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舒
摘要:從德國傳教士、翻譯家衛禮賢所受教育、知識累積和思想養成以及他對中國文化的體驗和對西方文化的反思諸方面,考察其譯介中國文化典籍的出發點和具體活動,揭示其從一位福音教傳教士轉變為中國經籍的翻譯家和中國文化傳播者的歷程,認為衛禮賢的譯作、他對中國的看法和對建立世界新文化的期許逐漸超越了德語地區,在世界范圍內產生了越來越顯著的影響。
關鍵詞:衛禮賢;德國傳教士;翻譯家;文化傳播
中圖分類號:K833/837 ???文獻標識碼:A文章編號:CN61-1487-(2019)13-0085-04
長期以來,研究者們大都習慣于將衛禮賢看作一位傳教士出身的漢學家,對于衛禮賢譯介中國文化典籍的緣起、經過和思想動機雖有提及,但無全面系統的專門論述。實際上,衛禮賢從事中國文化典籍翻譯工作,主要不是為了證明自己的漢學研究資質,而是為了向西方傳播中國文化,促進中西文化交流和創建“新的世界文化”。
一、衛禮賢的學習生涯和職業選擇
衛禮賢(Richard Wilhelm,1873—1930年)于1873年5月10日出生在德國斯圖加特市一個小作坊主家庭,從小受到了良好的教育。為日后子承父業,衛禮賢小學畢業后沒有選擇文理中學,而是進入實科中學①學習。1882年,他的父親去世,家庭生活從此每況愈下,母親希望兒子入讀由教會資助的神學院,日后做一名職業穩定、收入也有保障的神職人員。衛禮賢本人因為年幼,“對神甫職業并沒有多少想法”[1]32,但也樂于順從母親的愿望,于是從實科中學轉入斯圖加特文理中學就讀,1891年11月升入圖賓根福音教神學院。
盡管對嚴格遵守宗教外在形式的虔誠深感懷疑,對官方教會沉悶、刻板的清規戒律和不同的神學派別之間的爭辯表示厭煩,但衛禮賢對待學業十分認真,進入神學院后很快便“贏得了優等生的聲譽”[2]3。在大學里,他比較全面系統地學習了基督教的神學經典和教會歷史,對西方古往今來的各哲學流派及其核心思想也有一定了解,同時,出于對文學和藝術的興趣,他經常閱讀莎士比亞的戲劇,朗誦赫爾德林的詩篇,還深入研究歌德的作品。[2]5這一切為他后來從事中國文化研究和典籍翻譯工作奠定了良好基礎。
1895年8月,衛禮賢通過了神學職業資格考試,獲得了牧師職位。1897年1月,衛禮賢任巴特·鮑爾(Bad Boll)的代理牧師,其上司為布盧姆哈特(Christoph Blumhardt)牧師。布盧姆哈特牧師視野開闊,站在全世界和全人類的高度信仰上帝、思考人生并身體力行,按照自己理解的基督教教義行事,因此并不被官方教會信任,與教會漸行漸遠,后來甚至被開除出教。他也是“一位胸懷博大的人道主義者”,一位著名的“宗教社會主義者”。
衛禮賢發現自己“對枯燥無味的官方教會的反感”在布盧姆哈特處得到了共鳴,而布盧姆哈特對宗教的虔誠和發自內心的熱愛也使年輕的衛禮賢感受到了一股強大力量,并對布盧姆哈特產生了“狂熱崇拜”,與之形成了亦師亦友的關系;后者也成為衛禮賢“在基督教靈魂拯救工作中的第一位引路人”。[1]34[2]5在布盧姆哈特影響下,衛禮賢從以基督為中心的思想出發,把所有教會都視為束縛人的桎梏。這種神學觀點構成了衛禮賢宗教思想的核心,對于其從事傳教工作和傳播中國文化都發揮著決定性作用。
二、衛禮賢在中國的傳教活動
1899年,同善會招募牧師到德國剛剛在中國占領的膠澳租界傳教,衛禮賢踴躍報名并獲得了批準。布盧姆哈特不僅對衛禮賢的這個選擇表示支持,還同意了他原先反對的衛禮賢與其女兒莎樂美(Salome Blumhardt)的婚姻。布盧姆哈特把衛禮賢看作自己的傳教士,通過各種方式指導他在中國的傳教活動。
