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氣中有機硫酸酯研究進展

陳盈穎,丁士元,李親凱,馮曉青,李曉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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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氣中有機硫酸酯研究進展

陳盈穎,丁士元,李親凱,馮曉青,李曉東*

(天津大學表層地球系統科學研究院,天津 300072)

介紹了國內外大氣環境中有機硫酸酯(OSs)的研究現狀,分別簡述了OSs的理化特征及影響因素、不同分析方法及對應特征、OSs的分類、來源及形成機制、OSs在大氣中的轉化及歸趨等內容,并對目前常見的OSs分子式和結構式以及三種典型的形成機制進行了歸納總結.聚焦目前OSs研究的前沿領域,探討了目前OSs研究中有待解決的熱點問題,并對未來的研究工作提出建議與展望.

有機硫酸酯；來源；形成機制；轉化歸趨

生物揮發性有機化合物(BVOCs)和人為污染物能經氣相途徑形成二次有機氣溶膠(SOA)[1-2].一些水溶性有機化合物(如乙二醛)還可以溶解于液相,經均相或非均相反應,在水相中形成液相二次有機氣溶膠(aqSOA)[1,3-4].SOA不僅能影響我國空氣質量和大氣能見度,且能改變氣溶膠理化特性從而影響氣溶膠的直接和間接氣候效應,同時對人體健康帶來顯著的負面影響[5].因此,對SOA的來源、歸趨及其形成機制等的研究具有重要的科學意義和生態環境意義.

揮發性有機化合物(VOCs)對硫酸鹽氣溶膠的反應性吸收并生成有機硫化合物等相關形成機制的探明,促使有機硫化合物成為SOA形成的示蹤劑,進而對不同來源的SOA進行估算[3,5-6].有機硫酸酯(OSs)一般是指含有硫酸根的酯類化合物及其衍生物,它是陸地大氣顆粒物中最重要的有機硫化合物[7-8].不同來源的VOCs經多種大氣光化學反應,如自由基誘發反應、酸催化開環反應、羥基酯化反應生成OSs,并進一步影響云凝結核活性,最后通過干濕沉降從大氣中去除.最早在歐美地區被發現并證實OSs的存在[9-12],并且學者們陸續對OSs的碎片化特征[13]、前體物種類[14]、大氣中濃度[15]、形成機制[16]及轉化歸趨[17]等進行研究.我國對OSs的研究起步較晚,隨著更多的中國學者關注到大氣中OSs研究的重要性,對其也逐步由定性研究到定量研究,由室內研究到外場觀測.目前研究地點主要集中在深圳[18-20],上海[21-23],北京[24-26],廣東[27-28],成都[8,29],西安[30],主要研究內容包括對大氣中OSs的定性分析及對少數OSs物種的定量研究,OSs的形成機制研究較少,未見對OSs轉化及歸趨的研究.國內外大氣環境特征差異較大,國外主要研究BVOCs相關的OSs,而我國大氣環境中人為源VOCs的排放量巨大,并且呈逐年上升趨勢,在采暖季及農作物收割期尤為明顯[31].

總的來說,OSs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對其粒徑分布特征及光譜特性的完善、分析測試方法的改進、大氣中OSs標準物的進一步合成、前體物及形成機制的闡釋等方面.目前已知的不同地區大氣中OSs豐度差異較大.亞洲、歐洲和美國部分地區大氣中OSs的豐度范圍分別介于0.05~2000ng/m3、1~ 3100ng/m3、0.6~350ng/m3[32].而且目前國內外對于OSs形成機理的研究大多是基于煙霧箱實驗,而這與實際大氣中OSs形成機制的關聯度仍存有不確定性[1,25].除此之外,以往的研究更關注OSs的來源,而對OSs如何在大氣中發生化學轉化及其歸趨的研究相對較少.

為了更加系統深入地認識和探究OSs,本文主要從OSs的理化特征及分析方法、OSs的分類、來源及形成機制和OSs在大氣中的轉化及歸趨等方面,對前人的工作進行概括總結,同時討論了目前OSs研究領域內有待解決的問題,并對未來的研究工作提出了幾點建議與展望.

