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國慧
河北地質大學,河北 石家莊 050031
本文從“拉曼位移”傳遞能量、國際規制及國內適用方面探討WTO普惠制在國際環境領域中相應體現為對世義務,無意于國際環境領域對世義務的合法性論證。
基于二戰中對人性的踐踏及其亟待保護的反思,出現國際法人權領域的對世義務。后期逐步深刻認識到的環境重要性及順應要求國際新秩序的主流思潮,并得出要求各國嚴格自律并遵守規定義務的結論,國際法中為保護環境找到依據,并產生國際環境法中的對世義務。對世義務應運而生[1]。
但在國際法院的實踐中,直至1970年國際法院才在有關巴塞羅那拖拉機公司案判決中正式提出“對世義務”的概念。后國際法院援引和使用該概念,使其在國際法領域產生越來越廣泛的影響。
國際環境領域中的對世義務要求各國在環境問題上對整個國際社會負責。出于這種考慮,可能會對這個國家的主權進行一定的限制,并且存在國際組織強制執行的可能,比如某一成員國抗拒履行義務或無法自行完成限制。
普惠制是舊國際經濟秩序向新國際經濟秩序轉變的產物。貿易過程中,即便秉持公約中的平等條款,也會產生實質性的不平等結果。故,1968年,聯合國貿易和發展會議通過了優惠減稅優惠待遇決議。但是,在具體實施中,每個給惠國都根據自己的利益對受益國設置了一些限制。
普惠制是一種優惠關稅,可以在最惠國關稅的基礎上進一步減稅和免稅[2]。這項政策有利于受惠國增加出口,促進工業化和經濟發展。但在具體的實施過程中,各個給惠國基于自身都對受惠國進行一些限制,導致內涵外延均會發生變化。而對世義務由于不同主體可能產生不同外延,導致權利義務內容發生變化。普惠制向對世義務的拉曼位移指普惠制與對世義務的各自單位元素碰撞后產生能量交換,普惠制單位元素將其一部分能量傳遞給對世義務單位元素,從而使后者獲得前者的部分能量。
對世義務與普惠制均為實然法范圍,而非應然法范疇。應然法或理想法在某種層面上可以說代表正義。實然法或現實法則指實際生活中真實存在的法,概括來說正義對其影響不大。普惠制向對世義務傳遞的實然價值體現在其形式價值與目的價值。
普惠制在建立之初就是為了保護相對方國家的發展以及國家經濟秩序的效率與正義、公平。而對世義務的提出本身由人權領域發展至國際環境領域,初始設置便帶有人權屬性,其本身的對世性也體現為普遍公平。
普惠制向對世義務傳遞的實然價值當然包含其形式價值——權威性、普遍性。可以看出環境問題中的對世義務是全世界各國人民及政府的共同義務,并且這項義務本身是一項沒有區別沒有設定程度的義務,這體現了普遍性與權威性。但這項義務可能根據不同主體而有不同內涵。隨著國家主權相對化的加強,對世義務延伸至國家發展的各個領域外延將會有所發展和變化[3]。
WTO普惠制是一種優惠關稅制度[4]。關稅是對通過進口國關境的進出口貨物課征的一種稅收[5]。而普惠制在最惠國待遇的關稅基礎上給予優惠稅收政策,是一種非應然的權利。所有國家并沒有處于一種“法律上”的平等。換言之,既然關稅是一種無差別關稅,那么對待各繳納國家均應等同對待,不應由于發展程度不同給予減免。普惠制是根據《聯合國憲章》規定給予發展中國家同等發展權利并通過聯合國貿易與發展會議決議而廣泛實施,該制度本身就是對于平均主義的一種突破。并且隨著各進口國家主權化相對加強,普惠制的實施也可能據此發生變化。
環境問題事關整個人類社會中每個個體的生存與發展,自然是每個人都關心的問題。但對世義務目前仍在實踐層面沒有得到國際社會的認可。“普適性問題都知道,就是沒人說”正好描述了環境法領域對世義務的狀況[6]。
發達國家早期在工業革命中大量進行高耗能、高污染工業發展,而發展中國家也必然經歷這種工業發展的模式,環境問題由此而來。除少數發達國家掌握綠色高新技術,大多數國家均仍舊采用高耗能、高污染產業發展。在發展與環保二者中進行取舍的取向,在早期我國《環境保護法》中初見端倪,基本原則長期制定為環境保護與社會經濟協調發展,近兩年環境問題尤為突出后修改為保護優先原則。但這種保護優先只是一種理論上的優先,實踐中發展仍然是公民、政府、國家所關心的重點。對世義務處于一種雙重博弈結構下,因此經濟發展無論何時總處于金字塔的最頂端位置。這也就是對世義務雖然在各種宣言和公約中均有跡可循,但在國際實踐中仍未得到正式認可的根本原因。
