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走或字里行間

山東◎紫藤晴兒

咳嗽于冬天的文字

一張紙也在顫抖。感冒于冬天的風寒，也是生活的歌唱。

咳嗽如火的嗓子似乎站在生活深處，成為火焰的一部分。喝過水的喉嚨也喝著一個冬天的孤寂。

不能被風吹得說出失敗。要在它的熱烈之中找到至高點。可以是發燒的體溫，溫熱得似乎也可將思想發酵。我的記憶也可以是一場發燒的秋天，結滿燦爛的果實。

感冒。咳嗽。身體里無力表達的都在冒著虛汗。冬天的符號也就是這些咳嗽的聲音，在高處，或在低處。我聽到我的咳嗽驚醒了時間，那么多失而復得的事也可以在眼前朦朧。冬天婆娑著一場完美。

停下來的咳嗽是一片藥的蒼穹。天空還原了安靜。文字里行走的人是一棵搖晃的樹，等待著春天再次長出更為繁茂的葉子。

一只打開翅膀的喜鵲

翅膀高過頭頂，樹枝上的風和它一樣的靜。一樣的輕。

靜的，輕的。無聲的力量之中，一對翅膀也在穿過我內心的空間。劃過的氣流仿佛一片虛無。冬天的北方似乎只有赤裸的樹，天空和大地都在僵持著一種無動于衷。我只愛一只喜鵲的輕盈。它在飛，翅膀翻動著一片光亮，黝黑得像一個詞，一個句子。那樣的美真的是一首詩的存在。是一個五臟俱全的生靈，它預言里的喜悅一同在洗刷著冬天的突兀。

什么時候，它已飛過許多樹冠，在眼前消失，卻又在我內心的空蕩中飛來飛去。一張一弛，沒有一點聲音。

我努力去捕捉它的翅膀。像繆斯女神，閃著神秘之光。

烏龜

它停用了一切的語言。

如何交換于它的堅硬，貝殼里的時間有著有形的花紋。

有時將它遺忘于它的角落，它打翻了玻璃臺子，將命運倒扣過來。它的沉默在它的無聲之中成為了一些碎片。如果突然想起它的眼晴，一盞燈的光在寂寥時也可以用來寬慰更多的人世之苦。

一只烏龜它伸長著脖子，是對整個世界的探勘，還是只是看到了我？我再次給它糧食，它伸出更長的脖子。

一只烏龜也會制造聲音的風暴，像是一塊破碎的玻璃，劃過寂靜的屋頂。有時，它也沉寂在我的孤獨之中。很容易找到出口。

它又在動。是另一種語言借助它的四肢，在我夜晚的燈火中不停地翻騰。

初冬的山野

褪去顏色的大地，萬物似乎還原了同一個色調。

一座山的高度，似乎也是一棵草的擺動。來去的人都跋涉于日出與日落之間。季節像一種印跡，沾染了命運。真相。氛圍。得失。相對于草木，人心正是山野的一部分。參差不齊，卻又有了人間萬象。初冬的山野正引退于灰暗之中，形影相吊。那是在積蓄一種柔軟和力量。蜂擁而上的是大風和雪。

落葉的枝條、被收割的草……一切的枯槁，那些形似于碎片的時間，在消磨中向著春天，山高水長。

視線之內，草枯干了水分，一支支高過底色的狗尾草。它輕盈地搖動著人間、山水，甚至蒼穹。一切的重，在它的輕中。如果同一棵狗尾草一同掙扎，就或者正在失密著一個告密者的無所事事。卻又毫無顧慮。哪怕微風洗禮，也是一場交換火種的記憶，也是來自于未知的激情燃燒。永遠無期。

走在山野之中。高歌于黃昏的暗涌，身后的事物都是一首詩的背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