的產生與傳播提供渠道,主流意識形態在網絡場域中的地位受到了挑戰,作為治理主體的政府需要予以有效回應和處理。基于該出發點,以風險社會理論為視角,分析當前政府在網絡意識形態治理中面臨的風險,指出網絡意識形態風險的散化需要增強主流意識形態的活力、轉變網絡意識形態治理思維、加強政府內部組織建設、完善相關法律法規。
關鍵詞:風險社會;網絡意識形態;政府網絡治理;風險散化
中圖分類號:D63? ?文獻標志碼:A? ?文章編號:1002-2589(2019)10-0043-03
據中國互聯網絡信息中心于2019年2月發布的第43次《中國互聯網絡發展狀況統計報告》顯示,截至2018年12月底,中國網民數量為8.29億,全年新增5 653萬。黨的十九大報告中明確指出:“意識形態決定文化前進方向和發展道路。必須推進馬克思主義中國化時代化大眾化,建設具有強大凝聚力和引領力的社會主義意識形態,使全體人民在理想信念、價值理念、道德觀念上緊緊團結在一起。”[1]同時報告中也指出“要加強互聯網內容建設,建立網絡綜合治理體系,營造清朗的網絡空間。”[1]近些年來,出現了一些意識形態的負面事件,引發了社會的關注及討論,網絡領域的意識形態建設治理工作必須重視。
目前已有的涉及網絡意識形態的研究涵蓋對網絡意識形態的概念及特征闡釋、類型與功能的探討、網絡意識形態安全及應對等幾個方面。網絡場域包羅萬象,各類意識形態及其衍生產品充斥其中,面對如此復雜的網絡環境,相關政府部門目前在網絡意識形態治理過程中面臨哪些風險?可采取的行之有效的對策有哪些?為厘清上述問題,從風險社會理論的視域出發,通過分析當前政府在網絡意識形態治理面臨的風險,并對其存在的風險成因分析,進而探索出在網絡意識形態治理中政府散化風險的有效建議。
一、相關概念闡釋
(一)網絡意識形態
關于網絡意識形態的概念,目前學界已形成了很多體系論,這里采用學者盧黎歌等提出的關于網絡意識形態的定義,“網絡意識形態是以網絡為載體產生的意識形態新領域,是傳統意識形態從現實向網絡延伸的生存現象,其復雜性、多變性和多樣性特征鮮明。”[2]
(二)風險社會
“風險社會”的概念最早由烏爾里希·貝克于1986年在其著作《風險社會》中提出,而后學者皮特·勒普頓、尼古拉斯·盧曼等又對其進行了深入探討,形成不同的風險問題研究流派,為認識現代社會及其在運行過程中出現的危機提供了一個新穎的分析視角。風險社會理論認為人們在享受現代化科技水平所帶來的高水平物質生活的同時,也面臨著自然環境惡化、金融危機、恐怖襲擊等社會危機,風險社會的產生是現代性的特有后果[3]。不可否認的是,隨著現代化步伐的加快,中國已步入風險社會,社會在發展的過程中所產生的轉型“副作用”帶來了更多的復雜性和不確定性。雖然在一定程度上,風險理論的論述及其適用等方面具有西方中心的局限性,無法完全用來解釋我國風險社會的實際情況,但嘗試用風險社會的視角,來認識和分析現代化進程中,尤其是信息技術革命下所產生的問題,具有重要的借鑒意義。
(三)風險社會視域下的網絡意識形態問題
近年來,中國互聯網的發展勢頭迅猛,人們在享受網絡時代所帶來的便捷和高效的同時,也在承受著網絡暴力、攻擊、隱私泄露等后果。在意識形態領域,一些錯誤的意識形態思潮借由網絡傳播和擴散,擾亂網絡空間秩序。面對由網絡引發的現實社會問題,風險社會理論不失為一種既具實用性,又具綜合性的理論視角。學者姜方炳認為,“制度—結構”風險伴隨著中國社會的轉型、變遷所產生,其與網絡技術固有的風險經過網民的交互行為產生交疊、共振,進而產生了一系列網絡社會問題,因此,網絡社會問題的治理可看作為風險治理的一種[4]。
二、當前政府網絡意識形態治理存在的風險及成因
網絡意識形態治理問題,從產生的結構因素上講,是網絡本身的風險和治理主體、制度存在的風險,加上網絡反主流意識形態產生、傳播行為主體的參與活動而發生疊合的結果,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一)信仰缺失風險:主流意識形態出現危機