1 大氣中OSs的理化特征及分析方法

1.1 OSs的理化特征及影響因素

OSs極性大、揮發性低、含氧量高、熱不穩定、具有良好的水溶性及脂溶性,易生成大分子聚合物,主要存在于顆粒相中[7,16,33],但部分研究表明,雨水樣中也發現了OSs的存在[34].OSs的化學結構呈離子態,除硫酸酯基外,常常含有羥基、硝基和羧酸基等親水基團,因此顯酸性及高度水溶性,可以增強氣溶膠的吸濕性.此外,OSs可以吸收太陽光并且影響顆粒物的表面性質,影響氣溶膠的成云特性及大氣能見度,進而對氣候產生潛在影響[35-37].

OSs的理化特征受氣溶膠的酸度及濕度影響.一方面,氣溶膠含水量增加有利于極性物質的吸收;另一方面,含水量增加使得氣溶膠酸度下降,離子強度降低,進而影響OSs的形成[38].此外,OSs與大氣中的×OH、O3、NO3等氣相氧化劑持續發生異質氧化反應,也會導致其理化性質的改變[17].

1.2 OSs的分析方法

1.2.1 OSs的離線分析與在線分析 目前可以根據樣品收集測試方法將OSs分析測試方法分為離線和在線分析方法.所有的離線分析方法都依賴于離線的樣品收集及分析,它能對OSs結構進行精細分析[27],但是離線分析方法可能會改變樣品的化學結構,無法有效地提供最真實的氣溶膠組成信息.而基于質譜儀的在線分析方法則能夠為不斷演變的氣溶膠組分提供實時信息,但是該方法往往使得顆粒物破碎嚴重,在環境氣溶膠中無法與無機硫酸鹽區分[39].

近年來,主要有2種在線分析方法被廣泛使用單顆粒質譜法(SPMS)和氣溶膠質譜法(AMS).前者使用激光解吸/電離(LDI)的方式對氣溶膠單顆粒進行分析,后者利用熱解吸和隨后的電子碰撞電離對氣溶膠組分進行研究[39].

目前常用的離線和在線分析方法歸納于表1.

表1 OSs的分析測試方法

上述分析方法已被廣泛應用于OSs的研究中. Mazzoleni等[40]利用超高分辨率傅里葉變換-離子回旋共振質譜(FT-ICRMS)研究霧水中水溶性有機質的分子組成,判斷該地區大氣氣溶膠中存在OSs; Farmer等[41]利用氣溶膠質譜法(AMS)對大氣中有機硝酸酯(ONs)和OSs標準物及其混合物的響應時,發現OSs濃度檢測結果被低估.Wach等[42]利用DART-MS對大氣顆粒物中的甲基硫酸鈉氧化前后的分子組成進行表征,發現OSs在大氣中會發生轉化,導致硫酸根自由基的形成并產生無機硫酸鹽和再生OSs.可以看出,目前學者們主要利用質譜法對OSs的種類進行研究,對OSs結構研究不足.因此,仍需不斷改進OSs分析方法,提高測試儀器的精確度和準確度,以便更準確地獲取OSs的結構、組分等特征.

1.2.2 OSs的定性分析與定量分析 OSs種類繁雜,大多數的質譜儀只能檢測特定結構的OSs[45],所以最初的研究大都集中于對OSs的定性分析.串聯質譜儀是最常用于OSs定性研究的儀器,在電噴霧離子源的作用下,根據質譜特征碎片離子峰,可以確定母離子的精細結構[27].Hatch等[39]用單顆粒氣溶膠飛行時間質譜儀(SPAMS)對亞特蘭大地區環境氣溶膠在線分析時,將質譜特征碎片離子峰-215作為異戊二烯類OSs的標志,發現了OSs普遍存在于受生物影響的城市環境氣溶膠中.王安侯等[28]利用同樣的方法對廣東南嶺森林地區的大氣氣溶膠進行在線觀測分析,發現同樣存在質譜特征碎片離子峰-215,認為該森林地區已經受到人為源污染的影響并形成了OSs.

目前主要有2種方式對OSs進行定量分析.一種是直接法,根據OSs的標準物進行標準曲線定量,通過實驗室合成標準物來獲得化合物的準確濃度值[47,50].該方法只適用于某種特定結構的OSs,對于大氣中濃度較低且還未被檢測或是未被確定結構的OSs,無法進行定量分析.鑒于環境中OSs的痕量性和多樣性,想要對其完全表征困難較大[32].后來有研究者利用一種間接定量分析方法,對OSs進行定量研究.其原理是分別測得顆粒物水溶性組分中總硫酸根含量及無機硫酸根含量,兩者之差即為OSs中硫酸根含量,目前國內外已經有很多相關研究應用該方法估算實際大氣中OSs對PM2.5的貢獻[8,15,18-19,29].

