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愛東
1949年7月,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前夕,第一次中華全國文學藝術界聯合會在北京宣告成立,來自解放區、國統區的文藝工作者們歡聚一堂,展望著中國文藝的新紀元。文代會之后,相繼成立了各專業的文藝團體,中國民間文藝研究會的籌備工作也隨即緊鑼密鼓地運作起來,并于1950年3月29日召開成立大會。
中國民間文藝研究會主要由兩方面的文藝工作者組成:一是解放區的文藝工作者,二是國統區的民間文學工作者。前者以賈芝為代表,后者以鐘敬文為代表,他們之間的合作與分歧,深刻地影響著20世紀下半葉的中國民間文藝學和民俗學的學術取向。
中國民間文藝研究會一經成立,就把“辦刊”當成一項重要工作來抓,但在當時條件下只能先辦一份不定期的民間文藝研究刊物。就這樣,第一份全國性、綜合性的不定期官方民間文藝學刊物《民間文藝集刊》(以下簡稱《集刊》),于1950年11月在北京誕生。《集刊》是中國民間文藝研究會的機關刊物,但以研究性的理論文章為主,也發表一些新征集的民間文學作品。
第一冊主要刊載了兩篇講話、八篇論文、一篇譯著,還有一組傳統民歌、一組革命歌謠、關于毛主席、朱總司令等革命領袖的一批革命傳說、一幅剪紙,以及徐悲鴻對剪紙藝術家的介紹等。從用稿結構看,“這一冊中的文字,大體可分做三類:一是研究、談論,二是材料的選錄,三是本會情形的報告”①編者:《編后記》,中國民間文藝研究會編:《民間文藝集刊》(第一冊),新華書店發行,1950年,第110頁。。從作者陣容看,全是不同學科方向的名家。從選題方向看,“民間文藝”不僅包括民間文學,也包括民間音樂、民間美術、民間工藝。再從《本會理事會及各組負責人名單》可知,民間文藝研究會包含了五個業務小組:民間文學組、民間戲劇組、民間音樂組、民間美術組、民間舞蹈組。從政治傾向來看,所有的稿件都不可避免地帶有濃厚的時代氣息,強調適應時勢政治的需要。
從學術影響的角度看,鐘敬文的《口頭文學:一宗重大的民族文化遺產》是最值得關注的一篇學術綱領性論文。文中將民間文學視為“口頭創作”和“勞動人民創作”的學術理念深刻地影響了整個20世紀下半葉的學術范疇,凡是“案頭文學”“小市民文學”“統治階級的文學”等“非勞動人民創作”和“非口頭創作”的文學形式都被摒棄在民間文學范疇之外。這也是導致戲曲、說唱等體裁的文學研究者逐漸被排斥在鐘敬文主導的“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和“中國民俗學會”之外、另外成立“中國俗文學學會”的重要原因。
《集刊》出完第三冊之后,由于中國民間文藝研究會的人事關系和經費來源等問題,不得不停刊。但是,《民間文藝集刊》對于20世紀下半葉中國民間文學研究所造成的學術影響卻是巨大的,總的來說,該刊“既容納了來自解放區的和國統區的兩支作者隊伍以及不同學術傾向的文章,又表達了編者的思想傾向,即:(1)民間文藝是勞動人民的創作;(2)把作家文學的批評標準——以形象的塑造、內容的是否深刻作為判斷作品的標準,亦即把作品的社會政治歷史作用放在首位——移用于民間文學,把民間作品等同于一般作家文學”②劉錫誠:《20世紀中國民間文學學術史》,開封:河南大學出版社,2006年,第593頁。。這些編輯思想深刻地影響了20世紀50年代到80年代的民間文學觀念與研究進路。
《民間文學》(月刊)是以發表各民族民間文學作品為主、兼發學術評論的全國性民間文學期刊,由中國民間文藝研究會主辦,1955年4月創刊。該刊是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后最早正式發行的民間文學連續出版物,1962年起一度改為雙月刊,至1966年停刊,共出版107期。1979年1月恢復出刊,仍為月刊,先后由人民文學出版社、中國民間文藝出版社出版,一直延續到今天。該刊是堅持時間最長、出版期次最多的民間文化類雜志。