普惠制卻是另一種存在情況,其顯然是各國在謀求發展的過程進行雙重博弈得到的各國妥協的最優方案。聯合國貿易與發展會議通過普遍優惠制也是WTO成員國各自妥協后達成的合意,既能達成合意便證明各方對當前結果在各自可接受的利益讓步范圍內。
各國實際國情中,政府不完全對應西方經典政治理論描述的“純粹公共物品提供者”,而是經常以政治企業家身份積極介入經濟生活履行微觀經濟主體職能。成員國政府與公約國際組織之間形成短期博弈[7]。同時,公民與成員國政府之間形成長期博弈。三者之間構成的雙重博弈結構之間相互博弈后得到妥協結果。任何一部公約或法律均是各締約方或國家政府進行妥協的結果。當然包括普惠制的通過和對世義務的履行。對世義務是各成員國對國際社會環保問題尤為突出,亟需治理,否則將危及經濟發展的利益妥協。普惠制則是各成員國對要求世界經濟新秩序主流思潮的妥協。
二次大戰是亞非拉地區發展中國家的對外貿易發生轉變的分水嶺,不少國家收回主權,建立外貿機構。但與此同時,舊國際經濟貿易秩序沒有改變。發展中國家不同的基礎條件,導致經濟增長與實力懸殊。發展中國家貿易逆差不斷擴大。基于上述客觀情況,即便存在最惠國待遇,實際中仍明顯存在不平等、不公平。因此,發展中國家要求實現真正的貿易平等。基于此,普惠制產生了。普惠制自1964提出至1971年7月開始實施,顯著體現了國際經濟新秩序的新理念:平等發展、公平貿易、有限限制。保護和改善人類環境是全世界人民共同密切關注的問題,也是全世界人民的迫切希望和各國政府的責任。從中可以看出環境問題中的對世義務是全世界各國人民及政府的共同義務。無論是理論領域還是實踐領域均體現了普惠制的基本原則與理念。
冷戰結束后,以人類繁榮為終極目標的共進國際法時期開始了[8]。國際法內涵開始包含國際社會的共同利益。
普惠制進入國際環境領域中,表現為根據國家發展狀況為國家制定環保計劃,不僅有《京都議定書》減排計劃,還有森林碳匯與碳排放交易制度。普惠制的實施背景處于國家社會要求世界經濟新秩序與共同發展時期,故雖然對于一些國家已經適用最惠國待遇,但各發達國家為自身發展,無論是經濟、生態、文化、軍事還是通信領域的發展都必須與各國接軌。同理,對世義務適用會因國家主體不同外延而發生變化,如《京都議定書》對包括中國在內的發展中國家并沒有規定硬性的減排目標,而我國仍然對此作出減排承諾。
環境問題對整個國際社會的生存與發展都至關重要。對世義務進入國際環境領域后,就要求大至國際社會小至整體區域均要對其范圍內環境問題進行保護與治理。但對世義務僅原則上要求每個個體均要負責,并未實際涉及具體措施。筆者認為以普惠制實施過程探究對世義務的實行,是對世義務普及的一個新思路。
生態補償理論基礎國外已經形成如生態產權理論、生態系統理論、生態服務功能理論、公共物品理論、自然資源價值理論、生態環境價值理論、可持續發展理論、環境外部性理論等多種理論,但其中大多有重復論述嫌疑。目前研究多以科斯定理、外部性理論、自然資源價值理論三條為理論基礎。無論是科斯定理還是外部性理論均為普惠制與對世義務的共同理論基礎。
歐盟、日本等國家及區域均建立了生態補償機制,而我國現行環境法律中,對生態補償作出原則性規定的是《環境保護法》第31條[9]。除此之外,《森林法》等極少數專門立法中還有針對特定生態補償類型的原則性規定。這一制度不僅強調了區域內所有公民的環境權利與義務,即環境領域的對世義務,而且與普惠制相同,發展良好國家要給予發展落后國家優惠。
我國已改變原來的按照行政區劃對環境污染進行治理的模式,現推行區域、流域綜合治理。“河長制”就是其中一項制度。環境治理將不可避免地對一些地區的經濟發展產生一些障礙,受益者對受害者進行補償的這種優惠是普遍的,稱得上是對世的一種優惠義務。無論是綠色技術還是為跨境污染治理犧牲一定發展的付出,都恰恰體現了這一觀念。目前我國主要有兩種生態補償方式,在此不討論我國生態補償機制的適用模式。
綜上所述,WTO普惠制與國際環境領域的對世義務無論從實然價值、博弈與妥協結果、基礎理念、國際規制和國內適用均能夠得出相同的理論框架結構,故對世義務是普惠制在國際環境領域中的體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