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本花卉課徒稿（十七）

□ 韓 瑋

圖60 三筆交叉示意圖

三筆交叉成三角，三線長度不同是其要旨。第四筆穿插將三角穿過一個角，原來的三角即成為女字形交叉，這是中國花鳥畫線條交叉的基本規律，所謂藤枝的交叉只是變直為弧而已。

七、技法變化

在藤本花卉悠久的歷史發展過程中，歷代畫家創造了諸多精妙而又獨特的表現技法，這些技法既各成體系，又相互貫通。藤本花卉種類雖多，但概而言之，不外乎共性化結構與典型性結構在技法表現方式上的不同，分述如下。

1．共性化結構的表現方法

藤本花卉的共性化結構，包括藤與葉片兩部分。畫藤是藤本花卉畫法的基礎。藤具有纏繞性，粗細不一，長短不同，強弱各異，變化復雜。但其共性化結構變化的原理，來自中國畫的枝干穿插方式。

中國畫的枝干穿插，三筆交叉成“三角”，四筆交叉成“女”字，此法有上仰與下垂的區別，所謂仰為“鹿角”，垂為“蟹爪”，是古人按樹枝生長趨勢和形狀概括、提煉而成的程式特征。清代鄭績在《夢幻居畫學簡明·論樹》中說：“寫枯樹最難，其難處在于多而不亂，亂中有條，千枝萬枝，筆不相撞，其法在于枝交女字，密處留眼。”“枝交女字”是畫樹枝最基本的交叉方式。三筆相交產生的三角，在中國畫中又稱為“勾股法”。所謂“勾股法”，取其意與數學的三角“勾股定理”相同，三條線組成三角，但每條線的長度不同，勾三、股四、玄五，三條線的不同長度變化，正如繪畫原理相通，故而黃賓虹先生又稱其為“齊而不齊三角觚”。因此，中國畫枝干的三筆交叉并不是一個等腰三角形，而是三條線長度各不相同的“勾股”交叉方式，這是三條線交叉的關鍵所在。

三筆交叉成為三線長度不同的三角，在此基礎上再交叉一線，既成為一個“女”字交叉，并產生另一個小三角，這就是中國畫枝干交叉的基本方式與組織規律。這種交叉方式，既可以畫得繁不勝繁，又可以簡而不空。所謂“密處留眼”，是指交叉處的空白。空白處大小不一的變化，構成了交叉的疏密與節奏，而對疏密與節奏的把握，其關鍵在于交叉時要著眼于空白處，空白處的大小不一是形成疏密與節奏的關鍵，古人畫論中的“知白守黑”即是指此。而能否由空白處著眼來安排線條與枝干的穿插，是一個中國畫畫家最基本的藝術修養。（如圖60）

藤枝的穿插變化，與中國畫枝干穿插的原理相同，只是因為藤本的纏繞性，線條的穿插變直為曲、變弧為圓而已。但由空白處著眼，落實藤條的組織與穿插變化是其最根本的藝術規律。

圖61 藤枝沒骨法示意圖

藤枝的穿插要有主次。主次通常與粗細相關，先畫主藤，附加分枝，既有助于氣勢順暢，也有利于筆意相通。

藤枝的畫法大致有以下幾種：

一、沒骨法。沒骨法是纏藤最常用，也是最基本的方法，通常以筆上調墨法來完成，即筆鋒、筆腹、筆根有不同的墨階變化，以取其墨色生動鮮活。沒骨法通常由主藤畫起，先定大勢。大勢既定，附加細枝；行筆疾徐兼用，筆鋒中側并存；提按頓挫，干濕互見；順逆交錯，生動自然。個別粗藤處也可復筆，但以筆勢順暢為宜。

沒骨法畫藤通常以墨色為主，但如需要也可墨色間融，這要根據畫面整體效果而定，不可墨守成規。（如圖61）

二、勾寫法。勾寫法是一種沒骨與雙勾相結合的方法，此法有兩種基本方法。一種是先以沒骨法寫其大略，或墨或色，或墨色兼容，待半干時以干筆枯墨，行筆澀進，勾寫外緣，切忌勾死，粗細藤枝勾法上也要略有區別，小藤亦可不勾，尤其是粗藤纏繞處要交代清楚。此法在具體表現上可粗可細，粗者略放縱，細者略工，尤適宜于兼工帶寫法藤本花卉畫法和木本植物的纏藤。

另一種辦法是先以沒骨法將藤纏好，視其筆墨不到處，以勾補充，以使纏藤用筆更加完善。此種勾寫法的勾，完全是寫的補充和輔助，以寫為主，以勾為輔，此法適應面也較廣，為藤本花卉畫藤的常規畫法之一。（如圖62、圖63）

圖62 藤枝勾寫法示意圖之一

圖63 藤枝勾寫法示意圖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