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英國作家薩默賽特·毛姆在其代表作《月亮與六便士》中,以保羅·高更為人物原型,塑造了一個放棄事業家庭、追隨藝術理想、尋求精神家園的藝術形象,表達了對西方工業文明的嘲諷和對原生態生活的向往,透露出鮮明的原始主義情懷。本文主要從回歸人性、回歸人與人的親密關系和皈返自然三個方面來分析毛姆在作品中透露出的原始主義情懷。
關鍵詞:原始主義;自然人性;親密關系;皈返自然
作者簡介:侯秋芳(1981-),女,漢,山東菏澤人,講師,碩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英美文學。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9)-32-0-01
原始主義文學作品一般表現出肯定自然人性、皈返原始自然的主題意向。隨著人類學對原始文化研究的拓展,以及西方現代工業文明自我危機感的加深, 揭示人與社會各種關系的全面異化成為了20世紀西方現當代文學的一個普遍性主題,而其題外之意則是對自然人性及原始生態的肯定。
一、回歸人的自然本性——男人的剛性及血性意識。
在20世紀科技和物質文明高度發達的境遇下,理性和智慧在資源分配中占據了主導地位,與之對應的感性和原始剛性則被社會所不能容忍。虛偽浮華的現代文明扭曲了自然人性的古樸野拙之美,導致社會上層階級精神萎靡、生命力虛弱;而下層階級則在靈與肉兩方面保持了單純強健,充滿生命活力。所以很多原始主義文學作品都在尋找一種男子漢氣概,呼喚業已失落的陽剛之氣和血腥意識。
在對小說主人公展開正面描寫之前,作者通過對其周圍人物齊一化的生活方式及審美標準的描述向我們展現了一個物欲淹沒了人們精神追求的生活畫面,從側面勾勒出斯特里克蘭德這樣一個精神流離失所、自然人性被現代文明秩序壓制的毫無生命力的中層階級男性形象?!耙粋€并不很聰明的丈夫,在慈悲的上帝安排給他的那種生活中兢兢業業、恪盡職責,”[1]為了維持庸俗奢華的家庭生活,他像眾多世俗男女一樣淪為一個靈魂游離、毫無生命力的社會細胞。
斯特里克蘭德果斷離家舍業,踏上追求藝術理想的征途,正是他剛性意識覺醒的標志。他不再被物欲和社會道德規范所奴役,而是果斷作出“我必須畫畫”的決定?!拔液孟窀杏X到一種猛烈的力量正在他身體里面奮力掙扎;我覺得這力量非常強大,壓倒一切”[2]——這股力量正是斯特里克蘭德體內原始生命力的覺醒和爆發。
對于人類個體,原始主義注重彰顯野性的力量和本能的沖動,而性本能則是人類原始本性最鮮明最強烈的體現。斯特里克蘭德從最初抗拒妓女的誘惑,到后來主動和勃朗什·施特略夫發生性關系,再到后來和土著女子愛塔組建原始婚姻,正是其性本能從現代文明秩序及其所構建的思維模式的壓制中掙脫出來,歸返人類原始本性的過程。
二、回歸人與人的親密關系——重構人類共同體
在社會關系方面,原始主義崇尚以血緣關系和地緣關系為紐帶的人與人的親密關系。斯特里克蘭德從現代西方文明所建構的疏離、異化的社會關系中擺脫出來,融入塔希提島親密、原生態的社會群體,正是重構人類共同體,回歸原始人際關系的體現。
作為倫敦上流社會生活圈的一員,斯特里克蘭德在他人眼中始終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邊緣人,即使他與家庭成員之間也沒有建立起真正的親密關系。他的生存狀態正是在現代物質文明的沖擊下人際關系異化、個體疏離社會的體現。當他輾轉流離來到神秘古老的塔希提島時,終于“賓至如歸”。因為在那里他不再被看成是一個叛經離道、行為怪異的人。在島上他與土著女子愛塔組建了原始婚姻及和諧的家庭生活,也與周圍的人形成了一種親密、質樸的人際關系。當好友布呂諾船長問他和愛塔在一起是否幸福時他說:“……凡是我要求一個女人的,她都給我了”。[3]當他家的椰子成熟的時候,“愛塔的表兄表弟、堂兄堂弟成群結隊地爬到樹上去,把成熟的大椰子扔下來?!盵4]斯特里克蘭德在島上原生態的生活中回歸了人與人的親密關系,重構了和諧的人類共同體。毛姆向我們描繪的塔希提人親密、質樸、原始的婚姻關系、人際關系和社會關系,正是以血緣和地緣關系為紐帶而建構的古樸野美的原始人類共同體的主要內涵,斯特里柯蘭德正是在這種原始的人類共同體中找到了精神家園。
三、皈返自然——人與自然的融合
在人與自然的關系方面,原始主義主張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人與自然應互相交融,天人合一?,F代工業文明使人們熱衷于無止境的物欲追求,疏離了自然,以致于精神空虛,生活異化。斯特里克蘭德對現代物質文明的拒斥正是他回歸自然的第一步;當他漂泊至偏遠神秘的塔希提島并融入當地原生態生活時,便最終實現了人與自然的融合。
毛姆主要通過對小島的自然風貌和風土人情兩方面的描寫傾訴了他濃厚的原始主義情懷。初入小島“我”即被其神秘幽深的意境所震撼,“這些幽深的溝壑有一種神秘氣氛,凄冷的溪流在它深處琤琤鳴濺,你會感到,在這些濃蔭郁郁的地方,遠自太古以來生活就一直按照古老的習俗綿延不息地延續到現在。”[5]這種直抒胸臆的描寫在文中多次出現,表露出作者對神秘大自然的向往和敬畏。在風土人情方面,作者則通過對醫生阿伯拉罕、布呂諾船長、土著女子愛塔等一系列人物形象的塑造描寫了當地人質樸單純、野味十足的個性特征,也向讀者展現了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原始生活方式。愛塔與斯特里柯蘭德以人的原始需求為基礎而建立的婚姻,正是原始婚姻關系和經濟關系的寫照,在這種生產關系中人與自然也是和諧相處的。正是在這種遠離文明的原生態生活中斯特里克蘭德的人性得以復蘇,并使他達到藝術的峰巔,獲得靈魂的安寧。
參考文獻:
[1][2][3][4][5]薩默賽特·毛姆.月亮與六便士[M].傅惟慈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2006:29,58-59,234,239,2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