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發爾

11月15日下午,市十五屆人大常委會第十五次會議表決通過了關于修改《上海市志愿服務條例》的決定。讓“我為人人、人人為我”的理念深入人心,是本次修法重要的價值取向。
制定于2009年的《上海市志愿服務條例》是國內較早出臺的地方性志愿服務法規之一。2017年,國務院出臺了行政法規《志愿服務條例》。對照新的上位法,對本市地方性法規作出適應性的修改,理所應當;與此同時,鞏固本市志愿服務發展的制度成果,為新一輪志愿服務的廣泛深入開展提供制度框架,亦是本次修法的應有之義。
志愿服務立法是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有效融入的弘德之法,也是保障志愿者和志愿服務對象利益、推崇和倡導志愿服務精神之法。順應廣大志愿者和志愿服務組織的訴求,市人大法制委、常委會法工委在修改過程中赴市志愿者協會舉行小型聽證會。會上,兩個熱點問題引發了熱議。
熱點一:
如何保障未成年人志愿者的合法權益?
第一種意見認為,未成年人經其監護人同意或者其監護人陪同,可以參加與其年齡、智力、身心狀況等相適應的志愿服務活動。未成年人參加志愿服務活動的實際需求是廣泛存在的,應當予以鼓勵。第二種意見認為,鼓勵未成年人父母或者其他監護人與未成年人共同參加志愿服務活動,鼓勵家庭式志愿服務。第三種意見認為,未成年人經監護人同意可以參加符合其身心特點的志愿活動,應規定組織者承擔一定的安全保障義務。第四種意見認為,志愿服務條例中不必強調規定組織者的安全保障義務,這樣會抑制志愿活動組織者招收未成年志愿者。
修改決定對這一問題進行了回應,認為志愿服務的精神是“奉獻、友愛、互助、進步”,開展志愿服務沒有年齡限制、沒有身份之分。未成年志愿者參與志愿活動,既是教育教學之所需,也有助于培育核心價值觀。從這個意義上可以說,參加志愿服務、學雷鋒做好事,是未成年人一項應有的權利。然而,未成年人畢竟心智未全,大多尚不具有完全民事行為能力,法規為參加志愿服務的未成年人設定一定的保護規則,實屬必要。
從未成年人參加的志愿服務活動來看,大體有以下三種情形:一是未成年人自行參與,二是家庭組織開展,三是他人(包括學校、社區、志愿服務組織等)組織開展。對于第一種情形,此類未成年人往往已具有一定的行為能力和認知水平,從事力所能及的志愿服務活動符合其實際情況,志愿服務對象也可視情接受或者謝絕服務,法規直接作出調整并不合適。對于第二種情形,家長是未成年人的最佳保護者,法規亦無介入之必要。對于第三種情形,未成年人基于他人的組織參與志愿服務的,涉及三方主體,即活動組織者、未成年人、未成年人的監護人,其中未成年人應為權利主體,活動組織者應為義務主體,未成年人的監護人兼具權利主體和義務主體的雙重屬性?;谶@一認識,法規賦予組織者適當的義務,包括組織的志愿服務活動須符合未成年人身心特點、在活動中落實安全保障措施。
此外,法規還要求,組織未成年人參加志愿服務活動要征得其監護人同意,這一規定落實了監護人的監護義務,是組織未成年人參與志愿服務活動的合法性判斷規則,也是由此引發的相關法律責任分配的衡量規則。
熱點二:
如何給予具有良好志愿服務記錄的志愿者以優待?
第一種意見認為,給予有良好志愿服務記錄的志愿者優待和便利,可以鼓勵全社會更多地參與志愿服務活動。給予優秀志愿者的優待和便利,應當考慮到志愿者的需求,注重人文關懷。第二種意見認為,對有良好志愿服務記錄的志愿者應該給予優待,應當在社會共識的基礎上鼓勵各單位在自身能力范圍內結合實際提供優待和便利。第三種意見認為,對志愿者的激勵應當把握好優待形式,涉及民眾面比較大的公共服務不建議采取優先的形式。第四種意見認為,要充分考慮給予優秀志愿者優待措施的操作性,特別是優先就醫等具體的優待措施,如果相關部門無法將其落地實施,則不建議列入法定的優待措施。第五種意見認為,支持精神鼓勵為主的激勵機制,志愿者也更在乎精神激勵,更需要的是身份認同感。
這個問題是各方面關注的熱點,市人大法制委、常委會法工委認為,讓志愿精神得到弘揚,讓志愿者得到社會關愛,讓“為他人送溫暖、為社會作貢獻”的理念深入人心,是志愿服務立法重要的價值取向。廣大志愿者不求回報地參與志愿服務活動,是志愿精神的生動體現;以立法的方式完善志愿者激勵機制,則是弘揚志愿精神的重要保障。修改決定從本市實際出發,從多方面完善志愿者激勵機制出發,提出對有良好志愿服務記錄的志愿者,在其本人需要志愿服務時予以優先安排;鼓勵有關單位在同等條件下優先招錄有良好志愿服務的志愿者;鼓勵有關方面根據自身能力和實際情況為志愿者提供優待;對志愿服務活動表現突出的志愿者和志愿服務組織,給予表彰、獎勵;建立志愿服務領域信用信息歸集機制,依法給予信用激勵。
市人大法制委、常委會法工委認為,賦予部分志愿者在升學、就業、就醫、享受公共服務等方面獲得優待是否合理、可行,要考慮與公共服務資源稀缺性、供給公平性等的關系,要考慮優待措施和志愿服務無償性公益性的關系,要考慮志愿者優待與其他先進群體的撫恤和優待形成合理梯度,要考慮優待措施的社會影響和實際操作性,要考慮優待權這一制度安排涉及的第三人利益和對相關機構可能造成的負擔。
基于此,法規秉持了志愿服務的價值取向,提倡社會互助型的關愛、反對“等價有償”式的回報,鼓勵社會各方面根據自身能力和實際情況為有良好服務記錄的志愿者給予優待和回饋,傳遞感恩、互助的正能量。
作此安排后,對于如何界定“良好志愿服務記錄”的難題,也就可以作更為靈活務實地處理。因為此時的“良好志愿服務記錄”已經淡化了其客觀標準的色彩,突出表達的是一種價值層面的倡導,無需進行量化般精準對應。為此,法規刪去了草案中“良好志愿服務記錄”行政認定規則的授權條款,還權給對志愿者作出優待的機構,由它們綜合各方面情況作出個性化的判斷,更為契合弘揚“我為人人、人人為我”社會氛圍之旨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