由鐘敬文撰寫的《發刊詞》,在當時左傾思想比較嚴重的形勢下,無疑具有借著“勞動人民”“歷史真實”這些革命話語為民間文學爭取“學術合法性”的書寫策略,這樣的限定在今天的民間文學工作者看來已經明顯過時,但在當時,卻為民間文學的研究奠定了一些基本方向。比如下面這些表述,整整影響了兩代民間文學工作者。一、民間文學的教育作用:“人民創作,是人民思想、感情和藝術才能的表現。”“人民不僅有美好的精神和性格,他們同時還是藝術上的能手。”二、民間文學的認識作用:“過去人民所創造和傳承的許多口頭創作,是我們今天了解以往的社會歷史,特別是人民自己的歷史的最真實、最豐饒的文件。”“作為古代社會的信史,特別是人民生活和思想的信史,人民自己創作和保留的無數文學作品,正是最珍貴的文獻。”“我們今天要比較確切地知道我國遠古時代的制度、文化和人民生活,就不能不重視那些被保存在古代記錄上或殘留在現在口頭上的神話、傳說和歌謠等。”三、口頭文學是一切文學的源頭:“原始社會的文學,是全民的口頭文學。它是一切文學的總源頭……它還是那些偉大作家的文學的奶娘或親眷。”①鐘敬文(未署名):《發刊詞》,《民間文學》,1955年創刊號。
《發刊詞》對于20世紀下半葉民間文學觀念的影響是巨大的,正如毛巧暉注意到的:“這一時期‘文學民間源頭論’成為文藝領域的主流思想,新編纂的文學史都以它為方向指導,民間文學在中國文學史中的作用被夸大,這引發了文學領域民間文學與作家文學重要性之爭論,一度流行‘文學民間正統論’‘文學民間主流論’等論調。”②毛巧暉:《民間文學批評體系的構擬與消解——1949—1966年“搜集與整理”問題的再思考》,《西北民族研究》,2018年第2期。
《發刊詞》還提到了《民間文學》雜志的辦刊宗旨和用稿原則:“這個刊物的主要任務,是推動對全國人民口頭創作的收集、整理,同時并促進這方面的理論研究,和幫助群眾創作、通俗文藝的發展。因此,我們要用較多的篇幅來刊載整理過的各種人民口頭創作。我們要發表那些應用馬克思主義理論寫作的研究論文和批判資產階級錯誤觀點的文字。關于各地區、各民族間人民創作的流布和活動情況,及收集、整理的經驗的記述文字,我們也要給以一定的地位。此外,還要刊載一些較好的用口頭文學的形式寫作的作品。”③鐘敬文(未署名):《發刊詞》,《民間文學》,1955年創刊號。
早期的《民間文學》很好地執行了《發刊詞》提出的辦刊宗旨,不僅發表民間文學作品,也發表了一批理論文章。發生在該雜志最著名的學術討論是關于“搜集整理”問題的論爭。“最早出現的爭論是圍繞著當時中學課本中選用的《牛郎織女》一文展開的,李岳南肯定和贊賞整理編寫的成功,劉守華則批評故事中對人物心理的細致入微的刻畫,不符合民間作品的藝術風格。繼而劉魁立在《民間文學》1957年6月號發表《談民間文學的搜集工作》,除闡述自己的見解外,還對董均倫、江源的做法有所非議,于是引出了董、江二人的答辯。一場討論從此展開。許多從事搜集和研究工作的同志都參加了討論。”④劉錫誠:《20世紀中國民間文學學術史》,開封:河南大學出版社,2006年,第624頁。這些討論文章最后還被結集為《民間文學搜集整理問題》,1962年由上海文藝出版社正式出版,對當時的民間文學搜集整理工作產生了難以估量的巨大影響。
1966年之前的《民間文學》發表了大量新搜集的民間文學作品,包括歌謠、神話、故事、諺語和敘事長詩等,在提供讀物、推動民間文學搜集整理和研究、為民間文學研究積累資料、為學術研究培養后備人才等方面都起到了良好的作用。
改革開放之后,《民間文學》于1979年1月復刊,仍為月刊,先后由人民文學出版社、中國民間文藝出版社、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主辦。《復刊詞》基本沿襲了《發刊詞》的觀點和思路,其著重強調的幾項工作,除了政治上的撥亂反正,業務上還是搜集整理、加強研究、引進經驗老三套:1.“及時搶救各民族民間文學遺產,必須堅持全面搜集的方針”;2.“從某種意義上說,研究工作是做好民間文學工作的中心環節”;3.“注意學習世界各國的先進經驗”。⑤佚名:《復刊詞》,《民間文學》,1979年第1期。
1979年9月,《民間文學》雜志發表劉守華《一組民間童話的比較研究》,較早地在民間文學界打出了“比較研究”的旗幟,此后,他又相繼發表了一系列比較故事學論文,起到了很好的示范作用,在當時的民間文學界掀起了一股比較研究的小高潮。但是,類似的學術高潮并沒有持續發生在《民間文學》。20世紀80年代以降,復刊后的《民間文學》逐漸遠離傳統民間文學,以刊載充滿時代氣息、貼近百姓生活的新故事為主,幾乎不再發表學術性的理論文章。傳統的民間文學、民俗學研究對于這些新民間文學并沒有建立起新的、適用的研究范式,于是,多數學者選擇了視線轉移,逐漸遠離了《民間文學》。
