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村振興中必不可少的人居環境考量

貧困和農村人居環境差是我國經濟社會發展的突出短板，在全面建設小康社會的決勝期，必須補齊這兩個短板。其中，農村面貌直接影響著農民群眾的生產經營、生活質量與幸福指數，事關全面小康的底色和成色。

改善農村人居環境，是實施鄉村振興戰略的第一場硬仗，也是當前推進鄉村建設的主要抓手。習近平總書記多次強調，農村環境整治這個事，不管是發達地區還是欠發達地區都要搞，標準可以有高有低，但最起碼要給農民一個干凈整潔的生活環境。在十九大報告中，“開展農村人居環境整治行動”也因此被列為建設美麗中國需要著力解決的突出環境問題。2019年1月，中央農辦、農業農村部等18部門聯合印發《農村人居環境整治村莊清潔行動方案》。此前召開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則明確指出，“要改善農村人居環境，重點做好垃圾污水處理、廁所革命、村容村貌提升”。

鄉村振興不僅是鄉村產業的振興，也應是鄉村人居環境的振興。必須加強鄉村振興中的農村人居環境整治，探尋符合鄉村實際的人居環境改善路徑，找準工作抓手和突破口，以點帶面，穩步推進。

一、正視農村人居環境的突出問題和整治意義

農村人居環境現狀不容樂觀，這是一個無法回避的現實。現階段，我國發展最薄弱的環節在農村，最直觀的體現就是農村基礎設施和人居環境與城市差距大，如廁難、環境臟、村容差等問題較為突出。盡管這些年來，中央高度重視農村人居環境整治。各地加大投入，推進農村生活垃圾治理，提升村容村貌，倡導保護鄉情美景，農村人居環境建設取得顯著成效。但也要看到，我國農村人居環境仍然存在許多不盡如人意的地方：未能統一處理的污水，隨地可見的生活垃圾，已漸成公害，甚至影響到村民飲用水的安全。即便在部分經濟發展較好的農村地區，人居環境也并沒有跟隨新房、新車的進入而得到相應的提升。

綜合來看，農村人居環境不盡如人意，主要原因在于：一是以往注重抓經濟，忽視了抓人居環境；二是農民環保意識薄弱，對生活垃圾處理不當；三是隨著眾多青壯年到城里打工，抓環保既缺少人手，也缺少相應的環保資金支撐；四是有關農村環保的法律法規相對滯后。

據南京農業大學公共管理學院教授孫華分析，改善中國農村人居環境，主要面臨三方面壓力。其一，種植農戶受制于“大水大肥”和“撒施表施”的傳統施肥習慣，且缺乏相應科學施肥技術培訓，致使農田化肥、農藥施用嚴重過量，引發了相應的農田面源污染問題。其二，伴隨著農村畜禽養殖與加工業的迅速發展，畜禽糞便與工業廢料的排放量呈現逐年上升趨勢，這在一定程度上加重了農村人居環境改善的壓力。其三，包括農村生活垃圾和農村生活污水在內的農村生活污染往往處理不當，對居民的生活環境造成了極大的破壞。

中國農村數量體量巨大也是農村人居環境整治工作短時間內難以取得成效的原因之一。由于農村天地廣闊，村莊布局錯落無序，村中道路狹窄、設施落后，人員素質和文化水平整體偏低，環境保護思想缺失，加上資金投入少、整治力度小，也致使農村人居環境治理面臨不少難題，甚至不少地方成為人居環境保護與整治的洼地、死角。

農村生活垃圾和生活污水增多并且無序堆放和濫排，以及亟須革命的廁所，這些都影響著農村居民的生活質量，也無法與目前不斷發展的經濟形勢相匹配。根據國家統計局發布的數據，2017年全國農村常住人口達57661萬人，雖然城鎮化率上升到58.52%，但是農村人口數量仍舊不容小覷。以云南為例，截至2017年末，全省尚有鄉村人口2559.1萬人，占全省人口的一半以上。面對如此龐大的人口數量，改善其居住環境顯得尤為重要。

