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atrina Brooker

科技巨頭追逐AI霸權,顫抖吧世界!
人的大腦很有意思。某些記憶會伴隨我們一生:孩子降生那天,遭遇車禍那天,參加投票那天。但大腦只會儲存一些細節信息,比如醫院產房的顏色或投票站的氣味,其它記憶會漸漸褪色,比如孩子出生時護士的臉,比如意外發生時我們身上穿的衣服。對于谷歌CEO桑達爾-皮查伊(Sundar Pichai)來說,目睹人工智能涎生于實驗室那天是他將永生銘記的一天。
“那是2012年,實驗室里有一支小團隊,現場就我們幾個人。”他告訴我。工程師杰夫·迪恩(Jeff Dean)正在開發一個新項目,想讓皮查伊過過目。迪恩是谷歌的傳奇程序員,曾參與谷歌搜索引擎的開發工作。“每回杰夫要匯報某個項目的最新進展,我都特別期待。”他說道。
皮查伊記不清,迪恩究竟是在哪棟樓里展示自己的作品,但那天一些零碎的細節卻深深印在他的腦海里。他記得當時是站著,不是坐著,有人開玩笑說,人事部門竟然錯把剛剛聘請的杰弗里·辛頓(GeoffreyHinton)當實習生。辛頓是“深度學習之父”,從事人工智能研究40載,也是后來的圖靈獎(Turinq Award)得主。
這位谷歌未來CEO當時還是高級副總裁,負責管理Chrome瀏覽器和應用程序,此前,他從未思考過人工智能這門技術。當時在谷歌,根本沒有人想過,至少沒有認真考慮過。沒錯,谷歌聯合創始人拉里·佩奇(Larry Page)和謝爾蓋·布林(SergeyBrin)在12年前曾公開表示,人工智能將改變這家公司:“理想的搜索引擎是智能的。”佩奇在2000年5月接受Online雜志采訪時表示,“它必須理解你的查詢,讀懂所有的文檔,這顯然就是人工智能。”但在谷歌乃至其它企業,機器學習幾十年來一直收效甚微,盡管有不少人曾夸下海口。
但現在,強大的力量正在谷歌服務器內部醞釀。在一年多一點的時間里,迪恩、吳恩達(Andrew Ng)和同事們致力于構建一個龐大的互聯計算機網絡,其連接方式模仿了人類的大腦。該團隊在1000臺計算機中設計了16000個處理器,加起來足以建立10億個連接。跟人腦的連接能力(超過100萬億個)相比還有很大差距,但對計算機系統來說,這已經是前所未有的壯舉了。
為了測試這個龐大的神經網絡如何處理數據,工程師們開展了一項看似簡單的實驗。連續三天,他們給這臺機器輸入大量截取自YouTube(2006年被谷歌收購)視頻的隨機圖片。他們沒有給出任何其它指示,只是靜靜觀察它會怎么做。結果表明,沉迷于YouTube的電腦與人腦并沒有太大的不同。迪恩和同事們發現,計算機在其內存深處自發生成了一張高度像素化的模糊圖像,顯示了它在過去72小時內反復看到的東西:一只貓。
這是一臺自學思考的機器。
皮查伊記得,第一次看到這種智能出現在谷歌服務器上的那一天,他的思維發生了轉變,他萌生出一種預感。“這種技術會擴大規模,或許還能揭示宇宙的運行方式。”他說,“這將是人類最重要的工程。”
人工智能在谷歌內部的崛起,就像數十億人共同經歷的一段旅程,我們朝著數字化的未來世界徑自奔去,盡管很少有人能夠完全理解這樣一個世界,更不存在退出的選擇。這個世界在很大程度上由谷歌控制。畢竟,地球上很少有其它公司(更不用說政府了)有能力或野心推動計算機思維的發展。谷歌擁有10億用戶,它運營的產品數量超過世界上任何一家科技公司:安卓、Chrome、Drive(云端硬盤)、Gmail(郵箱)、谷歌Plav Store(數字產品在線商店)、Maps(地圖)、Photos(照片管理)、Search(搜索引擎)和YouTube。只要能上網,你幾乎就必然依靠谷歌強化你的大腦。
2015年,皮查伊接任CEO后不久,就著手將谷歌改造為一家“AI先行”公司。谷歌已設有多個研究型AI部門,包括GoogleBrain(谷歌大腦)和DeepMind(2014年收購),而皮查伊專注于將所有智能相關信息轉化為更出色的谷歌新產品。2018年5月,Gmail推出Smart Compose預測輸入功能,在電子郵件草稿中,它每周推薦超過20億個字符。Google Translate(谷歌翻譯)能夠重現你的聲音,讓“你”說出一門你不懂的語言。谷歌的AI個人助理DupleX可以幫你撥打預約或預訂電話,而且它的聲音聽起來特別像人聲,接電話的人甚至聽不出電話那頭是機器人。直到后來遭到公眾投訴,谷歌才被迫讓DupleX在通話時表明自己的機器人身份。
