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利群 高麗英 邢巧英 施 丹 陳 彥
蘇州大學附屬第一醫院甲乳外科,蘇州,215000
乳腺癌患者的生理、心理或社會問題貫穿于治療和康復的全過程[1]。研究表明,這些問題的出現與乳腺癌患者的疾病認知密切相關[2]。疾病認知是患者對自身疾病、治療及預后的感知、解釋和理解,它促使患者積極應對疾病[3]。根據Lazarus的壓力認知交互理論可知,疾病認知是疾病與心理健康的重要中介因子[4]。Mccorry等發現,女性乳腺癌患者良好的疾病認知有助于心理調節[5]。雖然學者普遍認為疾病認知是影響女性乳腺癌患者心理健康的重要因素,但目前有關女性乳腺癌患者疾病認知水平的影響因素尚未明確,相關研究也鮮見報道。因此,本研究調查女性乳腺癌患者的疾病認知情況并確定相關影響因素,為提高患者疾病認知水平、制定相關心理干預措施提供依據。
采用便利抽樣方法選取2017年1月-2018年3月蘇州市某三甲綜合醫院乳腺癌住院患者310例為研究對象。納入標準:①確診為乳腺癌的女性患者; ②年齡≥18歲;③對疾病的診斷和治療知情; ④TNM(Tumor Node Metastasis)分期為I-III期且無合并其他腫瘤; ⑤無認知障礙及語言溝通障礙。共發放問卷310份,回收有效問卷300份,有效問卷回收率為96. 78%。
采用一般情況調查表和疾病認知量表(Illness Cognition Questionnaire,ICQ) 對患者進行調查。研究者在查閱文獻的基礎上自行設計一般情況調查表,內容包括患者的社會人口統計資料和臨床因素。社會人口變量包括年齡、文化程度、婚姻狀況、子女數、工作狀態、家庭收入和醫療保險,臨床因素包括病程、腫瘤部位、TNM分期、手術類型、治療狀態(正在治療或治療結束)、合并慢性病情況和家族史。采用Evers等研制的疾病認知量表對患者的疾病認知情況進行測量[6]。該量表由3個子量表(即無助、接受和感知獲益)共18個條目組成。每個子量表均包含6個條目,每個條目采用李克特4級評分法(從“完全不同意”到“完全同意”)進行評定,分值范圍為6-24分,得分越高說明患者無助、接受和感知獲益水平越高。ICQ具有良好的信效度,Cronbach′s α值介于0.81-0.91之間[7-8]。
采用Epidata 3.1進行雙人雙錄入,采用SPSS 20.0對數據進行統計分析。采用構成比、均數±標準差或中位數(四分位數)對患者的社會人口學特征、臨床因素及ICQ得分進行統計描述。采用卡方檢驗、多元回歸分析等方法進行數據分析,P<0.05為差異有統計學意義。
調查對象年齡范圍為18-78歲,平均年齡為(50.44±7.39)歲; 病程范圍為15-2109天,平均病程為(533.58±411.81)天,中位數為615天;子女數2人及以上者106人(35.3%),1人及以下者194人(64.7%);退休者174人(58.0%),重返工作崗位者67人(22.3%),未重返工作崗位者59人(19.7%);家庭人均月收入≤3000元者101人(33.7%),>3000元者199人(66.3%); 有醫療保險者247人(82.3%),無醫療保險者53人(17.7%);治療狀態為治療結束者157人(52.3%),為正在治療者143人(47.7%)。
得分指標的計算方法為:量表維度的實際得分/維度可能最高得分×100%,每個維度的分值范圍為6-24分。調查對象的無助得分為(12.14±2.46)分,得分指標為50.58;接受得分為(14.05±3.14)分,得分指標為58.54;感知獲益得分為(15.05±2.65)分,得分指標為62.71。
單因素分析結果顯示,與無助相關的有5個因素:年齡、子女數、家庭人均月收入、工作狀態和醫療保險;與接受相關的有4個因素:子女數、家庭人均月收入、醫療保險和治療狀態;與感知獲益相關的因素是治療狀態。見表1。
經共線性診斷發現,單因素分析有統計學意義的變量的方差膨脹因子(VIF)均小于3,因此,自變量之間不存在明顯的多重共線性,可納入多因素分析。以無助、接受和感知獲益得分為因變量,年齡、子女數、家庭人均月收入、工作狀態、醫療保險和治療狀態為自變量進行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年齡和醫療保險兩個變量進入了無助的回歸模型中,治療狀態進入了接受和感知獲益的回歸模型中。見表2。

表1 乳腺癌患者疾病認知影響因素的單因素分析(n=300)

表2 影響因素的多元線性回歸分析
本研究同時評估了疾病認知的消極方面(無助)和積極方面(接受與感知獲益)。以量表得分中數為標準,結果顯示患者整體上具有相對積極的疾病認知。這可能與研究對象多數(62.3%)處于乳腺癌I期或II期有關。I期和II期乳腺癌患者通常具有較長的生存期和良好的預后, 這可能減輕其無助感并提高接受度和感知獲益水平。但無助最低分為6分,接受和感知獲益的最高分為24分,患者的分值與理想狀態相比仍有較大提升空間。
多元線性回歸分析結果顯示,年齡是乳腺癌患者無助的影響因素。這與Palgi等針對胃癌患者疾病認知的調查結果一致[9]。年輕乳腺癌患者的無助得分較老年患者高,這可能是因為年輕女性需要承擔更多的家庭和社會責任,當疾病與責任沖突時,較容易產生無助感。此外,多數患者接受了乳房切除術,乳腺癌引起的身體形象紊亂和性相關問題對年輕患者及其伴侶產生的負面影響可能多于老年患者[10]。
沒有醫療保險的乳腺癌患者無助感得分較高。這與其他學者發現醫療支付的類型與乳腺癌患者心理健康有關的結果相一致[11]。在我國,乳腺癌的診斷和治療費用較為高昂,給患者及其家庭帶來了沉重負擔。沒有醫療保險的患者可能因為治療不順利而產生無助感,同時,也可能因為自身給家庭帶來沉重的經濟負擔而感到內疚,從而使得無助感水平增高。
與已接受過治療的患者相比,正在進行治療的患者接受度及感知獲益水平較低。正在接受治療的患者常常承受著治療帶來的副作用,如化療中的惡心、嘔吐、脫發等,而面臨乳房切除時患者通常會出現急劇的心理變化[12],可能導致患者產生消極的疾病認知,從而使得其接受度和感知獲益水平更低。
本研究在實施過程中存在一定的局限性。首先,本研究采用了方便取樣法,這可能導致樣本的代表性較差。其次,本研究為橫斷面調查,尚無法明確乳腺癌患者疾病認知的動態發展過程,建議采用縱向研究設計來實現這一目的。
但同時,本研究也提供了一些啟示。首先,我國乳腺癌患者的疾病認知水平尚有提升空間,醫務人員應當對乳腺癌患者實施有針對性的健康教育和心理干預。其次,醫務人員尤其要關注疾病認知情況差的高?;颊撸贻p的女性患者、沒有醫保的患者和正處于治療狀態的患者。相關醫務人員應充分評估乳腺癌患者的社會人口學和臨床特征,以便及時識別其情緒調節不良的風險因素,從而確定優先篩查和干預的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