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懶漢

多柳縣紅山鎮東北邊有一座小山，小山的名字叫灰山?；疑缴献≈齻€懶漢，他們是三兄弟。紅山鎮因鎮子的西北邊有一座紅山而得名。鎮子呈東西走向，灰山離鎮子較遠，差不多有十來公里的距離。紅山離鎮子近些，有兩三公里的樣子。紅山滿山的石頭都是暗紅色的，無一塊其他顏色的石頭。不知從什么時候起，鎮子上的人便叫它“紅山”，一直叫到現在。灰山上沒有一棵樹，傅榮、傅真和傅邦三兄弟住在山上。傅榮是老大，傅真、傅邦是老二和老三。

三兄弟的房子建在灰山西南角半山腰上。他們用灰山上的石頭壘成了一棟非常大的房子。房子的外形就像蒙古包，是大大的圓形。他們用鋸子將紅山上的樹木鋸斷，然后再將這些樹木搭成屋頂。他們在房屋的東邊開辟了一塊土地，這塊土地被他們種上了玉米和很多蔬菜。

八月的某個早晨，老三傅邦蹲在門檻上拿著一只玉米啃。這根玉米很甜，粗大的玉米棒已經被他啃的剩下幾顆玉米粒了。

這時，他忽然看到一只渾身綠色的母雞站在他的面前，傅邦從來沒見過這樣的雞。山上的野雞他見過，絕不是這種顏色。

他先是一怔，馬上跑到東邊的地里。他喊來正在拔白蘿卜的兩個哥哥，三人一起往門檻方向跑去，老三跑在后面向兩個哥哥描述那只母雞的模樣?！白砬魄?！”二哥大聲叫嚷道。

三兄弟看到母雞低頭正啄著地上的玉米粒吃，便慢慢地靠近它。老大一個用力撲上去，整個身體趴倒在地上，雙手沒有抓住雞腿，那只雞卻飛到了他的身后。傅邦用手中的玉米棒芯對準母雞砸去，玉米棒芯撞到地面彈到了遠處，母雞又從老大的背后飛到了屋檐上。

傅真拎著竹籃子來到屋檐前。他左臂挎著竹籃子，右手從竹籃子里拿出一根大白蘿卜。傅真舉著大白蘿卜指著屋檐上的母雞呵斥道：“我看你還是老老實實下來，你要是不聽，等你下地時，抓住你我們一定把你煮吃啰。”

哎，還真奇怪。傅真的話剛說完，那只母雞就從屋檐上飛下來落在了地面上，乖乖地走到傅真面前。

三兄弟將母雞關在房子北邊后院的雞舍里，取來地里的玉米桿鋪在雞舍的地面上。

這三兄弟都不外出打工，他們偶爾會到紅山鎮上將他們種的蔬菜賣給菜市場的攤主。這半個月來他們一直忙著賣蔬菜，忘記了雞舍里還關著只母雞。

這天下午，三兄弟從鎮上賣菜趕回家。老大突然想起來，“母雞不會餓死吧？”兄弟們趕緊跑到雞舍，奇的是母雞在雞舍里好好的，而且地面還有一大堆雞蛋。老大數了數，一共有五十二個。

早上，三兄弟煮六個雞蛋，一人吃兩個。午餐時，他們會炒十個雞蛋，滿滿的一盤子。到了晚上，他們還會再炒十個雞蛋。只用了兩天，雞蛋就被全部吃完了。

后來三兄弟發現，這只母雞每天會下三個蛋，不多不少。

三兄弟為此感到驚喜，一只母雞一天下三個蛋，再來幾只，豈不是就不用勞作了！

三兄弟開始地屋門檻前等綠母雞的出現，從早到晚無所事事，田地也漸漸荒蕪了，雜草叢生，蔬菜隱藏在一大片雜草中沒人打理。

十月的一天早晨，太陽剛剛升起，老三到雞舍里收雞蛋。“不好了，雞跑了！”老三回頭朝屋里大喊道。

兩個哥哥從屋里跑出來。老大手里拿著他那件黑色舊皮衣，邊跑邊往身上披，顯然他剛才還在睡覺。老二呢，穿著雙棉拖鞋就往后院跑。

雞舍內外只有幾根雞毛，很顯然，那只母雞逃了。

三兄弟決定搜尋母雞，他們可不想失去這樣的寶貝。他們用竹竿在東邊的田地翻找，雞沒找著，蔬菜倒是被弄壞了不少。山上的石頭縫里他們也找過了，有個石頭縫里還竄出來一只大白兔。

