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有獨鐘北外灘

文/郭樹清

自從1993年從部隊轉業回上海工作后，經歷過三次住房搬遷和置換，最后搬到了北外灘地區。新搬的小區坐落在離公平路碼頭不遠處。我對此地區興趣盎然，絕不僅因為地段或有別的原因，主要緣于我對這里情有獨鐘。

當年，我在海軍北海艦隊旅順部隊服役，每次回崇明老家探親，都是從大連坐船至上海公平路碼頭，在部隊服役23年間，有無數次往返途經時，都在這里停留。有幾次從老家坐船到了上海買不到當天去大連的船票，或是從大連到上海后，趕不上回崇明的客輪，就在公平路碼頭附近找旅館住，因而對這里的一街一巷、一店一鋪記憶猶新。

在我的印象里，當時的北外灘一帶，幾乎沒有高樓大廈，大多是倉庫、堆場，以及低矮的舊式里弄和沿街的兩層店鋪，這些小樓底層為商店，上層為住房，很少有兩層以上的高樓房。沿街店鋪密集，商品琳瑯滿目，尤其是公平路自唐山路通往碼頭的那條街，窄窄的路面坑坑洼洼，頗顯滄桑。沿街小樓外飾暗淡單一，灰頭土臉，商店緊挨著，有餐飲店、食品店、服裝店、百貨商店及雜貨店攤等，鱗次櫛比，生意興隆，徹夜燈火通明。路人的歡聲笑語聲，來來往往挑著擔子做生意的小商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滿街滿巷人聲沸鼎，川流不息。還有那前來乘船的旅客，大包小包，肩扛手提，摩肩接踵，熱鬧非凡，把那條窄窄的馬路擠得嚴嚴實實。附近的碼頭上，還有貨輪在裝卸貨物，車來車往，一派忙碌景象。那時候，行走在馬路上，雨天污水四濺，晴天灰塵飛揚。遠望對岸的浦東，平平坦坦，一片低矮的棚戶，阡陌縱橫，似如鄉村一般。

那時候的公平路客運站承擔著海上客貨運的重任，這里的客運船隊十分壯觀，自當年上海往返大連的“民主”“工農兵”號客輪開始，逐漸發展到“長征”“長錦”“長繡”“長河”“長山”號客輪等一批規模可觀、設施現代的船隊，航班從原來的兩天（每逢雙日）一個航班到每天一個航班；航行時間也從原來的單次航行需要48小時，縮短到36小時，但也滿足不了客運的需求，尤其是每年春運，南來北往的乘客如潮涌，總是一票難求，當時人們為能買到一張船票，竟然不顧寒冷，聚集在售票大廳前徹夜排隊。公平路碼頭上的售票處和候船大廳內日夜都是人山人海，擁擠不堪。整個春運期間，“黃牛”倒票屢禁不止，客運部門簡直是在過“難關”。

新中國成立70年來，特別是改革開放以來，浦江兩岸迎來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尤其是現代交通發達到極致，在高鐵、動車、飛機、高速公路四通八達的今天，海上客運相對落伍了，公平路碼頭完成了它的歷史使命，退出了歷史舞臺。近年來，北外灘以營造現代城市水岸景觀為核心，將黃浦江的輝煌歷史與虹口的璀璨未來完美融合，引領上海這座國際大都市的人文時尚潮流。如今的公平路碼頭已成為北外灘濱江綠地的一部分，這里環境整潔，綠意盎然，繁花爭艷，鳥語花香，空氣清新，是具有園藝、生態、文化、休閑等功能的一方寶地。這里與浦東陸家嘴金融圈隔江相望，遙相呼應，東方明珠、國際會議中心、環球中心、金茂大廈、上海中心等標志性建筑就在眼前，優美的景致引人入勝。這里北起秦皇島路，南至外白渡橋，有著6.3公里長的步道和13.7萬平方米風景如畫的濱江綠地公園以及游艇碼頭、國際客運中心、白玉蘭廣場等，造型別致的商務辦公樓和居民住宅樓，令人目不暇接。這里更是以獨具匠心的設計和巧妙合理的布局，建成了以生態綠林、林下休閑、健身游憩、色彩花帶為特色的休閑區，人與自然互動，行人在健身、觀景的同時，穿行于綠蔭之中，漫步于花叢之間。這里有環境幽靜的臨江健身跑道，形態各異的觀江平臺、親水木棧步道和人行景觀橋，從而形成了生態環境獨特、航運文化濃郁、文創產業獨具和充滿詩情畫意的旅游休閑活力城區。

虹口濱江的碼頭有著豐富的歷史底蘊，對中國歷史文化產生了深遠影響，彪炳史冊。這里的寶順碼頭是當年上海第一個輪船碼頭，并且有很多國際“大咖”就是從虹口濱江碼頭上岸看到了上海“第一眼”，泰戈爾、愛因斯坦、卓別林等都是從這里的碼頭上岸來華訪問、講學的。1919年3月，青年毛澤東也是從虹口的碼頭送蔡和森等人赴法勤工儉學，留下了偉人的足跡。為此，這里還專門設置了文化長廊玻璃墻，用圖片和二維碼展示“碼頭衍變”“西學東漸”“名人蹤跡”等故事，表現了上海海納百川、大氣謙和的城市精神和對海派文化的傳承與發展。市民、游客在這里領略浦江兩岸風景的同時，也能在浦江沿岸歷史變遷中享受文化魅力的熏陶。