2 大氣中OSs的分類、來源及形成機制

由于OSs通常被認為是SOA的一類示蹤劑,所以對其進行研究將有助于更好地理解SOA的形成機制,并改進大氣模型中對顆粒相有機碳的估值[30,51].

2.1 OSs的分類及來源

OSs具有源特征性及地區差異性[23],目前對大氣中OSs來源進行解析的方法主要還是通過煙霧箱模擬實驗結果與實際大氣中檢測到的樣品相比較,然后對OSs進行源解析[10,14,52].本文根據OSs前體物的來源將其分類如下:

表2 常見的異戊二烯類Oss

注:圖中結構式僅表示一種同分異構體.

2.1.1 異戊二烯類OSs 異戊二烯(2-甲基-1,3-丁二烯)約占全球總BVOCs排放量的一半(約500Tg/a)[53],并且容易被大氣中的強氧化劑(如NO、×OH、O3等)氧化而生成一系列的氧化產物.在顆粒相中,異戊二烯的氧化產物容易與硫酸鹽反應生成OSs[5],并且其含量會隨SO2的濃度增加而顯著升高[54].該類型的OSs往往在大氣中含量最多,其質量濃度最高可占有機質的8%[36],并且其在大氣環境中的壽命也較長[55].目前常見的異戊二烯類OSs歸納于表2.

2.1.2 單萜類OSs 單萜烯是自然界排放量第二大的非甲烷烴(約120~480Tg/a)[53],其中又以-蒎烯和-蒎烯最為常見.早期歐洲學者利用單萜烯的光氧化產物來分析SOA的生物源信息[54].研究人員陸續發現大氣中存在OSs化合物以后,單萜類化合物作為僅次于異戊二烯類的BVOCs也被證實了其氧化產物能在大氣中形成OSs[10].隨著對OSs的研究不斷深入,發現越來越多的單萜類化合物均能形成OSs,而且過去主要集中于對/-蒎烯在×OH、NO、O3條件下氧化生成OSs的研究[10,56].

最近發現檸檬烯及其衍生物也能形成一定濃度的OSs,甚至在某些地區,源自檸檬烯OSs的含量還高于源自/-蒎烯OSs[58].

目前常見的單萜烯類OSs歸納于表3.

表3 常見的單萜類Oss

續表3

注:圖中結構式僅表示一種同分異構體.

2.1.3 羰基類OSs 光照條件下,大氣中的含硫化合物容易發生光化學反應,形成R×、SO4?–等自由基[4,17],這些化學性質活潑的自由基容易在大氣環境中與豐富的小分子羰基化合物結合,產生相當濃度的OSs[33].大氣中和OSs有關的羰基化合物前體物主要有乙二醛、甲基乙二醛、甲基乙烯酮(MVK)、甲基丙烯醛(MACR)等,它們既是BVOCs的光化學反應產物,也可以由化石燃料燃燒、汽車尾氣等人為源直接排放至大氣中[60].

目前常見的羰基類OSs歸納于表4.

表4 常見的羰基類Oss

注:圖中結構式僅表示一種同分異構體.

2.1.4 芳香族OSs及烷烴類OSs 研究顯示,芳香族OSs及烷烴類OSs的前體物均來自人為源排放[45,61],這些來自人為源的OSs化合物具有低含氧量和低雙鍵量(DBE)的特征[50],雖然其在大氣中含量較低,但是仍然是氣溶膠中普遍存在的成分[62].最初人們認為芳香族OSs的前體物可能是甲苯、二甲苯等[22,45,63],但后來證實氣溶膠中苯系物硫酸酯的前體物不是通常認為的苯、甲苯或二甲苯,而是來自于多環芳烴(如萘和甲基萘等)[7,62,64].多環芳烴及長鏈烷烴主要通過化石燃料的燃燒、汽車尾氣的排放及生物質燃燒等途徑產生[35].Kundu等[63]在高污染地區Lahore,Pakistan的大氣PM2.5顆粒物中首次發現了芳香族OSs,并且提出了對該類型OSs的識別及量化.Riva等[61]在Lahore,Pakistan和Pasadena, CA, USA兩地的實際大氣樣品中檢測到烷烴類OSs,并且根據OSs的結構式發現某些烷烴類OSs和已知的單萜類OSs屬于同系物,因此在分析城市地區烷烴衍生的OSs時需仔細辨別.

