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邊沿的匍匐者

湖南新邵縣龍溪鋪鎮中心小學/李佑啟

如果真能給靈魂以自由，那么，自由的靈魂，能否一一掀開每座牌坊之上的面紗？抑或，重新解讀每一塊墓碑之下的無奈呢？也許，當我正在指點江山、慨嘆你的偽裝之低劣與笨拙時，而你，卻只是沒有當面說破我的真相而已。

——題記

竹節蟲

不是三兩個孤立的個體，也不僅僅只是幾戶人家，而是一個龐大的群體。

迷彩服，一動不動，引而不發，潛伏，瞄準……高山，密林，白天，黑夜，強弩，屏氣凝神，蹲守，忍耐……

在大樹面前，你們是小樹；在竹林面前，你們是竹枝；在枯木面前，你們是枯葉；在深綠面前，你們是淺綠；在泥土面前，你們是腐草；在黎明面前，你們是拂曉；在傍晚面前，你們是黃昏……

降低，再降低，低于塵埃，低于世俗，低于底線。

俯首，低眉，平靜，心如止水，無欲無求。

這世上，還有誰有如此高超的偽裝和易容技術？

寧作君子一日好，不作小人天天難！

我不敢想象：小人重拳出擊的那一刻，高尚者僅憑單純與幼稚，何以招架？

我更不敢想象：比螻蟻還渺小的塵埃，為了生命的延續而不得不殫精竭慮地學習化妝！他們的靈魂是否扭成了一個麻花團？

然而，誰來溫暖那些角落里的哀怨與嘆息？誰來輕撫那些無聲的傷痛與瘡疤？誰來點化那些愚冥與頑劣？

且不說這個世界的復雜與險惡。

變色龍

這是一條顛撲不滅的地平線。

當智慧的身影在歪門邪道上張牙舞爪時，那么，地獄的門口，又多出了一位幫兇。

但我堅信，你是有苦衷的。

有的苦衷看得見說得出，有的苦衷卻是啞巴口里的黃蓮。

有的生命只是他人腳下的草芥，包括尊嚴。

有的殘忍，不是從老虎口里拔牙，而是從螞蟻手里奪食。

原始叢林里，誰同情弱者的眼淚？誰贊美角落里的哀嚎？誰愿意用自己的愜意來換取他人的悲傷？

堂皇的精神圣殿能夠牢牢地建立在美麗縹緲的海市蜃樓之上嗎？

除了尊嚴。

是龍，于是，冠以騰云駕霧的名義，許以上天入地的旗號，委以吉利祥和的噱頭，賦予你無限的神圣和崇高。

而你卻深深地意識到，哪怕是虛無縹緲的海市蜃樓，也離不開茫茫海面上萬頃碧波的幫襯。即使是屹立在沙灘上雄偉的城堡，也離不開無數沙子的支持。

是啊，生活與生存是兩回事。生存是行為，而生活卻是行為藝術。

為了生存的需要而將本性偽裝起來的時候，君子與紳士的牌坊訇然坍塌。

然而，當卑鄙者的通行證敢于在正午的陽光之下大行其道時，那么，可以想象，所謂正午的陽光，充其量也只不過是午夜時分，天幕上濃濃的烏云背后的那縷冰涼冰涼的星光而已！

因為生存。

因為此時正行走在他人屋檐下的我的兄弟姐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