谷歌人工智能的影響范圍遠遠超越了該公司的產品。無論是初創公司還是大型企業,外部開發人員都在使用谷歌的AI工具,完成從訓練智能衛星到監測地球表面變化再到清除推特侮辱性語言(至少它努力過了)等各項任務。目前有數百萬臺設備使用谷歌AI,而這僅僅是個開始。谷歌即將實現所謂的“量子霸權”。這種新型計算機將能夠以比普通計算機快一百萬倍(甚至更快)的速度破解復雜的方程式。人類即將進入計算的火箭時代。

為善所用,AI就有可能造福社會。也許,它能治愈絕癥(谷歌高管透露,他們的智能機器比人類醫生早一年發現肺癌),賑濟饑民,甚至拯救氣候。今年6月,幾位頂尖AI研究人員(包括與谷歌有關聯的人員)在康奈爾大學的科學雜志上發表了一篇論文,闡述機器學習應對氣候變化的幾種方法,從加速開發太陽能燃料到從根本上優化能源使用。
然而人類歷史上每一次偉大的進步都曾為善惡所用。印刷術使托馬斯·潘恩(Thomas Paine)的“常識”得以流傳,也讓阿道夫-希特勒(Adolf Hitler)的法西斯宣言《我的奮斗》(Mein Kampf)傳播開來。然而,AI的困境還涉及另一個維度:印刷機無法自行選擇字體,而AI一旦潛力得到充分發揮,就能做到這一點。
現在正是提問題的時候。OpenAI創始人之一格雷格-布羅克曼(Greq Brockman)表示:“想想人類發明火種、發動工業革命或開發原子能時,你希望大家有怎樣的想法。”OpenAI是一家專注開發通用人工智能的初創企業,今年7月獲得了微軟10億美元的投資。
左派和右派政黨一致認為,谷歌過于龐大,必須拆分。一個支離破碎的谷歌是否有利于AI民主化?又或者,正如該公司領導人所警告,它的AI霸主地位要拱手讓與聲稱要在2030年成為世界AI領導者的中國嗎?
在谷歌內部,各派系相互決斗,爭奪人工智能的未來。成千上萬名員工奮起反抗領導者,試圖阻止政府利用他們正在開發的技術從事間諜活動或發動戰爭。谷歌如何開發和部署它的人工智能,很可能將決定這項技術最終是對人類有利還是有害。LinKedln聯合創始人、斯坦福大學人本人工智能研究所(Institute forHuman-Centered ArtificiAI Intelligence)董事會成員、風險投資家雷德·霍夫曼(Reid Hoffman)解釋說:“這些人工智能系統一旦建立了,就可以部署到全世界。這意味著,無論它們的創造者做對或做錯了什么,都將產生相應的大規模影響。”開始,神經網絡是未經訓練的。”杰夫‘迪恩說道。那是加州山景城一個美好的春日夜晚,他站在海岸線圓形劇場(Shoreline Amphitheatre)外的一棵棕櫚樹下,谷歌正在這里舉辦一場派對,慶祝其年度技術展示會I/O開發者大會的開幕。
在這場活動中,谷歌向開發人員和全世界展示了它接下來的發展方向。迪恩是今天的主角之一,他穿著紫灰色的馬球衫、牛仔褲、運動鞋,背著一個雙肩包。當天早些時候,迪恩上臺發表講話后,一位韓國軟件程序員立即沖過去和他自拍。“就像見到波諾(Bono)一樣。”他滔滔不絕地說道。另一名“粉絲”鄭重其事地告訴我:“杰夫就是上帝。”而我竟然不知道這一點,他幾乎有些驚訝。在谷歌,迪恩常常被拿來和以一敵百的動作明星查克·諾里斯(Chuck Norris)相提并論。

侍者端著一盤純素的木薯布丁杯走過,迪恩咧嘴笑著說:“噢,看起來不錯!我要一份。”他倚靠著一棵樹,聊起了神經網絡,就像萊爾德·漢密爾頓(LairaHamitton)談到去提阿胡普(Techupo′o)沖浪一樣。他的眼睛亮了起來,雙手大幅度擺動。“好的,這是網絡的各個層次。”他一邊說,一邊伸手抓住那棵樹,用灰白的樹干解釋計算機大腦中的神經元是如何相互連接的。他聚精會神地盯著那棵樹,仿佛看到樹里面藏著什么東西。
去年,皮查伊任命迪恩主管谷歌AI業務,決定公司要投資和打造什么產品。這一職位也是迪恩用努力換來的,他將YouTube神經網絡實驗擴展至新框架中,訓練機器進行大規模思考。該系統起源于一個名為“DistBelief”的內部項目,包括安卓、Maps和YouTube在內的許多團隊都開始使用這個系統,提高產品的智能程度。