目前常見的芳香族及烷烴類OSs歸納于表5.

表5 常見的芳香族及烷烴類Oss

續表5

注:圖中結構式僅表示一種同分異構體.

2.1.5 其他OSs OSs種類繁雜,它可以經由多種前體物衍化生成.目前仍然存在許多的前體物類型未被發現,對其的研究還亟待加強.近來的研究顯示,某些其他BVOCs(綠葉揮發物(GLV))及人為源VOCs(不飽和脂肪酸)也能夠作為大氣中OSs的前體物[65],甚至在某些地區來源于GLV的OSs含量會高于異戊二烯為前體物的OSs含量[44].

目前人們普遍認為,清潔地區(森林地區)主要為異戊二烯類OSs和單萜類OSs等生物源OSs;污染地區(城市地區)OSs的前體物多為多環芳烴、長鏈烷烴及不飽和脂肪酸等;在受植被和人類活動共同影響地區,OSs的前體物類型主要為羰基化合物[33,66].但由于受到區域大氣輸送的影響,該種解釋也不具有絕對性.即使在植被稀少且受人類活動影響較小地區的大氣氣溶膠中,也可能發現異戊二烯類OSs和羰基化合物OSs的存在[67].目前國內外學者們對OSs的源解析目標更多停留在生物源前體物階段,而對人為源前體物的來源解析研究較少,而我國大氣環境特征與國外差異較大,人為源VOCs在前體物類型中占比較大.因此,國內學者應該加強對人為源前體物的來源解析.隨著分析技術手段進步,可以借助同位素分析手段或其他高精尖儀器對OSs進行來源解析,然后對各地區實地高頻采樣,通過對OSs精細的組成、結構分析,并結合氣態前體物及氣象條件,從而對OSs進行更精確的辨識.

2.2 OSs的形成機制

圖1 酸催化開環反應下OSs形成機理[5,10,55,68]

注:(a) 異戊二烯在不同濃度NO下的酸催化開環反應;(b)-蒎烯在臭氧氧化條件下的酸催化開環反應;(c) MBO衍生環氧化物的酸催化開環反應.各生成物只選取了一種同分異構體

OSs存在多種可能的形成途徑,這主要取決于大氣中反應物的種類[51],使得OSs形成機制的研究更加復雜.目前,描述OSs的形成機制主要存在2種方式,一種是根據前體物種類對不同類型的OSs形成過程進行闡述[33],另一種是根據OSs形成過程中起主導作用的反應類型進行分類[27].本文主要是根據第二種分類方式將OSs的形成機制劃分為酸催化開環反應、羥基酯化反應以及自由基誘發反應.

2.2.1 酸催化開環反應 Surratt等[56]在研究異戊二烯光氧化反應產物時提出OSs的酸催化開環反應機制.后來一系列的研究表明,大氣中VOCs(含不飽和雙鍵)經光氧化反應形成的環氧化物可以與硫酸或硫酸鹽氣溶膠發生反應,該種反應機制是大氣中OSs形成的重要途徑.圖1展示了3種主要的前體物經酸催化開環形成OSs的形成過程.異戊二烯在低NO濃度下形成異戊二烯環氧化物(IEPOX),然后在固體顆粒物表面經硫酸催化開環形成OSs;在高NO地區,異戊二烯先被氧化成環氧甲基丙烯酸(MAE),然后經酸催化開環反應形成OSs(圖1a),-蒎烯易被空氣中的O3氧化形成環氧化物,然后經硫酸催化開環形成OSs(MW249)(圖1b).MBO在不含NO的情況下,隨著氣溶膠酸度的升高,由其衍生形成的OSs(MW149)濃度增加(圖1c).