當前,較為寬松的網絡環境為多種多樣的網絡文化提供滋長的土壤,但其中一些非主流甚至是反主流的網絡文化出現在網絡大眾的視野,發表和傳播觀點,對社會主義主流意識形態的地位產生一定的沖擊。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公民個體對主流意識形態認同度的高低,與國家政治安全度和社會和諧程度的高低密切相關。
一方面,主流意識形態本身宣傳話語嚴肅,難以貼合大眾。主流意識形態及其衍生品的傳播度及認同度,在很大程度上體現了其在網絡思想陣地上是否占據主導地位。要達到這個目的則要求主流意識形態能夠采用大眾所喜聞樂見的形式話語,但現實的問題是,未經過網絡化包裝的主流意識形態的內容及宣傳話語往往給人以刻板的印象,網絡大眾難以深入了解。
另一方面,網絡技術為各種意識形態及其衍生品創造了傳播的虛擬化渠道,一些別有用心的勢力群體則利用網絡工具,通過電影、電視、音樂等種類繁多的包裝途徑和方式對社會主義主流意識形態進行滲透,無形中對接觸的網民個體產生核心價值觀的扭曲效應,阻礙其對社會主義主流意識形態認同感的構建。意識形態多元化使得網絡的環境變得更加復雜,現實層面上對國家意識形態安全產生一定的威脅。
(二)監管制度風險:主管部門職責分工存在重疊
參與我國互聯網監督管理的政府部門有工信部、文化部、教育部、國務院法制辦等十多個,各個部門制定的相關規章、管理辦法等約30部[5]。網絡意識形態較為典型的、傳播度較高的就是以音視頻、網絡直播、文學作品等為主要載體,而這些也是目前相關監管部門的監督重點,但由于涉及的業務內容本身存在重疊,相應地,不同的監管部門對這些互聯網業務內容也存在交叉監管的現象。一些創作者、傳播人員會利用監管職責的交叉地帶,在網民群眾當中傳播不良的價值觀,從而埋下隱患。
(三)治理能力風險:事前預防、事中監管不到位
目前在網絡意識形態治理方面存在“亡羊補牢”的問題,而在事前有效預防、事中高效處理方面尚未到位。究其原因,其一是對“以經濟建設為中心”指導思想的片面認識,部分地方政府領導僅重視“看得見”的經濟建設項目,忽視了“看不見”的意識形態工程建設,甚至對已出現的意識形態領域的事件、問題采取冷處理的方式,聽之任之,等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才采取行動。其二是在網絡意識形態的治理過程中,需要利用網絡平臺收集整合數據內容,并對其加以分析,而后做出相應的判斷,這些環節能夠得以有條不紊地進行,離不開政府網絡監管平臺的建設和相關專業人員隊伍的組建。但當前政府在網絡意識形態監督、建設工作方面存在技術短板和相關人才不足的情況,導致其對意識形態領域相關事件、言論傳播等反應的速度不夠迅速,使得夾雜在其中的反主流價值觀得以擴散。
(四)網絡個體和社團風險:虛擬性和匿名性引發無序狀態
一些網站或者個人歪曲或者捏造所謂的“爆炸新聞”,借由“水軍”的勢力煽風點火,大肆傳播,誤導大眾;一些網絡個體和社團借助新興媒體,將民族分裂、暴力等反主流的意識形態言論加以傳播。這些無序甚至是違法的網絡個體和社團行為的存在主要有兩個原因:一是新媒體時代“看門人”作用弱化[6]。傳統媒體時代下,由于信息傳播是單向性的,政府作為媒體組織與信息受眾中間的“看門人”,能夠對要發布的信息按照主流意識形態價值原則進行篩選,有效鞏固主流意識形態的地位。但在網絡當中,由于網絡自身的虛擬性,使得政府原本“看門人”的作用大大削弱,新媒體與信息受眾建立直接聯系,反主流意識形態思想便乘虛而入。二是當前網絡實名制尚未健全,匿名性為別有用心的群體和個人提供了一層“保護”,使其在發表言論時無所顧忌。
三、散化政府網絡意識形態治理風險的建議
當前,互聯網與現代人們的社會生活密不可分,散化政府網絡意識形態治理過程中的風險,是使得主流網絡意識形態對社會發展的正面效應得以充分發揮的必然要求。
(一)增強主流意識形態活力
主流意識形態在網絡陣地中能否占據主導地位,其話語的正確性、科學性能否得到最大限度地發揮,能否被大眾接受。一方面,需要政府采取有效措施,開展長期有效的“凈網行動”、專項整治行動,遏制網絡腐朽非主流意識形態及其衍生品的傳播,并定期對行動成果進行再次檢驗,防止出現“死灰復燃”的情況,為主流網絡意識形態傳播創造良好的環境。
