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索爾斯基歌劇《鮑里斯·戈杜諾夫》的現實主義藝術特征芻議*

韓小燕

（嶺南師范學院中白哲學研究中心，廣東 湛江 524048）

穆捷斯特·彼得洛維奇·穆索爾斯基（Modest Petrovich Mussorgsky）被譽為俄羅斯最偉大的近現代現實主義音樂家和杰出的現實主義歌劇作曲家，同時也是“強力集團”的成員之一。在他的音樂作品當中不但充滿著性格濃郁的民族性格、時代精神和鮮明的社會風貌，而且具有強烈的人文主義和現實主義的藝術特征。在穆索爾斯基的創作中，格局的創作可以說是最為杰出的。他創作的歌劇具有強烈的感染力、震撼力和戲劇性的張力。歌劇《鮑里斯·戈杜諾夫》是由他根據俄國詩人普希金的同名戲劇創作而成。這部歌劇可謂是穆索爾斯基在歌劇創作方面最為典型和優秀的作品。

一、創作背景

穆索爾斯基出生于俄羅斯普斯科夫的一個莊園主家庭，幼年時在母親的指導下進行鋼琴的學習。他的成長環境和經歷在幼小的穆索爾斯基心靈當中深深的刻上了民族主義的印記，幼年時的他便對俄羅斯民間音樂懷有深厚的感情。雖然穆索爾斯基一生都沒有接受過專業的音樂教育，然而他在與鮑羅丁、巴拉基列夫等“強力集團”音樂家交往的過程中，逐漸形成了俄羅斯民族主義的藝術主張和極富現實性色彩的創作個性。

19世紀60年代，沙皇政權被迫廢除奴隸制后，穆索爾斯基在圣彼得堡受到了以車爾尼雪夫斯基為代表的俄羅斯革命民主主義思想的影響，充分接觸到當時盛行的文學理論和美學思潮，于是他的創作思想便發生了深刻的轉變，形成了人文性和現實性極為鮮明的藝術觀，主張“藝術必須回避其自身的慣例，毫無修飾地直接呈現其主題，”并認為“藝術創作的恰當題材應當是真實的日常生活”①。從這時開始，在穆索爾斯基的藝術作品中便明顯的體現出民主主義思想和現實主義的藝術創作特征。他的歌劇作品《鮑里斯·戈杜諾夫》也正是在這一時期所創作完成的。

《鮑里斯·戈杜諾夫》在普希金的文學文本中把人民核心，而在穆索爾斯基的音樂中更是徹底的把人民群眾當作事件的重要因素和主體力量。所以，當時的評論家稱這部劇與莎士比亞的《麥克白》一樣被稱為“表白內疚的悲劇”和“向歷史更高主義的認罪”②。

二、創作特點

穆索爾斯基在《鮑里斯·戈杜諾夫》音樂創作的同時，根據原作腳本進行了重新構思，在豐富感性體驗的基礎上，增強了戲劇的沖突性，使整個劇情和音樂的進展更加具有張力。他將事件的歷史背景置于農民革命爆發前夕，通過塑造人民大眾熱情質樸的革命形象和刻畫沙皇鮑里斯的內心的矛盾與掙扎，尖銳地反映了人民與暴君激烈的對立沖突，深刻地揭示了當時社會的階級矛盾及貴族內部勢力紛爭的現實。穆索爾斯基根據劇情發展的需要，一方面運用“多層次”、“多線條”的合唱表現“不同場合下人民群眾的集體形象”，另一方面“又采用朗誦調風格的獨唱曲刻畫典型人物的性格”③，從而對整個歌劇情節的發展和氛圍的營造起到了烘托作用。

在歌劇《鮑里斯·戈杜諾夫》旋律與和聲創作當中體現出了極為鮮明的俄羅斯民族音樂特色，以極富民族元素和色彩的音樂線條，形象、深刻地再現了俄羅斯民族宏偉壯麗的歷史畫卷。歌劇當中的情節線索并不復雜，但劇中的人物形象卻豐富鮮明，在人物關系和社會矛盾方面涉及到了當時俄羅斯社會生活中的廣闊領域。情節當中極富民族特色群眾場面，充分顯示出了“現實主義的藝術力量”。

三、創作的思想根基及藝術特征

雖然寫實性是穆索爾斯基音樂創作的根基，但他在《鮑里斯·戈杜諾夫》的創作中并沒有展現出將罪惡累累的沙皇推上斷頭臺的場景，其目的是為了使情感和心境得以凈化。穆索爾斯基只是把他的死看成是問題的表象，其目的只是想通過僧侶的歌唱體現出信眾對上帝虔誠的信仰。

人民群眾在他的表現內容當中永遠是分量最重的，甚至是音樂內容所表現的核心和全部。如在克羅米的一場戲中，他敢于把一群粗野的無賴當作是“顛覆性的力量”搬上舞臺；而在鮑里斯·戈杜諾夫向貴族和元老發表演說的那一場戲中，音樂的重點更是放在了聚集在克里姆林宮的群眾這一邊。這也與普希金文學原作的主旨如出一轍。穆索爾斯基試圖在劇情的發展過程當中，用音樂為每一個在場的群眾塑造和刻畫豐滿的藝術形象。當然，在這部歌劇中他做到了，如僧侶瓦拉姆、酒店的女老板乃至沙皇孩子的保姆等。他試圖在歌劇中加入民間歌曲的元素，使劇情能夠展現出較普希金文學原作更為鮮明的人物性格特征和戲劇矛盾沖突。

四、結語

在《鮑里斯·戈杜諾夫》的音樂創作中，穆索爾斯基發展和采用了獨具個性色彩和性格特征的和聲風格，并常把各種傳統意義的和聲音響以非常規的方式重新結合起來。這樣的和聲色彩表面看似朦朧、曖昧，實則正是在這種看似非常規的音響組合中體現出濃重的民族色彩和戲劇沖突。在劇中詠嘆調的創作中，他充分繼承并且發揚了注重音樂與語言結合的傳統，創造了一種嶄新的聲樂朗誦旋律形式，使得歌詞中所蘊含的語氣和情感能夠與旋律和節奏的變化緊密的融合。

總之，穆索爾斯基敢于運用獨特的表現手法和音樂語匯，深刻地揭露當時社會的黑暗、階級的矛盾以及貴族內部的利益沖突，體現了鮮明的人文主義和現實主義的藝術創作風格。他特色鮮明的作曲技法、藝術觀念和主張，對于后來作曲家（如肖斯塔科維奇、德彪西等）的創作產生了重大的影響。

注釋：

① 列昂·普蘭廷加 著，劉丹霓 譯.浪漫音樂—十九世紀歐洲音樂風格史[M].上海:上海音樂出版社，2016，10:430.

② 沃布斯 著，王泰智 等譯.穆索爾斯基[M].北京:人民音樂出版社，2004， 10:111.

③ 李超.聲樂藝術發展史[M].北京:中央音樂學院出版社，2011，2:2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