然而,到了2014年夏天,隨著DistBelief在谷歌內部不斷壯大,迪恩發現它存在缺陷。它本身的設計無法適應技術變革,比如GPU(處理圖形的計算機芯片)的崛起或語音這一高度復雜的數據集的出現。此外,DistBelief最初沒有開放源代碼,限制了自身的發展。于是,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構建一個面向所有人開放的新版本。2015年11月,皮查伊推出了TensorFlow,接替DistBelief,這也是他繼任CEO后所公布的首批重大消息之一。
向谷歌以外的開發人員開放TensorFlow意義重大。“大家都迫不及待想試試。”ARM機器學習主管伊恩·布拉特(lan Bratt)說道。ARM是全球最大的計算機芯片設計者之一。如今,推特利用它開發機器人,用于監控對話、排列推文、吸引用戶花更多時間瀏覽首頁。空中客車公司(Airbus)正在訓練衛星,實現在幾英尺范圍內探測地球表面的幾乎任何部分。新德里的學生把移動設備改造成了空氣質量監測器。今年春天,谷歌發布了TensorFlow 2.0的早期版本,進一步降低使用難度,方便缺乏經驗的開發人員。最終目標是讓創建AI應用程序就像創建網站一樣簡單。
目前,TensorFlow已累積被下載約4100萬次。數以百萬計的設備包括汽車、無人機、衛星、筆記本電腦、手機)都用它來學習、思考、推理和創造。在一份公司內部文件中,有一張圖表跟蹤了谷歌TensorFlow的使用情況(延伸開來,即跟蹤機器學習項目):自2015年以來增長了500%。
然而,技術內部人士指出,如果說TensorFlow是谷歌送給開發者的禮物,那么它也可能是特洛伊木馬。一位不愿透露姓名(因為目前的工作有賴于谷歌平臺)的前谷歌工程師表示:“我擔心他們是想成為AI的看門人。”目前,TensorFlow只有一個主要的競爭對手,即Facebook的PyTorch,它在學術界很受歡迎。因此,谷歌對人工智能的基礎層擁有很大的控制權,還能將其可用性與谷歌的其他要求捆綁在一起。“看看谷歌對安卓做了什么。”此人接著說道。去年,歐盟監管機構對該公司處以50億美元罰款,原因是該公司要求電子產品制造商在運行其移動操作系統的設備上預裝谷歌應用程序。谷歌很有吸引力,但它在歐洲和印度的競爭行為正面臨進一步調查。
谷歌推動了AI的普及,從而創造了市場對新工具和新產品的需求,而它就能順水推舟銷售這些工具和產品。比如張量處理單元(TPU),這是一種使用TensorFlow加速應用程序的集成電路。如果開發人員的TensorFlow應用程序需要更大的動力一一通常是需要的一一他們就可以向谷歌購買時間和空間,使用運行在谷歌數據中心的這些芯片。
TensorFlow的成功贏得了谷歌領導層內部懷疑論者的支持。在2017年世界經濟論壇的一次采訪中,謝爾蓋·布林回憶說:“人人都知道AI行不通。大家試過了,他們嘗試了神經網絡,但都沒有成功。”即使迪恩和他的團隊開始取得進展,布林也不屑一顧。“杰夫·迪恩會時不時跑過來對我說,‘看,電腦生成了一張貓的照片。我說,‘好的,很棒,杰夫。”他說道。但他不得不承認,人工智能是“我這輩子所目睹的計算機領域最重要的發展。”
海岸線圓形劇場第四舞臺可容納526人,今天的現場座無虛席。這是I/O開發者大會的第二天,谷歌負責任創新主管珍·金奈(Jen Gennai)正在主持一場關于“制定公平道德的人工智能和機器學習策略”的會議。她告訴現場觀眾:“我們已經確定了四個底線領域,即我們不會涉足的技術領域。我們不會制造或部署武器。我們也不會部署我們認為侵犯了國際人權的技術。”(該公司還承諾將避免使用造成“整體危害”以及“出于監控目的收集或使用信息,違反國際公認準則”的技術。)她和另外兩名高管接著解釋道,該公司現在將其人工智能原則融入它所構建的一切,且制定了一套全面的計劃,從消除算法偏見到預測人工智能的意外后果,無所不包。
談話結束后,來自不同公司的一小群開發人員相互交流,表示不滿意。“我覺得我們做得還不夠。”一家大型國際公司的員工說道。該公司使用TensorFlow,且經常與谷歌合作。這位員工表示:“他們告訴我們,‘不用擔心,我們自有辦法。但我們都知道,他們沒有辦法。”
