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安寺”在一百年多中歷經兩次城市發展變化

文/丁文玉

坐落市中心的靜安寺名聞天下，蜚聲中外，舊有“靜安八景”之說，今以全國重點寺院 、現代化旅游景點稱雄，它在中國佛教文化中的地位不言而喻。靜安寺有許多傳奇，我想對它曾際遇的兩次城市發展作些回顧，摘記它的變遷，通過比較看上海飛速的發展，以此來謳歌偉大的祖國。

我的感觀是：百余年前靜安寺成為租界當局的覬覦目標，增行越界筑路，客觀上成全了當時城市大環境變遷；40年的改革開放發展經濟，在城市大環境建設中靜安寺古貌重煥，成為南京路上的一顆璀璨寶石。

一、“越界筑路”，靜安寺成為滬西界域雛型的淵源

靜安寺始建于公元247年三國孫吳赤烏十年，早于上海建城，至今已1772年。有記載清朝時寺基為25畝，有田園二三十畝，清中后期靜安寺仍處幽靜鄉郊。1862年（清同治元年）英租界跑馬總會筑跑馬道至靜安寺，取名“靜安寺路”。自1881年（光緒七年）起，寺院每年在釋迦牟尼誕辰的“浴佛節”時在拓出的靜安寺路兩旁舉辦“廟會”，引來眾多城鄉老幼前來禮佛游覽，寺院周圍設攤列肆，形成了巨大的貿易市場。

租界方的“越界筑路”是當時城市擴展的重要手段，其過程牽涉甚廣，有關專家學者有專著論述，我不敢妄議，但其客觀上促成了滬西區域的城市化建設。“廟會”的舉辦提升了靜安寺周邊的商業氛圍，二者相互作用就好似木柴加油煽火。我認為靜安寺作為滬西地標性建筑，其影響不容小覷，它造就了今日靜安寺地區的繁榮。我查閱了《靜安區志》中清同治元年至民國十年（1862-1921年）間的資料，作以下三點歸納。

1.“靜安寺”成為滬西交通道路交匯點。英殖民者越界筑路至靜安寺后，同時辟筑極司非而路、麥根路、徐家匯路和新閘路，后又辟建和路、新閘路、與靜安寺路相交接的卡德路，在寺的東南方向辟筑同孚路、戈登路與新閘路、靜安寺路相交，在靜安寺路北上方辟筑愛文義路。20世紀初，在靜安寺路南下方辟筑長浜路、大西路……在短短的三十余年間，以靜安寺為中心的道路框架已構成。據統計，其間道路拓筑不下52條，這些道路至今仍是靜安區的主要干線。

2.“靜安寺”成為滬西公用、文教、衛生等事業與租界的聯結點。以史料列舉：（1）1878年（光緒四年）清延在赫德路設海關總署造辦處，在靜安寺附近設立洋務局；1879年（光緒五年）起，公共租界工部局警務處派巡捕管理靜安寺路一帶的交通，境內建立了租界第一個巡捕房。（2）自1883年（光緒九年）起，英商自來水公司在靜安寺路鋪設水管供消防及生活用水，境內建成膠州路水庫唧站，管道煤氣由東向西發展到卡德路，進而沿靜安寺路延伸至同孚路。（3）1910年（宣統二年）起，域內成立卡德路郵政支局，在愚園路設立靜安寺郵政支局。（4）1898年（光緒二十四年），公共租界工部局在靜安寺路專辟“靜安寺公墓”（今靜安公園）專葬洋人，內有煤氣火化爐，是上海最早的火葬場。（5）英商電車公司在赫德路建靜安寺車棧（今公交電車一場），1908年英商建靜安寺至外灘有軌電車線，法商建善鐘路至十六鋪有軌電車線。（6）1912年（民國元年），域內第一所新式中學“育才公學”（今育才中學）遷址山海關路。（7）1910年（宣統二年），中國紅十字會總醫院在海格路（今“華山醫院”）落成。（8）1915年（民國四年），英商德律風公司在卡德路、靜安寺路口設立“西區電話交換所”。到上世紀20年代，域內與城建相關的設施初具規模。