圖2 羥基酯化反應下OSs形成機理[10,16,56]

注:(a) 異戊二烯氧化產物的羥基酯化反應;(b)-蒎烯氧化產物的羥基酯化反應;(c) 在O3作用下β-蒎烯氧化產物的羥基酯化反應;(d) 在NOx作用下檸檬烯光氧化產物的羥基酯化反應.各生成物只選取了一種同分異構體

2.2.2 羥基酯化反應 研究表明,OSs除了可以通過上述的酸催化開環反應形成,醇的硫酸酯化也是導致OS形成的途徑.Iinuma等[10]發現-蒎烯能夠被O3氧化形成醇類化合物,然后再與空氣中的硫酸鹽氣溶膠發生酯化反應生成OSs(圖2c);Surratt等[56]在實驗室中發現,有NO的存在下,異戊二烯的氧化產物能夠與大氣中的硫酸鹽氣溶膠發生酯化反應,生成硝基OSs(圖2a),并且檸檬烯在大氣中也會發生一系列光化學反應生成羥基硝酸酯,然后羥基與硫酸發生酯化反應生成硝基OSs(圖2d);Lal等[69]發現-蒎烯的氧化物能夠經過羥基酯化反應形成OSs,且其豐度隨氣溶膠酸度增加而增加(圖2b).上述一系列由前體物經羥基酯化反應形成OSs的形成機制研究大多是基于煙霧箱實驗,然而實際大氣環境中由此過程形成OSs還有待進一步證實.Minerath等[70]在對對流層氣溶膠中硫酸酯化反應動力學的可行性研究中指出,在一般顆粒物的酸性條件下(pH= 1.5~4),由于醇和硫酸的酯化反應速度過慢,醇類酯化生成OSs的這種形成機制在大氣對流層條件下并不明顯.

圖3 自由基誘發反應下OSs形成機理[4,42,66]

(a) 異戊二烯的自由基誘發反應;(b) MVK的自由基誘發反應;(c) 不飽和脂肪酸的自由基誘發反應.各生成物只選取了一種同分異構體

2.2.3 自由基誘發反應 大氣中的×OH、RO2×、HO2×等自由基具有強氧化性,它們在SOA的生成過程中扮演著至關重要的角色[71].然而近年來發現,空氣中的含硫氣體化合物可以經氧化反應生成硫酸根自由基,該自由基具有很強的氧化能力和被添加到不飽和烯烴的傾向[72],它能促進異戊二烯[4,52,57]和小分子羰基化合物[42,73]形成OSs.借助在線紫外-可見光譜儀(UV-vis)可以發現,硫酸根自由基在云霧水中能夠促進異戊二烯或不飽和羰基前體物快速衰變,證明了其具備將有機化合物轉化為SOA組分的能力[42].除此之外,不飽和脂肪酸和SO2結合也能形成化學性質活潑的自由基,并在空氣中發生氧化反應,最終形成OSs.

圖3展示了3種典型的前體物經自由基誘發反應生成OSs的過程.Rudzinski等[74]發現錳離子的存在使得SO32-發生自氧化反應,經SO3?–自由基、SO4?–自由基和SO5?–自由基中間體最后生成SO42-,該反應主要與云中的大氣過程有關. Szmigielski等[4]發現該過程中的SO4?–自由基在液相中與異戊二烯的不飽和雙鍵發生反應,生成穩定的OSs(圖3a);此外,人為源前體物也能經自由基誘發反應形成OSs, Passananti等[66]發現不飽和脂肪酸能與大氣中的SO2經自由基誘發反應形成OSs; Wach等[42]發現羥基類化合物甲基乙烯基酮(MVK)在光照條件下也能經SO4?–自由基誘發反應形成OSs(圖3b).

2.2.4 其他反應機制 上述的酸催化開環反應、羥基酯化反應和自由基誘發反應是目前研究最多的OSs形成機制.隨著對前體物研究的逐步深入,許多其他的形成機制也逐漸被發現和證實.Hu等[75]發現硫酸鹽對有機硝酸鹽可以發生親核取代反應,進而生成OSs;Riva等[61]發現有機過氧化物可以發生非均相反應,然后進行水解/硫酸化反應進而生成OSs.然而,這其中的反應機制過程需要進一步明晰,包括酸性的硫酸鹽氣溶膠如何從氣相中吸收有機過氧化物,以及顆粒相反應如何將有機過氧化物降解為低揮發性產物等[61].

通過上述對OSs形成機制的綜述可以發現,OSs的形成途徑復雜多樣,其中一個主要的形成機制是通過酸催化對BVOCs光氧化產生的環氧化物進行反應性吸收[50].此外,BVOCs也能通過羥基酯化反應形成OSs,在某些特定條件下(如存在過渡金屬離子作為催化劑),還可以通過自由基誘發反應形成OSs[4].另外,大氣中硫酸鹽對有機硝酸鹽的親核取代反應[75]或通過硫酸根自由基對不飽和化合物的異構氧化也能形成OSs[52].目前對上述OSs形成機制的研究中,大部分是借助室內模擬實驗,在特定的條件下模擬OSs的形成過程.但是由于室內模擬實驗的條件與實際大氣環境存在顯著差異,所以得出的結論具有不確定性,如VOCs通過羥基酯化反應生成OSs的這種形成機制在煙霧箱模擬實驗中較為常見,但是在大氣對流層條件下并不明顯,因此未來借助室內模擬實驗研究OSs的形成轉化機制時,應盡可能的貼近實際大氣環境條件.