改善農村人居環境，讓農業發展方式和農民生活方式綠起來，讓農村生態美起來、環境亮起來，是生態文明建設的重要內容，也是推動鄉村振興的必然要求。無論從鄉村振興的難點、痛點，還是從提升鄉村百姓生活質量的緊迫性看，改善農村人居環境都時不我待。而且，從長遠和全局來看，整治農村人居環境具有重大的現實意義，有助于加快我國生態文明建設的步伐，有利于農村經濟綠色健康的發展，為建設農村生態文明打下堅實的基礎；有利于協調農村經濟與農村環境的關系，從而讓農村居民有更多實實在在的獲得感、幸福感。決勝全面建成小康社會，我們必須要下大力氣改善農村人居環境，把鄉村建設成為令人向往的美好家園，讓農民與市民共享改革與發展成果。

二、云南省提升農村人居環境的實踐與成績

黨的十八大以來，云南省圍繞美麗鄉村建設，不斷加強農村人居環境整治工作。2013年，云南省人民政府出臺的《關于開展城鄉人居環境提升行動的意見》提出1年起步、3年見效、5年變樣的目標。2016年8月，省委、省政府制定《云南省進一步提升城鄉人居環境五年行動計劃（2016-2020年）》，提出以村莊“七改三清”（改路、改房、改水、改電、改圈、改廁、改灶、清潔水源、清潔田園和清潔家園）為主要內容的環境整治。2018年5月27日，省委辦公廳、省政府辦公廳印發《云南省農村人居環境整治三年行動實施方案》；2018年7月6日，省政府印發《云南省“廁所革命”三年行動計劃（2018—2020年）》。

幾年來，在政策的強力引導下，全省各地緊扣農村實際，在學習借鑒浙江“萬千工程”成功經驗的同時，不斷總結和解決問題，形成各具特色的農村生態環境保護模式和污染治理技術體系。在昆明、曲靖，“清潔鄉村行動”如火如荼；在玉溪，“百村示范千村整治”工程深入開展；在紅河，美麗家園建設、“萬村衛生公廁”工程建設全面推進。深入探索中，大理白族自治州通過開展家園、田園、水源“三清潔”行動，重點對垃圾亂倒、道路亂占、糞土亂堆、雜草亂放、污水亂潑、畜禽亂跑進行整治；保山市則按照“政府主導、村級管理、群眾參與”的要求，探索出了“戶集、村運、鄉鎮處理”模式，用3年時間完成300座農村生活垃圾熱解汽化爐建設并運行……

云南省農業農村廳提供的數據顯示：2017年，全省總體有93%的鄉鎮鎮區和75%的行政村對生活垃圾進行了收集處理，其中80%鄉鎮鎮區、47%的村莊采取轉運至城鎮、自建衛生填埋或焚燒設施方式處理；44%的鄉鎮鎮區采用轉運至城鎮或自建污水處理廠的方式，對生活污水進行了收集處理。按照云南省“廁所革命”三年行動計劃的要求，自2018年5月以來，全省完成鄉鎮鎮區154座、行政村413座公廁的改造提升，新增無害化衛生戶廁改造建設7.9萬座。放眼全省農村，一場告別臟、亂、差的美麗蛻變正在發生。

街巷里滿是糞便和泥土，下雨天泥濘不堪，“垃圾靠風吹，污水靠陽曬”，曾經是大理白族自治州祥云縣下莊鎮金旦村的真實寫照。環境就是民生，一場提升鄉村“顏值”的熱潮近年來在金旦村興起。通過短短幾年時間，全村改房、改廁、改圈、改水，一舉成為全省農村人居環境整治提升的一個典型。改變首先源于一種污水處理新模式，全村整合資金120萬元，引進庭院式污水處理設備“中國罐”50個，鼓勵農戶將化糞池接入氧化塘，對生活污水進行有效處理利用。村民日常生活用水通過“中國罐”處理后，水質可以達到一級B標，用于農田灌溉或水渠排放都沒有污染。這一污水處理新模式，也正在金旦村周邊迅速推廣開來。按照“數量充足、布局合理、干凈無味、使用免費、有效管理”的要求，金旦村還大力推進“農村廁所革命”，完成廁衛入戶80戶、“旱改廁”36個、公廁3座等。此外，村子里每家每戶門口還放著垃圾分類收集箱，按照可腐不可腐嚴格分類投放。如今，走進金旦村，巷道干凈、村屋內外整潔、廁衛入戶，完全看不到以往的臟亂差景象。

