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曉穎
吉首大學法學與公共管理學院,湖南 吉首 416000
當今世界人口老齡化的現象越來越嚴重,人口老齡化成為世界難題。當今世界人口老齡化的程度逐漸加重,各國意識到保護老年人合法權益的重要性。隨著人權理念的變化,一項為更好地保護老年人的制度逐漸被各國所增設,老年人意定監護制度應運而生。
老年人監護是成年人監護——意定監護中的一種,由于其監護需求不同于其他成年人,因此可分為一般成年人監護和老年人監護。在老年人監護中,監護人既要保護其財產,又要關注其心情和人身安全,其意在通過監護人的幫助,使得老年人能像常人一般按個人意愿過著普通的生活,能自主決定自己的基本生活,甚至在喪失行為能力后應有的權利仍能得到保障[1]。
綜上所述,老年人意定監護制度是指老年人根據個人意愿在具備完全民事行為能力時,通過與第三人協商簽訂監護合同,約定由該第三人作為監護人,在出現監護合同約定的情形出現時,按約定對其全部或部分事務進行處理的民事法律制度。
首先,合同成立和生效要件規定不明確。作為老年人意定監護制度核心的意定監護合同,因其監護對象的特殊性,使得監護合同不可能一經成立就生效。民法總則只規定監護人在老年人喪失或者部分喪失民事行為能力時履行職責,并沒有明確監護合同的具體成立要件,使得該制度在司法實踐中難以適用。但我國的民事行為能力的認定是依申請宣告的,關于如何認定老年人行為能力、誰有權申請宣告等問題都沒有可操作性的規定。
其次,合同變更和終止情形規定不完善。我國對意定監護合同的終止情形規定不明確,只能參照一般合同來處理。意定監護合同因其對象的特殊性,需要對其進行特殊規定。參照一般規定無法體現老年人意定監護制度的制定目的,從而無法實現真正意義上的老年人監護。
再者,合同的性質不明確。監護合同應該是有償性的還是無償性的,我國法律對此沒有明確的規定。筆者認為監護合同應是有償合同,給予一定的獎勵,有利于促進監護人更盡心盡力地保護老年人,關心老年人,幫助老年人。對于監護人數也沒有規定,老年人可選擇一人監護或多人監護。
老年人監護制度有法定監護和意定監護之分。然而,我國法律對于法定監護與意定監護同時存在時,二者的效力如何,哪種制度優先適用,并沒有相應的規定。明確規定法律適用,有助于避免引起適用上的混亂,減少矛盾的產生,避免發生法定監護人和意定監護人之間的爭奪或推脫監護的情形。
一項完善的制度必須要有監護監督機制的保障。我國只規定撤銷監護人這種事后監督方式,缺少事前監督機制以及對監護全過程的監督。當意定監護協議生效后,老年人的權益保障與意定監護人的認真履行息息相關,如果意定監護人違反約定不認真履行職責、惡意侵犯老年人的利益,老年人就得不到保護[2],這顯然有悖于該制度的設立初衷。因此,監護監督機制是必不可缺的。
明確意定監護合同有關生效和終止的規定。意定監護合同的規定作為特殊規定,適用合同法的一般性規定,不能更好地發揮該制度的作用,必須完善該合同的具體規定。為了保障當事人的切身利益,應規定在設立監護監督人并經過公證登記后,監護合同才具備生效要件。在被監護人恢復意思能力不需要監護或死亡的情況下,合同絕對終止。但監護人因自身原因導致無法履行職責時,合同的終止需要法律進行明確。
明確意定監護人的權利。老年人根據自身意愿在一定范圍內選擇監護人,被選監護人有權拒絕擔任。在合同履行過程中,監護人在一定條件下有權卸任。賦予監護人報酬請求權,使得監護人在利益的驅動之下進而更好地對待老年人,不強制要求監護人必須為老年人的近親屬。不同于英美法系國家,我國老年人的生活壓力大,負擔高,不能實行多位監護人共同監護,容易因協調問題引發監護人之間的矛盾。我國應該明確監護人數,規定只能選擇一個監護人。
意定監護合同應為經公證登記的書面合同[3]。對于登記這一問題,不同國家有不同的法律規定,主要有法院登記和公證機關登記。英美國家設有專門的法院來審查意定監護合同,即采用法院登記的方式[4],因為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而我國法院任務繁重,也沒有專門的法院,若再將監護合同的審查分派給法院,法院將不堪重負。而公證機關登記,公證機構和公證人員具有足夠的時間和精力,也具有相關的專業知識,能夠更好地對合同內容、當事人資格以及真實的意思表示等問題進行審查。同時,公證處應明確規定,公證費用只能收取工本費,不得額外增加。
意定監護制度優先的原則是各國所公認的。筆者認為,我國意定監護制度也應優先適用于法定監護制度,原因在于老年人意定監護制度尊重老年人的真實意愿、保障人權、以及維持生活正常化。意定監護是一種因人而異且具有彈性以及柔韌性的可供選擇的監護模式,法定監護制度模式則相對單一[5],在一定程度上意定監護更為優越。
在實踐中,老年人意定監護制度與法定監護制度應該相輔相成使老年人的合法權益免受侵害。作為事前救濟手段的老年人意定監護制度,在合同生效前或履行過程中,合同約定的事項有漏洞或監護人無法繼續實行監護行為的情形下,法院可以介入,做出裁定是否有必要啟動法定監護。
一項制度要想真正落實必須有監督作為保障。我國現行法律缺少事前監督機制來預防和保障老年人的合法權益,僅規定了作為事后監督的監護人撤銷機制[6]。反觀英美國家采用法院監督模式,德國采用由法定照管人進行監督的法定監護改良后的模式,日本則由法院選任監督人監督[7]。
監督人監督,我國有老年人選任和法院指定兩種方式,老年人選任應優先于法院指定,因為事關老年人的切身利益,只有自己才會努力保障自己的利益最大化,這也體現了我國尊重自我決定權的理念。我國應明確監督職責的內容,具體化規定,讓其可以有參照范圍對照自己的行為。
此外,亦可設定監督機構來進行監督,但對于鑒定機構的選定,我國學界一派認為應選定行政組織機構及社會組織等機構,另一派則認為應選定司法監督即法院。在筆者看來,行政組織機構及社會組織等機構來作為監督機構更為妥當。因為法院的壓力大,司法資源緊張,且民政部門及居民委員會等機構相對更加了解老年人的生活情況。
我國人口老齡化越來越嚴重,社會養老問題在現階段尤為凸顯。我國設立老年人意定監護制度是積極應對人口老齡化,尊重自主決定權、維持社會生活正常化、保護人權和弱勢群體等國際理念的體現[8]。老年人意定監護制度屬于新建制度,在未來的司法實踐中將會遇到新的挑戰,出現新的問題,我們應不斷去研究,不斷修改完善豐富其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