這些開發人員完全有理由懷疑。谷歌常常言行不一,但人工智能的風險更高。2018年3月,知名科技博客Gizmodo率先報道稱,該公司與五角大樓簽訂了一份名為“Proied Maven”的人工智能無人機空襲技術合同。在谷歌員工抗議了三個月后,皮查伊宣布不再續簽合同。此外,它還把用戶的電話號碼與他們的搜索結果關聯起來。員工再次發起抗議,持續了四個月,活動人士還試圖爭取國際特赦組織和谷歌股東的支持,最終,谷歌做出了讓步,表示不會推出該款搜索引擎。
在那次騷亂中,一位谷歌的工程師直接質問迪恩,“我們需要了解,底線究竟在哪里?”工程師借用谷歌自己的措辭,在采訪中告訴我。“我想問的是:哪些事情是你永遠不會做的?我一直沒有得到明確的回答。”于是,這名雇員憤而辭職,以示抗議。
今天,當被問及人工智能的黑暗面時,和藹可親的迪恩變得嚴肅起來。他說:“我們公司的員工對于我們應該如何與國防部合作直言不諱。”他指的是Maven計劃。迪恩援引了谷歌不會開發的AI應用程序清單,直視著我的眼睛說:“其中之一就是自主武器的研發。這是一件我不想參與也不想與之產生任何聯系的事情。”
最初,Proiect Maven引發爭議之時,The Intercept網站和《紐約時報》公布了多封電子郵件,揭示谷歌內部對于外界將如何看待其AI野心的擔憂。在其中一封郵件中,谷歌云(Google Cloud)首席人工智能科學家李飛飛(也是谷歌人工智能原則的作者之一)告訴同事:“如果媒體開始報道谷歌正在秘密制造AI武器,我不知道會發生什么。無論如何,避免任何提及或暗示人工智能的字眼。武器化AI是人工智能最敏感的話題之一。這等于是給媒體送了一塊‘大肥肉,它們會想方設法傷害谷歌。”她還建議公司植入正面的公關報道,宣傳谷歌的AI民主化行動以及所謂的“人本主義AI”。她寫道:“我會小心翼翼保護這些非常正面的形象。”(李拒絕就本文接受采訪。此后,她離開了谷歌,參與領導斯坦福大學人本人工智能研究所)。
這些圍繞AI的抗議活動引發了一場持續的公關危機。今年3月,該公司宣布成立一個先進技術外部咨詢委員會(Advanced TechnoIogy ExtemAI AdvisoryCouncil),俗稱人工智能道德委員會。但就在一周多后,該委員會就因數干名谷歌員工抗議其構成而解體。其成員包括一家無人機公司的CEO和右翼傳統基金會(Heritage Foundation)的總裁,他們曾發表公開聲明,反對變性,否認氣候變化。
皮查伊本人已經多次介入。去年11月,他致信員工,承認谷歌的失誤。他說:“我們認識到,我們過去并不總能把每件事都做對,對此我們深表歉意。顯然,我們需要做出一些改變。”但圍繞谷歌如何部署技術的爭議仍在繼續。今年8月,一個名為“谷歌人捍衛人權(Googlers for Human Rights)”的員工組織發布了一份800多人簽名的公開請愿書,要求谷歌不要向海關和邊境保護局、移民和海關執法局或難民安置辦公室提供任何技術。(谷歌一名代表回應稱,該公司對員工行動主義表示支持。)
我問皮查伊,AI原則對他自身的工作有何影響,他聯系了谷歌另一優先事項:減輕公眾對谷歌如何處理其所擁有的用戶數據的擔憂。他表示:“我正在推動團隊圍繞AI和隱私展開工作。聽起來有點違反常理,但我認為,AI給了我們一個加強隱私保護的機會。”去年春天,他談到谷歌內部計劃利用機器學習保護手機數據,避免被除其所有者以外的任何人獲取。
他表示,人們對AI風險的擔憂有些言過其實。“大家也必須懂得哪些問題是不需要擔心的,也就是說,現在還早,我們還有時間。”他解釋道。皮查伊希望谷歌能夠展示AI的優點,平息人們對其風險的擔憂。通過—項名為“社會公益人工智能(AI for SociAI Good)”的倡議,谷歌正在利用機器學習解決它所謂的“全世界最重大的社會、人道主義和環境問題”。有些團隊利用AI預測洪水、追蹤鯨魚、診斷癌癥以及偵測非法采礦和伐木行為。在I/O大會現場,一位受谷歌邀請從烏干達遠道而來的年輕企業家談到使用TensorFlow追蹤非洲各地的粘蟲,這種蟲子是導致非洲大陸饑荒的罪魁禍首。2018年,谷歌發起“AI影響力挑戰賽(AI lmpact ChAIlenge)”,向慈善機構以及將AI應用于公益事業(如拯救雨林和撲滅火災等)的初創企業提供了2500萬美元的資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