3.“靜安寺”成為域內房地產商業經濟的發源地。越界筑路延伸了民眾活動空間，商業地產隨之興隆。寺院周邊和靜安寺路兩旁首先引來商家、名流購置地皮營造私家園林及商業用房、里弄建筑，且迅速擴展到滬西其他越界筑路兩旁，滬西地域日趨繁榮。史料記載，1879年（光緒五年），起先由英人在斜橋里創設鄉村俱樂部，后富商租借靜安寺田地興建域內最早的經營性花園“申園”，有洋人在今南京西路泰興路口構筑“味莼園”，“地皮大王”哈同在靜安寺東首購地268畝，營造聞名于世的海上大觀園“愛儷園”（今上海展覽會館址），剩余地皮又建大批里弄（慈惠里，慈厚南、北里）等。20世紀初，英人把建于徐家匯路的住宅售予李經邁，李買受后重建有“海上名樓”之譽的忱流公寓。英人馬勒在亞爾陪路30號建“馬勒公館”。據記載，僅靜安寺路辟筑初期，其道路兩旁興建的私家園林就有14處，商業用房、里弄住房無數。

“靜安寺廟產”憑借地段優勢乘勢而上，寺院出租土地供商民建用。靜安寺最早是把地租給申園公司建“申園”，后又將地租給公共租界工部局建靜安寺巡捕房，向英泰利公司出租土地建泰地巷，等等。現今的百樂門、柳迎村和已拆的靜安寺工商銀行、愚園路鐵路售票處、靜安寺郵政局等皆是租寺院土地而建。靜安寺除擁有多處地產外，還擁有南京西路、膠州路等多處房產。可以說，靜安寺是該區域除哈同外最大的房地產主，它的存在既給自己帶來巨富，也成全了租界的西拓。

20世紀初，這里已經是名流薈聚、商業繁華之地，成為“十里洋場”的一個組成部分。滬西城域雖漸趨繁榮，不過由于當年英法租界分割各成系統，市政設施布局混亂、殘缺不全，存在的問題也顯而易見。

二、靜安寺在靜安南京路建設大環境中舊貌換新顏

改革開放以來，黨和政府把經濟建設作為頭等大事，發展經濟成為重要議程。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區委區政府研究商業發展，提出“重點開發南京西路靜安寺地區”；上世紀九十年代決定把靜安南京路開發作為區域經濟的龍頭；1991年，區十屆人大二次會議通過“振興靜安經濟，加速發展靜安商業”的決策；1992年、1995年區政府會同市計委、建委、外資委、財辦、規劃和外國專家局兩次召開國際研討會，研究制訂和完善《靜安南京路發展規劃》，提出以靜安南京路商業、商務街為軸心，形成包括東段的王家沙商業購物區、中段的上海商城商務貿易區、西段的靜安寺文化旅游購物區的“一軸三中心”的總體布局；1996年區政府專門把靜安寺地區建設列入三大工作任務，正式確立靜安寺地區的商業、商務功能定位。與百年前城市西拓建設最大的區別是有一個明確的戰略定位：要把靜安南京路綜合改造成為上海城市發展的又一標桿。

（一）靜安南京路顛覆性規劃既全面布局又突出對靜安寺和周邊地區的關注

本次城市前后長達20年。從1984年起靜安區先后制定了五個相互繼承而又不斷充實的建設規劃，屢次的補充修改始終考慮靜安古寺的作用和影響。1984年規劃明確“充實提高市級商業街的南京路，改建靜安寺”。1986年規劃又提“靜安區的主要任務是進一步開發南京西路和靜安寺”。1988年的規劃再申“靜安城規劃著重于靜安寺地區的更新和整治，依托并推進整個地區的開發改造，將靜安建設成寺、園、商、住結合具有現代水準且符合土地價值有特色的地區”。1993年初，區政府提出“以靜安南京路全面改造和綜合開發為龍頭，建設一流中心城區的戰略目標”，專設由相關部門行政負責人組成的“南京西路綜合開發指揮部”，下設“南開辦”，同年《南京西路沿線改建規劃》實施。區領導親自進行規劃研究，在一次會議中具體闡述對靜安南京路地區定位的科學依據，強調把靜安南京路建設成為“商業、商務發達，服務體系健全，生態環境優良，文化氣息濃郁的外向型、多功能的現代化國際商都”。1996年首次提出“靜安南京路中央商務區”功能定位，“上海的中央商務區不僅僅有浦東、外灘，靜安南京路是上海東西發展主軸上的重要區域”。在1998年編制完成的《靜安寺地區總體規劃》中明確靜安南京路商業、商務功能要形成“一軸兩翼”的發展格局，1999年底又提出“面向現代化，建設雙高區的發展戰略。本世紀戴德梁行在修正規劃基礎上編制《南京西路戰略規劃定位》，提出“一街五區”的發展布局。一個思路愈來愈清晰詳細的南京路規劃呈現在人們的視線中。