上海擁有趙景深、羅永麟、姜彬等一批杰出的民間文藝學家。20世紀80年代初,上海是民間文藝研究最活躍的地區之一,僅次于作為全國中心的北京。
早在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之初,上海就有兩所大學開設了民間文學課程,據羅永麟回憶:“當時鐘敬文先生在北京師范大學,趙景深先生在復旦大學,震旦大學就是我教,當時開民間文學課最早就是我們三個人,那是1951年。”①鄭土有:《問道民間世紀行·羅永麟》,上海:上海世紀出版股份有限公司,2011年,第5頁。因為沒有全國統編教材,三人各有一套民間文學理論體系和概念體系。如果說上海的趙景深和羅永麟相當于北京的鐘敬文,那么,上海的姜彬則相當于北京的賈芝。1981年至1997年間出版的《民間文藝集刊》《民間文藝季刊》《中國民間文化》,均與姜彬的組織和推動密切相關。
《民間文藝集刊》對自己的定位是“民間文學理論刊物”,由中國民間文藝研究會上海分會主編,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系以書代刊性質的半年刊,1981年11月出版第一集。卷首《編者的話》說明了用稿范圍:“(一)民間文藝和民俗的理論學術研究著作與實際調查材料;(二)外國民間文藝、民俗的理論學術文章和學術研究情況的介紹;(三)供理論研究用的民間文藝資料和作品。”②中國民間文藝研究會上海分會:《編者的話》,載《民間文藝集刊》第一集,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81年。
《民間文藝集刊》一問世,就顯示出宏闊視野和全國影響力。與京派民間文藝學界專注學習蘇聯老大哥不同的是,海派民間文藝學界對英國、美國、日本學者的相關研究也進行了盡可能的譯介,其中第三、四兩集還專門開設了“外國民間文藝學及其他諸學派介紹”欄目,顯示出編輯者的精心策劃和用心組稿。
隨著影響加大,來稿增多,《民間文藝集刊》自1986年第1期(總第9期)起改為季刊,刊名也隨之改為《民間文藝季刊》。其改刊啟事再次強調了“本刊面向全國”的辦刊方針,其辦刊主張中有一段話,充分說明了上海民間文藝家開放、包容的學術胸襟:“凡是持之有故、言之成理的文章,縱使我們認為不科學,也同樣發表。學術上的是非,彼此處于平等地位,應該通過爭鳴來解決。我們相信讀者有這樣的辨別能力。我們也尊重民間文藝學術研究上的各個流派,為運用各種方法研究的文章提供園地。”③佚名:《改刊致讀者、作者》,載《民間文藝季刊》第1期封二,上海:上海文藝出版社,1986年。
《民間文藝季刊》的主要欄目有:民間文學與民俗學基本理論研究、民間文學各體裁研究、民歌手和故事家研究、民間文學與其他文化現象關系研究、巫術研究、吳越文化和民間文藝研究、社區民俗信仰調查、都市民俗學、文藝民俗學、民間美術研究、新故事研究等。為加強國際交流,還增加了英文目錄,開設“國際學術往來”欄目。其最大特色是加強了專題研究組稿力度,如第4期“孟姜女傳說研究專輯”,繼承并發揚了《民俗周刊》的“研究專集”傳統。該刊生產的一些學術概念,也逐漸成為學界通用,如:“自1988年上海民協主辦的《民間文藝季刊》開辟‘仙話研究’以來,已經取得了令人矚目的成績,(截止到1993年)出版了學術專著三部,發表學術論文百余篇,‘仙話’作為一類獨立的民間文學作品已得到了學術界的普遍肯定。”①鄭土有:《“道家思想、仙話與民間文化”研討會綜述》,《世界宗教研究》,1994年第1期。
從1991年第1集起,該刊再次更名為《中國民間文化》,另行編號,仍為季刊。改刊后《編者獻辭》中說:“正像一切文化一樣,民間文化本身也有優劣之別。民間文化中的優秀部分,促進社會的進步,加快人類文明進程;其劣陋部分,則阻礙社會的發展。我們的目的是辨別良莠、批判和改造民間文化中的劣陋的成分,弘揚和光大民間文化中的優秀部分,促進社會主義精神文明的建設。”②《中國民間文化》叢書編輯室:《編者獻辭》,載上海民間文藝家協會編:《中國民間文化》第一集,上海:學林出版社,1991年。這一指導思想跟今天我們所奉行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和“文化多樣性”的理念還是有一定差距的。今天的我們一般不會對不同社區的民間文化進行優劣評判,更不會輕易地對它們進行批判和改造。這也折射出近20年來知識精英對于民間文化的觀念轉換。
