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倩
河南科技大學法學院,河南 洛陽 471000
精神贍養,既是針對物質贍養而言的,同時也是高于物質贍養的。贍養人關注被贍養人的精神生活,慰藉他們的心理和精神,滿足其精神需要。在我國,對于精神贍養,雖然法律有做出相關規定,但這些規定大都是較為籠統,僅是原則上的說明,也沒有規定不履行義務的相應懲罰機制,導致這些條文往往難以真正得到貫徹落實。并且除立法上有部分規定外,司法上并沒有相對應的職能和專門機構,并且對于判決結果,司法機關往往僅是關注形式執行結果,而非實質執行結果。
由于我國城市發展快,就業機會多,吸引了大批農村勞動力,導致農村地區出現大規模的“空巢現象”,即家中往往只有老人獨自生活,缺乏子女的照料,老年人時常感到孤獨而無從紓解[1]。并且,與生活在城鎮等相對發達地區的老年人相比,農村老年人缺乏足夠的社會人文關懷、完備的娛樂活動設施、較高的文化水平以及更易獲得的法律援助,一些偏遠的農村地區的社會保障體系甚至還不夠健全,老人的物化的精神贍養都不能被滿足。從社會支持的角度來看,生活在農村的老年人由于受到自身因素和生活環境等因素的限制,所擁有的社會資源不夠健全,與外部社會的交往和聯系很少,社會支持往往不足以滿足他們應對外界環境的需求。
我國社會保障體系如今已基本健全,對老年人來說,物質生活不再是難以解決的困境。與此同時,精神方面的需求相較而言就顯得十分匱乏。根據需求層次理論,人們在社會中的需求是有層次的、上升的和遞進的,在生存所需得到滿足后,會自然產生更高層次的需求,對老年人來說,得到子女和社會的尊重與支持是現階段最迫切的需求,老年人自發參與文化娛樂等活動,則是他們自我滿足的一種表現。同時,對比發達國家贍養經驗,應當發現,建設精神文明還需要建立在強有力的經濟實力基礎之上,這一點在經濟水平較為落后的農村地區體現尤甚。
1.立法原因。我國對老年人精神贍養的法律規定還很不完善,基本特點是數量稀少、規定不明、實踐困難。首先,縱觀我國立法體系,其中做出保護老年人權益相關規定的不在少數,但精神贍養方面的條文卻體現極少。其次,這些規定都是原則性的規定,對如何切實執行沒有詳細闡述。如履行贍養義務的贍養人主體范圍不明確。《老年人權益保障法》第十四條所說“其他依法負有贍養義務的人”,但這些人具體應該為何人,并沒有再作說明或者列舉說明。且贍養人的配偶只是“幫助”贍養人履行義務,具體如何幫助,也未說明,容易導致其消極履行義務的現象。此外,立法僅規范了義務性條款,而未涉及不履行義務所應承擔的法律責任、懲罰性規定和強制性措施,義務的標準也并不明確,“慰藉”的含義過于寬泛,以至于沒有具體的標準來衡量贍養人履行精神贍養義務是否規范、切實。最后,我國現存的法律中都沒有對贍養人履行精神贍養老人的方式作具體的規定,導致老年人在受到精神方面的虐待時,由于法律依據不足,實際上可訴性不高[2]。
2.司法原因。其一,我國司法部門沒有設立專門處理老年人精神贍養問題的老年人專門法庭或者相關部門;其二,法律援助制度中缺乏精神贍養保障模塊;其三,司法機關在作出有關判決后,缺乏對判決執行結果的實際履行的保障,即未能保障老年人的內心情感不受傷害。執行判決結果有形式執行與實質執行之分,前者如子女僅象征性地定期到老人處,見面即走,不予慰問,后者則是法律真正期望贍養人能夠做到的方面。
(一)歐美法系中,以法國為例,法國政府修訂了相關法律,要求子女給予老年人更多的精神關懷,其中包括子女必須隨時向父母報告自己的行蹤以及即時掌握父母身體的最新狀況。此外,在北歐的一些社會福利程度高的國家,法律中都規定了子女對父母“精神贍養”義務的具體要求,詳細到子女與父母的居住距離為多少,一定周期內應當看望父母的次數與看望父母所不少于的一定時長;不僅是物質性的補償,更要關心父母的精神狀況,從立法上極大程度地保證了精神贍養行為的質量。
(二)大陸法系中,以日本為例,日本先后頒布《老年人福利法》、《老年保健法》等相關法律,倡導子女與父母一起居住。并且,日本法律也對子女與父母之間的居住距離做出了規定,即著名的“一碗湯”標準。同時日本還建立了護理保險制度,這種制度能夠保障老年人在行動不便時得到看護和照料,生病時即時得到救治和醫療護理。此外,日本法律還規定了“敬老日”和“老年人福利周”。為了使子女能夠切實有效地履行精神贍養老年人的義務,日本還在多方面規定了針對贍養義務人的社會保障措施[3]。
1.加強精神贍養的相關立法。鑒于我國對老年人精神進行贍養的立法存在相當的空白區域,因此,增加相關內容的法律條文,使得老年人的精神贍養問題有法可依,是解決這一困境的一項不可或者缺的任務。例如在《老年人權益保障法》中增設內容,或者以單行法律予以特別規范。
2.在法律中明確規定贍養人的贍養義務及具體要求。可借鑒北歐福利國家的經驗和日本的“一碗湯距離”的實踐,在條文中以具體的數字為標準規定贍養人與老年人的居住距離,贍養人看望被贍養人的周期以及看望的時長等;對于農村地區老年人,可以根據具體情況,由地方有關單位指派工作人員作為“替代”贍養人定期探望老人,對老人給予人道主義關懷;增加地方的法律援助機構,確保老年人有需求時能夠及時申請法律援助;同時,針對贍養人不履行或者敷衍履行義務的情況,應當增加禁止性規范、強制性規范甚至是懲罰措施,并將精神贍養義務與他們的經濟利益相掛鉤,以便更好地履行贍養義務。
3.完善精神贍養的可訴面。目前確定能夠提起訴訟的精神贍養包括:物化的精神贍養、探望、老人精神自由受贍養人侵害以及受精神虐待等少數幾個方面,但在更多的情況下,精神贍養是無法可依的,因而完善精神贍養的可訴面十分必要[4]。
1.可在司法機關下有針對性地設立老年人法庭。可由進行過處理精神贍養糾紛的相關學習的司法人員任職;開庭審理時要根據不同老年人的具體情況作出判決;在訴訟費用上,老年人、尤其是農村老年人,可以申請減免費用或者免費提起訴訟。
2.通過司法實踐彌補立法上的不足。對于精神贍養的訴請,以調解作為訴前的必經手段,用我國“孝”的優良傳統多作贍養人的思想工作。盡量調解結案和避免訴訟,使被贍養人與贍養人之間不至于因訴訟而致不和諧,在實例中,許多老年人往往“贏了官司”而“失了情分”,建立訴前調解必經程序,能夠有效緩和當事人之間的矛盾。堅持法治與德治相結合,法德并重,令當事人能夠自覺履行義務。
我國人口老齡化形勢嚴峻,農村空巢老人更是處于相當的弱勢,這既是社會問題,也是一項嚴峻的法律問題。通過法律對策積極處理和完善農村老年人精神贍養出現的困境,既符合依法治國的基本方略,又是法治與德治高度統一的體現,是全社會對農村老年人高度關注和支持的表現,有利于完善社會保障體系與社會主義法制,建設社會主義和諧社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