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之電話

張君燕編譯

日本巖手縣大槌町旁一座俯視太平洋的小山上，有一個白色的玻璃鑲板電話亭，電話亭里有一部黑色旋轉號盤式電話。幾年來，成千上萬的人趕到這里，只為打一個電話。奇怪的是，這個電話亭里的電話沒有電話線，它無法連通到任何地方，而每個人都知道這一點。然而，這并不妨礙人們對著電話認真地傾訴，待從這里走出去時，每個人臉上沉重的表情都被輕松和寬慰所取代。

這個電話亭建成于2010年。一個叫佐佐木的大槌町居民在那一年失去了自己的堂兄。佐佐木和堂兄從小一起長大，堂兄不僅是他的親人，也是他最好的朋友。想到此后自己的快樂無人分享，傷心失落時無人安慰，遇到困難時也沒有人像堂兄那樣拍著胸脯說“別擔心，有哥在”，佐佐木悲痛萬分。他坐在自家的山頂花園，喃喃自語了很久，就像以往堂兄坐在他身旁聊天一樣。夜幕降臨，他起身下山時，竟然感覺一身輕松，心里的悲傷也減輕了許多。此后，每當佐佐木思念堂兄時，就會來到這里，在風中訴說自己想對堂兄說的話。

后來，佐佐木干脆建造了一個電話亭，并把一臺沒有電話線的舊式電話裝了上去。想念堂兄時，他會撥打堂兄的電話號碼;盡管他不會得到任何回應，盡管他所有的話都會隨風而逝，但佐佐木的心里得到了莫大的安慰。

一年后，大地震襲擊了日本東北地區，導致近兩萬人喪生或失蹤，無數生還者因失去家人而悲痛欲絕。因為經歷過同樣的痛苦，對于人們的悲痛心情，佐佐木感同身受。于是，佐佐木向公眾開放了自己的“風之電話亭”，讓社區成員得以用同樣的方式哀悼自己逝去的親人。后來，“風之電話亭”在日本各地流傳開來，其他地區的數千民眾也開始前來拜訪。對那些在各種事故中失去親人并需要幫助的人來說，這個電話亭已經成了他們的目的地。

這個白色電話亭已成為日本放送協會（NHK）所拍攝的一部感人紀錄片的主題，而有關它的真實故事也啟發導演諏訪敦彥執導了一部名為《風之電話》的故事片，將于2020年上映。正如諏訪敦彥導演說的那樣：“這是一個關于悲傷的故事，但因為風之電話的存在，只留下了溫暖?！?/p>

（望 舒摘自《世界文化》2019年第8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