《中國民間文化》幾乎每集都有一個專題,比如,第一集是民間信仰研究,第三集是上海民俗研究,此后相繼推出的,還有人生禮俗研究、都市民俗學研究、民間禮俗文化研究、民間稻作文化研究、民間口承文化研究、民間神秘文化研究、吳越地區民間藝術、地方神信仰、喪葬文化研究、改編再創作研究,等等。
盡管上海民間文藝家協會一直在勱力堅持,但由于叢刊系自籌經費主辦,受到整個20世紀90年代“全民經商”社會浪潮的裹挾,民間文化不受重視,雜志發行量難以取得突破,出版經費日見困難。從1995年第1集(總第17集)起,叢刊再次改為半年刊,至1997年底出至第22集后,不得不接受停刊的命運。“該刊物是上海民間文藝家協會自籌經費創辦的專業學術性理論季刊,每集20余萬字,由姜彬主編,王文華、陳勤建任副主編,本著‘適當多發表一些吳語地區民間文學研究文章’,同時又‘面向全國’的辦刊宗旨,前后出版了48集,一千余萬字,是中國20世紀八九十年代民間文學、民俗學研究的權威刊物。為當時民間文學吳語協作區和全國民間文學專業研究人才培養做出了特殊貢獻。”③王鐵仙、王文英主編:《二十世紀中國社會科學·文學學卷》,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年,第247頁。
從1966年7月《民間文學》雜志停刊以后,中國民間文藝研究會的日常工作基本處于停頓狀態。1978年4月,“鐘敬文、賈芝、毛星、馬學良、吉星、楊亮才組成籌備組,籌備恢復中國民研會的工作”④毛巧暉:《20世紀下半葉中國民間文藝學思想史論》,北京:學苑出版社,2018年,第242頁。,中國民間文化研究事業進入一個全新時期,民間文學和民俗學的出版事業、理論建設迅速被提上議事日程。
1980年,中國民間文藝出版社成立,賈芝擔任第一任社長,隨后緊鑼密鼓籌辦民間文學研究專刊。1982年,賈芝打破年度周期,匆忙于5月份發行《民間文學論壇》(以下簡稱《論壇》)“創刊號”,該年只出版三期。賈芝擔任了雜志首任主編,他在《發刊詞》中說到:“《論壇》既然是民間文學工作戰線的一個學術理論刊物,它和《民間文學》今后的分工是:《民間文學》主要是發表作品,作為群眾性的民間文學讀物;《論壇》主要是發表民間文學的評論和理論研究文章,也發表有科學價值的調查報告、重要的文獻資料以及民族風土介紹等。”①賈芝:《發刊詞》,《民間文學論壇》,1982年創刊號。
劉德偉將1982—1998年歸結為“品牌確立時期”,這也是《民間文化論壇》至今為止的歷史中最為輝煌的一個時期。創刊時的《民間文學論壇》,出至1984年第4期,為季刊;自1985年第1期起,改為雙月刊;1986年第1期起第二次改版,出至1998年第4期。②劉德偉:《使命雙肩氣自華——〈民間文化論壇〉創刊30周年回顧與展望》,《民間文化論壇》,2012年第5期。
《論壇》創刊初期沒有固定欄目,每期湊齊一組論文就設一個欄目,但總體上說,民間文藝學總論、神話研究、民間故事研究、歌謠研究、史詩研究占據篇幅最多。此外,國內外學術動態和方法論介紹、作家文學與民間文學關系、古代民間文學方面的論文也占據不少篇幅。由于《論壇》是中國民間文藝研究會的官方學術期刊,先天擁有全國影響力和學術權威性,所以,來稿量大,需要照顧的學術關系也更復雜。它不像上海的雜志,編輯者有更多的自主策劃空間,更大的約稿自由。
《論壇》作為中國民間文藝研究會的官方學刊,實際上自覺地承擔起了學術組織者的作用,全面推動著中國民間文學的理論建設和人才培養,通過召開學術會議的方式,推介方法,介紹經驗,制造熱點,引領民間文學研究。比如,1985年5月召開的“田野作業與研究方法座談會”,在學界正式推出“田野作業”的概念,以全面取代“搜集整理”“采風”“采錄”等傳統民間文學概念。在人才培養方面,他們主要采取了三種措施,一是評獎,二是開會,三是組織專題討論。20世紀80年代下半葉,《民間文學論壇》多次在各地召開學術研究或專題討論、座談會,就當代民間文學研究中出現的各種問題展開討論,培養了一大批卓有成績的民間文學研究人才,“不僅推動了民間文學工作重心向理論研究的轉移,也拓展了民間文藝學的視野與研究深度”③胡敬署等主編:《文學百科大辭典》,北京:華齡出版社,1991年,第567頁。。
