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靜 中南民族大學管理學院
我國是發展中國家,正處于經濟發展的關鍵階段,各種經濟制度正在進一步改進,健全和完善。在這個發展過程中,政策執行具有不確定性及時滯性,決策者也有多樣化的選擇和偏好。新的制度和政策取代舊的,實質上也就是在改革過程中完成效率更高,更合理的制度進化。在這個進化的過程中,其變遷路徑無法預測和確定。諾斯認為現行制度意識形態對行為人產生的影響會決定行為人的主觀思維和判斷,當行為人覺得有機會得到潛在利益時,一定會去追求,接著行為人便會衡量追求利益的成本和收益,經過思考權衡,做出決策,促進制度變遷。在此過程中,現行制度意識形態對行為人產生的影響是帶有不確定性的,這也導致其后行為人決策是不確定性的,進而變遷路徑無法預測和確定的。
制度經濟學認為,不同的行為主體,比如個人、企業或是政府在進行推動制度變遷時,其目的、行為方式及其最終的結果可能不同,但都會按照制度變遷的一般原則和過程去進行,也就是會去研究制度變遷中的“成本—收益”這一問題,只有預期收益大于成本時,制度決策主體才愿意去推動新制度,反之則沒有動力去改變。
任何經濟體制的運行都要支付社會成本,中國目前的經濟結構轉型會導致制度變遷,“用新的制度去取代舊的制度”一定是有成本的,這“是一種成本較高的過程。”樊綱把制度變遷中發生的變動費用按照區分為“實施成本”和“摩擦成本”。實施成本是由于行為主體的信息不完全、知識積累程度和認知社會的程度不夠而產生的在制度變遷過程中經濟效率損失,即舊的經濟體制下各種組織結構、關系和各種制度、規則、習慣轉變為新的制度,在實施過程中所產生的認知成本和規劃設計成本以及磨合成本;摩擦成本則是改革的非帕累托性質造成的,制度變遷后利益分配發生變化,那些沒有獲利,或造成損失的經濟集團對新制度的抵觸所造成的經濟損失。摩擦成本又可分為“政治成本”和“心理成本”。本文在此處只對引起居民不確定性感受的心理成本進行研究。“心理成本”是指由經濟體制的變遷,給居民所帶來的畏懼和不安全感,也就是對未來體制的一種不確定性。
我國農村歷經了從計劃經濟逐步向市場經濟體制轉變,新農村建設,現在又處于國家新型城鎮化建設的進程中,即便這種轉變是采取漸進式的模式,但制度的制定主體也只能是有限理性,加上改革本身具有的“非帕累托”性質,無法避免的讓居民產生強烈的不確定感,強化了對未來的不確定性預期。
經濟制度的決策行為主體是有限理性的行為人,在進行制度變遷和實施過程中,決策主體不可避免的會有信息不完全、不對稱,以及經濟體制等知識上的有限性,使得對制度變遷實施的結果無法具有完全的前瞻性。可以說,制度變遷的過程本身就是不確定性的。例如,中國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的建立,并沒有前人的理論可模仿,更是不可能有固定的體制變遷模式和體制改革的明確目標,是彈性和動態的,制度建立的本身就是一個隨改革的發展逐步探索、改進的過程。1984 年,我國政府的改革目標是 “計劃商品經濟”; 1987年轉變成“國家調控市場、市場引導企業”;1992 年正式確立“有中國特色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的這一改革目標。2000 年的時候,我們就提出了城鎮化建設,而2013 年,則進一步糾正過去的粗放式城鎮化方式,提出新型城鎮化的目標。這正是由于決策者的有限理性,所以制度改革的實施目標一步一步轉換升級,而不是對制度進行一次性的全部改革 。
經濟體制改革的實質就是改變人們之間的利益關系。在改革的過程中,大多數人是獲益的,但是總會有小部分人遭受損失,這便是改革的“非帕累托”性質。這種制度變革改變了舊的利益關系,給新制度下的行為人產生不確定性感受。
這種不確定性感受由以下幾方面原因造成:一是改革的結果雖然大部分人都獲利,可是存在一個相對獲利的問題,“讓一部分人先富起來” 的政策打破了計劃經濟體制下的平均主義,使得一些人絕對收入上升,相對收入下降(與先富起來的人相比),這些人在心理上會覺得不公,自己受到損失。二是在體制改革初期,政府為了社會穩定,不得不補償那些在當前改革中受損,在未來受益的群體。例如,在進行城鎮化建設時,政府對失去土地使用權的農民進行貨幣化補償,降低農民對征地的不滿和抵觸。這實際上就是制度變遷過程中的經濟補償成本。這種利益補償涉及社會結構變化和社會秩序的穩定,進而影響改革的“帕累托改進”。
無論是經濟體制的改革還是城鎮化建設,顯然具有“非帕累托”性質,制度改變和進化過程中的不確定性必然會改變消費者的預期,進而影響著每一個消費者的決策行為。
凱恩斯在對消費者行為進行長期分析時將“重大社會改革所產生的后果,或長期進步中慢慢發生的影響”作為影響消費的因素加以分析。因此,在長期分析消費者行為時就必須考慮體制變遷的影響。特別是經濟體制轉型時,各種經濟制度和政策的變化,會加大消費者的不確定性預期。例如在城鎮化進程中,不少農民失去祖輩賴以生存的土地,進城打工或變成新市民,收入雖然增加了,但不確定感也在增加。
相對于過去的二元經濟體制,市場經濟和城鎮化會明顯提高資源配置效率。但是,市場經濟體制和城鎮化給居民帶來的不確定性都會增強,增加居民面臨的市場風險。在處于市場經濟體制改革時期的農村居民的不確定預期中,有很多都是制度變遷下的市場機制帶來的。比如農作物的價格會根據市場供需的變動而變動,使農民的收入面臨市場因素的不確定性;社會零售商品的價格也會因為市場的變動而波動,必然也會導致農民支出面臨市場因素的不確定性,以及因為市場機制的作用,農民的人力資本投資的不確定性程度也在逐步增強等等。
根據盧卡斯的理性預期理論,個人未來的收入和消費難以作出準確預測,只能通過自己的消費(儲蓄)行為去,來降低經濟制度或政策的變化所帶來的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