3 大氣中OSs的轉化及歸趨

圖4 甲基硫酸鈉的異相OH氧化形成機理(虛線代表次要過程)[17]

研究表明OSs可以顯著促進納米顆粒的增長,從而增強云凝結核活性及氣溶膠的吸濕性,通過直接或間接輻射強迫,影響全球水循環和氣候變化,所以它在大氣中的轉化、歸趨會對大氣環境產生顯著影響[37].通常情況下,OSs由于揮發性低,主要存在于顆粒相中,少部分存在于液相環境,可能通過干濕沉降從大氣中去除.同時,OSs在整個大氣壽命期內能夠與諸如×OH、O3、NO等氧化劑持續反應,這些非均相氧化過程會促進SOA的形成[9].因此,對OSs在大氣中轉化、歸趨的研究尤顯重要.以甲基硫酸鈉為例,它是大氣顆粒物中發現的分子量最小的OSs,在其氧化期間,甲基硫酸鈉傾向于碎裂成甲醛和硫酸根自由基,硫酸根自由基又會促進無機硫酸鹽的形成(圖4).

上述過程表明OSs的×OH異質氧化過程可能導致無機硫酸鹽的形成.此外,部分硫酸根自由基又會繼續與有機化合物反應繼續生成再生有機硫酸鹽[17].最后無機硫酸鹽氣溶膠和再生有機硫酸鹽顆粒物部分產生增殖反應產物、聚合物和多聚物等,增加SOA總量,另一部分可能直接通過干濕沉降的方式回到地表.

4 結語

本文對OSs的研究進展進行了綜述.目前,對OSs的研究尚處于初期階段,國內外學者對OSs的來源、特征、形成機制、轉化及歸趨等方面進行了初步研究,在OSs定性研究方面得到了一定成果,而在OSs定量分析方面,目前不同學者得到的結果差異較大.國內外學者普遍認為OSs主要經由酸催化開環反應、羥基酯化反應、自由基誘發反應等形成機制生成.對OSs的轉化及歸趨方面認識不足,研究較少.

對OSs的研究還有諸多問題需要深入探討:(1)實際大氣環境中OSs前體物的特征分析和源解析;(2)在對OSs定性分析的基礎上進一步對OSs進行定量研究;(3)設計貼近實際大氣環境條件的模擬實驗,或是模型模擬,探明OSs的形成機制;(4)強化對OSs轉化及歸趨的研究.綜上,通過對OSs的來源、特征和遷移轉化機理的進一步研究,將更加清楚地認識OSs對大氣氣溶膠的貢獻,并為大氣污染防治領域提供新的研究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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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vances in the study of atmospheric organosulfates.

CHEN Ying-ying, DING Shi-yuan, LI qin-kai, FENG Xiao-qing, LI Xiao-dong*

(Institute of Surface-Earth System Science, Tianjin University, Tianjin 300072, China)., 2019,39(11)：4482~4493

The research status of organosulfates (OSs) at home and abroad is introduced in this paper. Previous work on OSs is summarized with the following aspects: (1) the physical and chemical characteristics and influencing factors of OSs, (2) different analysis methods and corresponding characteristics of OSs, (3) the classification, origins and formation mechanisms of OSs, and (4) the transformation and trend of OSs in the atmosphere. In addition, the molecular formula and structural formula of OSs, and three typical types of formation mechanisms are discussed. Based on the current researches, and the hotspot issues to be solved in the field of OSs researches are also discussed, and suggestions and prospects for future research on OSs are put forward.

Organosulfates；source；formation mechanism；transformation trend

X131.1

A

1000-6923(2019)11-4482-12

陳盈穎(1996-),女,四川綿陽人,天津大學表層地球系統科學研究院碩士研究生,主要從事大氣化學、大氣污染研究.

2019-04-08

國家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項目(41773006);天津市自然科學基金資助重點項目(17JCZDJC39400)

* 責任作者, 教授, xiaodong.li@tju.edu.c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