在紅河哈尼族彝族自治州瀘西縣新壩村，一幢幢農家小樓沿著中小河鱗次櫛比，家家戶戶門前都擺放著鮮花、綠植，田間地頭清清爽爽，巷道整潔有序，以前常見的塑料袋、畜禽糞便、建筑磚塊等都沒有了蹤影。2016年，新壩村實行“兩委”換屆選舉，新班子把衛生整治、提升人居環境、村內垃圾處理作為基層治理的第一個課題。提高垃圾分類收集效率是一個著力點，新壩村按照“三步法”，完善一條龍“處理鏈”：群眾按照“易腐垃圾”和“其他垃圾”的區別，對日常生活垃圾進行處理；保潔員按照生產類、生活類、建筑類垃圾，進行再分類并及時清運；垃圾廠焚燒員按照熱解標準把可回收物、建筑垃圾及不可燃燒物分撿出另行處理，再次分選后的垃圾進入爐膛進行焚燒，產生的火灰作為肥料還田。2017年底，政府投資96.6萬元修建的兩臺自燃式垃圾焚燒爐啟用，一舉把過去積壓的垃圾山“吃干榨凈”，新壩村基本達到了農村垃圾無害化、減量化、資源化處理。此外，從2017年起，新壩村向群眾收取每人每月2元的垃圾處理費，如今共收取40余萬元，主要用于維持保潔員工資，垃圾清運車的油費、稅費、保險費，以及垃圾廠的日常開銷。“2元錢”不僅調動了群眾參與的積極性，增強了主體意識，也實現了依靠自身資金投入的“閉合式”持續運行。經過兩年多時間運行，新壩村委會形成了資金能保障、農戶愿參與、運行可持續的治理路徑，群眾的環保意識得到明顯提高，村莊面貌煥然一新，農村環境衛生極大提升。

由于人多地少，再加上缺乏規劃建設管控，長期以來，玉溪市江川區前衛鎮下高橋村布局混亂，群眾亂占亂圍現象突出，亮化、給排水、環衛等基礎設施不健全，垃圾成堆，污水橫流。如何在土地愈發緊張的現實下，既能美化鄉村環境，又能保障村民利益及提升人居環境質量？2017年開始，下高橋村通過拆除危房閑房、低效利用房、臨違建筑，將騰出來的土地用于道路擴建、排污管道、行道綠化、民居建設等工程，有效化解了群眾建房需求與建設用地不足的矛盾，解決了鄉村基礎設施欠缺的難題。

下高橋村只是玉溪市農村人居環境整治的一個剪影。據了解，玉溪市堅持典型示范、串點成線、連線成片的原則，在全市建成100個示范村和1000個整治村，通過“百千工程”的示范帶動和集中打造，農村生態環境、基礎設施和群眾住房條件得到明顯改善，協調美觀的村容村貌初步形成，健康文明的村風民風得到明顯提升。

美麗環境是獲得感，又是生產力。事實證明，改善農村人居環境整治，不僅可以提升村民的幸福感，也可以帶動鄉村產業發展，讓村民在農村人居環境整治中持續受益。在云南，通過改善農村人居環境，建設美麗鄉村，以產業發展帶動一方百姓致富的案例不勝枚舉，如大理、玉溪等地因地制宜，以農村人居環境整治帶動鄉村產業興旺，不僅村子美了，農民富了，更為鄉村振興奠定了可持續發展的產業基礎。

早春二月，沿著平坦整潔的青石板路走進大理市灣橋鎮古生村，浪花拍岸，水清可人，一幢幢白族民居青瓦白墻如水墨丹青，干凈的街道兩旁鮮花撲面，在藍天白云的映襯下，顯得格外漂亮。古生村緊靠洱海，民風純樸，民居獨特，街巷整潔，溪水環繞，綠樹成蔭，是一個典型的白族自然村落。村內建于明清時代的古橋、古廟、古戲臺和古樹至今保存完好，古色古香，一派百年古村風貌。近幾年，古生村通過污水管網建設、道路提升改造等工程全面改善農村人居環境。水清了，村莊干凈了，來古生村玩的人越來越多。越來越火的鄉村旅游也帶火了特色服務，目前，村中已有10多戶村民開辦起特色餐飲和銷售土特產的店鋪。生態紅利拓寬了群眾致富路，綠色小康路上人們更加有奔頭，2017年，古生村村民人均收入上萬元。

