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金容
“整本書”尤其是經典名著閱讀不僅對學生“語文核心素養”提升具有重要作用[1],而且在學生“良好思想道德品質”培養[2]以及“終身閱讀習慣”養成[3]方面具有重要意義。然而,在“學業就是考分”觀念[4]、“圖像”為王[5]、“電 子”浸透[6]和“雅俗無高低”論調[7]等各種力量的夾擊下,“整本書”尤其是“高值化”的經典名著[8]閱讀長期處于不堪的局面——不但存在著“閱讀認知”誤區[9]、“讀書取向”偏離[10]等問題,而且在閱讀量方面離理想的要求很遠——無論小學生[11]還是中學生[12]抑或大學生[13],直至現在,調研結果仍顯示出初、高中生名著閱讀量嚴重不足[14]、名著閱讀困難重重[15]等諸多問題。如何改變這種不良的狀況?筆者所在學校的嘗試是,從2010年始便舉辦讀書節[16],從2017年起就以“顯性課程”[17]的方式進行“名著閱讀教學實驗”[18]。
顯然,不同文體有不同的教法,其依據除文體特征外,還要考慮教學目標和教學對象兩個因素[19]。在此,擬以高一級實驗教材《契訶夫短篇小說集》和《三國演義》為主要例子,對短篇小說集和長篇小說的名著閱讀教學進行比較性探討。
首先,兩者均屬于文學范疇,是“語言的藝術”,是虛構或者說是創造性想象的產物。正因為這樣,喬伊斯·卡洛爾·奧茨才宣稱:小說“做的是比較認真嚴肅的夢”[20],巴爾扎克也才會認為,小說是“嚴肅的謊言”。其次,兩者都有一定的故事情節、人物形象或擬人化的形象,并飽含著思想或感情,當然,其思想感情總是蘊含在虛構的感性世界里而非直接表達出來,換句話說,小說用形象“說話”。
教學目標的確定,一個重要的方面是考慮文本的特性。既然兩者同屬于“語言藝術”,那么,其教學目標的定位首先就應該是“語言構建與運用素養”的提高。從世界著名小說(如《契訶夫短篇小說集》《紅樓夢》)通常都出自“語言大師”的角度看,其對學生語言素養的提升無疑是極為有效的。其次,既然兩者都用形象“說話”,那么,其教學目標的定位就應該有“感性美與理性美”[21]的領略。這里的“感性美”對應于“形象”,“理性美”對應于形象所說的“話”,領略久了,學生的“審美鑒賞與創造”素養自然就上來了。再次,既然兩者的形象所說的“話”都是“蘊含”的,其教學目標的定位就應該還包括“由表入里”的思維能力的提高——即“借助形象思維的培養和發展而達到抽象思維的培養和提升”。最后,既然兩者都是“語言藝術”就不可能不承載著一定的社會歷史文化內容,故其教學目標的定位也不妨有“文化傳承與理解素養”的提高。
顯然,對短篇小說集和長篇小說而言,上述四個教學目標的定位在重要性上依次下降。從如何實現教學目標角度講,下列幾點很重要。第一,由于小說是形象的,所以應高度重視學生“想象力、感受力和深入到感性背后的能力”[22]的培養;第二,由于“優秀的作品無論你怎樣去探測它 ,都是探不到底的”[23],所以應高度重視學生的“個性化解讀和多元化解讀”[24];第三,由于小說是虛構的,所以應按“文學的創造性和審美性來教”,防止學生將其錯當為“實證性的歷史知識來學”[25],如讓學生清楚《三國演義》里的曹操、關羽等人物形象與歷史上的真人有很大差別;第四,由于“促成學生繼續讀下一部名著的行為”是“名著閱讀教學”更為成功的標志,所以應重視“續推工作”[26],如教完《契訶夫短篇小說集》,可推出另外兩位世界短篇小說大師莫泊桑和歐·亨利。
《契訶夫短篇小說集》是選集型的書,雖出自同一作家之手而顯得比系統——如主題思想相同或相近、藝術手法相同或相近,但畢竟各篇都是互不關聯的獨立、短小之作。相反,《三國演義》卻是鴻篇巨制,主要人物的活動幾乎貫穿全書,展現的是一幅遠比前者更為立體而又復雜的生活畫卷。
短篇小說集各篇已是一個無需劃分的相對容易接受的小單元,所以學生一般不會有“畏避情緒”[27]。如果他對某一篇覺得沒興趣而重新挑一篇閱讀,從欣賞角度看不會有大礙。相反,長篇小說的“宏大性”和“整體性”突出,這個并非“簡單明了”的復雜系統[28]易讓學生產生壓迫感,如果學生對某一部分沒興趣而想“跳讀”,則可能出現往后“不知所云”的問題。
長篇小說的大體量和連貫性決定了絕大部分的閱讀是課余時間,課堂主要用以答疑解惑[29]。相比之下,短篇小說集自然形成的“小單元”特點決定了其可課內閱讀和課外閱讀兼用,必要時還能做課堂上單篇小說詳讀詳解的安排。
長篇小說的教學重點在于梳理龐雜的結構線索,找準促成人物性格發生變化的重要事件以及故事情節的關節點,剖析人物形象或重要場景的深刻內涵,揭示作品呈現出的時代精神及其現實意義。短篇小說集的教學重點在于梳理各篇的異同點并歸納出作家的創作風格乃至前后的變化,找準能充分體現出人物性格的重要細節或場面,探究“短而精”的構思方式及其價值之所在,玩味甚或借鑒作品語言的獨到之處。
作為教學重點的突破,教學方法上長篇小說適宜于用“提綱挈領”法[30]、多維透視法(如文藝學、歷史學、社會學)等,而短篇小說集則適宜于用單元歸納法、單篇精講法等。另外,“成就動機”法[31]、名家伴讀法、任務驅動法、主題研討法、分組討論法、知識搶答法、閱讀報告法、“辯論競賽”法[32]、戲劇表演法、“網絡助推”法[33]、讀寫結合法等,均可為兩者所共用,但采用何種方法更為適宜,則必須根據文類特征、學生情況和閱讀進程而定。
因未見同題文獻且篇幅限制,討論自然是掛一漏萬,只希望這篇嘗試性的文章有拋磚引玉之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