初到中國,衛禮賢主要作為花之安(Ernst Faber)的助手,承擔照管德國福音教徒的工作,為駐青島德國人的孩子建立了一所學校,也為德國海員建立了一個海員之家。花之安向衛禮賢介紹了中國人的文化和性格,但他不幸在1899年9月染病去世。衛禮賢希望投入更多的時間和精力研究中國和中國人,因此寫信給同善會,要求再派一個牧師來分擔一部分宗教職責。1900年4月,威廉·許勒(Wilhelm Schüler)牧師到達膠澳租界,莎樂美也來到中國與衛禮賢完婚。同善會介紹李本經醫生擔任衛禮賢的語言教師和助手。這樣一來,衛禮賢就開始進入中國人的世界了。他對中國民眾懷有深切同情,關心他們的處境和遭遇,盡力為他們提供幫助。
1900年夏,義和團運動在中國北方爆發。在德國駐華公使克林德(Klemens Freiherr von Kettler)被殺之后,德皇威廉二世宣布要對中國人實施殘暴的報復性打擊。衛禮賢堅決反對德國人在中國的過激行動。當德國信仰基督教的政治家把鎮壓義和團運動的軍事行動理解為捍衛“歐洲文明”和“基督教宗教”的戰爭,并且極力叫囂要在中國打一場德國人的毀滅戰時,衛禮賢卻認為:“我們的所謂文明已經徹底破產了,因為歐洲人已經同中國人一樣,對戰俘和傷員加以肆意虐待和屠殺了?!盵3]91
與此同時,衛禮賢也發現基督教中國傳教事業面臨著一系列的困難,傳統的傳教方法大有問題。首先,傳教士通過施洗讓部分中國人改信基督教,在有意無意間使其相對于其他同胞享有了某種特權,結果給中國社會造成了巨大的分裂。再者,一些傳教士眼界狹隘、自以為是,粗暴傷害中國的宗教和民族感情,激起了中國人的憤怒,引發了很多不必要的矛盾;還有一些傳教士甚至依靠“炮艦外交”的支持,“迫使當地法官違法亂紀,做出偏向教會的裁決”“這種行為非但沒有給中國人和教會帶來和平,反而造成了惡性循環”[4]181,嚴重阻礙了基督教在中國的傳播,也極大地敗壞了西方文明的聲譽。在衛禮賢看來,為了避免因政府壓制而激化中國人對基督教會的仇恨,“成功的傳教活動”應該是在尊重并平等對待當地文化的基礎上,“根據不同的個性和不同的職業而采取措施”[4]180。
在義和團運動之后,同善會也針對中國的實際情況對原有的傳教方式進行了相應的調整和創新,“機械的傳教方式也被發展教育事業和醫學工作代替”[4]183。衛禮賢對教會工作重心的轉移持贊同態度,他明確表示:“我更情愿采取一種新方式在中國傳教。”他沒有為一個中國人施過洗,并認為這是自己能夠“真正觸摸到中國人的本質”的原因之一[4]19。
衛禮賢早在1900年就在青島為中國男孩開辦“德華神學校”,教授德語和文化課,但不要求前來聽課的學生接受洗禮。在他冒著生命危險前往高密調解德國軍隊與中國民眾的沖突并為受傷者提供救助之后,受惠于他的一些人知恩圖報,捐款捐物支持衛禮賢開辦學校和醫院。加之開辦學校的計劃也獲得了同善會的資助,1901年,衛禮賢在青島開辦了一所學校,將之命名為“禮賢書院”②,或者“同善會高等男?!?,學制七年(初級部三年,高級部四年),學校首屆學生共21人。1902年底,山東巡撫周馥訪問德國租借地青島,參觀了禮賢書院,對其辦學理念和教學質量非常認可,決定授予該校畢業生參加山東大學堂考試的資格。1903年,禮賢書院遷入小鮑島東山(今上海路),教學條件得到很大改善,規模也進一步擴大,學生有60多人,主要從本省中國官員的子女中招收學生。在1909年中德合辦的“青島特別高等專門學堂”(也稱“德華高等學校”)開學后,禮賢書院也成為向該大學提供生源的預備學校。
衛禮賢在辦學過程中主張中西并重,既要讓學生掌握西方的歷史文化和科學技術,又不使他們遠離本民族的歷史文化。他專門聘請了一些科舉出身的舉人、貢生以及接受新式教育的知識分子在書院擔任教師。他本人也與熟讀儒家經典的中國文人學士過從甚密,并拜他們為師,在他們的指導下刻苦學習和研究中國古典作品。