由于辦刊經費緊張,為適應市場需求,《論壇》從1999年第1期起改名《民間文化》(季刊),辦刊方針也有所改變,2003年第6期后還曾一度休刊。2004年,學苑出版社承辦雜志,改名《民間文化論壇》(雙月刊),可惜堅持到2007年第3期后再度休刊。
2008年12月,《民間文化論壇》第二次復刊,重回論壇隊伍,但所涉獵的學術視野與領域將更廣闊,民間文藝學、民間文化學、民俗學仍然是我們的三大學術支柱,非物質文化遺產學、文化遺產學、民間文藝的搶救與保護研究、民間文藝繼承與弘揚的實踐與理論、民間文藝知識產權著作權保護研究等等,也將是本刊特別關注的學術對象”④本刊編輯部:《編者短語》,《民間文化論壇》,2008年第6期。。
《論壇》近五年來最大的變化,是依托于雜志主持者安德明、馮莉的海外學術資源,大大加強和改進了對于海外民俗研究的介紹。其特點,一是不再局限于對海外民俗研究方法論、經典研究等“過去完成時”的介紹,而是著重于前沿學術、當代學術等“當代進行時”的介紹,努力與歐美日等發達國家民俗學保持同步;二是不再局限于現象介紹、第二手介紹、概述式介紹,而是對前沿學術論文的完整而非局部的直接譯介。比如,“多樣化的文本書寫形式與女性民俗研究”“關于日本民俗學何去何從的兩代人之間的對話”等,都在中國民俗學界引起了較大的影響。
《論壇》幾經波折,折射著民間文學與民俗學在學科定位及學科關系上的搖擺和尷尬。縱觀其辦刊歷史,最輝煌的時期還是創刊時期,正如劉錫誠所說:“《民間文學論壇》出刊16年的歷史證明了,它的創辦,以及編者和作者的支持,使它成為20世紀80年代中期到90年代中期中國民間文學學術思潮和學術成就的標志,在它的周圍,團結和培養了一大批中青年民間文學學者,鑄造了一個民間文學研究初步繁榮的時代。”①劉錫誠:《20世紀中國民間文學學術史》,開封:河南大學出版社,2006年,第753—754頁。
《民俗研究》由山東大學主辦,初為季刊,從2012年第1期(總第101期)開始改為雙月刊,同時加大開本,由原來的大32開改為16開。《民俗研究》是目前中國唯一的民俗學專業核心期刊。與《民間文化論壇》不同的是,《民俗研究》從1985年試刊一期,1986年6月正式創刊至今,從未間斷出刊,也從未更改刊名。
《民俗研究》的創刊既有歷史必然性,也有偶然性。偶然性方面主要表現在承辦者的個人志趣和決心,據葉濤回憶,山東大學社會學系成立之初,就籌備了民俗學專業,1985年春節,葉濤和簡濤一起在招遠做了一次田野調查,回來后整理出三四萬字的調查資料,可是,“當我們想把這些文字發表出來時,舉目四望,才發現根本沒有可以發表的地方:沒有任何刊物可以刊發這類民俗調查資料。進而,又發現根本沒有專門的雜志可以刊登民俗學方面的專業研究成果。這就促使我和簡濤兄萌生了辦一個雜志的念頭。很快,在學校和老先生們的支持下,自1985年6月起,我們倆就投入了創辦雜志的工作中”②葉濤:《漫憶當年創刊時》,《民俗研究》,2011年第4期。。
無論雜志的創辦者葉濤、簡濤,還是幕后的主要支持者徐經澤,都不是民俗學專業出身,為了讓雜志接上民俗學的血脈,葉濤專程到了北京,先后拜訪鐘敬文、啟功、楊堃、楊成志、容肇祖、羅致平等,并請他們為創刊號題詞。同時邀請張紫晨、烏丙安、段寶林、葉大兵、陳之安、關德棟、王青山撰寫文章。
早期的《民俗研究》人手極度缺乏,約稿、編輯、校對、印刷、發行主要靠葉濤和簡濤兩人親力親為。由于稿源不充足,自然也就沒什么特別欄目和特別策劃,只能籠統地以“本刊專訪”“民俗學講座”“民俗學史”“書評”來劃分。由于人手、稿源、經費等問題,1986年只印了兩期,1987年只印了一期,直到1988年,雜志才按照季刊的要求,一年四期逐漸走上正軌。“到了1998、1999年,更多高校設立了民俗學、民間文學的碩士點,反映在《民俗研究》發文方面,對學科基本分類和基本理論的關注越來越多,如‘民俗志’‘民俗史’‘民俗學史’開始作為常設的重要欄目出現。”③刁統菊:《〈民俗研究〉30年發展及存在問題分析》,《民俗研究》,2016年第1期。
與中國民間文藝家協會官辦期刊不一樣,地方大學創辦全國性學術期刊,道路曲折、艱難。葉濤、趙申等人幾經周折,《民俗研究》終于在1987年底獲得山東省內部期刊號,1988年底獲得全國統一刊號,但是,辦刊經費一直捉襟見肘。“我們靠募捐來的錢,在印刷廠的幫助下將刊物一期一期地支撐下來。”④徐經澤口述,趙洪娟、王紅霞整理:《草創時期的〈民俗研究〉》,《民俗研究》,2016年第1期。“當時做這個事真是難,徐經澤老師為了還賬,最后不得不動用系里的錢,結果惹得大家意見特多。”⑤李萬鵬:《憶往昔崢嶸歲月稠》,《民俗研究》,2011年第4期。
