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算法推薦裝上主流價值的“方向盤”

□ 文/董向慧 張麗紅

內容提要 本文認為在媒體融合進程中，針對人工智能算法存在的風險，探究如何通過人工智能算法重塑網絡空間的價值引導，使新技術興利除弊、為我所用、造福未來，是當前一項重要和緊迫的課題。只有給人工智能算法推薦裝上主流價值的“方向盤”，才能更好地利用算法技術服務用戶、造福社會。

人工智能算法極大推動了媒體產品的精準畫像、精準推送、精確反饋，機器人寫稿、算法推薦、個性化定制內容、“中央廚房”等成為新聞傳播業界熱議話題。在充分肯定人工智能算法為媒體帶來變革和動力的同時還應注意到，智能算法也還存在著把關人角色弱化、重工具理性輕價值理性、內容同質化娛樂化等潛在風險。在媒體融合中，針對人工智能算法存在的風險，探究如何通過人工智能算法重塑網絡空間的價值引導，使新技術興利除弊、為我所用、造福未來，是當前一項重要和緊迫的課題。只有給人工智能算法推薦裝上主流價值的“方向盤”，才能更好地利用算法技術服務用戶、造福社會，畫出網上網下同心圓，凝聚奮進正能量。

一、堅持個性推送與價值引領相統一

人工智能算法推送采取快速分析用戶興趣并匹配內容的方式，有效實現了推送內容滿足用戶興趣的目的，充分體現了算法推送的工具理性。然而，由于用戶興趣中充斥著大量的低級趣味，僅以用戶興趣為內容衡量標準往往會造成隱含負面價值取向的內容被大量推送，“震驚體”“標題黨”“快餐文”等庸俗、低俗、媚俗信息泛濫，進而造成某些用戶低級趣味的固化和泛化。因而，人工智能算法不能唯流量、唯點擊量至上，而是要堅持個性推送與價值引領相統一。

個性化信息推送技術要在順應受眾群體個性需求和情感共鳴的基礎之上，添加更多的異質元素，提供更多的理性聲音，將堅持正確價值引領，貫穿融入人工智能算法推薦全流程。主動宣介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牢牢樹立傳播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意識，弘揚正能量、奏響主旋律；以凝心聚力、成風化人為價值追求，主動講好中國共產黨治國理政的故事、中國人民奮斗圓夢的故事、中國堅持和平發展合作共贏的故事，提升用戶的國家和民族自尊心、自豪感；在智能算法中鼓勵跨群組的信息交換和流動，覆蓋和傳播多元觀點、多方聲音、多種情緒，以積極、建設性的價值引領破除“信息繭房”和群體極化效應，構建健康輿論生態。目前，人民日報社正在研究通過“黨媒算法”實現海量內容與個性化需求的匹配效率，相信隨著“人民號”的推出，其價值引領的作用會更加突出。

二、堅持算法賦權與算法賦責相統一

算法是技術，也是權力。在智能媒體中，算法作為數據與人工智能的節點，既發揮著構造流量入口、提升用戶黏性的關鍵作用，同時也是一種以技術形式存在的議程設置與話語權力。因而，對于掌握算法的企業、機構和個人來說，在享受人工智能算法帶來巨大商業利益和權力的同時，也要切實認識到，其與一般商業企業不同，具有社會公器的作用，要發揮好社會的“守望者”和“檢測器”的作用。也就是說，要根據權責統一的原則履行相應的責任和義務，在追求商業利益同時善用議程設置和話語權，不能唯資本、唯流量、唯點擊量至上。

目前，歐盟已發布了人工智能道德準則，提出了值得信賴人工智能的七個條件：受人類監管、技術的穩健性和安全性、透明度、多樣性、非歧視性和公平性、社會和環境福祉、問責制。而對中國來說，最為關鍵的是要強化貫徹網絡強國戰略思想意識，在發展智能算法的同時，堅持正確政治方向、輿論導向、價值取向，履行互聯網企業、機構和個人的主體責任、陣地責任，切實做到權責一致，既要追求智能算法的發展進化，也要加強人工編輯、人工審核的功能和作用，在追求經濟利益的同時把社會效益放在首要位置，實現價值理性與工具理性的平衡，做到算法賦權與算法賦責相統一。

三、堅持娛樂互動與公共價值相統一

一項好的信息技術在方便和服務用戶的同時，更應肩負起相應的社會責任。在傳播形態視聽化趨勢下，智能媒體尤其是短視頻類媒體呈現出鮮明的娛樂性、互動性和趣味性，美食、美景、美圖成為熱門關鍵詞，模仿舞蹈、模仿對白、模仿游戲成為流量熱點。智能媒體的過度娛樂化，客觀上對公共領域、公共價值產生了擠壓效應。因而，人工智能算法應堅持娛樂互動與公共價值的統一。