同樣濱湖的玉溪市澄江縣馬房村，近年來則通過外立面墻拆除工程、新建建筑、村莊內綠化工程、道路工程、供電供水工程等農村人居環境整治，結合土地流轉休耕輪作，大力發展以荷藕為主的綠色、生態、觀光農業，打造集循環農業、創意農業、農事體驗于一體的馬房村田園綜合體，打造鄉村旅游產業。通過產業帶動，馬房村人均年收入達到3.2萬元。

古生村和馬房村的事例證明，堅持產業發展和村莊建設“形神兼備”，綠水青山才能變成“金山銀山”。

三、進一步提升農村人居環境的路徑探討

云南是一個集邊疆、山區、民族和貧困于一體的農業省，目前，云南的農村人居環境正在逐步改善，但也要看到整治中的薄弱環節，具體表現為：各州市和區縣之間的整治推進不均衡；“臟亂差”問題在一些農村地區還比較突出；一些地方垃圾無害化處理與資源化利用率不高；政府整治資金投入不足，農村環境長效管理機制不完善，等等。

綜合來看，全省農村人居環境整治與全面建成小康社會的要求和農民群眾的期盼還有較大差距。筆者以為，要全面改善農村人居環境，建設美麗宜居鄉村，實現云南鄉村振興，需要從以下幾方面發力。

（一）集中力量，抓實環境突出問題綜合治理。

在農村人居環境整治中，垃圾污水處理和廁所革命是重中之重，也是最難“啃”的兩塊硬骨頭。一方面，鄉村振興，不僅要幫助貧困人口脫貧致富，更要讓脫了貧的群眾過上小康生活，而小康生活的主要標志，就是鄉村整潔、廁所衛生、環境優美；另一方面，垃圾亂扔、污水亂排、廁所臟臭在農村司空見慣，且習以為常，要改變衛生習慣，非一朝一夕之功。

因此，要以農村生活垃圾治理、生活污水治理和農村“廁所革命”為主攻方向，集中力量地開展農村環境治理。

對于生活垃圾，要著力開展垃圾清運工作，抓好垃圾分類、收集、轉運和終端處理，基本實現農村生活垃圾處置體系全覆蓋。在有條件的地方，可向浙江金華市金東區和湖南寧鄉縣菁華鋪鎮學習，發揮農戶單家獨院好考評、好獎懲的管理優勢，大力推進農村垃圾分類集中統一處置，建立農戶分類、專業清掃、村里收集、鄉鎮轉運、區縣處置的模式。

對于生活污水，要因地制宜地采用污染治理與資源利用相結合、工程措施與生態措施相結合、集中與分散相結合的建設模式和處理工藝，不宜盲目全部采取污水管網的方式。

對于廁所革命，要大力開展鄉村戶用衛生廁所建設和改造，同步實施糞污治理，加快實現鄉村無害化衛生廁所全覆蓋。由于條件不足，農村廁所大多以旱廁為主，臭氣熏天且極易滋生病蟲害，對群眾健康造成影響。據住建部統計，廁所污水占生活污水比例不大，但污染程度占生活污水污染的90%，農村80%的傳染疾病是由廁所糞便污染和不安全飲水引起的。因此，廁所問題解決不好就會成為大問題。搞好了“廁所革命”，讓廁所糞污基本得到處理或資源化利用，鄉村污水治理工作也會得到齊頭并進的推進。

2017年年底，國家提出要實施“廁所革命”，尤其是農村地區，通過廁所革命進一步改善提升農村基礎設施環境，補齊農村發展短板，改善農民的生產生活。2019年1月，中央農辦、農業農村部、國家衛生健康委、住房城鄉建設部、文化和旅游部、國家發展改革委、財政部和生態環境部聯合發布《關于推進農村“廁所革命”專項行動的指導意見》，指導各地農村改廁工作，提升農村人居環境建設水平，推進農村“廁所革命”專項行動。隨著“廁所革命”上升至國家層面，相信農村廁所這個頑疾在這次改造浪潮中將會得到極大的改觀。