衛禮賢相信,傳教對于文化交流和文化融合具有無比重要的意義。在他看來,“傳教使命同中世紀的圣戰一樣,在現代有著重要的意義?!盵4]184它將不可避免地導致東方和西方的思想交流。而在現代傳教中的這一交流“或許是世界歷史所提供的最大和最重要的一次,它不僅是兩個相距極其遙遠的文化區域的綜合,而且也是兩個人類時代的綜合?!雹?/p>
由此可見,衛禮賢并不像有些學者所說的那樣完全放棄了傳教工作。作為布盧姆哈特的“傳教士”,他的宗教信念是十分虔誠和堅強的,也是比官方教會或一般教徒的“正統”觀念更加博大、崇高的。衛禮賢認為傳教工作的最終目標就是東西方文化交流,通過這一交流,人類可以從對立走向融合,最終實現上帝之國的大統一。[5]65而為了實現東西方文化交流,衛禮賢本人也在中國文人學士的幫助和指導下,走上了學習研究中國古典作品之路,并在最終走上了譯介中國文化之路。
三、衛禮賢譯介中國古典經籍活動
1902年,衛禮賢在上海德文畫報《遠東》(Ferner Osten)上發表了他翻譯的《三字經》,這是他第一篇公開發表的譯作。在青島期間,他就結識了邢克昌、辜鴻銘等舊式文人,同他們一起研讀古漢語文章,并在翻譯過程中得到了他們的幫助和指點,彌補了他中文水平的不足。其中,衛禮賢與辜鴻銘的關系尤其重要,他保守的思想和對中西文化的解讀都深深影響了后者。辜鴻銘也鼓勵衛禮賢通過翻譯中國典籍將中國的文明介紹到歐洲。從1903年起,衛禮賢又連續在同善會主辦的《傳教學和宗教學雜志》、青島報紙的文藝副刊和《東亞勞埃德報》等德文雜志上,發表了多篇古漢語文獻的譯文。
1904年,在德國膠澳總督府民政官員單維廉(Wilhelm Ludwig Schrameir,1859—1926年)的鼓勵下,衛禮賢逐漸產生了將《論語》等中國最重要的典籍譯成德文,并使之流傳于德國的想法。④當時這些中國典籍在英國和法國已經有了流傳甚廣的翻譯文本,但德語的譯本卻主要是從這兩種語言轉譯而來的,并沒有直接譯自中文的通行文本。而與此同時,衛禮賢通過學習和研究,對中國歷史文化產生了濃厚興趣,對中國文化評價頗高,特別是對孔子和儒家學說推崇備至。出于自身的興趣,也是為了彌補德語譯本的欠缺,他在邢克昌等人的幫助下首先將《論語》翻譯成德文。1910年,衛禮賢的《論語》譯稿由當時德語文學界最著名的迪德里希斯出版社(Diederichs Verlag)出版。
衛禮賢翻譯的《論語》出版后大受歡迎,迪德里希斯出版社遂決定繼續與衛禮賢合作,出版他的其他中國典籍德譯本,并將其安排成一個10卷本規模的系列叢書《中國的宗教和哲學》⑤。到一戰爆發,該叢書共出版了衛禮賢翻譯的《道德經》《列子沖虛真經》《莊子南華真經》和經過修訂的《論語》。在一戰期間,德語版《孟子》也得以出版。
1911年10月辛亥革命爆發后,青島一度成了前清遺老麋集的重鎮。為了更深入地了解中國傳統社會和文化,衛禮賢積極主動地與他們當中的一部分人建立了聯系。1913年,衛禮賢與一部分前清遺老聯合組建“尊孔文社”。通過周馥的介紹,衛禮賢邀請國學大家勞乃宣來主持社事。
借助于“尊孔文社”這一文化交流平臺,中德兩國典籍的互譯也開始進行。在衛禮賢的幫助下,周叔弢把康德的部分著作翻譯成了中文,而衛禮賢則在前清遺老們的幫助下繼續開展翻譯中國典籍的工作,特別是在勞乃宣的指導下完成了《易經》的翻譯。1913年衛禮賢與勞乃宣開始合作翻譯,但一年之后一戰爆發,勞乃宣避居濟南,后又遷往曲阜,二人之間只能依靠書信保持聯系。1917年張勛復辟失敗之后,勞乃宣回到青島,和衛禮賢繼續合作完成了《易經》的翻譯。1920年夏天,衛禮賢離開了中國,不久勞乃宣就去世了。盡管在衛禮賢離開中國前,《易經》德譯本的翻譯工作已基本完成,但最終出版卻是在勞乃宣逝世三年后的1924年,該譯本也是衛禮賢翻譯成就的巔峰,對西方易學研究影響深遠。
1920年夏,衛禮賢回到祖國。他翻譯的中國典籍早已使他在德國有教養的知識分子圈內名聲大振,諸如赫爾曼·黑塞、C.G.榮格和格拉夫·凱瑟林等對西方機器文明持批評態度的人都為衛禮賢的作品激動不已。