《民俗研究》創辦時期由山東大學社會學系創系主任徐經澤任主編,簡濤在回憶中說:“我們都贊同走民俗學和社會學相結合的道路,從社會研究和文化研究的視野出發,運用社會學、文化人類學的方法來研究民俗,著重研究當代民俗,研究民俗在當代社會中的傳承與變遷,尋找、發現和利用其內在規律,理論聯系實際,為社會發展服務。不要就民俗論民俗,而是把民俗放在社會大環境中進行考察,把整個社會作為一個系統,而民俗作為社會系統的一部分來看待和研究,進而致力于改進和改善這個系統。這就是當時有關民俗工程和民俗社會學的初步設想。”①簡濤:《天時、地利、人和——〈民俗研究〉創刊瑣憶》,《民俗研究》,2016年第1期。
進入21世紀以來的《民俗研究》總體上來說有幾大特征:一是始終堅守民俗學學科基礎,在學術發展中保持傳統學術的穩定性。民俗史、民俗學史、田野報告、民間文學、民間信仰、民間藝術一直是占比最大的學術版塊。二是積極引導學術討論,關注前沿話題,推動學術潮流。三是在團結全國民俗學者的基礎上,重點挖掘和研究山東民俗文化。
《民俗研究》30多年的歷史,清晰地反映了中國民俗學從20世紀80年代以來的人才結構和學術發展。比如,從各研究機構在《民俗研究》的發文量來看:“排在前面的是山東大學、北京師范大學、中山大學、北京大學、中國社會科學院、華中師范大學、上海大學、中央民族大學、華東師范大學、南開大學、浙江師范大學等。可以發現,這些都是有民俗學或民間文學博士點以及其他相關學科如人類學、社會學、歷史學、文學等學科的機構,可以說都是民俗學的重鎮。……2007—2014發文數量前100位的作者,其中90多位是活躍在民俗學和民間文學領域的專業學者,多數都有本學科博士學位,其中有幾位是外籍學者。這表明《民俗研究》具有很強的專業性,團結學界同仁建立了相對穩定又開放的作者群,成為當代中國人文社科領域培養人才和引領學術的重要基地。”②刁統菊:《〈民俗研究〉30年發展及存在問題分析》,《民俗研究》,2016年第1期。
從中國知網提供的數據看《民俗研究》對海外學界的影響力:“海外讀者約占本刊全部讀者的17.1%。相比而言,海外讀者所占比例遠超海外作者。海外作者一般集中在日本、韓國、新加坡、芬蘭、德國、美國,而以日本與德國最多,而這兩個國家也是民俗學研究較為發達的地區。被海外訪問下載和瀏覽50次以上的文章,僅占文獻總量的1.4%,且主要集中在史料與田野資料方面,而有36%的文章甚至沒有被海外訪問過。”③刁統菊:《〈民俗研究〉30年發展及存在問題分析》,《民俗研究》,2016年第1期。由此可見,促進民俗學理論研究的發展,增進海外民俗學的理論交流,依然有很長的道路要走。我們既要建立具有中國特色的理論話語,也要讓這些理論話語對接國際學術潮流,一是避免理論研究自說自話,二是避免中國民俗學成為單純的田野資料供應者。
在民俗學領域,還有四份值得特別提出的雜志——《民族文學研究》《民族藝術》《西北民族研究》《文化遺產》。這四份雜志雖不是民俗學的專業期刊,但是每期都會刊載多篇民俗學、民間文學的論文,有時是以單篇論文的形式,有時是以專題或欄目的形式出現。
《民族文學研究》創刊于1983年底,由中國社會科學院民族文學研究所主辦,始為季刊,第一任主編是賈芝,1986年第1期始改為雙月刊。由于許多少數民族沒有文字,文化生活多以口口相傳,口傳文學相對發達,所以,民族文學中很大一部分可以歸入民間文學范疇。
民族民間文學中,最重要也最容易做出學術突破的,就是活形態的民族史詩,尤其是《格薩爾》《江格爾》《瑪納斯》三大英雄史詩。比如在“創刊號”的《編后記》中就提到:“史詩在少數民族民間文學中占有重要地位。本期刊載了三篇討論史詩問題的文章。今后我們準備繼續刊登有關史詩的研究文章。”①佚名:《編后記》,《民族文學研究》,1983年創刊號。
早期《民族文學研究》對民間文學的關注主要聚焦在少數民族的史詩、神話、敘事詩、民間故事四大領域。《民族文學研究》依托中國社會科學院民族文學研究所的學術資源,在組稿用稿的同時,也起到了全國少數民族文學和民間文學方面的學術組織者、引領者的作用,一方面組織專題學術會議,一方面遴選優秀論文發表。
進入21世紀之后,《民族文學研究》突破“民族文學”的藩籬,組織一些純理論問題的探討,比如關于“口頭詩學”理論的持續探討,關于“民俗學研究倫理”“保護非物質文化遺產倫理原則”的討論,以及“非物質文化遺產公約”的文件解讀等。