另一方面,主流意識形態自身需要注重網絡化包裝,提升其接受度。要善于借助普及程度較高的新媒體工具傳播主流意識形態思想,以提升其知名度和影響力。此外,要重視主流意識形態的網絡化創作,通過宣傳、傳播等形式創新,為社會主義網絡意識形態注入新的內涵和活力。
(二)轉變網絡意識形態治理思維
首先,政府要在思想上引起重視,認識到網絡意識形態治理的重要戰略地位,互聯網與我國現實社會各個領域的發展有著千絲萬縷的關系,網絡場域中的意識形態治理在國家建設發展中的重要性無須再多作贅述。意識形態作為國家軟實力的重要組成部分,是發展綜合國力必不可少的因素。其次是政府需形成網絡意識形態治理的整體性思維,網絡意識形態治理是一項復雜的工作,僅僅靠政府單方面的力量治理遠遠不夠,它需要形成黨、政府、社會各領域主體參與的協同共治格局。
(三)加強政府內部組織建設
當前政府在網絡意識形態治理方面面臨的較大風險是職責交叉重疊,由于職責分工不夠清晰、責任不明確,難以形成監管高效的執法效果。因此涉及監管的相關政府部門間需要明確責任主體,以保障治理整體的有序運行,要合理劃分相關業務主管部門職責權限,列清和完善權力清單、責任清單,使部門權力及責任明晰。再者是完善政府相關監管部門的監管平臺建設和人才培養方案,提升網絡意識形態治理的建設水平。作為網絡意識形態的監管主體,需要一定的技術水平保障有能力將引發思想混亂、危及主流意識形態的惡意攻擊言論排除在輿論場之外。此外,相關監管單位應定期對意識形態監管平臺的人員進行正確的思想教育,保證監管人員將監管職責落實到位。
(四)完善網絡相關法律法規建設
散化網絡意識形態治理的風險需要法律法規的制度保證,現有互聯網法律法規對涉及網絡意識形態的管理規定完善度還不夠。為此,相關立法機關、監管部門應審時度勢,掌握當下互聯網意識形態的發展狀況,建立健全相關法律法規,使得政府治理網絡意識形態有法可依,也使得網絡個體和社團對自身的網絡行為所帶來的結果心中有數,不至于越界。
其次,在保障個人隱私安全的前提下,實行個人網絡身份實名制。引導網絡個人及社團群體約束自己的網絡言行,不將微博、論壇等主流傳播平臺視作法外之地,不隨意發布及傳播不實、反主流意識形態的言論信息。
四、結語
面對當前復雜的網絡環境,網絡意識形態治理問題的解決不能僅僅依靠政府單方面的力量,黨政機關、社會各團體等都是風險防范和散化不可或缺的組成部分。提高政府網絡意識形態治理能力,加強互聯網意識形態內容建設,散化網絡意識形態治理中的風險,形成多元協作治理格局,積極推動網絡空間法治化建設發展,是營造清朗網絡環境的必然要求。
參考文獻:
[1]中華人民共和國中央人民政府.黨的十八屆中央委員會向中國共產黨第十九次全國代表大會的報告[EB/OL].http://www.gov.cn/zhuanti/19thcpc/baogao.ht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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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張廣利,黃成亮.風險社會理論本土化:理論、經驗及限度[J].華東理工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2018,33(2):10-16.
[4]姜方炳.空間分化、風險共振與“網絡暴力”的生成——以轉型中國的網絡化為分析背景[J].浙江社會科學,2015(8):52-59.
[5]陳崇林.中國互聯網管理體系現狀及改進探析[J].山東社會科學,2014(8):187-195.
[6]尚紅利.自媒體時代網絡輿情政府治理的困境及其消解[J].行政論壇,2016,23(2):59-6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