1921年末,衛禮賢被德國外交部聘用,派往駐北京公使館任職。工作之余,衛禮賢繼續他的翻譯工作。1922年,他將翻譯成德文的部分中國古代抒情詩結集出版。是年適逢歌德逝世90周年,衛禮賢用歌德的作品命名該詩集為《中德的四季與晨昏》,以表對歌德的敬意。
1922年底,法蘭克福大學哲學系授予衛禮賢榮譽博士頭銜。1924年,他得到了法蘭克福大學非正式教授的聘書[6]19。在法蘭克福,他以慣常的熱情投入新的工作,他的大學教職在1927年轉為正教授職位。他還于1925年11月在法蘭克福大學創建“中國學社”(China Institut,又譯為“中國研究所”),后被普魯士官方承認為“法蘭克福大學中國學和中國研究中心”,逐漸成為全德最著名的從事中國學研究的機構。[7]119盡管衛禮賢在法蘭克福大學只工作了短短五年,但直到因病去世前,他都在從事研究工作,發表了大量與中國有關的文章和著作,出版中國學社的期刊《中國科學與藝術報》(Chinesische Bl?ter für Wissenschaft und Kunst,1927年改名為《中國》(Sinica))和《中德年鑒》(Chinesisch-Deutscher Almanach)。
在此期間,衛禮賢繼續翻譯中國典籍。1928年,他翻譯的《呂氏春秋》出版。該書是《中國的宗教和哲學》叢書的最后一本,也是這部先秦著作的第一個也曾長期是唯一一個西方語譯本。
1929年,衛禮賢與榮格共同翻譯出版了《太乙金華宗旨》一書,榮格為該書寫作導言。1930年,衛禮賢翻譯出版《禮記》,同年,他的《中庸》的全譯本《中庸——尺度與中心》在《德中年鑒》發表。
通過翻譯中國古典作品,衛禮賢對中國歷史文化有了更深入的認識,翻譯之余,他也發表了大量論述中國歷史文化的專著,1926年出版的《中國心靈》則是他對自己在華二十五年經歷的回憶。而他在報刊發表的文章,也不再局限于對中國一般性的介紹,而更多的是對中國的思想文化深入思考后的研究成果。
四、衛禮賢超越漢學研究創建“世界文化”
衛禮賢德譯本中國典籍的出版,使這位傳教士出身的翻譯家在德國知識界聲名鵲起。但也應當看到,衛禮賢對中國古典作品的譯介最初僅僅在小圈子里得到了接受。這些人大都是資產級級自由主義者、和平主義者和世界主義者,也是反西方的文化悲觀主義者和反理性主義者。他們反對科學的專業性和理性主義的唯理智論,致力于尋求超然于理性和技術的新人生意義、新生活哲學,主張接受外來事物,融匯綜合不同傳統,創造新的、強健的宗教和哲學。在西方漢學界,特別是德國主要由柏林大學和漢堡大學里具有德意志民族意識的漢學家占支配地位的漢學界,衛禮賢的譯介卻飽受批評,甚至是詆毀和攻擊。
衛禮賢對中國文化深懷敬意,認為儒家思想能夠拯救西方世界,希望把中國的智慧傳播到歐洲,以激發和更新歐洲的文化。在他看來,儒家文化是一種強調世俗道德的文化,它曾經把中國漢族和其他民族緊密地維系在一起,將來也可能將全世界人民團結起來。反觀西方文化,其突出特征就是“生活的不斷機械化和合理化”⑥。衛禮賢深信,中國精神對于人類的繼續發展有無比重要的意義。西方人必須向東方學習,虛心接受中國文化中對西方有益的東西;中國人獨特的精神氣質和生活智慧,對于西方人特別重要。
但是衛禮賢并沒有盲目地崇拜中國文化,相反,他對中國文化賴以產生和生存的物質基礎是有清醒認識的。他深知中國文化源遠流長,與西方現代文化相比,它是十分古老和陳舊的。與西方精神相比,中國精神意味著“一種從歷史發展角度來說‘較古老的人性類型”。⑦中國文化的開始可追溯到遠比現代歐洲文化起源更古老的人類階段。中國文化是以一定的經濟和地理關系為基礎的“農業形式的文化”,是小農經濟和農業社會的產物和反映。中國歷史總在周而復始的循環發展。⑧