從1983年到2018年的35年間,《民族文學研究》共計發表民俗學、民間文學類的論文1000余篇,占比最大的幾個主題有:“民間文學”主題541篇,“敘事詩”主題236篇,“口頭文學”主題195篇,“民間故事”主題152篇,“史詩”主題106篇(其中僅《江格爾》主題即達58篇),“民俗學”主題42篇。
《民族藝術》創刊于1985年6月,由廣西壯族自治區文化和旅游廳主管,廣西民族文化藝術研究院主辦。初為季刊,2013年始改為雙月刊。《民族藝術》在34年的發展過程中,逐漸形成“大藝術、多民族、跨學科”的辦刊宗旨,倡導在跨學科背景下用人類學、民俗學的理論與方法在民族民間文化藝術領域進行實證性研究與經驗性考察。
民間文藝與民族藝術兩個范疇有著大面積的交叉,1985年創刊號共發表22篇文章(不含動態消息),其中至少有一半與民俗學或民間文學相關,由此說明民族藝術先天就與民俗學有著不可分割的天然聯系。第一任主編周民震在創刊號《編后小記》中說:“各民族只有不斷深入開掘本民族的藝術寶藏,用研究‘土特產’的優異成果,來豐富中華民族的藝術理論寶庫,促進各民族藝術理論研究的交流、提高和發展。”②本刊編輯部:《編后小記》,《民族藝術》,1985年創刊號。有的老作者說:“從它誕生之日起,就受到學術界的格外注目,許多研究民族學、民俗學、文化學,以及音樂、舞蹈、戲劇、美術的學者,都把它看作是自己的刊物,而加以支持、關心、愛護。”③顧樸光:《不要人夸好顏色,只流清氣滿乾坤——祝 〈民族藝術〉創刊十周年》,《民族藝術》,1995年第3期。
按《民族藝術》現任主編許曉明的分析,《民族藝術》與民間文學的深度結合與“中國民族民間文藝集成志書”(俗稱“十套集成”)密切相關,當時廣西藝術研究所承擔了其中七套集成的編撰工作,在1985至1995年期間,可以看到大量和七套集成相關的論文。這些論文以民族民間藝術為研究對象,同時關注到藝術背后的文化,作者構成也不止于廣西,包括許多海內外的優秀民間文化學者,由此形成了《民族藝術》的多學科、開放性特質。
1995年廖明君擔任《民族藝術》雜志社社長兼總編輯,在其20年(1995—2014)的主編時間里,正值中國人類學、民俗學勃興時期,他緊緊抓住以費孝通為首的人類學學者群,以及以鐘敬文為首的民俗學學者群,借助這兩個學術部落,將《民族藝術》推向了新的高峰,使《民族藝術》“跨民族、大藝術、多學科”的辦刊宗旨更加得到突顯。
2014年許曉明接手《民族藝術》之后,進一步開設了“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藝術遺產綱目”“傳統戲曲保護”“中華傳統藝術的海外傳播”“中國學者的海外藝術田野”等欄目和專題,持續關注社會熱點和引領學術前沿,強化了“謠言研究”“視覺人類學”“中國民間文學前沿”“藝術人類學前沿話題系列”等前瞻性學術專題的發文篇幅。
《西北民族研究》由國家民族事務委員會主管、西北民族大學主辦,1984年試刊,1986年正式發行。初為半年刊,2001年變更為季刊。它以民族學/人類學、社會學、民俗學三大學科為主,多學科共建,立足西北、面向全國,與國際學界對話。目前設有民族學/人類學、宗教天地、民俗研究、民族問題與政策、田野調查報告、民族歷史探幽、社會學、學術綜述與動態等多個欄目。
《西北民族研究》是以郝蘇民教授為首的西北民族大學學人創辦的專業學術期刊,帶有明顯的郝蘇民學術思想的烙印。20世紀末,郝蘇民在西北民族學院參與創辦“西北民族研究所”,2001年又創辦“社會人類學·民俗學所”,繼而擴大為系(院),成為中國高校中第一個民俗學系。郝蘇民在創刊號上的第一篇論文《衛拉特蒙古及其民間文學的研究——關于開拓蒙古民間文藝學一個分支的設想》即是一篇民族民間文學方向的學科構想,可見《西北民族研究》從一開始就奠定了融匯民間文學、民俗學的辦刊思路。