北外灘與我居住的小區很近，這里也成了我早晚休閑、散步、賞景常去的地方。清晨，穿過新建路嬌艷嫵媚的櫻花大道，便來到濱江綠地，在色彩艷麗的塑膠健身步道上閑庭信步，輕松舒適，清新怡人。這里的景物在陽光照射下各顯神韻。朝陽映照在波光粼粼的黃浦江面上，映照在寧靜、祥和的彩色步道上，映照在人們充滿喜悅的笑臉上，看著清澈的江面上來來往往的船只和一群群在船尾追逐的江鷗，看著浦江兩岸高聳挺拔、巍峨典雅的精美建筑和瑰麗壯美的風光，看著層層疊疊倒映在江水中的美景，仿佛走進一幅徐徐展開的水彩畫卷，讓人著迷。江岸綠樹叢中，遍植名花異草，四季芬芳，隨風搖曳。林間塑膠步道蜿蜒環繞，隨坡勢起伏，好似波浪翻滾，綿流不絕。悠游其間，和風送爽，空氣中散發出陣陣撲鼻清香，天然氧吧讓人不禁暢懷深吸，心曠神怡，真乃勝境也。面對此情此景，人們無不為新時代創新發展的新理念給城市建設和百姓生活帶來的巨大變化而感到驕傲和自豪。

如果說，在北外灘白天看風景，那么到了夜晚，就是既賞風景又賞風情了。每當傍晚時分，太陽緩慢地向西飄然而下，天空飄浮著晚霞的余暉，浦江兩岸的景物染成了霞紅一片，美輪美奐。置身其間，仿佛身處一幅大自然精心繪就的絕美圖畫中。夜幕降臨，華燈競放，站在黃浦江邊，眺望北外灘，濱江花園美麗多姿，翠綠的草坪、清澈的浦江水、穿梭的游船、高聳的建筑，與浦江兩岸那耀眼迷離的霓虹燈、旋轉燈、四處流淌的各色景觀燈相映成趣，宛如一塊巨大的美玉鑲嵌在上海這片寸土寸金的都市寶地，成為城區一道靚麗的風景線。每當此時，夜色闌珊，流光溢彩映襯著大都市的喧囂和奢華。濱江大道上、親水平臺上，游人如織，笑聲朗朗，他們踏著輕松歡快的腳步，有手挽手的情侶，有攜帶兒女的夫妻，有往來奔跑的孩童，享受著無比甜蜜的生活。其間，還有不少洋人，華洋雜處，中西結合，其樂融融，處處洋溢著人們溢自心底的笑容和矯健的身姿，給濱江大道增添了無窮的魅力和浪漫的風情。

新中國成立70周年的歷史積淀，留給北外灘地區豐厚的人文資源，并凝聚為地區的城市血脈，淬煉了和諧奮進的城市精神，提升了城市靈魂的文化品位。北外灘濱江綠地的建成，不僅給人們的經濟文化生活帶來便利，更重要的是展現了新中國成立以來宏大的社會變遷史，它全面記錄了在這里發生的日新月異的變化，尤其是人們生活、追求、情趣和理念的深刻變化。同時，北外灘濱江綠地的建成，承載著新中國成立70周年的歷史，銘刻著上海城市經濟社會的變遷和時代發展的軌跡。感受北外灘歷史變遷的魅力，就是見證國家繁榮富強的歷史變遷。

漫步北外灘，浦江兩岸美景盡收眼底，水清岸綠，鷗鳥翻飛，婉轉啼鳴，曲徑通幽，環境生態，植被豐厚，隨風搖曳，野趣天成，空氣清新，景色秀美。整個濱江綠地，名優苗木，郁郁蔥蔥，遮擋了夏日的驕陽，冬日的風雪，送來了春日的溫暖，秋日的清爽。四季花樹，潑紅嵌綠，爭奇斗艷，春夏秋冬，滿園浮動著沁人心脾的淡雅芳香，構成一幅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生生不息的美輪美奐生態畫卷。置身其間，一種愉悅心境和悠然自得的情懷油然而生，世事滄桑，恍然若夢，撫今追昔，不由感慨萬千，仿佛在眼前又浮現出26年前在公平路碼頭坐船時的那些人，那些事，那些不了情……

北外灘濱江，目前正在向人文、生態、智慧濱江轉變，既展現“都市森林，炫彩濱江”的好生態，又不斷提升區域經濟和產業布局，已集聚了4000多家航運企業、1000多家金融企業，同時，2.5公里岸線秉承“開放、美麗、人文、綠色、活力、舒適”的理念。

北外灘，我為之驕傲，我為之自豪，我為之著迷，讓我情有獨鐘；北外灘，見證了上海航運的發展歷程，成為上海一段不可磨滅的歷史記憶。展望未來，風景這邊獨好！北外灘，將伴著黃浦江的古韻新曲愈來愈有魅力，在實現兩個一百年的追夢路上闊步前行，再創新的燦爛輝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