（二）合理規劃，統籌村莊生產生活項目建設。

建設生態宜居的美麗鄉村，不是簡單地搞“村莊建設”或者“新房建設”，還要結合地貌、民風、產業特點，量體規劃，統籌好生產空間、生活空間和生態空間，綜合提升村容村貌。

有規矩才成方圓，美麗宜居鄉村建設需要以合理的規劃作為指導，各地應因地制宜、因村施策，編制和完善鄉村建設規劃，合理進行改善人居環境的布局，將原生態生活風貌與現代化建設有機結合，保持村莊整體風貌與自然環境相協調，切實做到先規劃后建設、不規劃不建設。楚雄彝族自治州紫溪彝村和大理市灣橋鎮中莊村委會就做出了有益嘗試。紫溪彝村建設初期把規劃作為農村人居環境整治的第一道關口，由昆明理工大學城鄉規劃建筑設計院編制的《紫溪彝村村莊建設總規》，對村莊規劃、彝族文化規劃、鄉村旅游規劃和產業發展規劃做了詳細謀劃，水電路、綠化、污水處理等一并考慮。在項目整合方面，紫溪彝村堅持“一次規劃、集中投入、渠道不亂”等原則，這也讓紫溪彝村從建設初期到最終呈現、使用成為云南省美麗鄉村建設的一個樣板工程。古生村在改善農村人居環境工作中，按照生態優先、環保優先、彰顯特色、留住鄉愁的原則，在保護的前提下，科學編制為期15年的《古生村美麗鄉村建設規劃》，并請中國工程院院士崔愷等國內鄉村規劃建設領域知名專家對規劃成果進行指導，做到一次性規劃設計到位，防止低水平重復建設，全面提升村莊發展品質和風貌特色。

需要注意的是，村莊規劃要符合農村實際，滿足村民需求，體現鄉村特色。規劃內容要明確生活污水處理、生活垃圾處理、飲用水源地保護等環境保護項目的實施方案，提出加強村莊風貌管控要求，合理區分生產生活區域，統籌生產生活項目建設。根據不同村莊人居環境現狀，規劃編制要兼顧中長期發展需要，分類確定整治重點，有計劃、有步驟、分階段、分層次推進實施。

（三）健全機制，加強村莊人居環境長效管護。

農村人居環境整治是一場硬仗，既需要集中攻堅，更需要長效整治。在解決現階段突出問題的同時，應著力建立健全村莊人居環境建設和管護長效機制，確保農村人居環境整治規范化、有序化、常態化、成效化。

首先，要強化責任機制，健全完善各項制度，確保農村人居環境整治有成效、不反彈。針對農村環境污染存在管得少、無人管的問題，首先要梳理好體制機制問題，明確誰來負責、誰來監管、怎么監管等環節，然后各部門通力合作，加大執法力度、加強執法密度，強化生態環境保護職能，同時增強群眾的環境保護意識，將各類環保舉措一以貫之地落實好。在這方面，普洱市景東縣景福鎮的做法值得借鑒。該鎮成立鄉鎮人居環境整治工作領導小組，建立鎮干部督促村干部、村干部督促組干部、組干部督促農戶、農戶督促家庭成員的鎮、村、組、農戶四級責任制，形成上下聯動、高效有力的農村人居環境整治工作推進機制，實行“四個一”動態監管制度，即：每周抽查一個村民小組，每月通報一個臟亂差典型，每季度組織鎮村交叉檢查考核，每年年終開展績效考核。在此基礎上，鎮黨委政府對人居環境整治表現突出、成效明顯的集體和個人進行獎勵；對工作落實不到位的集體和個人，由鎮紀委制定問責方案和辦法，進行嚴肅問責。