對于民族類學術期刊與民俗學的關系,朝戈金曾有一段精當論述:“民族學是對民族共同體和民族文化進行比較研究的學問(《麥克米蘭人類學詞典》),民俗學是研究民眾文化形式的學問(《民俗:信仰、習俗、故事、音樂、藝術之百科全書》),一看便知這兩者之間有諸多交叉重合的地方。在東西方的學術傳統中,兩個學科之間常有互相借鑒之處。隨手舉一個例子,民俗學的研究經常涉及‘認同’問題,傳統文化往往被認為不僅是民間智慧的結晶,也是特定人群文化認同的源泉。一個典型的例子是《卡勒瓦拉》,其敘事傳統就長期被認為是芬蘭民族文化認同的最重要資源。站在民族學立場上看,‘認同’又是民族學的核心話題之一。在中外民族學文獻中,查詢關鍵詞‘認同’或identity,會出來數量驚人的成果。所以說,在一本民族學刊物上,出現相當數量的民俗學論文,也可以說是理有固然吧……民俗學問題和民族學問題有時畛域難分,傳統文化和民間信仰彼此纏繞,都是比較敏感的問題……從2009年至2018年這十年間,《西北民族研究》一共刊載了1223篇論文,其中民俗學論文295篇,占發稿總量的四分之一。”①朝戈金:《〈西北民族研究〉與民俗學學科建設》,《西北民族研究》,2019年第2期。
《西北民族研究》33年如一日地呼應民族文化建設、注重學術服務社會,比如“一帶一路”專欄、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專欄、少數民族史詩傳統專欄的建設,都可以看作參與國家建設的重大話題,推動理論與實踐相結合的具體行動。
《文化遺產》前身是創刊于2001年的《民俗學刊》。《民俗學刊》系以書代刊的半年刊,由中山大學民俗文化研究中心主辦,澳門出版社出版,創辦人葉春生教授,具體編輯工作則由施愛東負責。從2001年創刊到2005年改刊,共出版8期。后來由于中山大學中文系整合民俗學與古代戲曲兩個學科,共同申報教育部人文社會科學重點研究基地“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中心”,遂于2005年改刊名為《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季刊),延續《民俗學刊》的期號,從第九輯始編,仍由葉春生擔任主編,改由中山大學出版社出版,共出版4期,至2006年第十二輯止。由于《民俗學刊》在中國民俗學界影響日益擴大,此前的2003年底,中山大學中文系計劃將已有國內統一刊號的系刊《中文刊授指導》變更為《民俗學刊》正式刊行,并由系主任歐陽光與副主編施愛東一同進京向主管部門申辦此事。在漫長的申辦過程中,中文系最終將刊名鎖定為《文化遺產》,并于2007年8月經國家新聞出版總署批準,注銷《中文刊授指導》舊刊,啟用《文化遺產》新刊。
《文化遺產》(季刊)于2007年11月正式發刊,新刊主編仍為葉春生,實際由古代戲曲學科帶頭人康保成負責。由于《文化遺產》主要依托“中國非物質文化遺產研究中心”,該中心設有傳統戲曲、口頭文藝與民俗、非物質遺產保護對策三個研究方向,所以,創刊號21篇稿件中,戲曲類計有6篇,民間文學及民俗學類計有10篇,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類計有5篇。這個比例大致成為一種定式,后來的《文化遺產》雖然一直由戲曲學科主掌,大力刊載戲曲類論文,但畢竟還是民俗學疆域開闊,話題新鮮,從業人數眾多,因而總體用稿量略大一些。
該刊自2013年始改為雙月刊,每年6期。目前《文化遺產》主要欄目有:文化遺產與文化發展戰略、傳統戲劇學、民間文藝和民俗學、口傳文藝學、口傳詩學、瀕危方言、非物質文化遺產保護的理論與實踐等,大約每期刊發一到三篇海外學者論文。
在上述知名民俗學期刊之外,全國各地還曾先后有過大量短暫存在的民俗學和民間文學期刊,為培養基層民俗文化工作者做出了貢獻。可惜的是,多數刊物在堅持數年之后就因經費問題而停刊,另外一些為了市場化生存,選擇了轉型,往往變身為“新傳奇故事”之類的通俗讀物。這些刊物雖非純學術刊物,但在培養地方民間文化工作者以及培育民間文化愛好者方面,起到了一定作用,也為學院派民俗學者提供了來自基層民間文化工作者的調查資料及線索。
對于純學術期刊,我們可以借用劉錫誠的這段話來做一小結:“這些學術期刊的編輯發行,有力地促進了民間文學學術思潮與學術探討的發展,推動了學術成果的產生與理論人才的成長,學術期刊的興辦與學術思潮的關系極為密切,而且二者互為促進、相得益彰,期刊辦得好、質量高,仰于它的編者能在學術思潮的涌動中得風氣之先,以刊發高水平的文章而推波助瀾;反過來,學術思潮十分活躍,就能促使期刊編者勇于創新、敢于探索,從而推動學科健康地發展。”①劉錫誠:《20世紀中國民間文學學術史》,開封:河南大學出版社,2006年,第755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