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麗萍

老作家梁曉聲的《人世間》8月16日獲得第十屆茅盾文學獎,令我想起了去年6月在“梁曉聲文學館”的一段往事。
2018年6月,受江西上饒市文學藝術界聯合會邀請,遼寧省散文學會的7位女作家前往上饒竹林深處的作家村,參加“慶祝改革開放40周年一一百位作家寫百村、鄉村旅游看上饒”活動。
一座三層與四層交錯的徽派閣樓,一樓的兩個門檐上分別掛著“梁曉聲文學館”“梁衡文學館”兩塊牌匾,古樸的書架上,兩大作家精品,排列得像士兵聽到口令一樣整齊。窗欞與閣樓頂檐上,精致的手工雕刻,給人以藝術與建筑契合之美。
負責接待我們的戴戴說: “梁曉聲老師是作家村的形象大使,今天下榻作家村,就住在你們樓上。”
哦,梁曉聲,那可是我心目中男神地位的作家。一部《今夜有暴風雪》,讓我永遠記住了他。曹鐵強、劉邁克、裴曉云他們的故事至今留在我的腦海。他作品中生活在社會下層小人物的酸甜苦辣,是社會的縮影,他是平民代言人。
下午3點,在蒙蒙細雨中,翹首期待的瞬間終于來了。可當我與大名鼎鼎的梁曉聲握手那一刻,卻讓我感受到他是那樣的普通、疲憊,與近70歲年齡相符的模樣,略顯寬松的T恤隨意套在身上,大概是行程勞頓,走路時腿抬得稍顯遲緩,就如同身邊一位剛剛下課的老師。
第二天清晨,我剛想出去散步,卻看到梁曉聲老師早早坐到大廳書房里,在給《人世間》簽名,準備送給今天參會的部分作家。
《人世間》分上中下三卷,以平民子弟周秉昆的生活軌跡為線索,圍繞春節歡宴、家庭聚會、重大事件布局全篇,展示近五十年來中國社會的發展變遷。貫穿其中的,既有中國社會發展的“光榮與夢想”,也直面了改革開放進程的艱難和復雜。
他一邊向我打聽遼寧的文學寫作情況,一邊詢問工業轉型及物價、房價。待30多本書簽完,他客氣地讓我坐在他的對面,聊起了我的家庭及孩子都做什么,以及目前高考生報志愿投奔北上廣,結果讓一些偏遠城市的一流大學反而找不到好學苗的現象。他的那份專注、和藹、憂慮,似乎在關心自己的親人。
隔日上午,傳統文化節目紛呈,歌聲、朗誦聲各顯神通。一群踩高蹺的紅男綠女,配著喧天的喇叭聲,拉開了作家公寓揭牌儀式的序幕。
下午梁曉聲的講座,從他少年時讀的蘇聯作家卡維林小說《船長與大尉》展開。兩位探險家在遇難、即將絕命之際,商量把全部生存資料交給其中一個人,爭取走出去找人來營救,這樣總比兩個人一起等死好許多。走出去的那個人帶著同伴最誠摯的信任與期待,幸運地遇到營救人員。可就在這最佳營救同伴的瞬間,他的貪圖探險功績的私欲壓倒了良知與責任,不但把同伴拋棄,還騙娶了他美麗的妻子。若干年后,良心喚醒他把同伴女兒撫養成人。不巧的是,養女的丈夫也是一位冒險家,并最終將岳父去世前寫給妻子的一封信公布于眾,讓真相大白于天下。這部長篇小說最后被改編為電影《兩個探險家》。
臺上的梁曉聲深深地陷入回憶,這本書,過去影響了他一生怎樣做人,今天敲擊著所有浮躁的靈魂。最后,他把讀書的作用歸結為四句話:“植根于內心的修養;無需提醒的自覺;以約束為前提的自由;為別人著想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