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鄔建國
不久前,我和親愛的六合戰友歡聚一堂,慶祝我們共同的參軍“五十歲生日”,心中真情奔涌,感慨莫名!
我心里裝點事就會興奮,半夜就醒了,輾轉一會兒又睡去。早晨驚醒一看時間,已經7點5分,哎呀,不好,7點49分的動車!鬧鐘沒鬧醒我,還有44分鐘!我火燒火燎地洗漱完,吞下兩片降壓藥,發動汽車疾馳鎮江火車站。十五公里,穿越城區!好在周六一早沒塞車,趕到車站和戰友會合,正好是檢票的時候。我長舒一口氣,暗夸自己:我還不賴,當兵的年代已經過去了50年,手腳還算麻利,沒誤事。六合橫梁,南京江北一片豐饒的土地,我們來了!
戰友們齊聚到一起,那個熱鬧勁??!大家在女兵仁健的指揮下,齊聲高唱《我是一個兵》,這是戰友們復員后每次大聚會必唱的歌!戰友們邀我上臺,代表鎮江戰友致辭。我講了這個發生在我身上的晨間小故事,臺下發出一片贊嘆。
我們這批兵屬于總參測繪部隊軍工連,駐扎在晉北晉南大山里,在軍訓的同時,還執行警戒守衛、營建施工等任務。連隊有一塊農田,我們還要干四季的農活。南京六合的老戰友大都來自農村,具有農家子弟的優良品質。他們訓練、干活從不惜力,特別能吃苦,又懂農活,六合戰友卜德平在一次營建施工中壯烈犧牲,被定為烈士,安葬于六合區桂子山國家烈士陵園。
在我珍藏的眾多戰友的照片中,我特別留意幾張在“二里半”拍的照片?!岸锇搿痹谏轿鞔h大山溝里,山石嶙峋,山下公路邊有成行的小白楊,山腳下有部隊的軍用洞庫。這里距離崗上部隊營地有二里半路。1972年夏,部隊在“二里半”圍起一個院子,建起幾間平房,駐扎著一個班。我有一張在“二里半”肩槍站崗的老照片,那時我的右手還繃著紗布——裝焦炭時,焦炭從高處落下,尖銳的炭角劃破了我的手背。痊愈后留下一個疤痕,我視為榮譽標記。
另外一張“二里半”的老照片:山谷里有彎彎的小河,一塊巨大的無棱角的石頭從河灘延伸到河中央,石頭上坐著三個兵,右邊是我,另兩位是六合戰友呂登忠、張正山。這一天風和日麗,河水在我們的腳下靜靜流淌,一別四十六年,照片猶在,但我們三人失去了聯系。
這次戰友相會,我在臺上深情呼喊:“呂登忠,張正山!我想念你們呀,你們在嗎?!”
臺下一位戰友忽地站起:“我在!”我仔細看,正是呂登忠!我跳下臺,緊握他的手,與他緊緊擁抱。瘦瘦的小呂現在變成了胖胖的老呂。我看他蒼老了許多,看我應如是。我問老呂:“張正山來了嗎?”老呂說“他沒來……”現在我倆有一肚子的話要說,可一時語塞?!爱敱摹闭沁@樣,可能不善言辭,卻情誼滿滿,重情重義。
我們的六合戰友中也有秀才,傅深勇獻詩一首《從戎生日聚會》:
桃徑李蹊謝春風,
舊雨橫梁再相逢。
歌唱一兵雷聲動,
酒盡三巡笑語融。
警句吟安滿頭白,
視目問好兩淚濛。
五十載年情似海,
顥氣高潔愿不空。
50年前,我們高唱著剛學的《我是一個兵》,告別家鄉,奔向軍營。而今,不管我們從事什么工作,在我們的血管里,都流淌著“當兵人”的血液。守時,守紀,雷厲風行……這些優良作風或許會伴“咱當過兵的人”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