人工智能算法除了完成面向個體的內容推薦，也應進行公共性內容的匹配，也就是通過算法洞察公眾的共同心理，使具有公共價值的內容到達更廣的人群。智能媒體應將公共價值和人文底蘊注入算法邏輯，通過推送以慈善、公益、互助、友善等社會美德為內容的公益短視頻、助人短視頻、思想短視頻打動用戶；通過蘊涵思想、理論、文化、歷史等人文內涵的“公共信息”陶冶用戶，發掘和培育一批思想、文化、歷史微達人，以此來消解娛樂至死的消極價值觀。

四、堅持即時滿足與深度學習相統一

智能媒體算法深諳人類追求即時滿足的心理機制，并充分將獲得愉悅感的即時滿足邏輯注入智能算法，但個體能力和技能提升在很大程度上要靠延遲滿足邏輯下的自律和深度學習。任由智能媒體的即時滿足邏輯擴張，延遲滿足心理機制、深度學習慣習勢必受到影響，弱化用戶尤其是青少年用戶過硬本領、專業技能、人文素養的提升。

根據中國青年報社會調查中心的一項調查顯示，92%的受訪家長認為青少年沉迷短視頻現象普遍，71%受訪家長擔心孩子沉迷短視頻從而對學習生活提不起興趣。調查同時顯示，青少年沉迷短視頻的主要原因在于內容的炫酷和搞笑。這一調查揭示的問題對人工智能媒體算法提出了新的要求。鑒于此，智能媒體尤其是短視頻類媒體算法既要貫徹及時滿足邏輯，更應有意識加入深度學習邏輯，鼓勵用戶進行持久、持續學習思考；在產品設計時要充分考慮到青少年易沉迷的特征，針對青少年思維特征、心理特點設計算法，適當控制炫酷搞笑類內容，鼓勵和引導青少年學習各種新知識、新技術、新技能，讓智能算法與青少年發展共同成長。

五、堅持效率至上與內容為王相統一

依托大數據的智能媒體算法效率至上導向日益明顯。效率至上導向極大提高了新聞信息生產、采集速度與效率，但也隨之滋生了優質內容稀缺、標題黨、洗稿、抄襲等問題。說到底，技術和算法終究是工具，思考的深度、價值的塑造、知識的完善，才是目標和根本。傳播技術再怎么發展，傳播渠道再怎么多樣，堅持內容為王的主旨不能變。離開權威客觀公正的新聞報道，離開積極健康向上的信息內容，算法越強大越容易使人誤入歧途。

從長遠發展來看，智能媒體急需填補的是內容生產的短板，要在人工智能算法中確立精品意識，鼓勵優質原創內容的分發、創作，提高作者分成，以智能媒體數據和算法來培育內容生產的良性生態環境。尤其是對擁有先進算法技術的互聯網公司來說，更要以流量分成、閱讀量分成等方式，在優質作者培育、優質內容寫作上加大投入力度，同時與傳統媒體在版權合作、版權分成等方面開展良好合作，避免走入“新聞的搬運工”誤區，實現效率至上與內容為王的統一。

六、堅持發展算法與風險防范相統一

盡管人工智能算法存在著諸多弊端，但我們不能因噎廢食，要堅持發展算法與風險防范相統一。以發展眼光看待人工智能算法，認識到算法的進步和進化是信息技術發展必然趨勢，是世界傳媒行業的必然趨勢；要將智能算法應用于新聞生產的各個環節，充分利用智能算法打造多種形態的智媒體產品；探索智能算法與物聯網、工業大數據、5G、云計算等新技術的深度對接。

同時，還應未雨綢繆、居安思危，提升風險意識、憂患意識，關注新技術力量蘊含的新風險、新情況。必須要從互聯網安全、意識形態安全、執政安全乃至總體國家安全的高度對智能算法蘊含的風險給予高度關注，防止算法濫用帶來的意識形態風險、執政安全風險等；要根據網絡傳播特點與新技術發展態勢，基于《網絡安全法》《互聯網信息服務管理辦法》等法律法規，加快出臺體現中國特色和中國風格的智能算法底層邏輯，制定大數據使用法律法規，加強對智能算法的輿情研判，切實貫徹網絡強國戰略思想，用智能算法服務人民，服務社會主義現代化偉大事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