第二，要建立多元化投融資機制，拓寬村莊污染物治理資金的籌措渠道。農村污染治理投入需求較大而財政保障不足，一些地方存在污染治理設施建設不充分，或者建成后運行維護資金未落實、運行管護人員不足等問題，導致部分設施不能正常運行，影響農村環境整治成效。為此，亟須建立健全資金投入保障機制，推動環保基礎設施建設向農村傾斜。同時，制定稅收、金融、土地等優惠政策，引導社會資本參與農村垃圾污染治理設施建設，建立多元化投資機制，并加大資金使用的監督與審計，發現問題嚴厲追責。

第三，建立有效的參與機制，使廣大農村居民積極、主動、全面參與農村人居環境整治的全過程，真正成為農村人居環境整治的主體。鄉村環境治理不能只有自上而下的政府引領，也需要自下而上的村民、社會力量的參與。長期以來，農民生態環境保護的意識不高，綠色生產和發展的積極性不夠，很大程度上制約著我國農村人居環境質量的提升。農村人居環境整治需要健全村民自治機制，建立完善村規民約，需要農民發揮主人翁精神，積極參與人居環境問題規劃、建設、運營、管理的全過程。可以將垃圾分類、生態維護、污水處理、庭院美化等整治農村人居環境的舉措、要求等寫進村規民約，或是探索“積分兌換”“綠色賬戶”等激勵方式引導民眾參與，提升村民參與人居環境整治的自覺性、積極性、主動性，使優美的生活環境、文明的生活方式成為農民內在自覺要求，從而形成美麗鄉村共享共建的良好格局。

（四）綠色發展，實現農業生產生態化清潔化。

農村人居環境整治，不只是簡單地清淤、治污、建房、刷墻，還要在提高鄉村宜居水平的同時，讓特色經濟為美麗鄉村添動力，讓特色文化為美好生活增魅力。鄉村振興，生態宜居是關鍵，生態宜業是支撐，環境美化、產業清潔缺一不可。

農業產業生態化、發展清潔化是建設生態宜居美麗鄉村的重要舉措，要在保護耕地、節約水資源的基礎上，引導有條件的地區將農村環境基礎設施與特色產業、休閑農業、鄉村旅游等有機結合，著力打造綠色食品、都市休閑、農事體驗、開心農場、特色民宿等綠色、生態的新興業態，實現農村產業融合發展與人居環境改善互促互進，讓“綠水青山就是金山銀山”在現實中落地生根。

在發展現代農業方面，要嚴守生態保護紅線，改變過去圍湖圍海造田、過度放牧、過度養殖、過度捕撈、過度種植等粗放發展方式，以綠色發展引領生態振興，統籌山水林田湖草系統治理。要大力推廣高效節水灌溉、測土配方施肥等農業清潔生產技術，徹底解決農村過量使用化肥農藥的問題，提高農作物秸稈、畜禽糞便、農田殘膜資源化利用率。尤其是由于缺乏專業知識，對農藥、化肥、地膜等農業生產手段的不當使用，也給農村土地等帶來了嚴重的生態環境問題。因此，須不斷普及科學農業知識，引導村民科學施肥。

在發展二三產業方面，要鼓勵和支持鄉村興辦環境友好型企業，要按照“三線一單”（ 生態保護紅線、環境質量底線、資源利用上線和環境準入清單）的要求，在保護文化、旅游、生態等鄉村特色產業，保護家庭工場、手工作坊、鄉村車間等振興傳統工藝的基礎上，繼續打擊“散亂污”的作坊式企業，杜絕工業污染“上山下鄉”。

應當認識到，改善人居環境，是鄉村振興和農業農村現代化過程中必然打響的一場持久戰，畢其功于一役的運動式治理和消極觀望式的“不作為”，都是不可取的姿態。農村人居環境整治雖是單項工作，但涉及面廣、被關注度高，需要政策配套、機制創新，需要系統部署、系統推進，需要全網覆蓋、常抓不懈。

此外，現階段，我國各地經濟發展水平不同，農村人居環境整治的條件也不一樣。在推進農村人居環境整治工作中，各地應充分結合自身條件，突出重點工作，探索出一些因地制宜的好做法好經驗。

如此，方能使鄉村百姓的生活品質和生活質量不斷邁上臺階，使鄉村百姓擁有滿滿的獲得感和幸福感，真正做到村莊美、產業興、農民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