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涵卿1 褚雪婷2(1 上海大學,上海 200072;2 上海師范大學,上海 200234)
“景觀”一詞最初是用于形容繪畫的,指在美學范疇內的意義。在20世紀早期,美國學者索爾在《景觀的形態》一書中將“景觀”分為自然景觀與人文景觀兩個概念。
互動性景觀發源于現代景觀生態學理論,立足于當前社會的現狀,倡導人們從日常環境開始與身邊的人或事物交流,從而體會身心互動愉悅的過程。在營造互動性景觀的過程中,通過對參與者的行為、心理等多方面的研究,進行景觀空間的合理安排,充分考慮人的行為活動,將人從被動的參觀者變為主動的參與者,充分調動人的主觀積極性,實現人與景觀之間的互動。
人與景構成了景觀設計中的互動性。“互動景觀”主要強調的是當人進入景中,對眼前所見之景能夠產生精神上的感觸,乃至與設計者產生情感共鳴,而不是將景觀作品從整體中獨立出來。
凱文·林奇在《城市意象》一書中將城市意象中的物質形態歸納為道路、邊界、區域、節點和標志物五種元素。
道路是觀察者習慣、偶然或潛在的移動通道。邊界是線性要素,但是其不等同于道路,它是兩個部分的分界線,是連續過程的線性中斷。區域是城市內中等以上的分區,是二維平面。節點是在城市中觀察者能夠由此進入的具有的戰略意義的點,是人們往來行程的集中點。標志物是另一類型的點狀參照物,觀察者只是位于其外部,而并未進入其中。上述元素類型不會孤立存在,而是有規律地互相重疊穿插。
以上元素的應用不僅僅運用在城市街道的分析中,也不斷地出現在各種各樣的環境意象中。經過初步調研,筆者將嘗試將《城市意象》中的理論運用在景觀案例的分析中,對景觀案例進行拆分理解。
筆者將基于《城市意象》五種要素理論,從道路、區域、邊界、節點和標志物五個方面對該地進行分析。
陸家嘴中心綠地由陸家嘴東路和陸家嘴環路圍合而成,場地為不規則四邊形。場地的四條邊界各設置了一個出口。中心綠地的外圍設置了鐵制欄桿和珊瑚樹綠籬,將綠地內部和外部的車行道隔開。從場地外部往里看,由于樹籬阻斷了視線,無法看清場地內部。茂密的樹籬在一定程度上減輕了外部的噪聲。場地內部和外部的聯系并不密切,因此,陸家嘴中心綠地的邊界是不具有滲透性的。
陸家嘴中心綠地從功能上可劃分為六個區域:主入口廣場區域、近水平臺區域、觀景蓬區域、吳昌碩紀念館區域、草坪區域、健身步道區域。
近水平臺區域位于園區中心,并設有歐式涼亭供游人休憩停留。該區域采用了中西式結合的景觀設計風格;運用低矮的樹籬營造豐富的景觀,同時也不阻礙視野;在池畔運用中式山石來營造景觀,體現了景觀的地域性,也與水景相協調。在近水平臺一側的草坪上設置有銅質雕塑,主題為游人的交流。該區域的景觀設計豐富而充滿趣味性,中式的假山石與精美的雕塑共同體現陸家嘴中心綠地海納百川、開放包容的理念。
草坪區域是陸家嘴中心綠地中面積最大的區域,也是游人最多的區域。游人多集中在草坪,放風箏、兒童玩耍、曬太陽、散步等都是人們在該區域的主要娛樂活動。
根據實地調研,在近水平臺和草坪區域的游人數量最多,而吳昌碩紀念館區域游人較少。
陸家嘴中心綠地中的道路基本可分為內圈和外圈。場地內圈道路在1997年建成,外圈道路建成于2002年,作為該地的主要健身設施。陸家嘴中心綠地內圈道路曲折蜿蜒,連接了多個景觀節點,形成豐富的景觀序列。內圈道路兩側植被豐富,適合游人散步、休憩和交談。內圈道路采用紅色磚石鋪裝,色彩復古而親近。綠地外圈道路為黑色塑膠跑道,全長854米,跑道轉折較為平緩,周邊為大面積的草坪,視野開闊,適合行人慢跑。每隔一段路程,跑道兩側設置有指示牌,提示人們的步行距離以及消耗的能量。內外兩圈道路各具特色,共同構成了陸家嘴中心綠地的道路系統。
觀景蓬區域在陸家嘴中心綠地中占有重要地位。觀景蓬位于中心湖的西面,外形潔白,形似展翅的海鷗,又像巨大的海螺;觀景蓬地面鋪設潔白的鵝卵石,與景蓬的色彩相呼應。觀景蓬為拉伸膜結構,主桅桿高28米,占地約600平方米,內部的服務設施齊全。音箱、燈光設備、表演舞臺以及電子顯示屏均配備齊全,可進行中小型演出活動。觀景蓬前方設置座椅,公眾可在此休息,欣賞演出。站在中心湖對岸看去,潔白的觀景蓬在水面形成倒影,與周邊的樹木共同構成令人賞心悅目的景觀。