衛禮賢旗幟鮮明地把自己理解為中國文化與西方文化的中介者,他一生致力于譯介中國古典作品,向西方傳播中國文化。他的譯作通過凱瑟林、榮格、黑塞和布萊希特等人的推薦而逐漸傳播開來,衛禮賢在西方產生了遠超“正統”漢學家的影響。盡管在很長一段時間內,衛禮賢并不被學院派漢學家所認可,但他翻譯的目的原本也不是為了向職業漢學家“證明自己的漢語知識”,“而是要為德國知識界開發隱藏于東方世界的精神財富和人生理想財富”[8]13。
在1928年波恩東方學家大會召開后,學院派漢學家也開始在某種程度上認可衛禮賢的譯著了。大約從這個時期開始,評論文章中的尖刻語氣也減弱了,衛禮賢的著作得到了較多認同,衛禮賢作為“漢學家”的資質和聲譽也開始得到承認,衛禮賢的一些作品也開始被翻譯成英語出版。他的譯作、他對中國的看法和對建立世界新文化的期許逐漸超越了德語地區,在世界范圍內產生了越來越顯著的影響。
注?釋:
①根據當時德國的學制,只有文理中學的畢業生才具有進入大學深造的資格,而實科中學的畢業生只能直接進入工廠、作坊等工作。目前的學制雖經多次改革,各中學之間并不像原先一樣壁壘分明,但文理中學畢業生仍是德國大學的主要生源。
②關于“禮賢書院”校名來歷,幾乎所有論著都認定是以衛禮賢本人的名字命名的,甚至用德文將它寫作Richard-Wilhelm-Schule。此說大概有誤,從衛禮賢寫于1901年的一份工作報告中,我們可以看到衛禮賢是用德文Zivilisations- und Tugend-Buchhof來指稱該學校的,也可以翻譯為“文明和道德書院”。至于衛禮賢本人何時采用了現有的中文名,該中文名是否取自“禮賢書院”,尚無材料見證。參見Richard Wilhelm,Bericht über die Er?fnung der chinesischen Tagesschule in Tapautau.In:Zeitschrift für Missionskunde und Religionswissenschaft Jg.16,1901,H.9,S.279.
③Richard Wilhelm,Die Seele Chinas,Berlin,1926,S.230.
④他的妻子在1956年為他編寫的傳記中也指出,衛禮賢對中國態度友善,當時支持他這一行為的人只是少數,其中便包括單威廉。參見Salome Wilhelm (Hrsg.):Richard Wilhelm, der geistige Mittler zwischen China und Europa.Düsseldorf/K?n: Diederichs,1956,S.129.
⑤當時的出版計劃分為三部分:第一部分“傳統宗教與哲學”包括第一卷“史前宗教:《尚書》《詩經》和《易經》節選”、第二卷“《論語》”、第三卷“《大學》《中庸》《孝經》和《禮記節選》”、第四卷“《孟子》”,第二部分“斗爭時期”包括第五卷“人與國家:非儒家學派的哲學理論”、第六卷“基于儒家思想的中古時期自然哲學”,第三部分“道家與教派”包括第七卷“《道德經》”、第八卷“道家哲學(上半部《列子:沖虛真經——列御寇與楊朱的哲學學說》與下半部《莊子:南華真經》)”、第九卷“后期道家與民間宗教”、第十卷“佛教與教派”。
⑥Richard Wilhelm,Ost und West.In:Wolfgang Bauer (Hrsg.),Richard Wilhelm.Botschafter zwei Welten.Düsseldorf/K?n:Diederichs,1973,S.177.
⑦Ebd.S.187.
⑧Richard Wilhelm,Die Grundlagen der chinesischen Kultur.In:Sinica Jg.2,1927,H.8/9,S.16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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