到了下午，三兄弟又累又餓又渴，但是母雞還是沒有找到。

天快黑了，他們很是絕望，只好放棄搜尋趕快回家。兄弟們拖著沉重的腳步，在冰涼的晚風中回家。當他們趕到家時，已經是晚上8點多了。

第二天清晨，三兄弟不想失去這可以白得雞蛋的寶貝，于是決定繼續尋找。

傅真提著一個竹籃子跟在傅榮和傅邦的后面。傅榮拔了一根白蘿卜，清晨陽光下，根部帶著潮濕泥土的大白蘿卜看上去真是新鮮。

傅榮將白蘿卜放進竹籃子里，順手將白蘿卜附近的雜草拔掉。他將拔掉的雜草扔到面前的一小塊空地上。接著又走上前去，彎腰拔了一些雜草，走到那一小塊空地上將雜草堆放在一起。干脆，他不拔白蘿卜了，他一口氣將整個田地的雜草都拔光了。這還不夠，他還將旁邊玉米地里的雜草也拔完了。那一小塊空地上最后堆積的雜草到了傅榮腰那么高。傅邦摘了些紅辣椒，另外還挖了三個大土豆。

一個土灶，兩口大鐵鍋。左邊燒水，右邊煮玉米。傅真負責給灶頭燒火，傅榮刨土豆、洗菜、切菜，傅邦則負責炒菜。三兄弟緊密合作，干的熱火朝天。水燒開了，傅邦和傅榮將家里四個水瓶的水都灌滿，鍋里剩下的水被他們灌到餐桌上的三個杯子里。當一切都做完后，已經是晚上11點20分了。

三兄弟坐在餐桌前，桌子上放著三根玉米、三個煮熟的土豆、一盤燒蘿卜，還有幾盤炒菜。三兄弟餓極了、渴極了，他們咕咚咕咚地喝完杯子里的水，面對較以往豐盛許多的晚餐狼吞虎咽地吃起來。不一會兒，桌子上的盤底個個干凈，做的飯菜全部被吃光了。

雖然今晚沒有雞蛋吃，但三兄弟卻吃得津津有味。土豆的醇香、玉米的甜嫩、蘿卜的爽口以及辣椒的辣香味使得三兄弟來不及回憶曾經雞蛋的味道。傅真走到自己的臥室，從床底搬出一個裝米酒的黑瓷大缸。傅真將大缸搬到餐桌上，三兄弟你一口我一口地輪流喝起來。當12點剛過幾分時，三兄弟都已經趴在了餐桌上。他們喝醉了，此時已經睡得很香。

房間里到處都是米酒的氣味。房子里的燈沒有關，燈光透過窗戶稀稀落落地灑向窗外。今晚沒有月亮，但卻滿天星。星光璀璨，熠熠生輝。

如果這時有人站在東邊的玉米地里，他一定能聽到玉米地里噼里啪啦的聲響，那是玉米快速生長的聲音。那玉米從白天三兄弟掰下的地方又重新長起，以正常玉米生長速度的四五十倍快速成長。雖然逃了一只一天能下三個雞蛋的母雞，但三兄弟收獲了一塊玉米永遠也掰不完的地。

當三兄弟第二天醒來的時候，他們一定會為玉米地里發生的事情感到驚喜。

（南京康尼機電股份有限公司）

作者簡介：胡兆東（1981-），男，安徽合肥人，碩士，高級工程師，南京市作家協會會員，研究方向：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