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代中國民法典編纂缺少對于個人和社會公共維度之間的話語空間的關注,這制約了民法典的社會性發展和功能定位的評價。民法權利思維定式過于僵化,它缺乏對以公共秩序形式彰顯的法益的構建力和解釋力,導致權利化表達范圍的局限和非理性擴張,高估了權利及請求權對法律生成的作用,忽視了權利運行的公共社會基礎和義務底色。社會公共維度的關注對于當代民法的意義在于:“公共之善”在當代彰顯的現實價值;公私法區分相對性的當代深入展現;權利“孤島”和法益社會化中私法退守的必然性;信息時代立法社會化訴求的加強。基于民法與社會的互動,主觀權利和強制個人獨立的民法體系趨向式微,民商法單行法功能性立法趨勢逐步確立。當代民法典因其政治動力不足、價值引導力的衰退、涵蓋面缺乏以及可預期性減弱,已逐步成為一個關于物權、債權等傳統基本私法關系的規范群,民法所面臨的超復雜社會將導致可變的實證法時代逐步來臨。
——對外經濟貿易大學法學院教授梅夏英
體系是民法典的生命,政治性是實現民法典體系化的必然途徑。民族性構成了民法典的特質,政治性的本質在于實現民法典的民族性,并需要通過體系性方式構建民族性內容,民族性內容又決定體系性所應采取的形式。制定民法總則乃至民法典的政治性,構成了民法與商法、民法典分則各編的體系強制。民法典編纂的政治性保障了路徑統一與政治正確,體系性保障了體例科學與結構嚴謹,而民族性實現了規范之“本土化”與制度之“中國性”。政治性、體系性與民族性保障并進一步實踐中國民法典的路徑選擇與規范制定的“道路自信、理論自信、制度自信、文化自信”,為中國民法體系與中國民法理論體系的實現確立方向、確定內容與提供養料。這是中國民法典編纂的政治性所努力的方向,也是體系性所實現的目的與民族性的必然表現,同樣是中國學者在探討相關理論所應保持的基本遵循以及努力的基本方向。
——中南大學法學院教授許中緣
利用人工智能的推理技術和機器學習技術以及建立海量且有效的法律知識庫,算法有可能接管司法決策。目前,已經獲得廣泛應用的法律信息檢索系統、法律專家系統皆屬輔助型法律智能系統,它們的研發和使用為決策型司法智能系統奠定了技術和經驗基礎。然而,要使司法決策成為可能,人工智能必須在運用法律推理、掌握法律語言以及深度學習經驗性知識方面,取得決定性突破。人工智能司法決策必然要求重新審視法律推理邏輯,重構審判責任理論,重塑法官職業身份內涵,甚至改變司法決策過程中人機互動的關系格局。為了避免變革所帶來的負面影響,須劃定人工智能司法決策模型建構的限度。人工智能的技術應用應符合國際通行的技術安全標準,介入應以司法公正為價值追求。通過構建合理的算法規則機制,對算法不透明性提供必不可少的制度約束。
——西南政法大學教授周尚君
對議行合一的理解不能望文生義,它并不是指立法和行政權合二為一或者立法機關與行政機關合二為一。從這個概念的正式提出來看,它并不反對國家權力之間的適當分工,主張的只是權力機關的“全權性”及其在整個國家權力體系中的優越地位,其背后隱含著人民主權不可分割的憲法原理,并因此與分權原則形成對立。“有分工,不分權”,這才是議行合一的基本內涵。與民主集中制的理論建構相比,議行合一能夠更好地描述我國國家權力在橫向上的分配。
——首都師范大學政法學院教授杜強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