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鶻與唐朝和親評述

楊學棟

(西北民族大學，甘肅 蘭州 730030)

一、回鶻與唐朝的關系

(一)回鶻在漠北草原興起，并肩唐朝，抗擊突厥

公元六世紀，柔然國被突厥人征服，在北亞草原建立突厥汗國。突厥汗國興起，嚴重威脅中原地區，對其治下的鐵勒諸部更是殘暴。于是回鶻聯合仆骨、同羅、拔野古等部反叛，最終擺脫了突厥貴族的殘酷剝削，回鶻逐漸強盛。貞觀二十年，回鶻消滅薛延陀部，可汗吐迷度遣使入唐，接受唐王朝管轄，并修建“參天至尊道”。翌年再次朝貢時，唐朝定回鶻部為瀚海都督府，賜予“玄金魚符”，封吐迷度為懷化大將軍，其余酋領皆委以官職。永淳元年，突厥骨咄祿重建汗庭(史稱后突厥)。至則天時，突厥強盛，鐵勒諸部逐漸被突厥控制。為再次脫離突厥的殘酷統治，回鶻首領骨力裴羅聯合葛邏祿、拔悉密，協助唐軍抗擊突厥，于天寶四年徹底瓦解突厥政權，建立回鶻汗國。至此以后，回鶻與唐保持密切的友好關系，勢力日漸強盛。

(二)安史之亂回鶻助唐平叛

天寶十四載，安史之亂爆發。平盧、范陽、河東三鎮節度使安祿山趁唐之精兵戎邊四方，內部空虛起兵反叛，以勢如破竹之勢，接連攻占長安、洛陽。玄宗幸署，太子別奔靈武。天寶十五載，肅宗繼位。下詔四方發師勤王，不惜放棄邊陲領士，全力平叛。唐朝向回鶻借兵，回鶻可汗遣其臣葛羅支率兵增援。“十二月，戊午，回紇至帶汗谷，與郭子儀軍合；辛酉，與同羅及叛胡戰于榆林河北，大破之，斬首三萬，捕虜一萬，河曲皆平。子儀還軍洛交。”[2]次年回鶻可汗之子葉護率四千騎兵協助平叛，唐朝先后收復長安、洛陽。至代宗李豫時，回鶻牟羽可汗再次起兵助天子討賊，于寶應元年四月聯合唐軍合剿史朝義，于翌年元月平息了長達七年的安史之亂。

二、回鶻與唐朝和親政策概況

(一)政策概述

和親亦稱“和番”，是指中原王朝與邊疆少數民族或少數民族上層之間彼此具有一定目的而結成的政治聯姻。唐朝與回鶻和親，最早是回鶻磨延啜以可敦之妹嫁唐敦煌郡王承寀。至肅宗時，帝以幼女為寧國公主，首次出降回鶻葛勒可汗，此后以正式和親手續下嫁者有：乾元年間以仆固懷恩女嫁移地健(即牟羽可汗)，代宗大歷四年以仆固懷恩幼女為崇徽公主，視同帝第十女嫁牟羽可汗為繼室，德宗貞元四年以帝第八女為成安公主嫁天親可汗，穆宗長慶元年以第十妹太和公主嫁崇德可汗等五次。非正式的有：寧國公主之腰女，后嫁葛勒可汗及牟羽可汗的榮王女少寧國公主，與懷恩孫女葉公主嫁天親可汗兩人合計七人。

(二)回鶻與唐朝和親原因探析

回鶻與唐王朝屢次和親，雙方都出于政治上的需要，姻親關系是政治關系的反映。唐太宗在處理同周邊各少數民族關系的過程中，認為：“自古皆貴中華，賤夷狄，朕獨愛之如一，故其種落皆依朕如父母。”在這種“愛之如一”思想的指導下，唐朝對周邊各民族采取開明的民族政策，其中也包括和親政策，它是羈禁政策的一種反映，是一種懷柔手段。其目的是為開疆拓土，穩定安撫回鶻，與回鶻結為軍事聯盟抵御外敵和內亂，增強兩個民族的友好往來和經濟發展。貞觀十六年九月，薛延陀曾向唐太宗請婚。唐太宗征集大臣意見說：“朕熟思之，惟有兩策：遠徙十萬，擊而房之，滅除兇丑，百年無事，此一策也；若遂其來婚，結以婚姻，緩羈摩，亦足三十五年安靜，此一策也。未知何者為先？”[3]大臣一致贊可和親之策。和親政策對緩和民族矛盾，調節民族關系，達到和諧交流，起了良好有益的效果。對回鶻而言，通過和親利于學習唐朝先進文化，在互相往來中發展經濟增加自身實力，從而利于鞏固在漠北的統治地位。

三、回鶻與唐和親政策評析

回鶻與唐朝和親，使兩個民族之間確定了姻親親屬關系，也就此拉開兩個民族通婚的序幕，推動了兩個民族之間的血統混合，有利于增進雙方的情感，利于民族融合。和親是以婚姻為媒介展開的民族間交往，發生在統治階級上層的和親可以為下層的人民起示范作用。和親公主的作用主要表現在政治層面上，但和親之實還具有“窗口”、“輻射”、“橋梁”、“聯誼”效果。兩國長期的和親盟約，使西北邊界安寧、互市頻繁、使節往來，發展了交通，增進了經濟貿易的繁榮。增進兩個民族情感的同時，對促進雙方文化交流方面也發揮了重要作用，而且這種文化交流是全方位的逐步的演變，涵蓋層面廣。有詩云：“自從貴主和親后，一半胡風似漢家。”由此可見和親帶來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效果顯著。唐朝與回鶻的和親影響深遠，大大超過當時和親的歷史意義。從歷史唯物主義角度出發，辯證去看唐朝中期的形勢，與回鶻和親不能不謂善也。