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流模式也得合法合規

有媒體曾對10家知名手機瀏覽器APP展開調查，以初次下載后首頁推薦的100條信息流為樣本，發現廣告和內容亂象重重。個別瀏覽器廣告比例達到了20%，而且大多以美容保健類廣告和借貸廣告為主，沒有任何風險提示。內容方面，兩性話題、穿著暴露的美女圖片是各家瀏覽器較愛推薦的內容，10款樣本瀏覽器中，便有7家明顯涉嫌低俗違規。

今年6月份，《人民日報》曾重點報道過電腦瀏覽器的“彈窗亂象”，指出不僅廣告泛濫無度，而且還有不法商家劫持網絡主頁，導致色情暴力信息泛濫。這些問題已然棘手，但在手機瀏覽器上可能更為嚴重。因為手機獲得了更多權限，對用戶更為了解，在所謂“大數據”“云計算”的外衣下，商業意圖被包裝得更為巧妙。正如調查所顯示的，瀏覽器會有意無意地推送低俗色情內容，以博取用戶眼球；某些廣告隱藏在信息流中，十分隱蔽，難以察覺；一些“精準推送”的內容，用戶一旦被誘導點擊，便有隱私信息泄露之虞；還有網絡醫托、借貸平臺等，稱得上是詐騙重災區，它們“升級”為集團化運作，研發各種話術，消費者一不留神就會踩入坑。

種種亂象，指向瀏覽器的商業模式問題，也就是信息流模式問題。什么是信息流？簡單來說，是在頁面主動推送和展示內容。有許多人稱它為feed流，翻譯過來是“供給”“喂送”，或許更為貼切。傳統瀏覽器是沒有信息流的，一個主頁清清爽爽，用戶自己設定搜索引擎，如蘋果瀏覽器、谷歌瀏覽器等，就保持了這種“畫風”。而國內多數瀏覽器都加入了信息流，我們點進主頁，滿屏都是推薦，誘導用戶點擊，然后再給我們貼標簽，實現“精準推送”。如此對比，很容易弄懂背后的邏輯差異——不主動推薦內容，是不干預用戶的判斷和選擇，讓用戶搜完即走；而加入信息流，主動投喂，恰恰是為了引導用戶，綁定用戶，從而爭取流量最大化。

目前來看，是否在瀏覽器主頁加入信息流，不是一個技術有無問題，更多是價值判斷問題。之所以這樣說，是因為信息流模式是有爭議的，正如此次調查所展示出的問題一樣，它非常容易導致信息質量低俗，廣告過度泛濫。前者很好理解，“標題黨”“震驚黨”甚至色情低俗等，早已被證明是屢試不爽的流量手段。關于后者，一種典型的表現形式就是“信息流廣告”，即在主動進行信息投喂的過程中，夾雜著幾條廣告，甚至用內容包裝廣告，從而降低了用戶的抵觸心理。由此來看，信息流很容易被利益綁架，為商家說話，從而使瀏覽器失去了客觀性。而且，比起競價排名機制來，它處于一個灰色地帶，不易被察覺，很難被監管。

手機瀏覽器對信息流模式的趨之若鶩，是市場競爭下的自然產物。因此，我們首先要將之放到公平競爭的環境下比較，看看一個干凈利索的瀏覽器走得更遠，還是嫁接各種功能的瀏覽器更能贏得用戶。其次，也要明確劃出信息流的“紅線”，瀏覽器是否加入信息流，可以視為一種商業選擇，但任何內容都應該遵守合規合法的底線，不僅要堅決杜絕色情低俗內容，也要對互聯網廣告提高門檻，要求“明確進行標識、可以一鍵關閉”，這是企業和平臺必須遵守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