（二）靜安南京路城市改造四十年，城市功能開發成績卓著

整整一代靜安人用畢生精力和智慧建設了嶄新的靜安南京路和“新靜安”，令人嘆為觀止，現摘錄極小部分資料與各位同享。

1.域內城市基礎設施在城市大建設中不斷完善，“靜安寺地區”已建成立體交通網絡。全區域內有“南北高架”、“延安路高架”貫穿；全區區屬區管道路63條，主干道2條，次干道16條，支路48條，街坊道路42條；全市最早建造的“靜安寺人行地道”與相交于“靜安寺”站的軌道交通二號線、七號線相連，全區公交線路71條，5條無軌電車線路可通達全市各處；“靜安交通樞紐”的竣工使用，形成了靜安寺地區城市交通換乘中心和“停車場+公交+軌交”的一體化格局，提升了整個上海城市發展的硬實力，適應了上海“四個建設”發展大局的需要。

2.靜安南京路商業、商務建設大發展，“三點連成一面”氣勢恢弘。上世紀八十年代至九十年代靜安南京路成為靜安區歷史上最為鼎盛的發展期，東起成都北路西至鎮寧路的南京西路以及兩翼，一批高層建筑竣工使用。從靜安寺向東漫步，就可看到1983年落成的上海賓館、1987年竣工的靜安希爾頓、1990年開業的上海商城、1992年啟用的國際貴都大飯店、1990年再建的百樂門大酒店，賓館群繞千年古剎靜安寺。本世紀初久光城市廣場、嘉里中心、會德豐國際廣場、晶品商廈、SOHO東海廣場，中信泰富廣場、“恒隆廣場、梅隴鎮廣場、818廣場、688廣場……百余幢超高商業、商務樓逾四百萬平方相繼投入使用，整個靜安南京路形成三大商圈，即靜安寺金五星商圈、梅泰恒嘉里商圈和大中里太古城商圈。如果把靜安寺商圈比作龍首，那么梅泰恒嘉里商圈是豹腰，東端的大中里太古城商圈便是虎尾。靜安域內這條南京路已經成為上海市中心商圈最活躍的地區。

3.靜安古寺舊顏煥新，與現代建筑交相輝映，成為古與今的連接點、中西文化的匯合處。八十年代靜安寺落實宗教政策后，古寺二度興修。首次興修是在1994年前對靜安寺山門、天王殿、三圣殿、大雄寶殿，香積齋等損毀建筑進行修復。第二次是在靜安區加快對靜安寺地區綜合開發、上海軌交二號線建設涉及靜安寺部分建筑的情況下進行的。市佛協和靜安寺十分認同這次城市綜合改造給古寺的定位。他們結合自身特色，提出寺院要在這次發展機遇中煥新。他們提出：靜安寺要突顯一個“古”字，要恢復“靜安八景”、“印度阿育王式梵幢”等。經五年論證審核，2000年9月正式開工，2010年12月基本竣工，完工后的靜安寺東起廟弄步行街，西至華山路，南臨南京西路，北至愚園路，寺基擴大后形成占地9705平方米，總建筑面積2.32萬余平方米的長方型寺廟建筑群。大隱于市的古寺在喧囂的繁華市中心偏安一隅，重建后的古剎，金碧輝煌又不失傳統的韻味，在高樓林立中保持著一份寧靜，迎接來自各地的香客、信眾和游客。有次我踏入煥新后的寺院，環顧四周忽然產生一種“紅塵之中若少了古寺，宇辰也會寂廖”的感覺。它在上海的中心地是不可忽視的存在，也使靜安寺地區成為融文物古跡和時尚購物為一體的區域。

三、靜安南京路“樓宇經濟”成績傲然

三個商圈建成及靜安寺的重修擴建，靜安南京路已經蛻變為上海中心城區最搶眼的國際化商業、商務、賓館接待區和獨特的人文景觀點。全區也由區屬經濟向區域經濟轉變，經濟實力明顯增強。有關資料顯示，整個靜安區第三產業增長值和稅收比達90%，“樓宇經濟”成為靜安區城市經濟快速發展的一個新增長點和新亮點。靜安南京路已經是國際時尚名品匯集的高端購物中心，是上海跨國地區總部和專業服務業最集中的地區之一。又有資料統計，2001-2008年靜安南京路商業功能升級換代以后，樓宇經濟集聚效應顯現，八年中，區財政收入連續實現兩位數增長。2009-2010年區財政收入雖有所減緩，但“樓宇經濟”對區域經濟貢獻支撐明顯，2009年稅收超億元樓宇有14幢，2010年稅收超億元樓宇增至17幢。

站在新歷史起點上的靜安南京路仍在揚帆前行，靜安古剎也永遠是我們靜安城的標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