陸家嘴中心綠地的標志物主要有三處:入口廣場主題雕塑、吳昌碩紀念館、“女神”雕塑。
吳昌碩紀念館位于陸家嘴中心綠地的南端,為典型的上海石庫門建筑。吳昌碩紀念館為四進三院二層的宅院,始建于1914年,建筑面積2 765平方米。館內設有吳昌碩生平紀念室和作品展示廳,向觀眾們傳遞著該地的深厚文化底蘊以及海納百川的文化魅力。
第一,園區可識別性不足,缺乏地域文化的內涵。陸家嘴中心綠地在景觀營造和植物配置中缺乏特色。第二,綠地整體規劃不夠系統。陸家嘴中心綠地建于1997年,2012年修建健身步道。健身步道與綠地本身的融合程度不高。由于沒有與場地內的景觀節點相銜接,導致游人在參觀過程中缺乏趣味性,健身步道兩側開闊的草坪也無法為游人遮蔽陽光,此處的人群參與度較少。第三,綠地互動性不足。通過調研,筆者發現陸家嘴中心綠地的重要節點及標志物均難以與行人產生互動。觀景蓬以及近水平臺區域由于設置了座椅,環境宜人,服務設施齊全,游人在此地集中較多。除此之外,其余的景觀節點中游人只能作為參觀者,難以與之產生互動。
第一,通過景觀設計為人的互動創造機會。俞孔堅認為:“一個有生氣的互動空間具有一定的封閉性和敞開性。”事實證明,一個良好的互動性空間是可感知周圍空間的私密空間。置身于該環境之中,游人就成為了景觀空間的一部分。隨著環境中人的行為的變化,互動性景觀的主題也隨之發生著變化。在營造景觀設計的過程中,尊重原有的地形地貌,注重生態保護。合理安排游戲社交區域,例如健身活動區、兒童游樂區、互動廣場等區域,讓游客在舒適的環境中創造互動機會,提升該地區的活力。
第二,運用隱喻的手法營造人與文化的互動。文化是一個地方的根脈與靈魂。城市公共空間景觀設計應當與文化產生互動,用隱喻等方式體現該地的地域性。“隱喻”本意為語言學的一種修辭手法,在景觀設計中,則可以理解為對表象的重讀。人在做出行為反應的過程中,會有一個將所感知到的現實環境中的體驗與其在以往經驗中的所積累的歷史信息進行比較的過程。而影響因素的范疇,不僅僅是個人立場、喜好,極大程度上更是社會、家庭、文化、生活方式等方方面面的因素。在設計的過程中對環境意象進行分析,并運用隱喻的手法,使互動者對該地的文化產生共鳴,實現景觀設計與文化之間的互動性。
第三,融情于景,建立景觀性的情感互動。美國景觀大師約翰·西蒙茲提出:“我們規劃的不是物質,不是空間,是人的體驗。”在設計中應當充分考慮人的行為感受與心理體驗,景觀設計互動性的根本是人文關懷。在當前的景觀環境中,大量的視覺元素充斥著人們的眼球。因此在景觀設計的過程中要注重對人內心的關照,使人與環境產生精神上的互動。當人的視覺行為、心理情感、精神共鳴所產生時,互動性景觀,才會真正投入于設計者所建造的互動性景觀設計之中,并與設計者產生深層次的精神互動。
第四,運用新材料、新技術創造人與場所的互動。如今的科學技術更迭迅速,不斷出現的新技術和新材料也為景觀設計帶來更多可能性。交互景觀,作為現今景觀設計中前沿的表現形式,大量運用了新材料、新技術。在景觀設計中多利用新技術來營造充滿趣味性的景觀設計,通多科技化和智慧化引導人們與景觀空間產生互動。
經調查分析發現,陸家嘴中心區公共綠地的互動性現狀不盡如人意,無法承擔作為中心區內人群活動主要場所的核心功能,這種現象在我國諸多城市的新建城市公共景觀中普遍存在,需要引起景觀設計者的深思。大多數城市新區中心區公共綠地在規劃及前期設計階段,往往還是基于滿足自上而下的硬性指標配置要求,以及出于展現城市中心區氣魄與形象的考慮,往往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從服務人群的本質需要出發,建設一個使城市人群愿意駐留和互動交流的積極空間。
本文從《城市意象》中五種要素理論的角度對上海市陸家嘴中心綠地進行分析,提出了若干問題以及解決方法。這只是其中的一方面,對于如何實現周邊公共綠地功能配置的多樣性,如何解決公共綠地人性化尺度及多元化等一系列問題,仍需更進一步探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